憨入江湖————段翼

"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看到红黄蓝绿青橙紫带着一群仆人出门去购置喜服喜饼之类的东西我才知道的，你以为我想知道吗？我根本不想知道，我也根本不想你成亲，你明不明白？"观电看着他，眼里的悲伤把逝雨雨吓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观电，这么的激动、失态。
"你...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秦逝雨结巴了。
"我是说我，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你知不知道？"观电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前所未有的柔情。
"你喜欢我？怎么可能？我以为你讨厌我、看不起我，要不然怎么会说我像白痴。"秦逝雨呐呐道，脸也已经红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所有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就你不知道，你不是白痴是什么？"观电朝他吼道。
"你这么凶干什么？还说喜欢我。"秦逝雨捂着耳朵，真没见过有人表白叫这么大声的。
蓝宝石看着这一对冤家摇了摇头，这里没他的事，赶紧闪人，还是去找秦逝风问清楚比较好。
13

"叩"虽然门没有关，但蓝宝石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吧，我知道你肯定要来。"秦逝风指了指桌上倒的两杯茶。
"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蓝宝石问道，脸上的表情和平时一样，嘴扬轻轻的扬着，并没有多一丝别的情绪，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逝风真有点佩服他这么镇定"你不反对吗？"
"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成亲嘛，不过是小事一桩，你早说就行了，害我提心吊胆过了一夜，黑眼圈都快出来了。"蓝宝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秦逝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原以为他是来反对这件事的，想不到他也有猜错的时候。
"在你眼里成亲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呢？"秦逝风不明白为什么他把成亲不看成回事。
"当然是杀人放火。"蓝宝石回答道。
"那你不反对和逝雨成亲了？你知不知道你们二个都是男人？在世人的眼里，男人和男人是不能成亲的？"秦逝风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成亲是什么。
"我反对有用吗？喜服和喜服不是已经买好了吗？反正逝雨也没什么不好啊，长得英俊潇洒，五官俱全，总比将来爹娘选个长得"别具一格"的人好啊！"蓝宝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有，我喜欢这里大厨煮的东西，真是人间美味，有机会继续吃当然要一饱口福了。"
秦逝风原本听到他形容秦逝雨长得英俊潇洒的时候心里已经开始泛酸了，但听到这最后一句立刻感到哭笑不得，原来他不反对的原因在这里，原来逝雨也比不上大厨烧的东西呀，心里立刻高兴了几许。
"还有，我师父没说男人也可以成亲的，就像他们一样。"蓝宝石补充着。
他看着秦逝风，他正皱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管了，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嗯，这茶真不错啊。
秦逝风回过神来，他师父是二个男人？一对夫妻？难怪，难怪，难怪他觉得和男人成亲并不惊方讶。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选我而不是观电？"蓝宝石不明白。
因为你看起来憨厚老实，只可能被逝雨欺负，不可能欺负逝雨，观电可就说不定了，当然这句话秦逝风并没有说出来，口是心非地道："因为看到你侠义心肠啊，帮人帮到底呀。"
看着蓝宝石挠了挠头傻笑的模样，他也跟着笑了，一句马屁就搞定了，简单。
"好了，三天后成亲，早点去休息，养足精神，想吃什么尽管叫厨房去做。"秦逝风感觉已经抓着他的尾巴了。
果不其然，蓝宝石抬起头露出了垂涎的表情，点了点头回房了。
看着他走出品竹轩，秦逝风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明明是件喜事，为何心里总是高兴不起来呢？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他？可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连块点心都不如吧。
怎么逝雨还没来找我呢？难道他也不反对了？秦逝风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事情了。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红绿端着洗漱用具和早膳进来了。
"喜从何来呀？我是很喜，喜的是今天早上的早膳又多了几个新花样。"蓝宝石的目光紧盯着绿手上的托盘。
"公子您真会开玩笑，今天我们三人一天都会很忙的。"红放在手中的脸盆朝他眨眨眼。
"忙？忙什么？"蓝宝石不明白。
"哎呀，公子您先别问了， 快点洗漱吧。"绿把他拖到脸盆前面。
"哦"蓝宝石加快手中的速度。
"好了，我可以吃了吧？"他把脸巾放了盆上，飞快地坐到了身旁开始他的进食大计。
"呜，真好吃，你们的厨子是男是女？成亲了没？"蓝宝石问得红绿一头雾水。
红绿互看了一眼，红回答道："厨子是从宫里出来的御厨，是男的，好像已经六十几岁了吧。"
"我真羡慕他的夫人可以吃这么多年好吃的东西，假如不是答应了你们堡主和逝雨成亲，我以后一定会找个御厨成亲的。"蓝宝石边吃边说道。
红绿掩嘴笑了笑，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为了吃可以赔上自己的一生。
"呜，我吃饱了。"蓝宝石站起身抚了抚肚皮。
能不饱吗？二大碗粥、二个包子、四个锅贴、四盘点心，红绿真佩服他的食量。
看着红绿忙着收拾房间、桌子，他走到院子里看着天空，天真的很蓝，不知道星师兄和不弃师弟现在如何，如果让他们二人知道自己第一次行侠仗义就把自己给卖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光是想着就害怕。
"公子、公子"红站在门口轻轻唤着他。
转回头看见红绿捧着一堆红红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红红的？"
"这是大喜之日要穿的喜服呀，快进来试试"绿拉着他进屋。
"哎，不要脱我的衣服，我自己来。"蓝宝石看着二人七手八脚的脱着他的外衣，面上一红。
"来，穿上这件试试。"接着二人又是一阵忙乎。
"我不要穿红色的，好难看。"蓝宝石抗议着，一个大男人穿红色的干嘛？
"所有的人成亲全穿红色的喜服，这是规矩、规矩，快点，还有十件喜服要试，看看哪件最合适。"绿在他耳边念道。
啊---谁来救救我！蓝宝石翻了翻白眼，无语问苍天。

14

啊，好累！就算练功也没这么累过。
蓝宝石整个人呈大字型的倒在了床上，瞪着床板，脑子里一片红色。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成亲都这么累？要试十几套的喜服，怪不得今天没看见秦逝雨跑来找他，他肯定也被折腾惨了。
"什么人？"蓝宝石忽然听到有人用轻功跳落在院子里的声音，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铜棍往外冲去。
"啊，被发现了，我怎么第一次出任务就这么倒楣啊？"只见一个黑衣人正在喃喃自语，声音是个女子，年纪应该不大，还带着点稚音。
"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想干什么？"蓝宝石用铜棍指着她。
"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金龙玉石。"黑衣女子才刚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糟了，怎么说出来了？真笨"还顺道敲了敲自己的头。
"哦，原来是个笨女贼。"蓝宝石笑道。
黑衣女子一听，气得拉下了遮脸的黑纱，露出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弯弯的眉毛下面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挺立的小琼鼻，还有一张气得噘起来的小嘴。
"哦，原来是来找金龙玉石的呀，它现在暂时是我的，你要它干什么？"蓝宝石好奇，为什么还有人想要金龙玉石。
"原来藏在你那儿，怪不得我找不着，快还来。"娃娃脸向他伸出了小手。
"你的？这是金龙帮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蓝宝石看着她，真好笑，她的嘴巴都可以挂油瓶了。
"我是金龙帮的金三小姐，快给我。"她得意洋洋的自报家门，伸出了双手摊在她面前。
"你是金龙帮的小姐？但还是不能给你，我答应过金帮主要亲自交给他的。"蓝宝石摇了摇头。
"哦，你就是那个叫蓝宝石的人啊，我爹不相信你能拿得到，所以我就偷偷来了。"金三小姐叉着小蛮腰站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嗯，真高呀，好像长得也不错。
"金帮主是你爹呀，那你快回去吧，你先告诉他我拿到金龙玉石了。"蓝宝石看着她小小的个头站在他面前叉着腰的样子。
"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呀。"金三小姐瞅着他，似乎在怀疑他说的话。
"金三小姐，你趁现在快走吧，今天堡内的人都很忙，守卫一定很松，快走吧，要不然被抓到了就惨了。"蓝宝石劝着她，如果她被抓到了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置。
金三小姐眼睛一亮，"你在关心我吗？"
"哎呀，别再说了，有人来了，你快走吧，一个月之内我肯定把玉石亲自送过去。"蓝宝石听到走廊边传来了红绿的脚步声，急急把她藏到了竹子后面。
"公子，快进来，还有东西给你看。"红绿又端着东西来了。
"哦，我来了"朝红绿答应了一声，接着朝躲藏在后面的金三小姐挤挤眼，让她自己找机会开溜。
金三小姐躲在竹子后面看着三人走进了房间，朝房间的方向笑了笑，一个纵身跳上了墙。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蓝宝石坐在大木桶里享受着热水带给他的温暖。
〖自〗
"叩叩"敲门声传来。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他朝外面敲门的人喊了一句,连忙起身穿衣。
"是你！"拉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秦逝风"进来吧。"
秦逝风踏进房内，一眼就看见还在冒着热气的大木桶，再转身看着蓝宝石慌忙之间穿上的衣服，都贴在了身上，因为没来得及擦干身体。
"对不起，我打扰你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虽说是在道歉，可听不出一丝诚意。
蓝宝石看着他老是把手背在后面，肯定是藏了什么东西，"你是来送我东西的吗？"他问道。
秦逝风含着一丝笑意，这小家伙眼力真好，从身后把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只黄锻的锦盒，努了努下巴，示意他打开它。
蓝宝石接过锦盒慢慢地打开了，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哇，好漂亮啊，真是送给我的吗？"他惊喜的看着盒内龙眼大的夜明珠，它正散发着一层晕黄色的光芒。
"喜欢吗？"秦逝风看着他惊喜的表情，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来这东西没有送错。
"嗯，喜欢。为什么送给我？白天红绿已经拿了一些珠宝玉器来给我看过了。"蓝宝石问道。
"这是秦家的传统，我叔叔成亲时，我爷爷就送给我叔叔的爱人一颗夜明珠，当年我爹和娘成亲的时候，爷爷送给了娘一对玉镯。"秦逝风解释道。
"为什么你叔叔的爱人是夜明珠而你娘却是手镯呢？"蓝宝石比较奇怪。
"因为我叔叔的爱人也是男人，我们秦家每代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几乎已经成传统了。"秦逝风道。
"那你叔叔呢？我怎么没有见过他？"蓝宝石好像没有听逝雨说有个叔叔。
"叔叔成了亲就和他爱人云游四海了。"秦逝风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快把那身湿衣裳换下来吧，免得大喜之日打喷嚏。"秦逝风瞄了瞄那已经皱巴巴的衣服，转身离开了。
蓝宝石低下头看了看，都贴在身上了，怪不得老是觉得凉飕飕的呢，关上了门，把湿衣服脱了下来，看了看还有一丝热气的洗澡水，毫不犹豫的又进去泡澡了。
15

"什么？又要穿？昨天不是刚穿过吗？"蓝宝石瞪着红绿手上捧着的喜服，无力的翻了翻白眼，一副快要昏倒的表情。
"哎呀，公子，这件喜服是从昨天那十几套里挑出来的，再穿穿看需不需要哪里要修改的。"绿不管他的抗议。
"随你们吧，你们高兴怎样就怎样吧。"蓝宝石无奈的任她们摆来摆去。
二姝一番叽叽喳喳、动手动脚后，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决定了，就这套。"
蓝宝石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恼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公子，来，坐到这儿。"红又把他拉了起来坐到了梳妆台前面。
"来，坐好。"说完就动手解开了他的发带。
"喂，我的头发。"蓝宝石伸手想接住往下披散的长发，却被绿拨开了。
"公子，请你坐坐好，现在你的头归我们管，我们要替你梳头，看看明天梳什么样的头最好看。"绿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我又不是女人要梳什么头？"蓝宝石跳了起来，忘了头发还掌握在红绿手中，痛的又一屁股坐了下来，脑中联想着自己梳着淑女头的样子，恶！难以想像。 〖自〗
"公子，明天是你成亲，你看那些王公贵族，他们哪一个不是梳得漂漂亮亮的？男人的发髻也可以梳成很多样子的，你放心，就把头交给我俩吧。"红边说边梳理着他乌黑的长发。
把头交给她们？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把头交给刽子手的感觉？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两只梳子在他头上由上往下的梳着，蓝宝石闭上了眼，嗯，真舒服，他开始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想睡觉，如果下次睡不着就找她们俩梳头就行了，保证一觉安睡到天亮。
一番左拉右弄之后只听见耳边红绿在低声交谈："这个发髻怎么样？还行吧？要不再梳个样式看看。"
"好，再多梳几种样式看看。"
蓝宝石听了干脆打瞌睡了，照这样下去，看来得坐一个上午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被人摇醒了："公子，你看这样行吗？"
他睁开了眼，看着铜镜中的人，是他吗？头发被一个紫金圈高高的束起，几个调皮的小辫子左绕右缠最后也服服贴贴的被束进了紫金圈里，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红绿梳得真的很好，把他的脸衬托得更加英气逼人。
点了点头，笑着道："不错呀，挺好的，你们的手真巧。"
红绿眉开眼笑："多谢公子夸奖。"
"好了，帮我拆开吧，随便扎一下就算了，还有什么要做的吗？"蓝宝石问道，不知道下面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需要做。
"没有了，红绿先告退了。"红绿替他梳好了头，退了出去。
坐在房内无所事事，他不停地走来走去，难道就这样走到晚上吗？不如出去走走，找逝雨吧，才跨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仔细想了想，可能逝雨也要穿喜服之类的，干脆去找钟不离好了。
走大门吗？恐怕守卫现在不让他出去，还是学金三小姐走围墙好了，嗯，就这么办。
他一跃而走，飞身上墙，看了看下面来回巡逻的守卫比平常少了很多，怪不得凭金三小姐的身手也能来去自如了，轻松的躲过了守卫，往大门奔去。

"呼，终于出来了，没有人带路，害我绕了一大圈。"蓝宝石转身看了看身后的秦家堡汉了一口气，拍了拍腿上的尘土，往市集方向走去。
"老大，不如我们抓这个小子问问，瞧他鬼鬼祟祟地从秦家堡里跳出来，肯定也是来偷金龙玉石的。"一个男人低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