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十郢

"明？"他抬头，惊讶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把牛肉面放桌上转身就走，远远地就看见寒愈在和老板说着话，我实在没办法，一把拉住他的手就想往外走，却被另一只手死死拉住。
"明！你跑什么！"我没回头，只是盯着泛迷糊的寒愈，身后传来了他气喘吁吁的声音，曾经熟悉的声音如今却是如此陌生。
"这位先生你认识明？"寒愈看的视线往下移了下，我知道他在看他拉着我的那只手，我如今不是和你毫无关系了？你拉着我不放算什么意思？
"我是他大学同学，你谁啊？"我拧着眉拉着寒愈的衣摆自我他别去理他。。。
"出来谈吧，别影响人家做生意。"寒愈朝我笑笑，示意我别紧张，我抽回后面那只被他抓住的手，整个人抱住寒愈。
寒愈只是笑，更不忘蹭蹭我的脸，心情就轻松了下来。。。

都过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见到他心情还是无法平静？这个曾经欺骗了我的男人，李严。

他走在我们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寒愈，其实我想说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看他？你算什么东西！
寒愈小声问我他以前和我什么关系，我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我曾经和他做过吗？虽然没到最后，可我真的说不出来。。。
走出店面，找了个安静的巷子，寒愈把我拉到他胸前，也算有礼貌地开口："找我家明有什么事吗？"
"你们？恋人？"他不可置信般地问。
"是，你有什么事？"寒愈挑挑眉，口气多了一份挑衅。
"。。。骗我的是不是？沈明我为了你躺了近一年的医院你就这样对我？"他说的什么？我不解，你那怒样什么意思，当初把我当破布一样扔了的不就是你！
所以我只是摇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瓜葛，他现在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寒愈怒视着他。
"明，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本来以为我喜欢的是哥哥，可我知道你居然淋雨到肺炎的时候心都碎了。然后科云为了你来打我，我让他打，静来打我，我让她打，最后甚至有一群小混混来打我，我想如果能让你消气我也忍，我在医院天天想的都是你！为什么？！"他歇斯底里地吼着。
我只是紧紧地抓着寒愈的手，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伤了我之后才后悔？你们串通好的耍我是不？
"我说了他现在是我老婆，你自重吧。明，我们走。"寒愈拉着我转头就走，看不见他的脸，我疑惑地看了眼李严，然后紧紧地盯住寒愈的后脑，不要生我的气，更不要说要离开我，寒愈。。。

眼看着被他拉回了我们的家，他锁上了门，我恐惧地看着他，直到他慢慢回过头，痛苦地看着我："明。。。"
"不，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没和他上过床！你不要不要我！！！"我按着自己的脑袋，脑里满是恐惧，我不敢想象他抛弃我后我会变成什么样，我真的不敢想。
预期中的话语我尚未听到，就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不会不要我的吗？寒愈？我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明。。。你居然以为我要抛弃你？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信我？"
我能感觉到他在哭，他的声音是颤抖的，真的不会不要我吗？即使他碰过我？
"明，不要用这种绝望的眼神看着我，我绝不会离开你的，你相信我！"他捧着我的脸，泪水顺着他帅气的脸庞缓缓流下，然后他很用力地吻上我，在我的嘴里反复舔噬着，甚至能尝到咸咸的我和他的泪，不会离开我？你没有骗我吗？
"我爱你，明，你相信我。。。"一直到了床上，他反复地说着这句话，其实我的心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寒愈，我相信你的，只是我怕，我怕最终谁都会离我而去，真的好怕。。。

"和我说说你这你这四年都怎么过的吧，明。"他温柔地抚摸着我垂在额前的刘海，我靠在他的胸口，聆听着他的心跳。
"发生过很多事呢，我说了你别讨厌我。"我有点无奈。
"我怎么会讨厌你？只是不喜欢那些欺骗我宝贝的人，下次再让我见到来一个打一个！"他微笑着，手掌肆意地在我背后摸索。
"寒愈你喜欢我哪里？"我缓缓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显然被这问题吓了一大跳。
"要！"我坚定地说。
"。。。恩，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漂亮，然后是你那个对你如寒冰的父亲觉得很愤怒吧。第二次见你的时候先是被你的冷淡吓了一跳，然后是满有自信的围棋被你杀了片甲不流。。。甚至被你那满是温度的琴声感动地差点就哭了出来，一个和我同龄的孩子居然会有这样的内心世界。第三次是叫你起床了，窝在被子里实在是可爱，你收下我送你的那块石头的时候的表情我到现在还会边想边笑，不知不觉你就闯进了我的生命，直到失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终于找到了这辈子最不能失去的东西，是不是有点肉麻？"他笑地真的很甜，居然会用那种表情想着我。。。
我知道我又想哭了，可我忍，所以我笑："我好高兴。。。"
"傻瓜，我说了我爱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他俯在我身后，一次一次让我感受着他的温暖。
"我不会再乱想了，对不起。。。"我有点无奈地低下头。
"那再让我做一次，好不？"他开始耍无赖。。。没办法，我也只能点头。估计明天要下不了床了。。。

"。。。我要去揍他！"寒愈很是愤怒地站起来，我一把拉住让他冷静，刚刚自己说了一遍也觉得李严这人实在是过分地严重，当时为什么会瞎了眼？
"都过去了！他们家也挺可怜的，哥哥又是个MB。"像是在安抚寒愈，又像是在安抚我自己。
"可是我好恨啊，居然都这样对你，明。。。如果我早点来找你就好了。。。"他面有难色的看着我，我只是轻轻一笑，都过去了，不是你说的吗？
"不想这些了。我饿了。。。"我撅撅嘴，表示抗议。
"。。。这就给你买去，乖乖躺着。"亲了下我的脑门，然后无奈地起来穿衣，打开电视，根本没好看的节目，还是看棋谱吧。。。

可还没过五分钟门就开了，这么快？"老公你什么速度啊？这么怕我饿啊。。。"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抬头，却又看到了他。我现在根本没穿衣服，只有一条毯子很随意地盖在身上，飞快地拿起床单裹在自己身上，愤怒地瞪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我看他出去了，就自己进来了，门没锁。。。"他慢慢地向我的方向靠近，我只能后退，只到靠在了墙上，突然想到什么，我拿起床头的手机按下了寒愈的电话，却被他一把夺了过去。
"还给我！"想去抢回手机，却忘了我现在根本没法移动，我惊恐地看着他，只希望寒愈快点回来。
"想不到你和他真是这种关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哼了一声，"好歹我也在外边守了你们一夜，你们倒好，在这里恩恩爱爱？我他妈脚刚恢复就想到学校去找你道歉，你够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连哥哥也不要我了！一切都是你害你！我要你赔我！"
我不敢看他瞪着我的眼，只能紧紧地缩在床角，他开始撤我身上的毯子，我挣扎着，可我根本就没力气！他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住我的下巴，眼看着他整个人就要靠过来我只能大叫："不！寒愈！！！"
然后是清脆的一声响，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把我狠狠地摔在一边，好象拿了什么丢在我身上，之后就把我扛在了身上："不！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安静点，你他妈的别再让我打你！"眼看着出了房子，我拼命地挣扎，直到路的尽头，依旧没有寒愈的身影，他要带我去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再然后进了一辆出租车，我哭着闹着，司机还是开了车，他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进去，我只知道他要带我离开寒愈，我不要！放我回去！我求求你了！
可他根本不理我，车子开了很久，我甚至想不起我换了多少次的车，最后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周身是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高高的窗户照了进来，看不清四周，屋顶好高好高，那窗户也足有3米多高，这是什么地方？
我努力地挣动被反绑在身后的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远远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我半眯起眼，企图看得清楚些，却传来了开门声，然后是脚步声，身影有两个，高大的那个拖着一个浑身颤抖的男人，然后把他扔在了我的旁边，我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痛苦挣扎的人，披头散发，看不清他的脸，似乎很是痛苦，还不时的发出呻吟，抓着那人的脚，毫无尊严地说着求求你。。。
那人毫不理会，却把视线对准了我，那种近乎吃人的眼光居然真的是他，李严，你到底怎么了？
"明。。。"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那亮眼的红顿时让我浑身一颤，粘瘩瘩的感觉更是让我恶心地想吐，"就是他拆散我们的，你说我该怎么对他呢？直接杀了他还是慢慢地让他痛苦？反正我也活不长了，我们最后好好玩玩这人怎么样？"
他在说什么？这个人？我仔细地看向地上的人，只见他慢慢地抬头，那熟悉的笑容即使伴着嘴角的鲜血依然让我触目惊心，李蓝？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严，他真的疯了吗？
"明？你回答我啊。你不知道这人有多可恶！他让我吃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药！还说这样我再也不会离开他了，吃心妄想！看我怎么教训他！"他边说边拿脚蹿李蓝的肚子，曾经把哥哥捧在掌心里的那个李严哪去了？这样的他好可怕。。。
李蓝那原本漂亮的面孔早已面目全非，他不停地咳嗽着，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就是李严，我的声音颤抖着，可这样会死人的："住手！李严你疯了？！"
"我疯了？我才没疯！我要疯了也是这畜生害的，婊子，老子以前瞎了狗眼，我要死也拉上你陪葬！"他面目狰狞，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起来撞了过去，然后整个人摔倒在地，痛！受臂好像撞伤了。
"明，你干什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然后我只听见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努力地让自己起来，看向还在一旁不停地咳嗽的李蓝。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眼里满是不屑："是不是吓到你了，呵咳。。。咳咳咳。。。"
"你们？发生什么事了？"我不解地问，只见他慢慢爬起，靠在墙上，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想知道？呵呵。。。还记得我被老板坏了好事那次吧？"他问我，我顿了下，然后点头，他依然笑着，感觉犹是诡异，"其实那时我好不爽，他醒来后居然告诉我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你，对我，却说不出感觉，最多只是尊敬的哥哥。还说他发现在那屋子里没法抱你的原因他都知道，他居然告诉我应该那里是我强干了他的地方他有心理恐惧，哈哈，实在太是好笑了。
然后我好生气，我一直觉得他是我的玩具，从小到大什么都听我的，我要他离不开我，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他肯定离不开我？"
我摇头，只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的笑让我心寒："想想你也不知道，我们干MB那行的总会接触些宝贝你说是不？接的客人多了，干哪行的都有，所以那，我就把我收集的那些宝贝全人他吃了，呵呵，结果最后都被他吃光了，就变现在这样了。。。是不是很有童话的感觉？"
"宝贝？"我不是很明白，有什么能让他变成这样？难道。。。
"这你都不知道，还真是单纯的小子啊，当然就是海洛因，还有冰毒片，可卡因也有！还有些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我干了那么多年收集得不少吧？"他依旧笑着，我却觉得浑身发寒，哪有作哥的让自己的弟弟吃毒品的？
"不用担心啦，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作，更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你，今晚我们都得死，呵呵。。。你怎么会让他给抓到的呢？我估计着他今晚肯定得发作，上次把咱家都烧了，他还闹到我工作的地方害我都不能再去上班了。我好人吧？死前还让你做个明白鬼！"
"你。。。你疯了不成？他好歹也是你弟弟！"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他还笑得出来？
"就是因为他是我弟弟，我明明看了他二十年，他和你认识了才多久？你凭什么就这样拿走了他的心？这下好了，至少他死前都是恨我的，至少在他心里我永远是第一位的，哈哈哈咳。。。咳咳。。。"
我诧异地看着他，就算我以前也有想过死，可我现在有了寒愈，他说过他爱我的，我也相信他，果然是因为我是肮脏的人吗？即使我的幸福已经唾手可得你也要毫不留情地再将我打落地狱吗？老天，你好狠！

门再次被打开，传进来的是浓浓的汽油味，烟味和摇摇晃晃的李严，看着他走到我的身边，坐下，然后对着我笑："明，以后你就是我的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高兴吧？"
"不！你疯了！你放开我们！"我大声吼着，企图唤回他一丝理智。
"我就知道你会高兴的！你放心，我会抱着你的，不会让你难受的！"他还是笑着，看在我的眼中全是恐怖，怎么会变成这样？好端端的一个人居然会变成这样。。。
天知道我心里是一万个恐惧，看着他再次对着傻笑不止的李蓝拳打脚踢，我只希望这是场梦，是不是？寒愈？我在做梦是不是？
直到周身都被烈火包围，我才看清这的环境，一个残破的仓库，周围显然都是平地，死一般的寂静，等再也听不再李蓝的笑声和喘息声，我看见李严微笑着朝我走来，抱住我瑟瑟发抖的身体，一阵狂笑。。。
"终于可以摆脱了，明，我终于。。。"声音停止了，我慌忙地挣脱，只年他被一桩巨大的腐木压在身下，显然昏了。
我惊恐地四处张望，逼近的火苗，随时有可能塌陷的屋顶，及那足以让人昏眩的浓烟。
脚上的绳子已被压在李严身上那腐木上所带的火烧断，生疼的烧痛从脚裸传来，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纵身扑向火堆之中，唯一知道的仅剩等死的话我就真的得和这疯子死在一块了。。。

好烫，我感觉周身都烧了起来，衣服，头发，甚至脚底传来的那火辣辣的疼，我根本无法呼吸，最后一步，然后终于倒了下去，陷入了完全的黑暗。黑暗，怎么看到处都只是漆黑一片，好可怕，什么都没有的黑暗，我呢？我低头，却依然还是一片黑暗。。。
伸出自己的手，可眼睛看不到，是因为没有了光源吗？所以看不到我自己吗？如果看不到那我还算存在着吗？为什么我还能思考？我到底在哪？难道从始至终都只是不存在的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从一开始我就不曾存在过？只是回到原点吗？
"明。。。"这个声音又来了，是在叫我吗？"明，求你快醒醒。。。"声音还是不断地传来，醒？我不是醒着吗？如果不是醒着我能这么清楚地思考自己吗？
"明，你睁开眼睛啊，我求你了。。。"还是这个声音，为什么我觉得如此熟悉？眼睛？要怎么样才能睁开？为什么我觉得这声音离我如此之近？看不到我能抓到吗？这是我的手吧。。。
"明！明！医生！医生他的手动了！"那个声音突然渐渐离我远去，我不要回到空无一人的地方，绝对不要，我努力的伸着手，企图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