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是学弟啊,长得真帅,有对象没?加个联系方式!”一个穿着百褶裙的女孩听见学弟便热情地冲上来问。
韩晓晓你克制一下,别吓着学弟行不行!”旁边的短发女生拉住她,两人便闹成一团。
沈初霁身体朝何书墨倾了倾,对他说:“我们这些人疯惯了,你别介意。”
“不会。”何书墨笑着回答:“我喜欢热闹。”
开始何书墨并没觉得这位沈学长有什么不妥,言谈风趣,对他照顾的十分周到。要说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过于殷勤了些,何书墨毕竟是个大老爷们,不太受得了被一个同性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当然严律除外,在何书墨的认知里,他是严律的猫,一日为猫奴,终身为猫奴,严律照顾他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是后面何书墨却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因为这位殷勤的沈学长全桌逮着他一个人灌。虽然何书墨自持酒量不错,今天也是冲着喝酒来的,但是自己想喝和被人灌酒,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我去趟厕所。”何书墨起身,打算去外面缓一缓,他在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
结果没想到沈初霁也跟了出来,在他起身的时候,两只手从后面绕过他,撑在洗手台上,从镜子看像是把他抱住了一样,隔着衣服贴上他的背,在他耳边充满暗示性地问:“我对你很满意,要不要跟我试试?”
“哈?”何书墨转身猛地推揩对方,莫名其妙地问:“什么试试。”
“劲挺大啊。”沈初霁被推地朝后退了两步,反握住何书墨撑在他胸口的手,眯眼道:“装傻就没意思了。”
何书墨感觉手腕像是被蛇缠上了一样,浑身难受,他把手抽回来,努力压下心里想揍人的念头:“你有话能不能说明白啊?”
“你不是gay?”沈初霁说:“崇临把你推过来,我想我应该没理解错吧?他知道我是gay,而且最喜欢你这种类型。”
“我当然……”何书墨想起自己今天拿来忽悠崇临的说辞,没想到最后把自己坑了:“不是,我啥类型啊?”
沈初霁舔了舔嘴角:“一只漂亮的小野猫。”
“像你妹的小野猫!”何书墨简直被那句小野猫累得外焦里嫩。你就不能直接说长得帅吗?说句清秀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说小野猫真的不能做朋友了好吗?
“你看,这不就露出爪子来了。”沈初霁却笑起来:“我是真喜欢你,不考虑一下,你是0吧,这年月,像我这种条件的1可不好找。”
“什么0,什么1?”何书墨发现自己听不懂了。
“真不懂?”沈初霁看何书墨眼里疑惑不似作假,这才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原来是个雏啊。1是在上面的,0是在下面的,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何书墨明白是明白了,但觉得更生气了,这姓沈的是瞎吗?他堂堂一中校霸,怎么可能是下面那个 ?
不能打架,这是崇临的室友,自己的学长。何书墨握紧拳头,强忍住心中揍人的冲动:“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愿,今天只是单纯出来喝酒的。”
沈初霁绅士地朝后退了退:“这样啊,看来是我理解错了。刚才的事,你别介意。”
何书墨松了口气,两人一道回到房间。
第45章
吃完饭, 沈初霁提议去酒吧续摊,几个女孩都是爱玩的类型,纷纷举手响应。
何书墨有点想撤, 却被崇临拉着一道去了酒吧。今天的酒吧明显与前日去的不同,刚拉开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便迎面拍上来, 阴暗陆离的灯光, 还有吵嚷嬉闹的客人。中央的舞池,堆满了年轻的男女, 会跳舞的,不会跳舞的, 在上面放肆地扭动着身体。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何书墨还是头一回来这样的场合,鼓点像是落在心上,内体的酒精燃烧着血液, 属于青春的因子开始躁动。
几人要了个卡座, 又喝起酒来, 沈初霁注意到何书墨的眼神一直往台子上瞟,便问道:“去跳舞吗?”
“好啊。”何书墨几步迈上舞池, 他长得帅, 肢体协调性也好, 从小就被学校挑到舞蹈队, 后来又参加各种健美操, 文艺表演。虽然比不上专业的, 但是这种场合完全能应付过来。
他一入场周围便响起一连串的口哨声,不少男男女女有意地朝他靠过来。
“我教你跳。”沈初霁隔开人群,挤到何书墨身边, 身为话剧社的社长,唱歌跳舞都是他的长项。他几乎出现后没一会,就成了整个舞池中的焦点。
何书墨跟着他的动作,学了一会,他很快也跟上了节奏。沈初霁渐渐借着跳舞朝何书墨贴近,几乎快要挨上,内心还觉得自己铁直的何书墨毫无察觉,反正整个舞池都是人挤人的样子。
直到一只手摸到他的腰际,甚至试图钻入他的牛仔裤时,何书墨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他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扭,在朝自己这边一拉,接着一个撞膝一气呵成,听着对方的惨叫声,露出个轻蔑的笑容。要不是场地不够,他甚至想直接来个过肩摔。
突然的打斗让周围人停下,惊叫着推开,DJ暂停了音乐,台下喝酒的人也纷纷朝这边望过来。
何书墨直接扣住手腕把人按到地下,一脚踏在对方背心,语气不善地问:“哪个不长眼的占便宜占到你爸爸头上来了?”
“嘶——松手!”沈初霁看得出何书墨性子野,却没想到他打架更野,这一套动作下来,他只觉得骨头都快断了,尤其是现在还被何书墨扭住的手腕,疼得他两眼发黑。
“沈初霁?”何书墨这才把人看清,随即反应过来,刚才占他便宜的就是沈初霁,这人吃饭的时候表面说着交个朋友,却偷偷趁跳舞吃他豆腐。何书墨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这会加上酒劲火气更是直往上冲,手下更加用力:“你特么有病啊,说了爸爸对你没兴趣,手往哪伸呢?”
“墨墨,墨哥,息怒息怒,有话好好说。你再拧他手断了。”喝酒喝到一半的崇临听见动静就跑了过来,没想到一过来就看见自己发小把自己室友按在地上摩擦。何书墨脾气上来下手没轻没重,崇临怕自己不拦着点,他能直接把沈初霁给打骨折。
何书墨看在崇临的面子上,不太情愿地松开了手,眼神还凶狠地瞪着沈初齐:“沈初霁是吧,我叫你一声学长是尊重你,别以为我就真怕了你了。建议你回头好好打听打听,我何书墨在一中是个什么人?这次事算是过去了,你以后再来招惹我,别怪我不客气。”
崇临与剩下几人对视一眼,两个人搀起沈初霁,崇临拉住何书墨,带回酒桌,剩下几个负责去跟酒吧里的店员解释了。
“到底怎么回事?”回到桌子上,崇临给何书墨倒了杯苏打水。他知道何书墨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必然是被触及什么雷区了。
“你回去问他吧,你们朋友一场,我给他留个面子。”何书墨端起水杯,一口喝光。
“哎呀,社长好像伤的挺重的,要不还是先去医院看一下吧。”几个社团的女孩都吓得够呛,在也没办法把何书墨当成乖巧可爱的小学弟了。
“不用,皮外伤。”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沈初霁揉着手腕说。
“臭小子你又在外面给我惹事?我听说你被人打了?你丢不丢人?这么大个子,居然打架还能输?”一道响亮的声音出现在沈初霁身后,来人穿着一身西装,像是刚从办公室下班一样。
“哥,你怎么来了?”沈初霁诧异地回头。其实挨何书墨那几下,他倒没多生何书墨的气,他先动手撩人的,被揍了活该,这点气量他还是有。但是当着社员的面,确实觉得有些没面子,没想到这会儿连他哥都惊动了。
沈黎?何书墨诧异的抬头,这家伙他认识,是严律的朋友,在办公室见过一次,他跟沈初霁是兄弟?长得不太像啊?
“老高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被打了,正好我离着不远,就过来看看情况。”沈黎回答。他跟沈初霁是堂兄弟,不过沈初霁的父亲,也就是他二叔走得早,他母亲改嫁了,后来沈初霁就被他爸接过来养了,所以感情上比一般的堂兄弟亲一些。
沈黎说话间扫视了一圈周围,老高,也就是酒吧的老板,跟他说了打人者的穿着长相,还说好像是他们同来的人。沈黎很快就锁定了打人者,坐在对面那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少年。所有人中,只有他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冷着脸坐在那里。
“你叫什么?”沈黎看向何书墨。
“关你屁事。”何书墨没好气地回答。他现在想到严律就生气,想到沈初霁也生气,沈黎跟这俩人关系都好,直接被何书墨迁怒了。
沈黎被噎了一下,在心里默默给了何书墨一个缺乏家教的标签。以他现在的身份,很久没碰见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了,当然严律那个臭脾气的家伙除外。
“沈大哥,你别生气,我这哥们喝多了。”崇临眼见着沈黎脸都黑了,只好出来打圆场。沈黎他是认识的,在他们这辈人里,算是顶尖的了,能力手腕样样不缺,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这样的人,能不得罪,尽量还是不得罪的好。
喝多了就打人?看来酒品也不好。沈黎又在心里给何书墨贴了第二个标签。如果何书墨好声好气道歉,这事他还能大事化小,但何书墨现在的态度却把他彻底激怒了。他语气不善地开口:“喝多了就可以打人了吗?我现在带我弟弟去医院,要是他检查出来任何问题,我会立刻报案,不需要你赔钱,不过送你进去关两天,也算给你长个教训。”
“嗤——碰瓷啊?爸爸我是吓大的吗?”何书墨不屑地嗤笑一声。
这笑声把沈黎点炸了,一把年纪差点撸起袖子动手。
“哥,哥。”最后还是沈初霁伸手把他哥拉住:“这事是我不对在先,算了算了。”
何书墨今晚也跟家里报备了,准备在崇临家住下。
回程路上,何书墨吹着夜风,神志稍微清醒了些,火气也降了下去:跟崇临道歉道:“抱歉啊,搞砸了你的聚会,让你为难了。”
崇临一边打车,一边扶着何书墨:“这倒没啥,都是朋友,回头说开也没事,我就是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招惹你了。”
“那个王八蛋他摸我腰,还把手往我裤子里伸。”何书墨说起来这事还有些来气:“先前在饭点这人就在洗手间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还动手动脚的,爸爸看你面子没揍他,好声好气跟他说清楚了,没想到他又来惹我。”
“啊?”崇临这倒是没想到,他知道沈初霁喜欢何书墨这个类型的男孩子,也知道沈初霁家室性格都还不错,本来是有意撮合两人。却没想到沈初霁,动作这么快,而且对待感情的态度着实有些随便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两个都是男人,圈子里很多人都不太顾忌,爽就完事了,沈初霁又仗着条件好,几乎无往不利。他大概只把何书墨的拒绝当成一种趣味了,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狠。
这也不能怪何书墨,他在这方面就是一张白纸,高中别人开带颜色的玩笑他都要炸毛,何况这家伙直接上手了。要是普通哥们他还能当成是无意的,偏偏这个人还表达过对他有兴趣,那这不是吃豆腐是什么?
“不说他了,反正人我也揍回来了。今天大概诸事不顺,就不适合起床吧。”何书墨揉了揉眉心,仰头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
“说起来,你跟严律到底是怎么回事?”崇临问。
“还不是你家招财,我说猫要给你,不给他养之后,这家伙就拉着脸,一天也没跟我说话。”何书墨忿忿地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除了自己变猫这个前情,因为说了崇临也不信。
“可这不是很奇怪吗?”崇临说:“严律又不是买不起猫,他要是真的想养自己买一只就是,就算是特别偏爱这种长相的猫,也完全可以托人找只一模一样的。你也说之前有人给他送猫,他都拒绝了,偏偏接受了你这只。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是养你的猫,实际是为了拴住你的人?”
“是这样吗?”何书墨被崇临一说,也有些反应过来,暗想:难道崇临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接受那只猫的,后来自己却出尔反尔不给他了。何书墨记得严律收下猫的时候说如果自己有时间,可以去他家看猫。结果自己立刻又反悔了,那他会不会误会成,自己并不想跟他有更多交集,所以才拒绝了他的提议?
可何书墨仍有一处想不明白:“但是他为什么要拴住我,我又不会跑?”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喜欢你啊!”崇临理所当然道,听完何书墨叙述,在他一个旁观者眼里,何书墨和严律之间那种狗粮味都快溢出来了,偏偏当事人还一副我俩清清白白的模样,他都替俩人着急。
“可我俩都是男的啊!”何书墨下意识地反驳道:“又不是全天下都是gay。”
“那我问你,严律谈过女朋友吗?”崇临说。
“相亲那个算吗?”何书墨问。
“那个不是让你气跑了吗?”崇临扶额。
“也对哦。”何书墨迷迷糊糊地点头,觉得脑子里有些不清楚了,脸也有些发烧。严律他喜欢我?何书墨望着熙攘的街道出神,觉得一定是今天的酒不好,不然为什么风一吹,就上头了呢。
第46章
宿醉后的早上, 何书墨头痛欲裂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陌生的房间,脑子里懵了一会, 才想起来昨天是在崇临家借住的。看开时间已经是八点半,距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