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的爱来的太过猛烈兼智障,我一时承受不来。
“老实说,你究竟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当我终于得偿夙愿和谭浒盖着毛毯聊天时,终于忍不住问出好奇了一天的问题。
谭浒双手撑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具体什么时候说不清,反正从第一眼看到你起就觉得挺亲切的,后来接触多了,好感自然而然地与日俱增,等我意识到质变的飞跃时,便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天哪,这人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样子可真性感,幸好现在只是在沙发上不在床上,不然说不准我一个不小心兽性大发撕掉纯情派的面具就带着伤把人给扑倒了。
“哦,那我没你那么早,起码得等我们第一次吃饭才开始动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你这都算得上一见钟情了。”我很傲娇地说,非常谨慎地在无脑傻白甜剧情中维护着作为主角那点毫不重要的矜持形象。
“理解理解,换我第一次见面咬一口生煎滋人一身汤,哪怕对面坐的是位天仙也来不及一见钟情,见缝插针丢脸都嫌时间走得太快。”
“……”
是时候认清现实了,某年某月某一日,我咬过的某个生煎极大概率会成为陪伴我一生的黑历史,同大二时震碎了陈由三观的GV一道,注定写入史册。
鉴于该话题并不具备深度探讨的意义,我从谭浒的只言片语里重新找到一个刁钻的角度切入:“谭浒,其实你也是重度颜控患者吧?”
“恩?”
“想象一下,如果那天向你开炮的不是我,而是一位五十来岁头发半秃嘴角边还淌着油画的大叔,你还有那个闲情逸致让自己陷入一段一见钟情的佳话中吗?脾气再好心里也有几分抱怨吧?”
“……我为什么要重口到对五十岁的大叔有非分之想,又不是变态!而且……”谭浒停顿了一下,脸颊泛起两片淡淡的红晕,“我没说过是一见钟情,你别给自己加戏。”
谭浒英明,可不是把本人的戏码强制往他身上套了吗?往谭浒嘴里塞了一瓣桔子,我厚着脸皮说:“怎么抓不住重点呢?要领会精神……”
谭浒含糊道:“领会不了。”
隔两秒又补充说:“我仔细想了一下你说的那个场景,换成大叔也好大婶也好,我应该都不会抱怨,毕竟对方的确不是故意的,而且当事人远比不小心被殃及的我来得尴尬,但是吧,我应该有一阵子不会进生煎馆了。”
显然此处将进入令人期待的对比区域,我训练有素地配合道:“对象换成我呢?是不是特别惊喜眼前一亮很有承包这座城市所有生煎的冲动?”
谭浒笑了开来,在我充满鼓励的眼神中说:“换你我照样得在短期内戒生煎。”
……
看来得给谭浒贴个反套路新星的标签。
“谁让你当时的表情太可乐了,我再也无法好好直视无辜的生煎了。”
“……我的错。”
“不过啊……”谭浒眯起眼睛,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慌乱道歉的你,后来又一脸忐忑地问我要微信,那时我心里就在想,这座城市可太欢迎我了。”
谁说不是呢,欢迎你的不止一座城,还有空荡了二十多年的一颗心。
我的手其实伤得不算严重,不过还是休了一周的病假,一方面今年的带薪病假我还没用过呢不休白不休,另一方面也正好方便我沐浴在热恋的蜜海中。谭浒的工作比较灵活,只要有电脑和网络就能干活,自然而然我休病假的一周他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我,他工作我看片,他继续工作我改打游戏,他好不容易休息我便没羞没臊地和他腻歪,每天的档期出乎意料的满,却也说不出来的舒坦,要不是那一瞬间的疼痛令人望而生畏,我可能会考虑一下可持续发展断指再接业务的前景。
唯一可惜的地方是除了第一晚,谭浒之后再没留在我家过夜,每天等我洗完澡便准时收拾背包回家,比被质量不过关的水晶鞋坑了的灰姑娘都要准时。我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有宵禁,他笑嘻嘻地说已经提前支付了下一季度的房租,不回去睡一下亏得慌。
这个回答可谓严谨又经济,我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何况夜晚正是荷尔蒙爆发的黄金时段,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的确在诸多方面诱惑太大,而现阶段的我由于暂别健康的体魄,从技术角度来看显然难以达到自身巅峰状态,为不给我这份迟来的爱情留下更多遗憾,我只能含泪接受碎片化同居的现实,每天目送男朋友在我这儿打卡上下班。
某日吃完晚饭,我在卧室和陈由唠嗑,自从得知拿虎行动成功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喜讯,这货跟磕过药一样兴奋,大大增加了骚扰我的频次,我一般不予理睬,碰到像现在谭浒有工作要做不能陪我的情况,我则会大发善心陪他聊个十块钱的,纯当解闷。
“我靠,你终于舍得接老子电话了!白日宣淫夜夜笙歌不是不行,但也得考虑一下你一个实战菜鸡兼残障人士的承受力,开头太猛小心后劲不足悔不当初啊!”
“你他妈才脑残加智障的战斗菜鸡!”
客厅里谭浒戴着耳机专心工作,真庆幸我特地回卧室才接的陈由的电话,跟这货交流简直败坏形象。
“晗啊,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官方唯一指定军师的吗?”
“不好意思,哥哥我是solo战,无关人士不要给自己加戏。”我凭本事吊到的男人,有你狗头军师什么事儿,负分滚粗!
“儿大不中留啊,亏我还想在百忙之中拨冗上门慰问一下伤病患呢。”
“您可别!我错了,感恩的心感谢有你,我不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
话虽如此,心里还是暖的,尽管这货听完我受伤的全过程后差点没笑到断气。
“过段时间吧,我携家属请你吃饭。”我说。
“顺便给我拜个早年?”
“……也不是不行。”
“这才是我的乖仔。”
……
日常疑问:陈由到底有多直?
“晗啊。”
“干嘛?”
“你好好的。”
“哦。”
“我看你家那位还行,他要是欺负你记得告诉我,咱们娘家有人……反正你怎样我都会挺你,也就是我正直过头转不了弯,不然也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我再跟你科普一遍,基佬的要求真的不比直男低的。”
“我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陈由的灵魂拷问,“好看的外表和有趣的灵魂我一样也不缺,你凭啥一副嫌弃的口吻?不符合自然规律。”
“……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行了吧。”
陈不转弯终于满足地挂了电话。
果然感动不过三秒,说这货脑残都算谦虚。
第14章
在陈由那里浪费的生命得从男朋友身上补回来!
随手关上卧室门,发现谭浒竟然也在通电话,而且是视频电话。
按理说这也没什么,然而我就记着谭浒明明白白地说过在这边没怎么交过朋友,不然又怎么会轻而易举被我钻了空子?况且他此刻的神情和语气异常温柔,除我之外哪个朋友能享受这份待遇?不信看我和陈由,哪次聊天不是自觉化身表情包挡不住的嫌弃.JPEC?
我是发自肺腑地有些酸了,假模假样端着个空水杯从谭浒身后飘过,恋爱初期必须学会给彼此预留一定的个人空间,不过无意之中入个镜昭示一下存在感应该不算过分吧?
尽职尽责地扮演幽灵,回程时却被谭浒拦了下来,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摘下耳机,左手还扣着我的手腕,给了我一个似乎饱含深意实质却毛也没解读出来的眼神,下一秒立刻扭过头去笑靥如花地对着屏幕说:“爸,妈,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朋友,叶晗。”
脚底一软,险些栽到谭浒身上,得亏手上拿的道具空空如也,否则继被我浇了一身汤汁后,谭浒今天大有透心凉一把的趋势。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腿软了,谭浒贴心地勾过一只椅子让我坐,这下结结实实地和屏幕里的谭浒爸妈对上了视线,尴尬地晃了晃僵硬的左手,瑟缩地说出叔叔好,阿姨好,右手不着痕迹地寻到谭浒大腿上掐了一把,如果可以,真的很想大声发出我的疑问——你脑子是被生煎汤灌满了吗?
谭浒因为我下的狠手闷哼一声,在他爸妈狐疑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继续向我介绍对方。在此之前,我一度脑补谭浒或许是个家庭不怎么美满的小可怜,现在他爸妈蓦然出现在我面前,阿姨气质不凡不输唐女士,叔叔低调儒雅一股子绅士作风,怎么看都是幸福恩爱的一家,我应该替谭浒开心的——但为何非在我穿着衣柜里唯一一件印满哆啦A梦家居服的这天拜见未来岳父岳母,这他妈是什么惊天考验!我实在是欲哭无泪……
缺少必要情报,我对谭浒有没有出柜在我自投罗网前是怎么介绍我的这些重要信息一无所知,不敢随便开口,文静地端坐一旁,自一年级入学第一天前五分钟后便绝迹的乖巧重见江湖,随时准备举手回答来自岳父岳母的提问。
好在谭浒爸妈和看上去一样,温和有礼没有长辈的架子,闲话家常一般地聊了会儿天,我恢复了些状态不再那么紧绷,怎么说也是拿下过一小区广场舞阿姨的金牌业务,叔叔阿姨被我哄得喜笑颜开,气氛比想象中还要融洽,我一时有些飘飘然,稀里糊涂答应了圣诞节和谭浒一块看望他们的邀请,待回过味来觉出哪里有些不对的时候,当了半天听众的谭浒适时插进对话以不耽误他们晨练为由,结束了此次草率的会面。
“谭虎虎,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出汗了。”
视频一挂断我立马露出怂货本质,难以想象第一次见家长就这么毫无准备地发生了。
“我摸摸。”谭浒从善如流对我一通乱摸,私自扩大了鉴定范围,最后吧唧一口亲在我手背上,不要脸地说:“还行,我不嫌弃你,表现得特别棒。”
“我嫌弃我自己啊!”一掌把他推开,我怒道:“你看看我穿得什么鬼?是能见人的装扮吗?完了完了,第一印象全毁了……”
谭浒再次贴上来,安抚道:“你穿的怎么了,哆啦A梦多可爱啊?就是想让他们看到你最真实的一面。”
“少来,你敢说我在你心中最真实的一面是只幼齿的蓝胖子?你个变态。”
谭浒不吱声,微微耸动的肩膀却把他出卖了,这厮偷着乐呢。不过想到我给人杜撰的狗血身世背景,顿时觉得自己也挺变态的。总算从谭浒那儿掌握了未来岳父岳母的一手资料,人爸妈不仅夫妻恩爱琴瑟和鸣,还都是高知人员,久居海外,继续追求谭浒再给我科普一百遍我也听不明白的高端事业,所以我泛滥了半天的同情心到头来竟是场彻头彻尾的乌龙,搞妹啊!
仔细回忆一下谭浒貌似的确从头到尾都没有卖过惨,是我先入为主觉得他背井离乡背后有故事在前,又因为某次吃饭时被唐女士例行检查儿子是否还活着的电话勾起了关于父母的话题,谭浒当时说了句父母不在身边,已经习惯了,如今看来,他只是平静陈述事实而已,我却过分解读,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极力压抑着某种淡淡的酸楚……
“哈哈哈……”得知真相后谭浒无情地发起嘲笑,“怪不得你那么照顾我呢,原来背后藏着这么一段隐情,我还自作多情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很有内容,所以大胆猜测你可能喜欢我,合着那是充满怜爱与关怀的眼神。”
“是的,我只是同情你,对你没有任何图谋不轨,你死心吧。”
“怜爱还是爱,同情也有情,我懂的,不会因为你脑洞太大而对你始乱终弃的。”
尼玛,这家伙和我在一起后分明是原形毕露啊!
“怪不得之后我本想再多聊几句父母的事,结果被你强行拐弯转移了话题,当时一头雾水,现在破案了,哎哟我说,你怎么那么可爱?”
谭浒说着肉麻话的同时凑近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在感受到智商受到侮辱的同时没骨气地觉得有点受用,爱情果然令人没有原则。
“我可爱的地方多着呢。”话都说开了,索性继续自爆,“我一度脑补过你情场失意,为疗伤才会选择这么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和过去告别……你就偷着乐吧,要不是我擅自给你加了那么多凄凄惨惨戚戚款人设,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就被你攻下。”
我吹牛皮不打草稿,反正球赛输了手指断了酝酿的告白也被谭浒抢了先机,此刻祭出身为被追求者的傲娇姿态,逻辑上绝对的无懈可击。
正洋洋得意,忽然发现谭浒安静的时间有点长,我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敏感地从他装乖的表情中读出一丝讨好的意味,脑内登时警铃大作,一掌拍在他大腿上吼道:“别告诉我瞎猫碰到死老鼠,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您老人家还真是为爱走天涯?速速从实招来,不然拧爆你的虎头!”
谭浒一把抓过我的手,仔细查看了一番,无奈道:“手指不想好了是吧?”
被他一说我也有点后怕,刚太激动了,差点忘记自己轻度残疾的身份,幸亏那一下只是虚张声势,完全收着劲半点没使力,没办法,迂回曲折才到手的男朋友,真打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我本人?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去给你洗个苹果,你边吃边听。”
第15章
晚上八点多,是唐医生固定观赏层出不穷的国产神片时间,而他儿子正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啃着水分充足的苹果,听男朋友讲那过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