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着痕迹的皱下眉,点头。
“请问武者大人,你们君临皇室接受不是皇家血脉的孩子做皇子吗?”舒禾问。
“不能!”屈贤一口否决,皇室血脉怎能被混淆!
“那么,请问你们皇室接受你们帝上的妃子有别人的孩子吗?”
“……不能!”
“武者大人,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舒禾苦笑,要他丢下小鸭子那比他阻止战争还难,所以不要怪他自私。
第126章 我跟你回君临
屈贤没多说什么,对于舒禾的过去他也是相当的了解,尽管自己知道对方心意已决,他还是有着自己的法子。屈贤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画卷递到舒禾面前。
“打开来看看。”
舒禾没接,“什么?”
屈贤淡淡道,“你母亲。”
闻言,舒禾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画像,打开时瞬间愣住,画里的女人很美,婀娜的身姿如一杯薄酒,清澈绝伦,却也浮华如烟,她站在一株梅花树下,脚下的积雪如她的白绸般纯洁无暇,清亮的眸子天真的如同一个孩子,纤细的手指间夹着一方粉色的丝帕,飘飞的发丝缠绕飞落的雪花,美的动人心魄。
只是一眼舒禾便相信这个女子是百里千留的母亲,终于也明白自己为什么和离悠月那么相似,画里的女人和离悠月几乎一模一样,一看便是一对双保胎,只不过一柔一魅,相比之下还是很容易区分的。
“离澜月,二十多年前和弟弟离悠月同时在江湖露脸,两人皆是来历不明,身份不明,后来姐弟两游走五大国,一路上姐姐行医救人,弟弟行侠仗义,世人便送以第一美人和第一公子的美称。”
回忆起那个曾让自己心动的女子,屈贤惆怅的皱起眉,“然后有一天,第一美人嫁给了百里焕,突然的谁也不知道原因,说爱嘛?但这两人从未有过交集,何来的爱?可事实就是事实,她嫁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嫁了。”
“她嫁了的隔天,弟弟离悠月也嫁给了望寒宫主寒令色,同样高调的宣布天下,有百里家凤凰人这个例子,男男成婚并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只不过震惊还是难免的。”
舒禾放下手里的画卷,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位褪去温和表露伤感的男人,“医者大人,您想说什么?”
屈贤动作轻柔的把画卷收回袖子里,长吸一口气,恢复到原来的平静。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些事你应该没听说过,突然想说给你听听而已。好了,既然无法劝说你,那么在下该离开了。”屈贤站起来,转身前忽然又开口,“对了,你的哥哥百里千羽即将到达君临国,在下想知道,他和帝上的婚礼舒公子会参加吗?”
“不会……”
“那最好,在下告辞。”
“……”
看着屈贤离开,舒禾恍惚起来,明明对方一直和和气气的跟自己说话,为什么会感觉喘不过气来?为什么脑子里那么乱?
百里千羽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长的是不是和自己很像?花花真的会和他成亲吗?那么自己呢?如果为了他们好,自己最好不要,如果为他们好,自己最好不要,如果为了他们好,如果……
舒禾站起来扶着亭柱往前走,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失去平衡的朝一边倒去,舒禾的额头磕在长凳上,顿时一片血红。
“公子!”
瞧着玉香发疯似得冲过来,舒禾扯扯嘴角无力的闭上眼,其实他想说,玉香别把小鸭子丢地上乱爬,很脏的……
“七月!快叫大夫!快啊!”
听着玉香的大吼大叫,舒禾的意识越走越远……
冬天的第一场雪在舒禾昏迷时缓缓飘落,白色的雪花在黑衣里慢慢堆积,渐渐覆盖了地上的枯叶,也压弯了树上的枯枝。
花花满身戾气的坐在床头,气的嘴唇都发白的盯着舒禾一刻也不敢松心,要不是大夫说这人没什么大碍,他早冲过去把屈贤给大卸八块了!可就是一点磕伤花花也心疼的要死,恨得在心里把屈贤祖宗都给骂了过来。
第二天,外面已经是白雪皑皑,花花坐了一宿,一双本就很红的眼睛,这下更红了。
舒禾头晕眼花的睁开眼,视线模糊的转动着。
花花立即把自己的脸贴过去,低沉沙哑的声音被压得很低,“舒儿你醒了嘛?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头疼?”
“花花?”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之前的记忆也迅速回笼,舒禾惊慌的把手放到,“怎么样?有没有磕到!”
花花心疼的再为舒禾盖上一层被子,天气偏冷谨防风寒,“娘子放心,咱们没事,很健康。”
舒禾睁大眼,“真的?你没骗我?”
花花把手伸进被子里,按按他,轻声问:“感觉到疼吗?”
舒禾感受了一下,摇头,“不疼。”
“不疼就是没事,相信为夫说的,咱们还很健康呢!”要是不在了,他就拉天下人陪葬!
舒禾确定真没事,顿时松了口气,“吓我一跳,幸好没事!”
心里没了担忧,舒禾才觉的脑子发胀,于是抱着被子继续闭眼。
花花摸摸他头上的白纱,不情愿的把人叫醒,“舒儿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
舒禾难受的把眉头皱在一起,“我头疼,好想睡……”说着就没了声音。
花花见状,立即朝外喊,“大夫!”
舒儿撑开眼皮子,挥挥手,“不要叫大夫进来,过会就好……”
“舒儿,你额头磕伤了,不小心处理会留疤的。”
“没关系,留疤就留疤,我又不是女人,不在乎美貌这些东西。”缩回壳里,舒禾又把眼睛闭上,其实这会他心里想着另一件事。
花花撇撇嘴,妥协道:“那好吧,我让玉香端吃的过来,不许睡着知道吗?”说完站起来,准备出门舒展一下筋骨,一宿僵硬着不动,身体都快麻痹了!
舒禾突然出手拉住他的衣袖,闭着眼说:“花花,我陪你回君临。”
“什么?”花花以为自己听错了的回身,“舒儿你再说一遍!”
舒禾叹口气,虚弱的眯开眼缝,“我陪你回君临,不过我要带小鸭子一块去,不然就算了。”
花花高兴的差点扑上去,只要舒儿陪自己回君临,别说一个小鸭子,就是一百个小鸭子他都带回去!
“舒儿,你不要勉强自己,要是有人说了什么你就当放屁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强迫你的。”花花趴在床沿上,握着舒禾的手蹭自己脸颊。
舒禾笑说,“放心,这次是我自己愿意的。”
花花高兴的差点没哭出来,“太好了~~”
“……”
汝南国的皇都,一家不起眼的饭庄里,青阳朔衣要了碗清茶平静在坐在角落里等待。
不多时,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风风火火的赶来,不顾小二的阻拦直接坐到桌子的另一头,一口喝光青阳朔衣碗里的清茶,然后再用力的喘口气。
“啊!哥总算活过来了!真是要命啊!”
青阳朔衣伸手拦住往这走的小二,平静的再为此人斟上一杯茶。
衣衫破败的男子身若无骨的趴在明显有油迹的桌子上,一双眼戏谑的盯着白发飘飘的青阳朔衣看,“哥们你这头发不是天生的吧?染的吗?还是受什么刺激导致基因突变了啊?”
青阳朔衣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冷冷的吐出三个字,“第三种。”
男子一脸古怪的瞧着青阳朔衣,“哥们你挺逗的,对了,我叫程元,你呢?”
“青阳朔衣。”
程元一拍桌子,满脸堆着笑,“嘿,我听说过你,国际巨星啊!有你保护着,哥突然觉得前路一片光明啊!”
青阳朔衣不听废话,站起来就往外走。
程元搓着臂膀赶紧跟上,来了这么个奇怪的地方,还倒霉的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足足一年,好不容易被人救出来他可不会傻的把大靠山跟丢,然后再被这国家的军队逮回去造什么武器,天知道他最能干的就是好吃懒做。
青阳朔衣买了一匹马,回头问,“会骑?”
程元冷的使劲跺脚,“会,不过大哥你可不可以借哥点银子买衣服啊?哥觉的这样下去哥会被活活冻死的!”
谁见过大冬天有人穿一件衣服的?而且还是不遮体的破烂衣服来着?这也太欺负穷人了!
青阳朔衣直接把身上的钱袋丢过去,程元跳起来接住,搓搓鼻水往不远处的成衣纺冲去。
待人走远,青阳朔衣打个手势,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跪到他面前,“偕老,本少主先离开,你带他去邪医谷,务必让他交代出汝南那些大型武器的制作方案和弱点。”
“是,老奴领命。”
“交给你了。”话落,青阳朔衣运起内力,身影迅速消失在原地,离开那么多天,他该回去看看娘子和儿子了,真担心他们会被别人拐走。
偕老牵着马在原地等待。
程元把自己包成球才从成衣店里出来,没看到大靠山的身影顿时着急的四望,心想不会那么倒霉吧?不会那么没人性吗?就这么丢下他跑了!不知道他的处境很危险吗!
偕老走到程元身侧,低着头说,“程公子,少主临时有急事先走一步,接下来由老奴给您领路。”
程元立即把眉头皱出一个川字,瞧瞧佝偻的偕老,认命的接过马绳,“您老怎么称呼?”
“程公子唤老奴偕老便是。”
“偕老?哦,我知道了。”见了老人也不称哥了,程元牵着马往城门的方向走,边走边问,“对了偕老,你们少主急什么?”
偕老说,“老奴不知。”
程元竖起眉,“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家少主为什么救我出来?”
“老奴不知。”
程元立即斜了旁边人一眼,继续无聊的瞎问,“你家少主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把头发变白的?教教我吧,回头我也试试,纯天然的染发剂,还保证永久不退色,多帅啊!”
“老奴不知。”
“嘿,我说你都知道什么啊?”程元一只手叉腰,一只手牵马,歪着脑袋盯着面瘫似得偕老,好笑的又问一句,“那你知道舒禾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
程元拍拍偕老的肩,爽朗一笑,“这就对了,不知道舒禾是什么人才是正常的,至于其它的不知啊不知就有待商榷了!”
“……”
第127章 送回邪医谷
为了让舒禾额上的磕伤得到最好的恢复,花花一时也没准备赶路,对他来说就算君临被敌人攻打了,他也要等舒禾彻底无碍了才愿意回去。
屈贤得知舒禾受伤的事,心里顿时喊遭,以帝上那种小心眼的性子回头肯定会报复他,不过屈贤也不是胆小怕死的人,带上最好的创伤药即刻返回梨花谷,就算不能将功赎罪,至少无愧于心。
等青阳朔衣回到梨花谷,已经是舒禾受伤后的第二天。
“少主!”七月站在入口迎接。
青阳朔衣平静的‘恩’了一下。
“少主……”七月欲言又止。
青阳朔衣突然停下前进的脚步,侧身斜睨了七月一眼,“有事?”
七月立即单膝跪下,拧着眉毛说,“回禀少主,家尊未离去,而且……。”
闻言,青阳朔衣心中猛是一震,脸色瞬间比发丝还要苍白,如果,想都不需要想,
“人呢!?”
“屋里。”
青阳朔衣立即冲过去,他倒是要问问他们是怎么个想法!
见状,七月也跟着跑去!看着少主飞似的速度,吓得也是脸色苍白,忍不住就在心里责怪自己多嘴,可回头想想也没错,这事少主迟早要知道,于其之后被少主罚知情不报,还不如这会承担少主的些许愤怒。
青阳朔衣直接撞开房门,七月也险些栽进去,稳住身子就急忙往外退。
舒禾放下手里的碗,看着冲进来的青阳朔衣,眼里划过一抹喜色,“青阳!”
花花不高兴的接过舒禾手里的碗,回头瞪着突然闯进来的青阳朔衣,磨磨牙决定什么都不说,甚至还在心里催促,快点发火,快点惹舒儿生气,然后快点滚蛋!
青阳朔衣看着舒禾发白的脸色和头上刺眼的纱布,半个月没见他清瘦了,可是……青阳朔衣咬牙忍着心里的关心,瞪着舒禾希望有些事不是真的。
“听说你!真的吗!”声音里透着难掩怨恨的压抑。
舒禾一愣,看着青阳朔衣悲哀的叹口气,还是要面对!
“恩,青阳,我……”
哐!
青阳朔衣顿时拍碎了身侧的茶桌,眼中散发着锐利的目光恨不得把舒禾给吞了!
“你再说一遍!”
花花赶紧站起来挡在舒禾面前,心里也是极其不爽,他都没气,你凭什么在这摆着一张舒儿对不起你的表情?
“青阳朔衣!你冷静点!”虽然自己也很生气,可看着青阳朔衣这个样子,花花反而不知道该气什么!
青阳朔衣心里的火气顿时向上冒,搬了张凳子就砸自己身上,他是想把自己疼死算了!虽然心里明白舒禾与花花的关系,可真要面对时,这心里比刀子捅还痛苦!
本来抢赢花花的几率就不高,可现在这点希望也被掐死在摇篮里,青阳朔衣心里一片恐慌,那自己能把人留下的几率就是零!
越想脑子越是混乱,青阳朔衣像只抓狂的困兽在屋里乱撞,他舍不得伤舒禾,只能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