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食耽误的名士们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咸鱼person

作者:咸鱼person  录入:09-04

  当真辣眼睛的很。
  谢云曦哀叹一声,迅速移开视线,吩咐道:“怀远,再上一篮好看的青梅,赶紧给本君洗洗眼。”
  青梅洗眼——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怀远不明所以,只乖巧递上一篮早已挑好的青梅,顺口问道:“郎君,您先做蜜果,还是先做果酱?”
  谢云曦瞧了瞧日头,“先做蜜果吧,不过做果酱的青梅可先让何嫂她们去皮煮热。”
  又道:“今日晚宴便也在这凉亭一道做了,待青梅果酱做好,晚宴便可佐菜。”
  “是。”怀远心下有底,赶紧唤人安排所需事物。
  谢云曦不耐俗事,只埋首于青梅间,耐心的为青梅挑去残留的果蒂。
  此时日头渐移,向西而去。庭外芳草青青,百花飘香,庭内宁静安详,岁月正好。
  又过三刻。
  青梅过盐轻搓稍腌,清水冲净,沥干后,置于器皿中,放糖腌制密封,只需几日,便可成青梅蜜果。
  谢云曦做完蜜果,便着手于制作最后的青梅果酱。
  厨娘们早早便把青梅煮沸,过水去了皮,现只余下那些干干净净的果肉。
  谢云曦将果肉切碎,置热锅加糖,小火翻炒,煮直稀烂成泥便可出锅,稍凉后装入琉璃器皿中,可存七日上下。
  如此这般,折腾了一下午,今日所摘青梅均已入瓮入坛。谢云曦瞧着满庭的瓶瓶罐罐,心下满足。
  高兴之余,也不觉劳累,大手一挥,又做起晚宴吃食来。
  立夏前后,灰灰菜漫山疯长,早间采青梅时,谢云曦就挖了不少。
  他瞧着灰灰菜新鲜,正好做些饺子,再配上鱼汤入味的灰菜羹,简单又美味,饭后若再来一份青梅果酱做馅的甜品,光想想都让人垂涎欲滴。
  待到晚宴,谢年华没忍住,一人吃了一大碗灰菜饺,干了灰菜羹,本就吃得肠满肚肥,却还是没熬过甜品的诱惑,一人一碟依然吃得干干净净。
  谢云曦无奈看她十步一打隔的模样,很不想承认这贪吃的红衣少女是他阿姐,而且这人不仅贪吃,临走还扫荡了他凉亭内所有的青梅酒,青梅蜜果和青梅果酱。
  美其名曰:为弟分忧,多食伤身。
  “呵呵——”,也不知道多食贪食的到底是谁。
  谢云曦赶客,“二姐,好走不送!”
  谢年华咂咂嘴,依依不舍,“三郎啊,这青梅不错,来年多栽些酿酒做酱什么的,都极好呢!”
  ——是极好,好到叫你再连吃带拿,一坛不剩!
  谢云曦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二姐,日落红霞,再晚便不安全了,还是早点下山去吧!”
  谢年华滞于桃花居门檐处,磨磨唧唧,“三郎,其实我觉着吧,留宿一宿也是极好的,正好咱姐弟许久不见,秉烛夜谈,闲话家常也不错,顺便明早还能补一顿晨间美餐,不如……”
  ——顺便吃早饭才是你的重点吧!
  “呵呵”,谢云曦赶紧打断,“二姐,我近来起的晚,并不吃早饭。”
  “哦,这样啊。”谢年华撇嘴,果断转身,“那我走了,你回吧!”
  说完,也不待谢云曦反应,干脆利落地招呼亲随,扛起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潇洒走人。
  那浩浩荡荡的架势,那六亲不认的步伐,那英姿飒爽的背影……
  谢云曦倚门长叹,“入门送鲥鱼,五六七八条,出门扛青梅,坛坛罐罐人浩浩——唉,至少比强盗打劫好一些。”
  强盗只打劫,他二姐至少还送了几条鱼。
  莫名心酸。
  怀远安慰,“郎君,林间还有些小青梅,过几日再采摘一些便是了。”
  谢云曦摇头,“罢了罢了,也就那么些果子了,回头熟透了送于农仆们当鲜果吃便好。”
  他并不贪那几口吃的,不过是见不得他二姐如此猖狂。
  谢云曦看着远处人影终消,这才招呼仆人关上院门。
  待门一关,原还满脸忧伤的人,瞬间便展颜开来。
  “早知她会雁过拔毛,本君早藏了几瓶青梅果酱和蜜果,至于青梅酒,哈哈哈——”
  新酿的青梅还要等上好些日子才能饮用,青梅陈酿,现成的美酒它不香嘛!
  “二姐啊,二姐,不用这些青梅新酿打发你,如何保住我酒窖珍藏的陈酿。”机智如我谢三郎,这一招声东击西,弃车保帅用得那是相当的好。
  谢云曦得意非常,仰头长笑,“二姐,终是你棋差一招啊!”
  一腔忧伤终错付,怀远默然黑线——他刚刚好蠢,竟会想不开去安慰他家三郎君。
  ****
  琅琊山脚。
  谢年华同样满面春风,仰头长笑着,“三郎还是太嫩了些,竟还想算计本君做他的免费劳力,结果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
  安颜拂额轻叹,“二姑娘,三郎君纯厚,您如此算计三郎君,实在太可怜了呢!”
  谢年华潇洒上马,“切,纯厚,也就骗你这种傻姑娘!”谢云曦若真纯厚,那世上就没有腹黑无耻之徒了。
  然而,安颜依旧坚定维护,“三郎君若不纯厚,待姑娘回屋洗漱时,早早藏了青梅不就好了,何至于嚷自己一坛不剩。”
  “那不是……等等!”谢年华颈绳一拉,坐下白马停足,“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安颜莫名,刚要重复,谢年华却突然回味起午间所品的青梅陈酿。
  手一拍腿,“上当了,我竟忘了桃花居的酒窖!”作势勒绳,显然是要原路折返,回山腰算账。
  不想谢云曦早防着她。
  这不,白马刚转回90度,一声烈马长鸣便从远处传来,凝神看衣饰,可不就是琅琊谢家的家主亲卫队嘛。
  “二姑娘,家主宣您立时归家。”
  谢年华暗道不好,正想策马开溜,来人却早有防备。
  不待她如何,一队人马便将他围困于正中。
  瞧着架势,谢年华便知又是谢云曦搞得鬼。
  她自知无处可遁,倒也不为难家仆,很是爽快的束手就擒。只是临行前叫人送了一册手书上山,明言:赠最亲爱的三弟。
  “呵呵,谢三郎,咱姐弟来日方长,看谁笑到最后。”
  桃花居内,灯火初明。
  谢云曦沐浴更衣,悠然躺坐凉亭。
  夜观星辰,细品青梅陈酿,正是极乐之时,何伯忽至,送上谢年华手书。
  “哎,二姐真是,也不过骂我几句,何苦劳动仆人特意再跑一趟。”
  谢云曦不以为然地接过手书,待展开看清手书内容却面色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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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姐弟的乐极生悲日常。
  引用:色厉内荏(出自《论语·阳货》: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穿窬之盗也与。)
  ——记起来就标注一下吧!
  灰灰菜:很有营养的一种野菜,一般在立夏前吃,但不适宜过量食用。


第11章
  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束发礼当天。
  谢云曦提早一天便乖巧下山,住进了谢家主宅,准备束发礼的诸多事宜。其安分程度让谢家众人诡异的同时,又觉得十分理所当然。
  谢家众人皆知,谢云曦这人看似天不怕地不怕,但却对自己的老师——符老先生心怀敬畏。
  这不,谢年华从天启都城晃了一圈回来,偶遇符老先生,顺便告了谢云曦一通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荒废学业的诸多罪状,硬是将游学中的符老先生‘忽悠’的提前结束了游学,直接转弯回到了琅琊郡。
  谢云曦自那晚接到谢年华的手书起,便恨不得剁了她。奈何时间紧迫,眼见束发礼将至,符老先生的归期愈发近了,他只得先耐住性子,先把‘佛脚’抱好了,回头应付完学问大考,再好好和谢二姑娘算这笔账。
  要说谢云曦为什么如此敬畏符老先生,这个问题就好似在问一个高考生如何看待高考一般,亦或者说考研答辩时,那种近距离面对教授大拿的既视感。
  事实证明,无论人活多少世,但凡是学生,对老师对考试的敬畏都已深入灵魂,而恰巧,符老先生人生一大乐趣就是考核弟子学问。
  谢云曦心有余悸,不敢稍有懈怠。
  这不,一向懒得要命的谢家三郎,今儿个却早早梳洗好妆容,一身墨黑长袍,腰间盘玉,发间坠玉簪,背脊挺拔,双臂置于身前,一副高贵清冷,端正守礼的君子模样。
  谢家众人瞧着,竟都失了神。
  平日里,他们虽习惯谢云曦的美颜暴击,但今日精心装扮的谢三郎,当真是人间一绝色,天地皆无颜。
  美颜暴击×10,无人可抗其左右。
  巳时。(早上9点)
  谢家正门大开,谢文清以长兄之名,代弟迎客。谢家族人,亲友如约而至,聚首前庭。
  后院,谢云曦正祭祖焚香,走束发前的诸多流程。
  巳时三刻,束发礼将启。
  谢家家主——谢朗携符老先生,步至前庭,引来一阵喧哗。
  不明真相的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老先生不是去游学了吗,怎提前归来?”
  “这还用说,必是为三郎君的束发礼而来。”
  “老先生果真爱惜三郎呢!”
  “如此良师,三郎君好福气!”
  “……”
  知道真相的谢家人:你们想多了,符老先生只是回来教训熊孩子的。
  符老先生入首位,谢朗方才坐下。
  而此时,正在前庭屏门后准备的熊孩子——谢云曦,自听到符老先生入席的唱名声,便赶紧抓住谢文清的长袖,哀道:“大哥,你要为我做主啊,二姐她太太太过分了,怎么能在老师面前那样非议我呢!”
  ——嘤嘤嘤,他有老师恐惧症啊!
  谢文清不忍看美人颦眉,但又乐于他家三郎这幼稚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轻咳两声,强作淡定道:“三郎,莫怕,今日乃你束发礼,老先生并不会考你学问。”要考也是礼过后再考。
  “至于你二姐,她私自离家,娘已罚她做完绣完一册屏风才能再出家门,若你实在不忿,不如亲自给她画样。”
  谢年华此生最恨女红刺绣,蛇打七寸,不愧是谢家主母。
  谢云曦一时心灾乐祸,“果然还是大伯母最好。”
  又道,“大哥说的也极是,二姐难得绣东西,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也要多多支持,必定给她画一幅精美绝伦的图样出来!”
  谢二姑娘可是连一朵花一片叶都绣不好的人,再来一幅精美绝伦的复杂图样,估计这辈子都出不了谢家大门了。
  两人身后,怀远,阿祈相识一眼,目中俱是无奈。
  “咚——”礼乐之声响起。
  谢云曦瞬间回神,执手于胸前,腰背如竹石,目视前方,端正自持。
  这一秒变脸的‘神技’,看的谢文清一阵无语。
  “哎,果然,三郎若肯用心,必为礼仪之典范也。”
  谢云曦绷着神经不好说话,只眉头一挑,暗道:见鬼的典范,随心所欲他不香嘛,谁要做那泥塑金雕的石像。
  “吉时到——”唱礼声起,仪仗出。
  谢文清提醒:“三郎,该走了。”
  谢云曦深吸一口,身入仪仗,缓步向前。
  鼓乐琴瑟,钟鸣笙起,众人侧目,只一眼,便失了声响。
  直至乐停,谢云曦行完弟子子侄之礼,众人方才缓过神来,却觉世间言辞都不足以描绘谢家三郎的美貌。
  符贺游学已有两载,许久不见弟子,如今再见,亦是抚须轻叹:“容颜如玉,身姿如松,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善也。”
  这一见面,就爱夸男人长的好看的风气啊!
  谢云曦嘴角一抽,幸好长袖宽大,行礼叩首间很是自然的掩去了这一份细微的神情。
  “谢先生赞。”尴尬但依然要保持淡定。
  符贺见他进度得方,不卑不亢,亦是满意。
  当然做了谢云曦那么多年老师,自家弟子的真性情如何,他也是知道。
  只是——‘吾家有子初长成’,他总是欣喜。
  照例,符贺以师长之名送祝词,随即由谢家家主——谢朗亲自为侄行束发礼。
  礼成,众人以酒祝贺,谢云曦回礼后,本应拜亲母,然谢三郎家母早逝,故拜谢家主母,谢朗之妻——谢王氏。
  谢王氏待侄如亲子,瞧着当年粉团似的稚子,如今已长成翩翩少年,秀目一红,送上祝词:“愿吾家三郎,岁岁年年,康康健健。”
  不求富贵权名,但求健康长寿。
  谢云曦附身长躬,“谢伯母,孩儿谨记!”
  此方礼成。
  随后,众人道贺,入席,上佳肴。
  未时一刻(1点15分左右),宴散,送宾客。
  谢云曦一入卧室,直奔卧榻,身子一倒,毫无形象地发出一声喟叹:“果然还是床最舒服啊~~”
  怀远早知如此,依旧忍不出叹息,复又赶紧提醒:“三郎君,申时您还得去给符先生请安呢!”
  谢云曦一个鲤鱼打挺,从塌上坐起,“啊呀,这哪是请安,明明就是去答辩考试。”
  答辩考试什么的,真的很讨厌呢!
  谢云曦郁闷之极,抱着薄被在榻上来回滚了好几圈,一身锦袍愣是被拱出了满身褶皱,连刚束起的长发都不复整洁,哪还有刚刚那端正自持,仪表堂堂的样子。
  谢文清入内,瞧见的便是自家弟弟这全身凌乱,抱被哀嚎的幼稚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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