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遇雪天[下]

寒水用自己的唇贴了贴抿紧了的唇："我不太会表达可是我真的喜欢你，我是想说如果你想把我再拴起来我不反对，可是我很喜欢你在整间屋子里都像那样铺满毛皮，这些如果没有钱的话很难做到。"
斯蒂文愣了半天终于消化了寒水的意思，难以置信的他将寒水搂住轻声的寻求肯定："宝贝儿，你是说愿意跟我生活也不再想回中国去了？"
"白痴！"原来聪明到了极点真的会变成傻瓜！寒水不觉得自己话里的意思那麽难以理解，已经明确肯定喜欢他是他自己不相信有什麽办法！
斯蒂文的胳膊猛然收紧箍得人都要喘不过来气了："说我白痴？我就是真的变成白痴也会将你拴在铺满毛皮的牢笼里不让别人见到！"自己真的是白痴，小家伙的真心明明摆在眼前自己视而不见还要不停的自己折腾自己！
"哦？那我反悔了，你是白痴了又没有钱我不能活活饿死。"神采熠熠脸孔是如此令人着迷，他要是白痴自己就是个更白的白痴赖也要赖到他身边迎接天荒地老！
"哈哈哈，"斯蒂文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抱起寒水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我终于知道在我的宝贝儿眼里自己是什麽形象！"放寒水坐回椅上斯蒂文恢复正经认真的看着上天最宝贵的恩赐："寒水，我很感激你愿意替我分忧，可你真的对我并不了解，因为你竟认为我会允许自己让你跟着我受苦！你在为我们以后打算让我喜出望外，但以后有事情一定要对我讲别闷在心里自己拿主意！路易是要继承爵位住进威伊斯堡，可并不代表我们的一切从此失去要为生存疲于奔命，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放弃爵位让自己无法全心呵护你了。"
并不是失去一切吗？自己记得英国的规矩继承人只有一个而且会得到所有的东西，难道是自己在杞人忧天又闹出了笑话？那也怪他没明说害得自己白操心一场。
"威伊斯家族很庞大分支也极多，平时各管各的封邑属地产业资产互不相干，伯爵这个头衔的拥有者只负责协调各部分关系以求达到平衡和保证对内对外获得最大利益，总的说来忙碌一生也只是在做白工，"看着寒水惊讶的微张的粉唇斯蒂文不假思索的咬了上去，半晌才带了魇足的微笑继续解说："我名下的产业不会随头衔的变化损失一个毫厘，所以我是不是伯爵什麽都不会改变，只是再也不必当个象征只能住在威伊斯堡里面对一大堆无趣的公文了！"自己有绝对的能力提供给自己的精灵最为优越的生活条件，虽然感动于他愿意同甘共苦自己又如何能让他尝到一丝一毫的苦处！以后的日子等待着他的会永远是无尽的甜蜜，而自己在为他创造甜蜜的同时也因他而尝到无与伦比的幸福！"知道了这些还要坚持见校长在学校参加考试挣得那笔奖学金吗？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我会把你绑回去专门建一所铺满毛皮的城堡拴住你用最好吃的东西把你喂到再也飞不动为止！"
哪有这样威胁人的？！可这威胁听起来似乎很......吸引人："如果这样我还有个条件，"寒水微笑着看到斯蒂文挑高了俊朗的眉毛："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必须跟我拴在一起免得你飞走了我没法追上你！"
"哈哈哈......"小家伙总能出乎自己的意料，愉悦的笑声中细密的吻如疾雨落下，摈弃了所有的隔阂斯蒂文由衷的感觉到幸福真的让自己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
"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吗？"寒水不解的被斯蒂文拉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说好在家考试现在就一起回去他却并不着急了，眼前就是自己原先的宿舍那间小屋还是原样到底没有被拆，故地重游的感觉让并不很早的回忆变成了往事，曾经义愤填膺的上当经历想起来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就说你是骗子！那时候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
"呵呵，我要是不骗你怎能把你抓到怀里？还有你别忘了那份要我监督你的决定还在档案里并未取消呢。"那份不存在的决定是不会取消了，不仅不会取消自己还早就将期限改成了一辈子。
"小人！"当时自己真是气坏了："你知不知道那样做很过分！......你拿的是什麽？"像是一片干枯了的树叶，看斯蒂文小心翼翼的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来好像很珍惜的样子。
"记得吗？这是你吹过的。"自己细心的珍藏了很久一直当宝贝一样放在威伊斯堡的书房里："我当时只能躲在树林里偷听，然后路易打搅了你邀请你吃晚餐，虽然你对他冷淡的像陌生人我还是气坏了，大概是毫无理由的嫉妒让他特意为你准备的晚餐全进了我的肚子。"
是吗？有这麽回事......记得把树叶夹在书本里后来想起来又找不见了，原来是他拿走了，那时候还不算认识，自己的无心还错过了多少事情？一片相同的绿叶被斯蒂文托在掌心里递过来："寒水，我不知道现在你是不是有兴致，但从那时起我就盼望有一天你能只为我用树叶吹出动听的曲子来。"
寒水拿起树叶自然的倚到斯蒂文的怀里，艳阳晴空碧树芳草都因乍起的悠扬叶哨声侧耳倾听静默无语......
......
一个月后，路易与艾丽儿举行了一场轰动全欧洲的另类婚礼，除却当事人所有参加者一生都将此次经历当作值得炫耀的难忘回忆而津津乐道。
一年后，虽然热衷于跟斯蒂文到处旅行游历，寒水依然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并成为学校的终身荣誉象征载入校史。其时英伦半岛存在很久的两大政治势力持续对峙状况逐渐缓和继而互有沟通，有传言指出其领导方威伊斯堡与亲王府私交俨然甚笃，威胁国家民生安全的战争阴影一扫而空。
一年半后，一封来自男爵府标有时间、地点的短信吸引数位行踪不定在权贵阶层中被视为传奇的来宾齐集威伊斯堡。
......
"我不知道你们发什麽神经！"依旧咋咋呼呼的艾丽儿也依旧没有身为伯爵夫人的自觉："事情过去这麽久了还搞什麽决斗！刀剑无眼谁伤谁都不好，何况真相早就大白，决斗的理由也不存在了呀！"
"做人要信守承诺，这件事由我挑起，不解决会一直压在心上很不舒服。"微笑答言的寒水全然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随年龄阅历的增长愈发沉稳散发出如月华般清洌温润又绝不冰冷的儒雅气质。
"斯蒂文！你也同意这个笨蛋这样任意胡为还要和大家一起旁观做见证？"艾丽儿的炮火轰向一贯目标。
"寒水的事情需要他自己去解决，旁观嘛有热闹就凑凑了。"斯蒂文也是微笑着，外人觉得凌厉的目光对着自己的爱人时只有宠溺痴迷的似水柔情。朝夕相处再长时间也看不够这张越来越俊美无俦的脸，在彼此相依偎的时光里再没有伤害折磨猜疑只留下全然信任和再无穷尽的幸福。
"白痴！"艾丽儿送出评价后将矛头又指向对怀里的黑发男子唧唧咕咕引来冷眼和一阵挣扎正对着那张涨红如玫瑰色让人惊艳的脸颊哈哈坏笑的魁伟男子："那你呢？你......别老调戏我大哥！"为了认这个美丽大哥自己都把亲大哥拱手送人了还不够诚意？不就是央求他出席了一次慈善晚宴引来一场凶险追逐又没真出事还给了他机会英雄救美永绝后患这威廉也太小心眼了！那次得到的捐款数额是空前绝后的庞大还不是冲着欲博伊人欢心，说什麽也要再想办法让美人多多出席几次财源就会自动滚滚而来了。艾丽儿冲过去努力想挤入两人中间摆出保护的架势："威廉！你要不要脸呀！再欺负大哥我就给他另找保护人休了你！......哎呀！太没风度了！这是对淑女应有的态度吗？！"
"淑女？"拦住伸向爱人的胳膊顺势将碍眼的聒噪源扒拉到一边的威廉凉凉开口："你对自己还真了解呀，那点鬼主意还是打到别人身上吧。"让若木涉险任谁都不能原谅，可偏偏是自动升格为"妹妹"的艾丽儿！只能暂时压下撕碎她的心将若木与之隔绝杜绝一切接触的可能。
"艾丽儿，威廉不是故意的。"若木哭笑不得的看着借这一扒拉故意倒到沙发上博取同情的磨人精习惯性的忽略她的胡言乱语，满屋子人会有谁看不出她是又想出了什麽鬼点子要算计人了？可惜在座的都吃过大亏再也不会受骗，连自己亲哥哥都贱卖了的"妹妹"谁敢相信呀。
"哥......"拖长的哭音委屈的蓝眼睛无辜的哀怨寻求救援般冲击向希耶，再怎麽说自己的亲哥哥不会任自己被人欺负吧？
"再胡闹不许你去旁观了！"希耶理也不理这娇滴滴的求救，只一句就止住了假哭有些头痛的看着瞬间咬牙切齿凶巴巴的妹妹："都嫁人了还是这麽放肆没规矩，路易到底有没有教你一点身为威伊斯堡当家主母应该懂得的道理？"
"哥！你都没教爷爷也没教关路易什麽事？！你还不是都嫁人了还不守本分动不动就用暴力欺负自己的丈夫！"不护着自己就揭你痛不欲生的短！身心都给人家了还硬不承认好心帮忙竟落了埋怨害自己原先所向披靡的招式越来越不好使了，再说那笔辛苦费是为孤儿院挣的也算做了善事，都这麽长时间了还念念不忘再也没帮过自己一把算什麽哥哥！
一片哄堂大笑中煜将抓狂的爱人压住安慰："别气别气要不就再拿我出气吧，反正说好的打骂由你做个听话的出气筒，被你欺负我是心甘情愿不要在乎别人怎麽说嘛。"共同生活的日子真如自己期待的多姿多彩，每每挑动出懒散爱人口是心非的暴力让自己乐在其中，这样蕴含无穷乐趣的压制与反压制会持续一辈子呢，老天真的公平付出多大的努力就能得到多大的回报希耶你就听天命吧！
谁嫁人了？！亏得还爱护了十几年不念手足情一点甜头就忘了该有的立场，当初她还在吃奶时怎麽没有先见之明掐死算了！为什麽丢脸的总是自己！再命令煜配合表现出自己夺权成功的假象愣是谁都不相信！自己的暴力次次都是让煜千方百计逼出来的，实在不想太冲动因为暴力行为的受害者最终还是自己！可这冤往何处诉呀，已经有和他纠缠一辈子的自觉也被动的在适应，不能说有个人老粘着自己就绝对反感，和他一起天南海北的凑热闹瞎胡闹大展捣乱的本事实在是让人上瘾的刺激，也服了他行事出乎寻常的机敏果敢古灵精怪平素带有异域情趣的闲适生活也吸引着自己，可要是那件事......自己来当主动者是不是更加合适？日子还长着呢，就不信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拿不到这项权力！
"别胡搅蛮缠了，小希是你哥哥教训你是应该的，把他气坏了以后谁会再帮你骗来那麽多捐款呢？"摆明了要用艾丽儿对自己从那些吝啬贵族手中榨来大笔捐款的本事心服口服将她一军，煜做出中庸的样子想平息兄妹睨墙的战火借机讨点好处，暂时将火压住回到自己的地盘去再挑的更旺，违抗夫命不屈不挠火冒三丈不再别扭的希耶实在可口的让自己忍不住好好"惩办"怎麽也不够："要谁去旁观还得看寒水的意思，再说路易让不让去是目前你最要争取的事了，你该不是要打着阻止的幌子混去看热闹吧？"
还是煜哥哥的睿智让人佩服呀，就冲这样灵光的脑袋当初出卖哥哥的事情自己做的绝对正确！这下目的曝光就不用拐弯抹角，知趣避开锋芒艾丽儿还是苦着脸："寒水，你就给路易说是你同意我去的好不好？"
转一圈麻烦又烧回来了！在座的大概没一个不想看热闹再加上她岂不成联欢会了！寒水无奈先打发一个是一个："艾丽儿，又不是能募来捐款的事你就不必去了。"
"你！你们！都爱欺负人！"艾丽儿愤怒的谴责指向了每一个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人："你们都是没有同情心的混蛋白痴加变态！我再也不跟你们提什麽要求有事也别想求我帮忙了！"
可算出去了！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耳根终于清静，其实心里都知道一转脸艾丽儿就会变卦施展烦死人的缠功，但还是祈祷最好她说话算话别再提要求大家都省心不少。
"拿来！"一出门艾丽儿立刻换了表情，对着目瞪口呆的伊莲伸出手满脸得意洋洋："我说到做到你也不能食言，这笔捐款我都想好了要给那家孤儿院！"
"可是......寒水没有答应不去决斗呀。"好像自己答应捐款的前提她并没做到。
"放心！我保证男爵和寒水都不会有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很有信誉的。"还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缺乏见识，自己这个聪明人不用想就知道这次决斗会是如何收场，想去看只不过是要证实一下罢了，其实去不去都一样去了反可能让路易生气。
"真的？那好吧。"伊莲在凑到自己鼻尖上的捐款簿上签下了名字，冷不防旁边伸出一只手拿走了本子："艾丽儿？"
艾丽儿的神气活现转瞬不见，有些心虚的咧咧嘴挤出一个尴尬万分的微笑："路......路易，你回来啦。"
......
"所以你就以此来和伊莲打赌骗她捐款？！"路易被气得七窍生烟又发作不得，老天垂怜呀！有这样刁钻任性将至亲好友全部得罪光的妻子让自己如何能多活几年！
"怎麽能叫骗呢？"艾丽儿呐呐的为自己争辩，奇怪了，每次投机取巧都会被路易抓个现行，自己在他面前是越来越没气焰了！"是她不相信才跟我打这个赌的我又没逼她，是不是伊莲？"
"啊？......是吧。"如果那轮软施硬磨没完没了的"说服"不叫逼的话。
"我是不是可以问一下，"煜好奇的插言提出所有人想知道的路易气急败坏将艾丽儿又拎进来的原因，而且后面跟着的伊莲何时来的也没见有人禀报："这个赌打的是什麽？"
"自己说！"路易还是气哼哼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亏她想的出来诉诸行动居然还并没有输！
"这个......嘿嘿，"艾丽儿干笑一声也只能招了，反正到最后总能得到原谅也没什麽大不了："我赌的是能把各位超级大帅哥同时有理有据的大骂一顿还能全身而退。伊莲，‘混蛋、白痴、变态、笨蛋、暴力、爱欺负人、任意胡为'还有‘没有同情心'可一条没少，这笔捐款让你大开眼界付的确实不冤枉吧？"
"啊？"这意思好像是说自己出钱让她骂出的这麽多难听话！看着所有让人目眩神迷的脸齐刷刷带了怪异的表情看向自己，伊莲如艾丽儿所愿乖乖的晕了过去。
......
怪石嶙峋，惊涛拍岸，这里是海的另一种个性。寒水慢慢朝坐在一块大岩石边的男爵走过去，很久没见了，但从伊莲的描述里感觉得到他依然被过去压的喘不过来气。
"想知道那次决斗是怎样进行的吗？"男爵并没有转头看一眼坐在身边的人，声音里压抑的痛苦使天空看起来更加灰暗："我早早的来了，想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可你父亲已经来了，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就像和天地融合在了一起。我偷偷的看着他，自惭形秽，因为出于报复，我刚刚拥抱了声称被他纠缠的那个女人......他吹起了那管玉箫，动听的音乐像利刃割的我体无完肤，我恼怒与他的镇静自若，觉得他的若无其事是对我内心发疯一样拼命压制感情的嘲弄，我冲过去，不等他反应过来夺下了箫随手扔得远远的然后......吻了他！"
寒水有些震惊的看了一眼恍惚的男爵，有过许多猜测，却全是关于打斗的，那麽......还是静静地听下去吧。
"他并没有挣扎，我想是被我吓到了，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咬破了他的唇，血腥味让我慌了神，又害怕他在被侵犯后会宣布跟我绝交，所以只说了一句决斗取消就逃跑了......我以为还有时间机会找理由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可是他没有给我这个时间机会！"男爵收回落在远方的视线略略掩饰夹杂着失落的激动："寒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从知道你要来的那天起我就明白是你父亲要你替他来惩罚我，我的事情全部都安排完了，不必有顾虑，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