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恺皱眉踢过去一脚,“放屁!你是不是傻?他脸盲认不出来,不是忘了好嘛!”
“好好好。”何学礼弯腰掸掸脚腿,妥协道:“我错了行吗?我错在信息跟进不及时,我以为你还没追到手呢。”
叶泽恺瞪他一眼不再吭声。
何学礼低声笑骂:“见色忘友。”
叶泽恺沉默半晌才哼笑一声,开口却更加见色忘友:“他是真烦你,你没事闪远点儿,别让他再负责你们厂项目。”
说到这里何学礼表情越发无辜,扭头睨向对方:“我冤枉啊,我……我们项目的对接策划本来也不是他,他今天过来我也很震惊好嘛?”
“行行行,你赶紧滚吧,一会儿人醒了。”叶泽恺不耐烦再跟这位玩世不恭的发小掰扯,挥手赶人。
何学礼哦一声,乖乖站起来道别:“那我可走了啊!”
谢彬把病房门拉开,眼神死气沉沉,表情木然发问:“你俩认识啊?”
叶泽恺神情一僵,慢慢站起身来,何学礼背在身后那只手冲他摇晃手指,仍然面带嬉笑,不以为然冲谢彬道:“是啊,保宁市能有多大?我们两家工厂挨着,还是我把你介绍给Kiki的。”
谢彬绝望的目光缓缓移向叶泽恺。
何学礼神情顽劣,继续对谢彬道:“小帅哥,这有什么的啊?我们做汽车的讲究包销包售后,你原来那个男朋友不靠谱,我看你这人不错,给你介绍个靠谱的男朋友不好吗?……Kiki人多好啊是吧?”说完摆摆手转身往电梯间方向走,一副功成身退,又很义薄云天的模样,“不用谢我哈,回头你俩摆喜酒请我喝一杯就成!”
谢彬隐约感觉哪里不大对劲,但此时心乱如麻捋不清思路,叶泽恺过来抱住他的时候,谢彬想要推开,但又很贪恋对方身上的温度。
叶泽恺适时扮演一位体贴又深情的男朋友,含情脉脉的亲亲谢彬苍白的额头、颊边,然后试着让两人亲密依偎,“彬彬,我们回家吧,事情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我知道的东西也许比你还多,但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你。”
第23章 渣攻翻车被甩
谢彬双手捂住自己眼睛,背靠墙壁缓缓蹲下身体,他努力回忆、思考、然后分辩眼前所有的困扰是否全部与自己的脸盲症有关。
显然在水镇酒店里被弓虽暴那次是的,刚才因为没认出叶泽恺出尽洋相……还有吗?好像也只是这样而已。
至于季童、何学礼,那是另个维度的恩怨。
他不想把太多问题投射到脸盲症上来,因为这是“绝症”,到死都治不好那种。所以一旦把问题上升到“因为我脸盲,所以我倒霉。”这个死循环设定里,那他真的有可能会抑郁!
所以这次谢怂怂依然选择逃避,拖起哭腔埋怨叶泽恺:“Ki总,为什么我每次这么倒霉都叫你撞见啊?”
叶泽恺在他对面蹲下来,拉过他掌心潮氵显的双手按在自己颊边,温情脉脉轻声细语:“可能上天想告诉我这次终于遇到真爱?在见过你最糟糕的样子后更加牵肠挂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还可以这么喜欢一个人。”
这段情话他在心里给自己打出一百二十分!
谢彬眨巴泛红双眼,身体缓慢前倾,小心翼翼投进对方怀抱。
叶泽恺无声的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什么感情危机是一段情话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编一段!
他说:“彬彬,我们去泡温泉吧,我知道四环边上有一家私汤小院儿,很近,明天上班也很方便。”
叶泽恺看谢彬神情犹豫,笑道:“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啊。”说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拿两人外套武装起来,又把自己羊绒围巾给谢彬扎紧,然后拖住他一只手出门。
四环边上的私汤小院装修得古色古香,但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小院落,而是一座十来层的错层叠墅。
一间客房带一块露台,露台被装饰成小院儿的样子而矣。
JP国私汤文化盛行,他刚过去念预科那两年家里条件优越,好玩的地方都玩儿遍了。但这种“楼顶汤”他还真是头回体验,可见国人玩乐之心再次迈向国际前沿。
严冬腊月里泡温泉最美妙,若再飘几片雪花可以堪称完美。
叶泽恺开好房间后让他先下水,自己去前台点几份酒水点心,等人把餐食送上来才端食盘来找已经在惬意泡汤的谢彬汇合。
置身露台光线污染较弱的地方能望见深夜星斗,饮几杯甜酒,气氛越发美妙,既然已经确定情侣关系,不顺手做些亲密的事情反而奇怪吧?
【正文补丁】
其实谢彬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也没那么“娇气”,因为对叶泽恺产生情愫,他也会热烈回应,会调笑迎合,他说恺恺我也爱你,我也喜欢你。然后把自己身心全部交给对方。
而叶泽恺最喜欢这种被“猎物”爱上的感觉,成就感、征服感飙升至满级,而且虽然谢彬让他耗时半年,但双倍心机双倍快乐,无论是被动害羞的谢怂怂,还是今晚放纵随兴的谢大喵,都让他心悸惊喜爱不释手。
当清冽刺眼的冬日暖阳从露台方向落地门窗直透进室内时,谢彬和叶泽恺几乎在同一秒被晨光唤醒,谢彬紧闭双眼拽棉被往头上罩,叶泽恺后腰一凉,半边身体立即暴露在清晨微寒的空气中。
他索性翻个身压过来,谢彬软绵绵吭唧一声,哀怨轻哼:“再睡会儿呗...?”
“好。”叶泽恺伸手拿过手机塞进谢彬手里,“你请天假,我等会儿带你去个更好玩儿的地方。”
谢彬划开手机眯缝双眼看时间,果然才八点多,然后把电话扔开,含浑嘟囔:“我年假很值钱的。”
“我给你折现。”叶泽恺低头亲他眼帘。
谢彬把双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捂脸,“我给你钱,你再让我睡五分钟。”
叶泽恺憋着笑意蒙头钻进被窝里,谢彬忽然哎呦一声,终于睁开双眼,表情哭笑不得,叹着气呢喃:“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啊?”片刻后惊喘一声放松下来。
叶泽恺掀被起身,指尖揩过嘴角笑问:“怎么样?精神了吧?”
谢彬看见他却笑脸一僵,神情骤然变色,脸上表情何止精神,简直是要发神经!猛的曲膝踢出一脚,叶泽恺差点被他蹬翻到地上去。
这边被踢倒的人还没反过劲来,谢彬看神情已然濒临崩溃,他翻身下床往身上套衣裤,嘴里嘟囔着混乱至极的说话:“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回事,你是谁,恺恺呢?恺恺为什么……”他越说越乱,脸色随之苍白,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叶泽恺不明所以,披起浴袍上前拉他胳膊,急问:“彬彬!你魔障啦?”
谢彬疯了一样推他,俩人都趔趄一下差点摔倒,高声喝骂:“何学礼你给我滚开!你没资格碰我!”
叶泽恺目瞪口呆,心说我怎么就成何学礼了?再次抢上前一步扳住他肩膀申诉:“谢彬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叶泽恺!”
谢彬只一味后退,目光低垂颤声叱问:“你到底是谁?……你是何学礼!你是何学礼,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他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双眼开始泛红。
“你说什么呢?”叶泽恺强行把人按进怀里反复强调:“我是叶泽恺!我是叶泽恺,彬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谢彬仍沉浸在自己混乱思绪之中,“你是何学礼,那昨天的何学礼是谁?不对,他才是何学礼......”
叶泽恺被他念叨的直发懵,只知箍紧手臂附和,安抚对方:“对!昨天那个是何学礼,我是叶泽恺。”
“不对,不对!”谢彬双手撑在他身上奋力挣扎后退,“都是何学礼,你们都是何学礼,没有叶泽恺,没有恺恺!......没救了,我连和谁睡过都搞不清楚......我真的没救了。”
他越说越伤心,捂起脸来哽噎,随即失声痛哭:“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有这种病?……何学礼你放过我吧!我跟季童早就分手了……说好的我只做一次,就一次……我不是男妓啊!”
叶泽恺觉出谢彬在发抖,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心里猜测难道是昨天刺氵敫过度的后遗症?他心疼之余开始担心谢彬真的因此精神出问题。
一时间找不到症结所在,只能把对方拥抱更紧一些,软声诱哄:“我真的是叶泽恺,真的是恺恺!我给你看身份证,你冷静一下!我拿身份证给你看行不行?”
谢彬听到身份证时情绪似乎稳定一些,双眼通红目光呆滞的望过来,下眼敛两条漂亮的卧蚕哭得又红又肿,叶泽恺不敢放开他,将人圈在怀里缓慢挪像自己随身包,从拉链袋里拿出身份证放在谢彬手里。
谢彬举着身份证和面前叶泽恺反复对照,又仔细看上面的身份信息,喃喃道:“你真的是叶泽恺?”
叶泽恺立即坚定点头,“当然是我啊!”
谢彬想了想,仍不确信,神情戒备摇头:“不可能,胎记就像指纹一样,两个人不可能长出一模一样的胎记,你是何学礼,你改名了对不对?我不会记错,你身份证是假的!”
叶泽恺几乎要抓狂,按住他肩膀摇晃:“我他妈为了追个男朋友我至于嘛?!违造身份可是犯法的!”
谢彬思绪越来越混乱,张开嘴巴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用一双惊慌混乱的眼睛瞪住叶泽恺。
叶泽恺终于长叹一声,双臂紧紧环住他肩背,让两人交颈相拥,“我听懂了……彬彬,我身上有个胎记,连我自己都忘了,但你记着……因为一年前在沪市欺负你的那个混蛋Kim桑,是我。事情没那么复杂,欺负你的是我,喜欢你、追求你、爱你的也是我,一直就是我,我是叶泽恺,是你的恺恺。”
谢彬表情难以置信,但似乎终于冷静下来,喃喃接腔问道:“所,所以呢……?你们为什么耍我?”
“不是耍你!”叶泽恺立马摇头否认:“那次何学礼把你约出来,他自己有事去不了,就把你让给我,我本来就想随便和你玩玩的,谁知竟然对你一见钟情,我那时候就想追你,之后还跟Kim要你的联系方式,可他说他和季童闹翻了!直到半年前再次遇见你,其实我那时候特别忐忑,我怕你讨厌我,恨我,后来知道你脸盲我开心死了!干脆换回自己身份重新追求你,彬彬,你只有我,我们之间从没出现过何学礼你懂吗?你不觉得这是天大的缘分吗?”
谢彬神色数变,表情越来越厌恶,“天大的缘分?我看是天大的笑话吧?……何学礼让你去睡我,然后和季童闹翻?所以根本没签什么年框订单?对吧?如果签单现在锐亨汽车的公关公司就不会是这家新维广告!……我和季童都被你们耍了,可笑的是我上回还好意思打季童,我凭什么啊?……真棒!现在我也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叶泽恺无言以对,稍一怔愣间被谢彬猛的推开。
谢彬拎起外套跟电脑包摔门走人。
叶泽恺颓然坐在床边,哀怨叹气,拿起手机给何学礼发信息:“Kim,我翻车了。”
第24章 随机应了个变
谢彬打车从东四环堵到西四环,到家已经快十点钟,元冰扒厨房门往外看一眼,习惯性招呼:“吃了吗?”说完又把头缩回去。
谢彬毫无意义的哦一声,换鞋直接钻进卫生间;他站在莲蓬下拨开水阀才反应过来自己衣服还没脱。
元冰在厨房掰生菜片,高声问谢彬:“三明治黄芥将行吗?”,半天没等到回应,终于觉出不对,放下面包抹抹手去拍厕所门,“谢彬你没事吧?”
他叫嚷两声没听见谢彬回应,直接拧门把手推门。
谢彬衣服没脱完,挨墙根儿坐在水幕里无声抽泣到浑身打颤。
“WOC!”元冰惊呼一声,冲上去把冷水阀关掉,在他旁边蹲下,抹开他脸上水渍,皱起眉头焦急询问:“姓叶的欺负你了?”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谢彬心里憋屈,叶泽恺只占一部分,更多苦闷来自于对自身先天不足的懊丧与无助。
元冰拽条干毛巾下来,一边给他胡噜脑袋一边问:“他到底干什么混账事了?”
谢彬吸着鼻子把额头抵在元冰身上,吱吱呜呜挤出个“他...”字,思量半晌居然不知该从何说起?越说不出口越委屈。
元冰没办法,只能先把他拉起来,推楼上去换干净衣物。
谢彬换起睡衣钻进被窝,元冰把他换下来的氵显衣裤一股脑塞进洗衣机,回来坐床边继续追问:“他到底干什么把你欺负成这样?”
谢彬脑袋缩在被窝里犯怂,元冰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实在忍不了,伸手把他脑袋从被窝里挖出来,捧住他脸庞逼问:“你不用说话!我只问你,他有没有触犯法律?有点头,没有摇头。”
谢彬神情沮丧但摇头倒豪没犹豫。
“好,下个问题。”元冰继续提问:“你身体有没有受伤?有点头,没有摇头。”
谢彬扁扁嘴,泪眼婆娑但依然摇头。
元冰抿唇,点点头,蹙眉低声问:“他外面还有别人?”
谢彬一愣,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元冰正一瞬不瞬盯着他看,见这表情眉间更紧:“还不只有一个?”
“啊?不......不是!”谢彬本来伤心的要死,被元冰几句话问的居然有点儿哭不出来了。
最终他还是把前因后果给元冰讲了一遍,对方原本已经松开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在眉心拧起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