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太阳是假的

作者:太阳是假的  录入:02-09

  他垂了睫毛扫了扫脚尖,气沉丹田,抢过祁松言手里的房卡啪嗒按在感应区,房门应声而开。秦笛没听到祁松言在背后几乎破了音的“等一下”,房间四处悬挂的小灯球,此刻都眨着晶亮的眼睛目睹了主角莽撞的登场。不知哪里飘来的旋律,浅浅地吻进他耳廓,那是小时候在礼品店听过的八音盒,叮叮咚咚,敲出一段梦幻的旋律。
  祁松言在他背后靠过来,接过房卡插入用电槽,房间的灯亮了。秦笛看见每个小灯球边都夹着一张相片,从玄关一路延伸到落地窗边。他恍惚地望向祁松言,似乎根本没明白眼前的一切。
  “摄影家祁松言大型恋爱主题展览,有这个荣幸带秦先生参观一下吗?”祁松言伸出手,掌心向上,微微弯腰。秦笛缓慢地把手搭上去,随后便被温柔地牵住了。
  相片按照时间铺排,从秦笛在课桌上的睡颜,到运动会腾空过杆的身影,从夏奶奶门前蓬勃的花开,到登山展板的那个角落,从一丛心形的气球开始,相片又多了几张正向镜头的笑靥。河堤的柳枝纷扬在弯月的眉眼后,秦笛想起秋风初起的某天,祁松言背向柔和的落日静静看他在渐渐枯落的高草里游荡,他把摘来的叶子举给他看,像只寻得了零食的小兔,祁松言就在那一刻打开了手机相机,秦笛没有躲,反而朝他奔去,带了满身草叶的清香,扑了祁松言满怀。
  那只是被他发觉的一场注视,在他未曾在意的光阴里,祁松言已经默默地注视了他很久。如果头脑靠不住,就用影像来代替它记录,或遥遥相对,或温玉在怀,总之他不愿意遗落任何一片名为秦笛的美好。
  相片结束在一只问号形状的气球边,祁松言拍了拍秦笛因为握太紧而僵直的手背,松了他,从书包里掏出两个盒子。他打开其中一个,举起一架小小的拍立得,“跟踪狂魔派摄影师祁妙,今日请求出镜,麻烦秦先生把眼泪擦擦配合一下。”
  秦笛如梦初醒地靠过去,把湿润的眼睫往他肩膀上蹭了蹭,贴上他的脸。
  相纸慢慢显出两个少年如画的眉眼,秦笛都还没捧够,就被祁松言抽走,替换了那颗金灿灿的问号。墙上Happy birthday的气球也在这一刻闪起小灯,秦笛抽着鼻子环顾四下,好像在等祁松言掏出件公主裙给他换上。
  “实在是,尽力了,我脑子里只有这么古老的浪漫。”祁松言摸摸鼻梁,在秦笛长时间的沉默里显得局促。
  “什么时候拍的啊,我都不知道…”
  “就偷拍啊,最开始怕全世界发现,后来又怕你发现。”
  秦笛把自己的书包抱到前胸,抬眼瞄了他几遍,叹了口气,“我输了。”
  祁松言摸摸他脑袋,“等会儿再输,还没完。”
  房间宽敞的起居空间摆了一套小圆桌椅,祁松言把他带过去坐好,转身从冰箱里端出只蛋糕,鲜奶油裱了满满的花朵,映出秦笛瞳孔里的小小花园。
  他取出支星星的烟花蜡烛插在花朵中央,对秦笛说:“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就想,其实我要的无非就是两个人面对面,吹了蜡烛许了愿,然后静静分享完一块蛋糕,可惜最后没能实现。今天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真的吗?那我去年许的愿,灵验了。”秦笛捧起腮,对他笑。
  祁松言一愣,随即回忆起去年他把自己没许的愿望大方地分给了秦笛,却忘了问他许了什么。“你许的是和我一起吃蛋糕吹蜡烛?”
  “我才没那么傻,既然许愿,当然要贪心一点。我的愿望是,把那个愿望留给十九岁的你,祝万事万物,如你所愿。”
  祁松言手指一抖,按动了打火机,一簇火苗倏地燃起,映亮了秦笛也盛下了他面容的瞳孔。
  他掩饰着自己狂乱的心跳,顺势抵上蜡烛,“准备好了吗?”
  秦笛点点头,交握了双手挪到嘴边,轻轻闭好双眼。
  火苗燃亮了星星烟花,金亮的花火活泼地迸溅开来。祁松言在闭眼的前一秒还是没忘偷偷拍下秦笛的一脸虔诚,画面与十八岁的奢望缓慢重叠,仿佛曾经的期许变成了一条璀璨的预言。
  有甜食在手边的时候,秦笛是一刻也等不及的,烟火燃尽立刻拔掉,盯着祁松言给他切。祁松言仿佛看到了他动起来的毛茸茸的耳尖,立刻挑了最大的一朵奶油花切给他,还顺便挖走了“生日快乐”里的“快乐”。
  “别光顾着吃吧,给我看看你是怎么一败涂地的。”
  秦笛听他提起礼物,叼着勺子把耳朵耷拉下去,灰溜溜把手伸进背包。“说好了我走礼轻情意重的路线嘛,结果你礼不轻,情意还这么重,想逼死我…”
  “不要废话,快点掏出来,年年追你屁股后边儿跟要债一样。”
  秦笛瞥了他一眼,也掏出只小盒子,推到祁松言面前,然后马上低头划拉奶油。
  祁松言拆开包装,翻开盒盖,第一眼看见的是和秦笛那条一模一样的手帕,只是成色要新得多,摆在银色的拉菲草上,乖巧又柔软。
  “这,是新的?”
  “嗯…是,也不是。”秦笛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那块,“你说喜欢这个质地和味道,我刚开始以为你是为了撩我瞎编的。后来每次拿出来你都要闻一闻,捏几下,才知道你说真的。就,买了块一模一样的,用香皂洗了几次。”
  祁松言有点使坏地勾了一边嘴角,“撩也确实撩了,我之所以喜欢这个味道,不都是因为香皂的香型,是因为…它上面有你的气味,闻起来就很像抱着你…”他说一说感觉有点羞耻,声音渐低,却显得更加暧昧。
  秦笛抓抓热得发痒的耳朵,齿尖在塑料叉上用力地磨,“…我、我知道啊。所以这块已经和我贴身睡了三个多月了,现在应该就是我的味道…”
  祁松言懵了:“和你贴身睡是什么意思?”
  “你总说我身上有什么味道,我自己根本闻不出来啊。就睡觉的时候,把它折好贴在胸口这里,不知道行不行…”
  祁松言整个人被震傻,捧着手帕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秦笛的特有气味立刻涌入他的肺腑。那是一种没法形容的味道,基底是干净清香的香皂,浮着一丝古早雪花膏的花蜜味,还融着浓郁暖甜的奶香,闻了就能看见秦笛黑曜石一样的瞳孔亮在弯弯的笑眼中,安宁又悸动。
  这太犯规了,祁松言只要一想这块手帕每天毫无遮挡地贴在秦笛胸口,鼻血都要喷出来。明明握着块柔软,却仿佛攥了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坐立不安,只能干巴巴地用否认来平息心悸:“秦小笛,你是不是故意搞我才这么说啊,怎么可能跟块手帕睡三个月,就为了给它腌入味。”
  秦笛好像预料到他会质疑,又从书包里抽出祁松言放在他这儿的iPad,划开隐藏相册,举到了祁松言面前。满屏照片角度都差不多,秦笛睡觉通常都是穿一件白色T恤,夏天半袖,冬天长袖,所有照片都框在他嘴唇往下,掀起着T恤下摆,露出贴在胸口的手帕边缘,也露出一截被子盖不住的雪白。甚至有几张还能隐约看到一点腰肢,削着漂亮的线条,延伸到不能细想的去处。
  “喏,证据,一天一张,总共一百张。请祁妙哥哥好好对待我盘的这条手帕,好吗?”
  祁松言哪能知道用来看课的正直小平板居然藏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的照片都是存在手机里,从来不会去翻iPad的相册…对啊!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关闭了iPad的照片流功能,手机和平板无法同步相册,而秦笛也恰好藏了个秘密,所以一样匿了心思没有打开这个功能。他们就这样暗悄悄地隐瞒着彼此,在最近的距离之间,为对方埋下了珍贵的惊喜。
  秦笛看祁松言捏着手帕不说话,坐过去模仿祁松言喜欢做的那样蹭他肩膀。祁松言把他揽入怀里,用力压了压。
  “祁妙,我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每一天都写了一句甜言蜜语给你,在这儿。”他拂开银色的拉菲草丝,盒底堆了两层便签纸折的心。“你可以每天拆一颗,这是我送你的百日情书大作战。”
  祁松言摸了摸这一百份甜蜜,忽然感受到秦笛每次说的其实不想哭,但是忍不住是什么滋味。有时候眼泪并不是女生或孩童的专属,更不是软弱的表现,当爱如星火降临,灼热的眼眶是动容的证明。
  作者有话说:
  秦小笛真的,这谁扛得住!——替祁妙发出怒吼


第51章 渴望
  “你一样我一样到底要送到什么时候啊,你还有没有了,没有我收底了。”祁松言快速地眨眨眼,背过身够到了放在床头的另一只礼盒。
  “我没啦,再送只能送自己了。”
  “那就拆这最后一个吧。”
  秦笛利索地撕了包装,露出的却是手机包装盒。他想也没想就塞回祁松言怀里:“太贵了这也!”
  祁松言把手机拿出来,按亮了屏幕,锁屏是有一次一起吃水果时他拍的照片,两颗连梗的车厘子,分别搁在两人朝上的掌心,明显比较白皙的那只手腕翻着一颗小巧的红痣。“就怕你不收,特意没贵的,其实它没比羽绒服贵多少啊。”
  秦笛霍地立起身,拍着自己身侧的两个暗兜嚷:“啊?小橙这么贵?!”
  祁松言赶紧给他抱下来,把手机塞进他手里。“我呢,典型的自己什么也不是,但是借了爸妈光,没怎么缺过花销。送你的所有东西都是用自己攒的压岁钱或者零花。我知道,这也还是在用父母的。等上了大学,我尽量出息出息,自己挣,给你花,取之于我,用之于你,更心安理得一点。现在就先包涵包涵我这个小废物,领了我一份心吧,好不好?”
  秦笛摩挲着手机,说不出什么。
  其实他一直特别喜欢浅色的手机,祁松言用的电子产品都是黑色的,却给他买了一款干净透亮的钢琴白。他把屏幕唤亮又锁上,反反复复,低头小声嘟囔:“不是废物…”
  “你说什么?”祁松言把耳朵贴过去。
  秦笛亲了亲他的鬓角,更清晰地说了一遍:“你,才不是小废物!”
  祁松言乐了,故意逗他:“那我是什么?”
  是并肩奋斗的同窗,是雪中送炭的挚友,是贴心关怀的知己,是天下无双的恋人,如果未来能如他们卑微所愿,或许,还可以成为他的丈夫。秦笛抿紧嘴唇摇了摇头。祁松言怕他掉金豆,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了:“去营业厅问过了,你那个号码可以办转网,转完还能换个套餐。这周末休息陪你去,以后无网之笛就能8G冲浪了。睡前亲亲的时候,也终于能听个两秒语音,不用看什么颜文字了。”
  秦笛笑了出来:“说的我好像终于从猴儿进化成人一样。”
  祁松言看他脸上升起许多明媚,向后一仰倒在床上,舒了一口气:“啊…好的秦小猴儿,我宣布本次生日会圆满结束,洗澡睡觉!”
  澡是洗了,可显然祁松言和秦笛对于“睡觉”这个词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两个人各自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坐在大床上对峙。
  “祁妙,我看起来不好睡吗?”秦笛把浴袍系带解开,被祁松言眼疾手快唰唰两下又给系了回去。
  “不是,咱们讲讲道理。我身体健康,气血方刚的成年男性,你,这脸,这腰,这腿,但凡我不是为了高考,能留你到现在?总搞这种你勾我拒的戏码,好像我不行似的,我是顾全大局好吗!”哪有什么坐怀不乱,都是祁松言在负重前行。可恨这人上了头根本不懂他的良苦用心,多次挑战他的底线。
  “那别的不也都,那什么了吗!怎么这个那什么就不行啊?”
  “…现在没有功夫研究这个那什么啊,缺乏理论经验和实战观摩。而且不说你这个开关按开就大变活人的选手,我也不是那种自制力特别强的人,开闸了铁定收不住,温柔乡,英雄冢,咱俩还考不考大学了?你分分主次矛盾成不成?”
  秦笛从浴袍底下扒拉出来一条莹白的长腿,把脚背绷得笔直,扬手颇为不满地摸后脑勺的时候,手腕上洗得鲜亮的红痣一晃而过,继而掀起眼帘精致的弧度,有点哀怨地抬眼望他。祁松言一阵眼晕,抓着他的双腕,把人带到面前。“这位朋友,行行好,把你的魅力收敛收敛,考完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我豁出去了,肾不要了。”
  秦笛微微偏头想了想,认真地说:“魅力可以收,但拱火的并不是我的魅力,是我们对彼此的渴望。”
  ……行吧,真他娘的有道理啊!无差别扫射的魅力可以躲避,但点对点的渴望又该怎么抗拒呢。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觊觎他的一切,从眼角眉梢投来的专属注目,到水乳交融的肌肤之亲,渴望在心间燃着忽大忽小的火,把人烘得融暖或是热烫,于是情不自禁伸出手索要抚慰。
  祁松言又掉进了秦笛的逻辑小圈套,只能挣扎着在大脑被这种渴望支配之前开始耍赖。好在对付秦笛,耍赖永远管用。
  对峙到最后,秦笛只能叹口气扑在他胸膛,喃喃地说:“好啦,我懂了,知道了,不闹人了…我只是,对于你碰我这件事特别着迷,有时候觉得自己怎么贱兮兮的,可我又控制不了…”
  祁松言摸摸他苦恼得直皱眉的脸,“瞎说什么贱不贱的。你就像彩笛卷,最开始我和司老师都觉得他太凶了,根本是他人勿近。后来发现它并不是不愿意让人摸,相反,它在该被大猫舔毛的时期就已经炸着尾巴在街上打架了,所以熟悉了之后就知道它对抚摸的需求几乎到了难以补足的程度。你其实也是被舔毛舔少了的情况,皮肤会渴。我能理解,甚至还觉得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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