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醋意大发,气的一掌拍烂案桌,顿时,一本奏折被大力反弹出去,不偏不倚就砸在冷乔脑门上。
普召想笑不敢笑的退离冷乔远一点,他算是知道了,冷乔最近走霉运。
冷乔眼珠子转转,一脸呆滞。
花花突然开口,“冷乔!”
“噗!”普召控制不住的喷笑出声。
花花冷眼扫过去,普召立即捂着嘴退到角落里装死,冷乔狠狠瞪他一眼,回头哭丧着脸应答。
“帝上,微臣在。”
花花平复心情,威严道:“本帝明日出宫前往邪医谷,一路上你和普召暗中跟着本帝,随时听从本帝的差遣,听清楚了是暗中跟着!谁要是被舒儿发现,自断双腿!”本来没这个打算,可花花不开心啊!他不开心了恨不得天下人都跟着哭,等他开心了你们再笑!
“是,微臣遵命!”两人应的掷地有声,心里其实都在流眼泪,他们这次不想跟啊!
第90章 怎么会是他?
第二天下午,在群臣依依不舍的目送下,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驶出宫门,速度不快不慢的步入出城大道。明明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却惹来路边百姓频频回首,因为没人在马与车之间那个位置看到马夫的身影,奇怪的是马的步伐极其有规律,即使没人鞭策,它也能稳稳的朝正确方向驶去。
车内,容下两人已经是极限的空间里,顶上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两侧挂着散发暖意的琉璃色珠帘,中间摆着檀香木制造的小台子,台面上胡乱的放着一些吃食和水壶。
此时,舒禾与花花正隔着台子面对面的黑眼对红眼。两人都是被侍候惯的天之骄子,如今身边没有仆人,也没有美味佳肴,甚至连张舒适的床都没有,想到要在小车型里窝缩一两个月,舒禾心里怎么都痛快不起来,这也太折磨人了!
“花花,我们这样上路是不是太仓促了?”其实舒禾想问,凭君临的实力,难道连辆宽敞点的马车都没有吗?但又觉得不对,毕竟是他提出早点上路,人家临时准备不妥也情有可原。
花花笑容可掬道:“怎么会仓促呢?这样轻装上路能节减很多时间,缺少什么可以在路过的城镇添购,真要说哪里不方便,应该就是这车厢太小,万一哪天露宿野外就要受罪了。”当然,某人如果愿意躺在他怀里睡,他也不介意当自己是软垫的。
舒禾瞧着那双突然闪闪发亮的红眼睛,虽不知道花花在想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马儿拖着车厢踏出城门,车轮轱辘在平坦的官道上,沉默的车厢里花花拿起一本册子,棱角分明的脸上剑眉星目,薄唇微勾,淡淡的笑意从嘴角泄出,一身醒目的紫衫冲撞着更加耀眼的红发,不突兀,反而使得王者之气更加浓郁,也显得尊贵迷人。
舒禾的视线不经意扫过,瞬间茫然,重逢至今他似乎都忽视着花花的成长,也许内心深处他希望花花还是原来的那个傻子。但舒禾明白,有些事不是他希望就能改变的,这天下有多少人能有他这个荣幸和帝尊相对而坐,他应该要学着感恩。
花花感受着舒禾的注目礼不抬眼,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只要舒儿愿意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只要舒儿放开心防慢慢了解他,那么就算与天下为敌又有何妨?
两个时辰的长途,马车进入君临国第二繁华的临都城。
车轮子在一家客栈门口停止转动,舒禾动动有点僵硬的四肢,吐口闷气准备下车。
花花赶紧把他拉回来,扣了顶遮脸的纱帽到他头上,“这个必须带上。”
说完,又往自己头上扣一顶,挡了那头独一无二的红发。
数分钟后,两人带着纱帽步入客栈,人满为患的地方也没人多看他们两眼,估计都认为他们是那种出游怕被仇家趁机报复的贵家子弟,蒙个脸有安全感。
在客栈里洗漱一番,用过晚膳,花花硬拉着舒出门散步,美名其曰:有助消化。
临都城风光明媚,入夜则灯火璀璨,游人如织。
舒禾看着周围喧闹的人群,慢慢的跟着花花走,也许是脱离这种环境太久,如今心里既然有点紧张。
花花倒是很自然,看到路边摊子上有好玩的还会买来细细研究一番。
于是,半圈逛下来,舒禾瞪着自己怀里大大小小的东西怎么想怎么奇怪,花花买的东西为什么要他当搬运工?而且,这买的都是什么啊?
舒禾很郁闷,连忙叫住兴致勃勃的花花。
“花花!”
“怎么了?”
花花立即回头,纱帽挡着他的脸,任谁也看不见他的脸部表情,但能从他声音里听出愉悦。
舒禾皱皱眉,想了想还是将怀里的东西胡乱塞还给花花,正考虑要不要批评花花两句,结果还未开口就先被前边的一声嚷嚷转移了注意力。
“大家快去清倌苑看呢!听说今晚有美人拍卖初夜啊!”不知是谁这么一喊,人群顿时炸开锅,骚动不已。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快去看看!”
“走走,占位置!”
“我可不好那口,不过凑热闹还是可以。”
“咱们也走!”
“好!”
“……”
舒禾不明所以的看着花花,“清倌苑是什么地方?”
花花护着舒禾防他被人撞到,听到询问白纱后的脸顿时阴沉下来,沉默片刻道:“大概就是青楼那样的地方。”
“青楼?”舒禾一愣,随即推开花花跟着别人的脚步钻进一条花街,红袖招招,环肥燕瘦,美女如云,热浪一阵阵扑面而来。
“真热闹啊!”舒禾赞叹一声,第一次见识古代的青楼楚馆,深深的感觉到不可思议,这可是他前三十年人生里怎么都想象不到的画面,如今却如此真实的出现在眼前,不可不叹世事无常啊!
“花花,清倌苑在哪啊?”舒禾回头问。
花花抿着唇不吭声,薄纱后的俊脸早黑成了碳,红眼珠一转,楼阁上准备朝舒禾丢手绢的姑娘突然晕了过去。
短暂的沉默过后,花花带着舒禾找到了临都城有名的清倌苑。
舒禾一踏入清倌苑便感觉不对劲,从门口的接待人到厅里的陪酒,清一色怎么都是男的?
舒禾刚想回头找花花解惑,一名身穿桃红薄衫的年轻男子靠来,用一双勾魂的大眼朝他们放出阵阵电波。
“哟,两位公子怎么进楼里还带纱帽呢?”说着,嫩葱似得手抬起来就要掀舒禾头上的障碍物。
花花两眼一瞪,一股凶猛的杀气直逼男子门面,顿时把人家震得无法动弹,冷汗狂飙。舒禾向后退两步,扯扯花花的袖子,清润好听的声音从薄纱后传出。
“别把人吓坏了。”
花花不高兴的哼了一下,不说话。
舒禾无奈的笑笑,回头对那男子道:“这位小哥,我们只是好奇进来看看,你要是方便就给我们准备间包房。”
闻言,那男子恐慌的眨着眼,阴冷的杀气围绕着他一点都没褪去,风月场所混了那么多年,这绝对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身处阎王殿的可怕。
舒禾不着痕迹的斜了花花一眼,“花花?”
花花吸口气,极其不乐意的撇开脸。
男子僵硬的身子顿时一松,后退几步稳住发软的双腿,恐惧的不敢看花花一眼。
“两位请这边来。”男子擦擦汗,弯腰四十五度,领着舒禾两人往楼上走。
舒禾边走边问:“听说你们楼里今晚有重大节目?不置可否透露?”
男子吞咽口水,忍着余悸恭敬道:“回禀贵人,楼里前些天来了位新人,姿色上等还是个雏,按照楼里规矩,只要对方愿意,这初夜便是能者得之。”
“能者?”舒禾疑惑,“不该是有钱者得之?”
男子说:“贵人肯定是外来客,清倌苑和其它青楼不同,我们这的清倌若拍卖初夜,不但比钱,还要比文和武,三关都通过了才能和美人春宵一度。”
闻言,舒禾失笑,当真没听过如此复杂的规矩,好似台上卖的不是妓子,而是什么稀有宝物。
男子点头哈腰的将舒禾与花花带到二楼包房,敞开的窗户直对下方高台,视野好的能将一楼二楼全数揽入眼中。
舒禾满意的点点头,“这个位置不错。”
一听,年轻男子松口气,积极的谄媚道:“那两位贵人先歇歇脚,奴去准备上等的茶水和零嘴。”
“麻烦了。”
“贵人客气了,这是奴应该做的,贵人请稍等,奴去去就来。”
“……”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舒禾与花花面对面的在窗前坐着,悠闲的喝着茶,磕着瓜子,听着楼下的吵吵嚷嚷。
片刻,只听一声锣鼓轻响,之前领着他们上楼的男子扭着腰上台,笑的一脸春风荡漾,“各位公子老爷,今日是我楼小楚少爷的开苞之日,在座诸位只要能连闯三关便能抱得美人春宵一夜,那么,现在有请我们小楚少爷出来和贵人们打个招呼。”
男子话落,只见楼中风流公子、商贾官员议论纷纷,干净的、复杂的、猥琐的目光统统投向珠帘之后。
舒禾也好奇的将薄纱从头上取下,拉长脖子等待美人出来。
斜对面的窗口,一名中年男子的视线不经意扫过,见到那张绝色如仙的脸孔顿时一脸痴迷,哈喇子从嘴角低落。
花花眉头一拧,仿佛一阵狂野的飓风在平静的湖面撩过,汹涌的湖水在心口骤然沸腾。花花手指轻轻一动,斜对面那扇敞开的窗户自动合上,无声无息的风刃带出一溜的血液,彻底断绝了恶心的视线。
舒禾无知无觉的盯着楼下,摆动的珠帘掀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内缓慢踏出,白色衣袍在蓝色腰带的点缀下洁白如雪,现身的男子玉冠束发,清亮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的扫视下方,立体的五官清雅精致,眉眼间是微敛的疏离和认命。
舒禾定睛一看,惊讶的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他!”
闻言,花花视线随意扫过,脑海里寻不到有关对方的丁点记忆。
“舒儿,你认识此人?”
“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他为何会沦落到此,照理来说,以他的家世怎么也不该出来卖身啊?”舒禾困惑的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花花也不烦他,直接把问题交给暗处之人解答。片刻,风把普召的声音带进他耳里。
“帝上,那是玉竹山庄的大公子,司空临楚。”
“……”
【很久没二更的作者想去屎一屎,捶地!】
第91章 临楚复杂的身世
听到‘司空临楚’这个名字,有关此人的消息就自动从脑海浮现。
花花看眼舒禾,接着他的困惑道:“司空家的大少爷有名无实,连奴才都敢欺负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闻言,舒禾回神,“你认得他?”说完,顿感这是废话,花花做为六大家族之首,了解随时都能超越自己的对手是基本功课,认识司空临楚并不奇怪。
舒禾立即接着说,“听你的意思,难不成这司空临楚身上还有故事?”
花花拿下碍事的纱帽,温柔的红眸里荡漾着奇异色彩。
“你要是愿意亲我一下,我就答应给你讲故事。”
舒禾瞟了花花一眼,没多大兴趣的把视线转到楼下,司空临楚已经回到珠帘后方,台下正开始第一关的叫价。
花花垮着脸,见舒禾如此忽视他,小心眼的自己跟自己较劲,“我说就是,你别不理我啊!”
舒禾目光平淡的看扫回来,“说吧。”
花花喝口茶,闷闷不乐道:“不是什么好故事,我长话短说,舒儿要是哪里不懂指出来便是。”
舒禾点头,花花组织了下语言,说:“十八年前吧,司空家的大夫人,就是司空临楚的娘,她在成亲之前有个早已私定终身的情郎,这个情郎的身份是她后来那丈夫的一个叔叔,不过由于叔叔是妾出不得宠,临楚的娘又是大家族里的嫡女,这两人的结合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可偏偏这两人是真心相爱,痴男怨女,即使女的被迫嫁人,男的依旧卑微等待,女的不顾道德羞耻与之偷偷相会,最终珠胎暗结。
女方有喜,并没有人怀疑孩子的父亲是谁,只是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闲言碎语突然出现时,起初司空家主也没在意,可后来听多了心里就像扎了根刺,不过他也忍着没发飙,等孩子落地后他有的是办法证实是不是他的血脉。
舒禾疑问,“孩子是叔叔的,只是拿什么证明?说起来都是司空家的血脉,滴血认亲的话,多少都会出现巧合。”
花花摇头,“没必要滴血认亲,大夫人的孩子就是嫡子,嫡子满月之日是要送进宗祠接受武神洗礼的,如果武神认同这个孩子,那么这孩子的身份就妥妥的继承人,如果不被认同,可想而知……”
一个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抱宗祠一试就能有答案,舒禾觉得这实在是太神奇了,难道就不会出现意外吗?
舒禾这么想就这么问了。
花花告诉他,六大家族百年来一直如此,只要是嫡子,抱进宗祠就会受到武神洗礼,而所谓的武神就是六大世家供奉的灵物,它们集聚天地精华和老祖宗留下的灵识,鉴定一个孩子是不是继承人还是靠谱的。
“后来呢?孩子是叔叔的,但为了家丑不外扬,难道司空家主把这口气忍了?”大家族的通病,有时候名声往往比生命要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