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也不想怎么样,想不想看看他现在什么样了?"
我点头,他满意地笑了,把烟往地上一扔,发动起了车子。
车子停在了一家市中相当隐蔽的酒吧旁边,我抬头看了下,蓝夜酒吧。
跟着他进去,很暗,几乎所有人都很有礼貌地和他打招呼,叫蓝哥,也有个亲切地叫着蓝,你总算来了。他只是朝他们点头,说有点事,一会再来招呼大家,然后他走进了一个很是隐蔽的房间,我跟上,一个服务生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他转过头和我说:"就在上面了。"
上了二楼,直到走廊的尽头,两个全身黑衣的高大男子守在门口,看到了李蓝都点头示意,后者挥挥手,他们就开了门,他示意我进去,我没犹豫,径直走了进去,然后,我松了口气,小徐被绑在椅子上,显然是被灌了药,正沉沉的睡着。
"你想怎么样?"看着李蓝那得意的笑,我没好气地问。
"我说了不想怎么样,即使我杀了他,又能怎么样?所以,你真该庆幸我不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双手抱胸,耸着身子坐在床边冲我笑。
"要怎么样你才能放了他?"我吼出了声,从坐上他的车到现在,我已换了无数个情绪,我没想过小徐会做出这种事,我只觉得李严出事肯定和我有关,我更没想过他会用小徐来威胁我!是,看来的预感一点也没错,我的世界要变了,它会完全的崩溃!取而代之的将会是什么样的世界?我不敢想象,只是我确信我不要让小徐出事,我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我不能害到我朋友,绝对不能!
"他毁了我的玩具,在我的玩具回来前是不该给我个新玩具,恩?"他依旧那付表情,恶魔的微笑,不过如此。
"我答应你,放了他。"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小徐,或许这十九年来我都毫无存在价值,此刻能用我这微不足道的命运保护你,我不后悔,也不会后悔!
"很好,你果然有意思。"说完拍了下手,门口的黑衣人闻声而入,"送回去。"
我忙解开小徐身上的绳子,那保镖样的人就把小徐抗上肩,出去了。
"不要让他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我压低声音,说。
"放心,他的药效一时半会还不会过去,呵呵,过来。"他竖起食指朝我示意。
我握紧双拳,慢慢往他身边走去。。。
"脱!"他一手托着自己的脸,一手摸着自己的长发,突然吐出这么一句。
"什么?"我其实听到了,可还是希望是我听错了。
"脱光!"他笑地更乐了,重重地吐出这两个字。
我浑身一震,也明白了他所谓的玩具,无非是羞辱我,或许他觉得我只是被李严玩弄了一番根本不足挂齿,我从没想过要报复,可却忘了我还有朋友,无所谓,如果是朋友,还需在意贞操吗?会在意的不是朋友,不会在意的才能是朋友,所以,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小徐,我们永远是朋友吧?
直到我脱到只剩一条内裤,他把我甩到床上,明明长得如此娇小,力气却如此之大,我摸着撞到墙而有点红肿的手臂,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默哀。
可是,我很幸运,因为门再次被打开了,进来的也不再是黑衣男子,而是一个披着白色的大衣,眼神见间是威严的男人,看到进来的这人,李蓝明显的楞了,嘴巴张开又合融,很是滑稽,我看好戏似的看着他们大眼瞪小眼。
那男人是愤怒的,看着一丝不挂的我,又转向李蓝,如果你告诉我这是李蓝的手下,打死我也不信!
"你,你今天不是说不来的吗?"李蓝为难着说。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冷冷地说。
"。。。帮我弟弟报仇,你答应过我的。"这话没吓到那人倒把我吓到了,好一个报仇,原来这李蓝只是狐假虎威,看来我还不至于太惨。
"就他?"那人的口气明显是他不信!
"是他朋友打的人,不过就是因为我弟把他甩了他朋友来报复,所以。。。"李蓝欲言又止般往他身上粘去,撒娇?好笑!刚刚还如此嚣张。。。
"如你所言他不也是受害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弟弟什么东西!"他的表情与声音依旧冷淡,我真是庆幸他的出现,可毕竟他也还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可是,你叫我哪咽得下这口气!小严得躺好几个月的医院那!"他继续用哭呛说着,我想笑,好想笑,所以我笑出来了。
他们两人着实被我这个突然发声的声源吓了一跳,刹时僵在那大眼瞪小眼。
还是李蓝率先反映过来,对我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没,我只是觉得你好搞笑,现在看起来像只小猫,前后变化好大。。。"我如实说,完全不去理会李蓝那近乎吃人的眼光。
"你!"李蓝气地咬牙。
一只大手托起了我的脸,审视着我的眼,我也直盯着他,他的眼神如此高傲,犹如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如此孤高的人,会介意如李蓝般这么个人吗?不,我觉得他不会。
"你叫什么?"他问。
"沈明。"我答。
"沈明,我给你两个选择,跟着他还是跟着我?"他放开我,毫不理会李蓝那愤怒的目光。
"你!"我说的自然是心声,天知道跟着那狐狸我得吃多少苦!
"你先穿好衣服,李蓝你跟我出来。"丢下话径直走出了门。李蓝回头狠狠地瞪我一眼,好似叫我别太嚣张,我耸耸肩,我有吗?
如果他能成为我的靠山,我是不是能保证小徐不再出事,答案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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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完毕,闲坐在床头发着呆,环顾四周,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房间,感觉自己坐了很久,可能因为处于担忧中,感觉时间过得比较慢吧。
然后他终于又进来了,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没了李蓝,就他一个。
"我打发他回去了,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们了。"他平淡地说着。
"。。。谢谢你。"我低头表示感谢。
"你走吧。"他转过身,过了会才吐出这么句话。
"。。。哦。"我应,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刚刚你不说要我跟着你?"
"你真的想跟?你知道我做的什么生意吗?"他并没有转头,他的声音有点无奈。
"大概猜得到吧,如果你希望,我可以的。"我镇定的说着,其实话说出口我也有点后悔,他会需要我吗?不可能吧。
"我说了他不会再去找你和你朋友麻烦,你不用担心。"他怎么理解到那去了?我汗。。。
"我没怀疑你的话,我只想找个需要我的人,既然你也不要,我走。。。"我叹息,起身,却被他直视的目光遏住了脚步,如此清高的眼神,真的是从事风月之行的人吗?
"什么意思?"他皱眉,眼间满是对我的审视。
"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我到底想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人需要我!那我还回去干什么!"我无力地嚎叫,是啊,科云说了,他只能陪我四年!我根本不想去面对这样的人!我痛恨他的理智,如果他只把我当朋友,我还不会去逃避,可如今我不想再输了,回去接受他的关怀?天知道四年后我会不会爱上他!到时他笑着向我道别,我却将是万劫不复!
"你。。。还是回去吧。"他递了张名片到我手上,"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把名片放进口袋,我没看,没有看的必要,起身走到门边,回他一笑:"今天谢谢你。"然后关上门,离开。
两边只有房门的走廊,我慢悠悠地走着,直到下了楼,五彩缤纷的灯光只让我觉得头晕,硬睁着疲惫的双眼,我看到李蓝在一帮男人中间,任由他们动手动脚,原来,他只是只鸭子。
挤过巴台,我的手被人从后拉住,我不解地回头,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冲着我笑:"新来的?"
我摇头,想挣脱他的束缚。
"别怕嘛,陪哥哥玩一晚怎么样?"他伸手摸我的脸,我只觉得恶心地想吐,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众人的取笑声,和李蓝不怀好意的轻笑声,"他是老板的人了,你们还敢打他主意?"我只是继续跑着,与我无关,他们爱说不说。
其实我该感谢李蓝,这样的圈子,很难找,也很不好找。
我肯定不会适合这样的环境,或许在学校安分学习,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管,然后毕业找个工作,一个人度完余生才适合这样的我。
可心里总有份不甘,到最后我不还是一无所有,罢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伸手进裤袋,拿出那张名片,赵佑,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吧,撕碎,任碎片洒落一地。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对着白色的蚊帐发着呆,十五岁那年,我离开了家,那时的我想要的是什么?
渴望一份真心诚意的爱恋吗?我得不到的,至少这四年我没得到过。
渴望一个愿意陪我留在我身边的朋友吗?小徐做到了,可他,一点都不了解真正的我。唯一了解真我的科云,你对我的却不仅是友情。
这四年我得到了什么?静,是不是没有你,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在想什么,我到底在渴望着什么?总觉得一切都离我好远,总觉得我的存在毫无价值。
是不是总有人会活在迷茫之中,寻在其存在的价值?我是不是也是如此?是不是继续走下去你就会给我答案?如果是,我会继续,也只能继续。
有太多的答案需要寻找,有太多的人让我不甘,伸手触碰棋子那冰凉的手感,我抓起一把,洒落在凌乱的床头,有几颗滚下床去,掉落在光滑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接连不断,深更半夜,犹是诡异,熟睡的人发出轻声的低吟,抱怨扰人清梦的声响,对面床铺上的人翻了个身,我轻轻一笑。
或许一切都只是开始,二十年,是不是必须走完剩下的几个二十年我才能够死心?可没走过又怎会知道?如果此时的我没有指望能得到曾经渴望的一切,得到之时又会是何种情绪?
想那么多干吗呢?如果我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从小接受正常的关心,我是不是就不会想那么多了?总在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为何还是东想西想?我还真是矛盾。
下一步呢?读完四年大学,这是我唯一想到的答案。
于是我的生活再次回到正轨,只是有某些东西变了,静和科云还是一如既往地跟着我,只是我的话变少了,能不说就不说,偶尔应上一句。
叶辉对我的改变很是不悦,不管他对我说什么,我都只是一笑,不想说,和他们关系处理得再好又怎么样?反正到头来,谁都会离开我。
只有在小徐的面前,我还会是他认识的那个我,他甚至为了我去教训李严,这份心意我沈明今生不忘,所以你喜欢的那个我,永远为你而存在!
其实这些答案,我找了近一个月,在迷茫中,我依稀记得圣诞夜科云和静在篝火晚会上一块跳的那个舞,依稀记得我翘课陪小徐去酒吧喝酒只因他喜欢的学姐早已有了男友,依稀记得前几天才参加完的计算机1级考试,生活就这样过来,或许生活就是如此,以前的我太过天真了吗?
我去商店,买了一个四角的木制棋盘,放在我的床头,还买了一整套的《棋魂》,或许我可以去做个职业棋士?这不可能。小时候我下棋是为了父亲,现在却是为了自己,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要靠围棋来维持生计,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会让我觉得模仿父亲,所以我永远不可能走上这条路。
看着小光慢慢地爱上围棋,我只能说感同身受,从始至终,只有围棋,对我不离不弃!科云和静自然也看了我新买的漫画,于是更加热情地提高自己的棋力,我真的期望能有一个对手,就像小光和小亮。。。
快到期末的时候,叶辉开始用功补课,而我和科云,一派悠闲自若,惹得不少同学羡慕到眼红,静学的美术,自然也不会辛苦到哪去,于是科云被叶辉抢去划重点,而静则开始跟我对弈,考完她就要回家了,而我,不可能回去。
她放了九个让子,我杀得不温不火,只是棋力悬殊,她抬起娇小的头颅,百感交集地盯着我看,我不解得看向她,她叹了口气,眼底尽是炎凉,"明,为什么我在你身边一个学期,你又变回之前的那个你了?"
"我不是一向如此吗?"自欺欺人的话语随即而出,是,你说的对,只是这次伤我的人不是你,静,我不怪你,只是你不了解我,所以你才会这么问我。
"我认识了十五年的明和那个认识一个学期的明,其实你自己最清楚,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她笑了,很是甜蜜的笑。
"也许吧。。。"
露出自己的孤独,露出自己的悲伤,至少,我不会太累,因为再累,也无法改变我的一切。。。
曾经以为让自己融入森林,就能使别人无法察觉我内心的软弱,却还是出现了一个李严,不由得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无用功,会有那么多人在意我吗?
沈明你少自大了!
于是日子继续一天一天地过,棋末过了,静被父母叫回了家,过年。。。科云也回了家,十一长假时他没回家,他说那是怕浪费车费。。。叶辉也回了家,陪着他的思思,恩恩爱爱回家过年。。。小徐也回了老家,他叫我一起回去,我拒绝了,有时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好累,伪装,已经不再是我的习惯。。。
看着人去楼空的寝室,我只能微微叹息,1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棋盘,我完全可以过得很好。
只是过年前几天我独自待在寝室下棋的时候进来了一群所谓的青年志愿者,记得这更是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说是来帮忙打扫卫生,来的一男一女,那女的怎么看怎么眼熟,然后我终于想起:"罗艳?!"
"啊?你是?明?"她喜出望外地盯着我,好象终于想起了般跑过来拉我的手,"哇,你长高了好多!也帅了好多!你居然也在这读书?我记得高中我还你学姐,乖,再叫一声学姐!"
"。。。你也在这学校?"对她的亲密举动我不免有些尴尬,上高中前打工时的朋友,居然事阁四年,又再度相遇,这个世界真的好小。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打扫卫生的啊!干吗这么见外!曾经的朋友永远的朋友,懂不?"她白了我眼,撅着嘴说。
"。。。恩。"我向她微笑。
"怎么就你一个?你放假都不回家的?"她看了下整理地干干净净的四周,只有我身上的桌子依旧散发出一丝人气,不免显得冷冷清清。。。
"无家可回,不然怎么会暑假一个人去打工呢,呵呵。"我依旧笑如春风,告诉自己,我该习惯了。
"。。。你全名沈明?那个校花的孪生弟弟?"她继续问。
"恩。"瞟见已经开始打扫的那男生很是无奈地撇了和我谈笑风生的罗艳一眼,继续干自己的活。。。
"。。。要不要和我回家过年?我哥哥肯定很高兴你来!"我想她也能猜出个大概,至少她已经没再问那让我头疼的问题了。
"不了,一个人也挺好的。"我脸上依旧挂着暖暖的笑容。
"你真是!以前就觉得你这人很静,都几年过去还这样!行,有空我来找你玩!"说完打量了下寝室,"恩,还算干净,曹记坤你给我好好收拾!我再陪小明说会话哈!"
那男生无奈地摇头,对我露出抱歉的一笑,乖乖去打扫阳台。
罗艳拉过一跟椅子坐下,看了我放在桌上的棋盘:"还是下棋?明你不会觉得无聊啊?"
我摇头,拿起一颗白子下在棋盘上:"棋局变化万千,就像人生,变幻无常,是对是错皆在一念之间,又怎会觉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