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柏林的六月船歌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美岱

作者:美岱  录入:06-11

  我并不知道这段隐秘,只记得母亲在学校里歇斯底里地恳求校方将她丈夫还给她时的无力与绝望。
  那些人的神色算不上冷漠,甚至带着怜悯与温情。可那有什么用呢?
  没人可以告诉可怜的安娜,她的丈夫只是去给学生们上课,为什么就失踪了呢?
  理查德惨淡地笑了笑,仿佛陷入了回忆:“没人知道他起初研究了什么,但在那算时间里,他得到了沃纳·海森堡教授的青睐,对,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物理学家,我听说海森堡教授十分看重你的父亲。”
  “我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了,莱茵,1941年开始,你父亲就在海森堡教授的带领下研究原子弹核武器。”
  “然后呢?”
  “然而,他们失败了,海森堡教授现在被军方控制在英国,而你的父亲……”
  他抬头凝视我的眼睛:“在苏联。”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
  “还活着。我确定,因为……”
  他低下头:“他是我最敬仰的教授,这么多年,我一直在……”
  我眯起了眼睛:“那么,你也是保密条约的签署者之一咯?”
  他眼底流出惊惶,但又迅速沉静下来:“请你原谅我,莱茵,当时我只是个学生,我对抗不了那样的庞然大物……哦,我真的很抱歉……”
  我笑了出来,抓住他的手,说:“没关系,我应该谢谢你,理查德,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是的,理查德,谢谢你。
  我深知蔡塞尔部长被捕之后的结局,我不得不送走那样一位没有血缘的父亲。
  可我真正的父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至少对我来说是一丝渺茫的希望。
  仿若剧痛中的一针缓释剂,原来,我还有亲人活在这世界上。
  我鼻子发酸,抱了抱理查德。
  “那么,我亲爱的赫尔墨斯医生,请快点让我恢复健康吧。”
  “我实在迫不及待要回家了。”
  西柏林的十月,秋色蔓延,菩提树变得金黄,落叶点缀灰色的人行道,广场上的白鸽成群飞过,风里飘着鸽哨的回响。
  维克多少校说,既然那边有我那么想见到的人,至少应该养好身体再回去,否则会让对方伤心与难过。
  我笑着拆穿他的谎言。
  “你就是舍不得我!”推着伊兰伽,我们并肩走柏林自由大学的林荫道下。
  他竟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顿了顿,他抬眼看我:“莱茵,也许不久之后,我就要离开德国了。”
  “哦?去哪里呢?”
  他弯起眼眸,笑容中满是憧憬。
  “去挪威,阿尔塔,你知道那个地方吗?那里有非常美的极光,非常美的海洋。”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想一定是秋风吹红了他的眼。
  “是。”我说:“那里也有您深爱的人。”
  “所以您要去,对吗?”
  “没有什么能阻挡朋友的见面,也没有什么能阻挡相爱的人在一起。”
  他略微惊讶地看我,然后欣慰地笑:“莱茵,你真的长大了。”
  我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起来:“所以说,我也得回东柏林。”
  “或许有一天,我还会去苏联,去莫斯科,去索契,去贝加尔湖!”
  我明朗地笑:“我现在明白您那时说的话了,您说过,喜欢男人和喜欢的是男人不是一回事,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少校,我现在也爱上一个男人了。他是苏联人,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绿色眼睛,近乎于银色的金色头发,是个十足的斯拉夫美人儿,说不上温柔,有时甚至很冷漠,脾气也不好,但我想他也是爱我的。”
  我兴高采烈的坦诚让维克多少校动容起来,就连一向很少说话的伊兰伽都抚上了我的手。
  “那么,小莱茵,你得回到他身边。”
  “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他。”
  伊兰伽眼里满是怜爱:“要永远,永远地和他在一起。”
  我听到维克多少校微不可察地哽咽了一下,于是我走到伊兰伽面前蹲下身,握住她苍老的手。
  “我会的,我会永远珍视那份感情,绝不留下遗憾。”
  我在她手背落上一吻:“我也会想念你们,永远。”
  “我也是,小莱茵。”
  我站起身,和维克多少校拥抱,他眼眶泛红地对我说:“这边的公寓会一直为你留着,如果有一天,你想到这边来,就去那里。”
  “那里是你在西边的家。”
  我满含热泪地冲他点头。
  我深信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于是1953年10月中旬,我告别了维克多少校和伊兰伽,通过勃兰登堡门下的检查站回到了东柏林。
  我心心念念的东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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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PS:柏林自由大学建立于1948年。位于菩提树下大街的原柏林大学(就是柏林洪堡大学)划归东柏林,受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管治。为了追求学术自由,原柏林大学的以人文社会科学为主的绝大师生出走,在美英法等西方阵营的支持下在西柏林成立了"自由的柏林大学",即柏林自由大学。所以说,柏林洪堡大学和柏林自由大学原本是相通的,只是一部分师生出走至西柏林创建的自由大学。
  沃纳·海森堡:德国著名物理学家,曾于1932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量子力学创始人之一。1941年开始为纳粹研究原子弹,与美国奥本海默带领的“曼哈顿计划”进行角逐,但是失败了(有传言说他是故意失败的)。德国战败后一大批德国科学家被盟军或苏联带走。


第34章 Chapter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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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
  杀人的感觉其实很不好。
  鲜红的血液仿佛曼殊沙华盛开在柔软的人体上,若是绽放在头骨,作为点缀的还有雪白的脑浆。
  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刺鼻的硝烟涌进鼻腔,刺激你的神经,不断告诉你,你在这一刻堕入地狱,无论怎么赎罪,你都被耶和华所抛弃,永远到不了天国。
  可我后悔吗?
  眼前的白色宅邸,暖黄的灯光从三楼墨绿色窗帘的缝隙里钻出来,晕开在幽蓝的夜色里,法国梧桐一如既往地准时落下薄脆的叶片,风吹起时在地面上刮出沙沙的声音。丘比特的箭矢依旧喷出璀璨的水柱,空气里有股冷杉林的味道。
  我想,我应该是不后悔的。
  你听,是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
  飘荡在寂静的夜里,仿若那一晚的雨夜。我出神地聆听,视野逐渐变得湿润。
  那是他最爱的曲子,也是我最爱的曲子。
  他总是在我最柔软的时刻弹奏这首曲子。
  *“走到岸边——*
  *那里的波浪啊,*
  *将涌来亲吻你的双脚,*
  *神秘而忧郁的星辰,*
  *将在我们头上闪耀。”*
  我用俄语念着这首诗,步入琴房,从后抱住他,他丝毫不惊讶,十分自然地侧过头来吻上了我的唇,仿佛我们的分别不过是在昨日。
  吻得很动容,他扯过我搂在怀里,几乎是汲取氧气一般地热烈亲吻。
  我勾住他的脖子,感受他舌尖柔软而甜蜜的味道,双手忍不住抚摸他绸缎般的银发。睁开眼,迎上了他凝视我的目光。
  松开我,他微扬唇角。
  “你回来了。”
  我点头:“我回来了。”
  他依旧是那么美,绿眸在此刻清澈如阳光下的贝加尔湖,白皙无暇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哦,那长而浓密的睫羽,卷翘如飞扬的蝶翼,我捧起他的脸,深情地亲吻他眼角的泪痣。
  他凝视我的眼睛,右手缓慢伸进我的衬衫里,如登山的旅人顺着脊骨一节节向上,随即微微一滞。
  他触碰到了我背上的枪伤。
  “疼吗?”
  我有些讶异,他居然知道我受过伤?可转念一想,他为什么又不能知道呢?
  他是驻德苏军总司令,西柏林或许布满了他的线人,无论是专门为军队提供情报服务的军事情报总局格鲁乌,或是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甚至东德的史塔西,只要他想,所有机构都会为他服务。
  我微笑问:“你一直在关注我?”
  他并不回答,只是说:“你到检查站的那一刻,他们就给我打电话了。”
  他牵住我的手,亲吻我的手背:“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什么?”我问。
  他罕见地挑了挑眉,笑容里带有神秘,慷慨地显示他不错的心情。
  不久后,房门被敲响,他走过去开门,安索洛夫出现在门口。
  “谢谢你,安索洛夫同志,请你早点休息。”
  “您也是,将军。”
  尤利安关上门,一股甜香涌来,我惊讶地看到他手上居然端着一份苹果派。
  “这……”
  他笑着将苹果派放到大理石台上,说:“吃吧。”
  望着那份苹果派,烤焦的卷边,细碎的橙皮,我惊呆了。
  “这是蔡塞尔夫人最后的嘱托。”他看了看我:“按照她留下的食谱做的。”
  我颤抖地拿起刀叉,望着那份苹果派呆立在原地。
  “那……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尤利安眼神有些闪烁,他移开目光落在三角钢琴上,神情依旧沉静如水。
  “已经枪决了。”
  “枪决了……”
  我感觉双腿一软,手里的刀叉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尤利安,我不明白,部长不是你们苏联军方钦点的史塔西最高指挥官吗?你们怎么就放弃了他?”
  我抓住他腰间的衣服,迫使他看我:“你能告诉我原因吗?难道是因为贝利亚?”
  “莱茵!”尤利安皱起眉头轻轻呵斥了我一句:“不是所有的话都能随便说出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找出个缘由,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我往后退了一步:“我只知道部长是真心喜欢我,安妮也是,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真心喜欢我的人了……”
  尤利安神色突然缓和下来,他上前一步将我搂在怀里:“你还有我呢,嗯?明白吗?蔡塞尔是个好人,但并不代表他能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深吸了口气,俯在我耳畔,仿佛要耐心解释给我听。
  “乌布利希不喜欢他,乌布利希不喜欢苏联的人坐在东德国家安全部最高位置上,他想要他的人来坐个位置。”
  “可是,乌布利希不是和你们关系很好吗?”
  “是的,莱茵,很好。”他声音越发小了起来:“可即使再好的朋友,也会有秘密,不是吗?”
  “那你呢?”我轻声问:“那个人的事情有影响到你吗?我一直很担心,因为我知道你和萨沙……”
  我听到尤利安轻声笑了笑,然后在我后颈上捏了捏,说:“也没那么简单,亲爱的,你所看到的和听到的,不一定都是真实,政治……”
  他微微叹气:“政治是个很复杂的东西,我们不要再谈论了好吗?”
  他松开我,拿出一副新的刀叉,弯起眼眸笑:“苹果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我知道尤利安不可能再跟我说更多,于是我接过刀叉安静地吃起苹果派。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安索洛夫老同志,但这份苹果派和安妮做得相差了简直一万倍。
  我再也吃不到安妮做的苹果派了,想到这里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见我在那里一边吃一遍啜泣,尤利安罕见地没有斥责我不像个男人,反倒是温柔地拿起手帕为我揩泪。
  他今晚实在是温柔得有点不正常了。
  当晚他竟然邀请我和他一起洗澡,洗澡时他仔细观察我背后的枪伤,然后得出恢复得还不错的结论。
  “看来是可以了。”
  他笑得十分魅惑,我正想问什么可以了,他就抓住我的手,霸道地吻了上来。
  我欲拒还迎似地推了推他:“呜呜呜,我可是伤员……”
  “所以,我们试试站着,免得躺下压迫伤口。”
  哇,这个人!怎么能把这种事说得那么一本正经。
  于是他开始动作,我总是经不住他的诱惑,没过多久就彻底失去了自持力,疯狂地回吻他。
  氤氲的水汽中,水花声激荡。
  他在我耳边动情地喘息,幸福再次涌上心间。
  是的,我还有他。
  紧紧抱住他,我祈求父神保守我能一直拥有他。
  翌日,我来到鲁斯彻斯特大街103号,站在庞大的楼群前,我就像第一次来时喘不过气。如今米尔克已经达成目的,我实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所以当那张晋升通知书传到我手上时,整个人都惊讶到合不拢嘴。
  “恭喜您成为反间谍侦查处的高级警长。”米尔克的秘书林克斯眯起眼睛饶有意味地笑:“我想您将会比菲利普警长更出色地对国家效忠,不是吗?”
  我斜睨了他一眼,并不想多跟他废话:“带我去见米尔克……部长。”
  他喉咙里发出闷闷的笑声,扶了扶金边眼镜,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好的,我会带您去,部长早就等不及要见您了。”
  于是在那间熟悉的一号大楼顶层部长办公室里,我见到了米尔克。
  他依旧玩世不恭地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手里把玩着一把苏联枪。见我来到他侧头挑眉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差点让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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