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啃狗的肉骨头

"很好啊，你完全理清思路了，也不需要我帮你什么了，对吗？"
"不，你帮了我很多，好象在你这里，我的意识高度集中了，以前想不通的问题，现在都想通了，这样看来，很多事都说得通了，谢谢你帮我，不过我得马上赶回去。"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样的状态让我非常兴奋，起身决定回去着手调查。
离开门一步之遥的时候，车轼突然搭住了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没有忘了什么吗？"
巨大的眩晕侵袭而来，是我太累了吗？还是刚才太兴奋了？我只记得自己倒了下来，一双有力的手臂把我托了起来，是车轼吗？不知怎么的，我却感到有些安心......

第十一章 告白
四周都是黑黢黢的一片，空间狭小的让人感觉窒息，但我隐约可以感觉到有一丝光线透了进来，顺着那光线，似乎在遥远的上方有一个狭小的洞口，我毫不犹豫地试图往上爬着，这样的鬼地方，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了，这个通道油腻潮湿，虽然看起来光线就在前方，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摸到洞口的边缘，有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好熟："他就要......上来了，我们怎么办？"那是我认识的人吗，我能得救了！可当我刚要张口呼救的时候，却滑了下去，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不是，是比原来更黑暗的地方，"救我~~~"怎么我发不出声音来，好难受......
"我这是在哪？我怎么了？又是做梦吗......" 虽然已经没有头疼欲裂的感觉了，但我还是习惯性地抱着头，环顾四周，这是在哪？卧室吗？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好像是来找一个人的......
"你醒了吗？"是车轼的声音，他正站在卧室的门口，"好些了吗？刚才看你晕倒了，一定是这两天太累了。"他顺势坐到了床边，伸手摸着我的额头。
"已经没事了"我下意识地躲开了车轼的手，过分亲昵的动作让我有些不安，我只希望这是我的错觉，而刚才的梦境还让我有了不祥的预感，"我要走了，我还有事要办......"
"那不行！"车轼把我摁回了床上，"现在对你而言，好好休息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我还有事要做！我要......"我要做什么？我怎么会来这里......不行了，好不容易缓解的头痛又出现了，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最关键的时刻都想不起来......
"既然想不到做什么事就留下来休息吧，现在也已经很晚了，再要回去可能也不太方便。"车轼将头凑过来量了一下我额头的温度，我还没有如此靠近过一个人，温热的鼻息让我一阵眩晕，我想有一瞬间我的心可能已经停止跳动了，但是这样的感觉并不坏。什么都不去想，感觉可能真的会很好......
"谢谢，可是我......"天啊，我竟然会犹豫要不要离开，不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吸引了我，也许我真的会留下？！？
"你还记得吧"车轼向后仰倒在床上，让我感觉到他压在我腿上的重量，"我说过我喜欢你......"
"你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哈哈......"我没等他说完，就抢过了话题，因为无论怎样，我还是觉得那次的对话有些......超出普通朋友的感觉。
"我现在再说一遍！"车轼转头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压迫感，"我不会挑我不喜欢的人做朋友！"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但那样的气势却让我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啊，那个，我不......，对男......，不是，是......"
"所以我希望我喜欢的人身体健康，不要受到伤害，这可以吗？"
吓了我一跳，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受过西方教育后的人果然不同，like之类的词时可以挂在嘴边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胡思乱想而已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实在还有一些事情我放不下......"即便他没有那样的意思，但这样的氛围还是太危险了。
"今天，还有明天，你别去上班了吧"车轼坐起身，也许是因为躺太久的缘故，他说话时略微有些颤抖，双手交叉，显得有些不安，"你现在身体状况那么差，我怕你真的会撑不住，会受......伤害。"
"呵呵，谢谢你的关心了，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挺能吃得了苦的。"他的话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但看得出他似乎真的是在关心我，除了父母之外，很久都没有人真的那么在乎我的身体了，我也有些莫名的感动，鬼使神差地竟然主动抱住了车轼，"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说完，车轼突然怔了一下，伸手紧拥着我："再说一遍好吗？"声音很轻，即使就在我的耳边，但我还轼没能听得很清楚。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他仿佛重又清醒了一般，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什么，好好休息吧。"才要转身，他又对我笑着说道，"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强留你，回家......以后也要好好休息，上班的事，请一两天假......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次轮道我犯傻了，原来我一直坚持要离开，但现在我却......，可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原本我就不该这么客气，不是，原本是一定要离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我......变的这么舍不得！
我披上衣服，走到玄关，看见车轼也在穿外套："没关系的，我认识路的，就送到这吧，天也很晚了。"
"那你路上小心"他竟然这样说，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多，刚才难道还是我在发梦吗？
"那么，再见了。"我出了门没多久，车轼就把门关上了，难道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走下了楼，我下意识地望向车轼的房间，希望那里还有一盏灯，但结果还是让我失望了，我到底在指望什么，竟然还妄想着车轼会注视着我下楼，真是可笑，但是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把我从人堆里拾了出来，就是为了今天再把我这样狠狠地扔回去吗，胸口有些闷，这是什么感觉，不甘心吗？

同一时刻，车轼在房间里，借着路灯，目送着王苏的背影远去，王苏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车轼会一直这样枯坐到第二天日出，在最深的夜里，他一个人靠在那幅画前喃喃自语："他不是你，永远都不是，哪怕感觉再像......，你说对吗，凌云，放心吧，没有人可以替代你，我永远都是你最好的......哥哥，就像你经常说的那样，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指尖划过画中少年的脸庞，留下一道痕迹，就仿佛是少年脸上留下的泪痕。

第二天早晨，我还是起来上班了，因为对我来说，今天非常重要，我似乎感觉到真相就在眼前了，而且我依稀记得曾经得出了什么结论，可每次当我拼命回忆的时候我就会有一阵眩晕，是什么在阻挠我的思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今天可以审问到嫌疑人，我就一定能得到什么，也一定会想起些什么来。
还是往常的警局，还是那一群老面孔，和让人有些生厌的周璐，但今天的我像是生活在梦里一样，人和事都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看似很清晰，可一旦不在焦点就会走形，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看来真的有些发烧了，我要回去吗，还是应该休息两天再来吗，不，既然已经来了，就一定要有些收获......是李潇向我走来了吗？但要看清楚他，感觉好费力。
"你终于还是来了......"
"啊，找我有事吗？应该没有迟到吧。"
"今天要提审郑伟，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吧，但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晚一点？"越来越难受了，有些话都没听清，而说着的这些话，都也不经大脑思考了。
"我待会还有其他的案子，恐怕不能等太久......"
"好，那我马上就到。"李潇在催我了，好像很急，今天终于要做个了结了，这个案子已经不能再拖了。
"那我在审讯室等你......"
"李警官，我能去旁听吗？"是周璐吗？
"这次就不必了，无关人员最好不要参与，因为这个案子很快就要结了......"好干脆的拒绝，看来李潇真的已经很着急了，我也必须马上进去才行。
到了审讯室，我的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努力地回忆着自己的推理，但每次换来的都是足以让人虚脱的眩晕......
"你不要再故弄玄虚了......，老实交代，不然......"李潇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我去找他们是因为......鬼魂......，凌云！"郑伟还在做最后的抵抗！不，他在说凌云！凌云！凌云！凌云是谁......头好痛，这是怎么了？我受不了了......我就势倒在了桌子上，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砰！"是枪声吗？是谁开枪了？

醒来时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个月已经时第二次来医院了，看来真的有点犯冲，又不是本命年，但我马上发现了与上次住院时最大的差异，窗户有铁栏杆，而我的右手......正被铐在床头！？为什么？怎么这样？我只不过是......杀了一名嫌疑犯！？什么？我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念头？我怎么会杀人？这次头不再痛了，可真正让人头痛的事，现在才刚要发生......

第十二章 呼唤
"放开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把我铐起来？"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着，一把拉掉了身上所有的输液器，用力扯着手铐，但我相信如果别人遇到我这样的情况，一定也会有我这样的反应！就在昨天我还是一个警察，而现在我竟然已经成为了一名阶下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所有的嫌疑人一样，我喊着冤枉，但也像所有的恶徒一样，我知道自己杀了人！只是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还做着困兽之斗！我为什么会那么冲动故意杀害一名犯人？不，我不会那么做，我没有理由，现在的我就是郑伟当时的翻版，做了一件无法掩饰的事情，但却不肯承认，荒谬！我跟他不一样，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他醒了，不过情绪还是很激动，我们会给他打镇静剂，等会就可以开始问讯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医生说着毫无情绪的话，仿佛他面对的就是一个......精分发作的病人，是啊，如果不是精神异常，有谁会做这样的事。
来了两个男护工，他们用力按住了我，毫不客气地褪去了我的裤子，让刚才的医生把一种号称可以使人镇静的东西注射进了我的体内，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即便是精神病人，他也有人格，他们凭什么就这样践踏一个人的尊严，更何况，我不是！
注射完后，药物的作用确实让我镇静了，但我也丧失了自主意识的能力，手脚被特殊的衣服反绑着，我只能放任他们就那样让我转过身，我的下体被毫无保留的暴露着，但我却对此无能为力，如果他们还有一些人性的话就不会那么对待另一个人，即使他是"病人"。
可笑的是来问讯的人里，竟然包括了一直让我看不入眼的周璐，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她做出了很害羞的表情，但嘴角却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过也因为有她，在场的医生为了考虑女性的承受力，终于将我的裤子拉了上来，但我已经再也没有尊严可言了，我甚至有了这样的念头，"与其待在这里被人审问，还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你为什么要杀郑伟！"
"我没有！"
"李潇警官已经都证明了，当时你神志不清，失手杀了郑伟！"
"不，我、我没有。"
"是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没有......"
"我们会帮你申请司法精神病鉴定的，毕竟你曾经是我们的同事，我们也不想看着你坐牢，不过，这样的话，可能你以后很长的时间就要在这里度过了......"
"不，不要......，我不要在这里，我宁愿坐牢！"
"你发什么疯，你这样属于知法犯法，要从重处理，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不是看在过去的面子上，我们也不会这样帮你！你知道推荐你的张队，王队，现在是怎么样的处境吗？这样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别不识好歹！"
这是我认识的同事吗？所有人的脸都在变形，说着一些让我渐渐都不能明白的话，空气正被抽离这个空间，濒临窒息的痛苦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形，难道药效现在才真的发作吗？不，这不是药效，是我的绝望，也许我就这样死了会更好，没有了尊严，没有了自由，对原本已经一无是处的我来说，根本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理由，就这样让我慢慢死去，逃离这个地方，至少我还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二天一早，镇静剂的药效也过得差不多了，我终于开始思考这一系列的梦魇，"不行，我不能这么下去！""王苏啊王苏你就这么完了，他妈的，你又不是女人！"这些念头一直盘旋在我的头脑中，让我知道一定有些东西是我必须面对的。我不得不思考目前自己所处的状况：
就目前的情况，我之所以会到精神病院，，是因为我杀了人--郑伟，一个跟我没有丝毫关系的男人，而我杀他的动机几乎为零，我自己虽然可以感觉到自己杀了人，但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手的！如果普通人的话就一定会认为我精神时常了......，但这个案子绝对不会普通，我一定已经觉察过什么，但现在却想不起来！是什么阻碍了我的思维？
虽然我认为是自己杀了郑伟，但我却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胆小如鼠成我这样的竟然敢去杀人，即便我的工作压力大成什么样，以我的性格......，不，绝对不可能！
那么我的性格不会这样做，我的意识不可能这样做，那只有无意识的层面，我是本能的想要杀死郑伟的吗？
开什么玩笑！出于本能的愤怒去杀死对方，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么之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去过哪里，遇到过什么样的人？--我这段时间一直身体不好，头很晕，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对了，车轼，我去过他的家！不，他不可能害我，他说过对我......
"可如果一切的可能都排除了，那么就只有他了！"虽然我不想承认，感觉心好痛，但这的确变成了我唯一的方向！
车轼，他在我临走前，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这是我一直没弄清楚的，而之前我为什么会到他家，还晕倒了，我在晕倒前知道了什么？"头又开始疼了，我不行了，"就是这样的感觉，当我不行的时候，车轼好象说了些什么？记起来！记起来！拜托你记起来吧，王苏，你快完了！快记起来！
他说了什么，说了什么--"没关系，慢慢说，先放松一下，闭起眼睛，听我的声音，只听我的声音，先放松一下。""那么你现在开始，从头到尾推理一遍吧。"对，就是这个！然后我想起了什么？
我决定重复车轼的话，让自己回到那样的状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定是暗示的指导语，如果当时那样可以成功的话，现在也一定能换回我的记忆！用自我暗示！
"‘没关系，慢慢说，先放松一下，闭起眼睛，听我的声音，只听我的声音，先放松一下。'......暗示、车尾灯、催眠状态、凌云、心理医生、控制杀人时间的催眠师......"
我一下从病床上蹦了起来，对，就是这样，老天爷你终于长眼了，头痛也消失了，我之所以头痛不是因为生理的原因，而是有人抑制了我的记忆，但我本能地想要得到这些记忆，所以才会有如此之大的生理反应！那问题就已经很清楚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