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彻底傻眼了,当看到青阳朔衣的发尾处染上红色,心里一惊,慌忙掀开被子,赤着脚便冲过去。
“青阳你住手!”
见此,花花立即抱住舒禾,顺势给了青阳朔衣一掌,阻止他那种白痴的自残行为。
“舒儿!别乱动!”
青阳朔衣趴在地上不动,舒禾剥开花花的手一步一步走过去,他知道青阳为什么发火,也知道过错来自于自己身上,如果舒小鸭的来到是意外,一开始就可以制止的不是吗?就连和花花的欢爱一开始也可以避免的不是吗?
为图一时的温暖,他设身处地的为谁想过?
说起来也不过是自私而已,明知青阳的心思还和花花纠缠不休,明知已经有了舒小鸭,没有为青阳想过,也没有为花花想过,,青阳会痛,花花又何尝不会痛?他们纵容他是因为他们爱他,可是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什么要爱上他这样不识趣的一个人?
走到这一步就算他认真反思,是不是也晚了?将来长大懂事,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当爹的?属于两个家庭,不管他们未来是否幸福,这时候他毁了两个家庭,伤了两个男人,却是铁铮铮的事实。
舒禾突然意识到自己进了死胡同,不管他接下来选择和谁在一起,都会伤害到两个人。
真是……罪人!
花花发现舒禾突然双目无神的呆在原地,迅速出手点了他的睡穴,担忧的把人抱回床上。
青阳朔衣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什么都不说的回自己屋里,关起大门见什么砸什么!有什么扔什么!屋里属于他的一切都被他砸的一片狼藉,连那些为舒禾寻来的书籍也被他撕个粉碎,乱七八糟的屋里连顶上的横梁也出现了缝隙!
实在没什么可砸了就拿头撞墙,青阳朔衣想冷静,可心里难受的找不到一个冷静的借口,当原来的希望变成绝望,他就觉的自己是个傻子!天下间男男女女何其多,为什么非要吊死在这么一颗不开花的铁树上!
青阳朔衣抓来碎片紧紧捏在手里,血顺着衣袖一滴滴的往下流,早知如此,他宁愿死在汝南皇宫也不要面对这样的晴天霹雳!
花花站在外面,听着里面静下来的声音总算松一口气,如果青阳朔衣离开或者想不开自杀,估计舒儿也会把自己给困死在愧疚了。
不知为什么,花花此刻突然很感激青阳朔衣能留在这里,至少说明这人还没失去理智,可也因为没有失去理智所以才会更痛苦吧?花花捂着刺痛的心口,眼神复杂的看了屋门一眼,默默地一个人走开。
两个时辰后,舒禾睁开眼,想到青阳朔衣发狂的样子,心里便有沉重的罪恶感不断往上冒,舒禾痛苦的捂住眼,首次觉的自己不是东西,他对不起青阳和花花,也对不起舒小鸭,他甚至对不起舒家的列祖列宗,就算换了地方换了身份,但他始终是个男人啊!可他这两年都在做些什么?
“最忌讳的便是犹豫、烦躁和胡思乱想。”门口,淡漠的男声随着冷冽的冬风一起袭进来。
听到声音,舒禾撑着床面要坐起来,“青阳……”
“动作慢点。”青阳朔衣手里端着药碗,面色平静的走过来,一点也看不出他不久前歇斯底里的发过疯。
舒禾看着换了月白袍子的青阳朔衣,紧张的手心里有些微湿。
青阳朔衣抬眼回视,眼神如同冬日的湖面,平静的毫无波澜,他站在床头,微微俯身,小心的将药碗送过去。
“把药喝了。”
“恩……”舒禾听话的接过药碗,垂着眼皮一口一口喝着苦到令人想死的黑药汁。
见此,青阳朔衣的脸色总算放松很多,眼神下意识停留
“青阳?”舒禾把药喝完,抬头见青阳正盯着自己看,顿时脸臊的把被子往上拉点。
青阳朔衣回过神,当什么事都没有的把空碗接过来,然后心平气和的问,“要不要起来走走?”
舒禾受宠若惊的点点头,青阳没跟他翻脸,这简直就是恩赐!
披上足够保暖的衣服,青阳朔衣扶着舒禾小心的往外走,花花抱胸在门口的一颗梨花树下靠着,见两人出来也不过微微一笑,然后走开。
望着花花快速消失的背影,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忧伤,舒禾突然觉得自己很渣,渣的没脸见人。
青阳朔衣抬手不轻不重的敲敲他的后脑勺,“我刚才说过,忌讳胡思乱想。”
舒禾摸摸脑袋,小声提醒,“我头上有伤。”
“我知道你伤了额头,这和我敲你后脑没多大关系。”
“……”
青阳朔衣扶着舒禾往隔壁屋走,他回来半天还没见到儿子,突然很想念。
舒禾猜到他的想法,拉着他的衣袖说:“青阳,我们需要谈谈。”
“恩,我先看看,一会跟你谈。”
青阳朔衣非常平静,这种平静让舒禾感觉到不安,虽然他没有解决三角关系的方法,可不管放开谁他都无法做到坦然面对。舒禾承认自己有时候很胆小,他宁可他们偷偷从自己身边离开,也不想和他们挥手告别,没有招呼的离别他可以留个念想,一旦有了招呼那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
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遗憾,也是抹不去的伤……
推开房门,青阳朔衣进去就把小鸭子抱起来,原本独自在床上玩耍的小鸭子一见到自己父亲,立马伸手去抓那头和别人不一样的发丝,对一个什么都听不懂的小婴儿来说,最好奇的就是眼睛看到的,尤其对特别的颜色抱有极大的兴趣。
青阳朔衣使坏的捏住儿子的鼻子,语气慈爱道:“小东西,想父亲了没有?”
小鸭子顿时不满的抗议,短手短脚使劲乱挥,“唔唔~”
青阳朔衣心满意足的笑笑,突然抬头说,“玉香,准备行李,送小主子回邪医谷。”
“……”
第128章 启程前往君临
不一会,两人从小鸭子屋里出来,舒禾心事重重的垂着脑袋,青阳朔衣心情不错的扶他到凉亭里坐下,顺手倒了杯热茶送过去。
舒禾瞥见面前的清茶有些愣神,不过马上接过来就一饮而尽,明明烫个要死,却还瘪着嘴装出品尝味道的样子。
青阳朔衣微笑的看着他,记忆突然跑回刚认识的那个时候,明明第一眼的印象很糟糕,明明受过奇耻大辱,可是后来却把心丢了,且到现在都没能找回来。
沉默了一会,舒禾还是忍不住的先开口,“青阳,你要送走小鸭子?”
青阳朔衣点头,没说话。
舒禾心里一凉,顿时紧张。
“能不能把孩子留给我?”他心里认为青阳是死心了要离开。
青阳却说:“我知道你要去君临,舒小鸭跟着你进皇宫不合适。”
舒禾着急的辩解,“花花同意了,我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青阳朔衣拉过他紧攥着的手,叹口气,解释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咱们把孩子带在身边很不安全,而且去了君临皇宫,你以为你还有时间照顾孩子吗?以花花的性格他肯定会把的事情公布天下,再说妖香楼已经送了百里千羽过去,花花不娶就是不给他们面子,到时候闹出笑话,处境最危险的就是你。”
这些不安因素舒禾也有好好考虑过,原本他有信心保护好儿子,可现在被青阳挑明说出来,他心里突然就没底了,儿子还那么小,真要是有个万一,他肯定自己会发疯。
“那你呢?”舒禾问,看着青阳朔衣的目光里隐隐有些期待。
青阳朔衣与他十指相扣,俊美的面孔上带着温柔的笑,眼里却透着震颤的坚定,他说:“我没有那么大方把你让给花花,如果我无法独自拥有你,我也不会让花花得逞,大不了一起耗,看谁命最长谁就跟你睡一个墓穴。”
多不负责任的话,幼稚的简直让人感到可笑,可就为了这话,舒禾心里胀满了感动,其实他最怕面对的就是有人让他二选一,青阳和花花,这两人已经融入他的生命里,他真的做不出选择。
所以,他宁可无情,宁可两个都不要,也不想让自己空着一半心度过下半辈子,这样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你是笨蛋吗?”感受着手里的温度,舒禾心里的酸涩一下子就窜到鼻尖,再开口声音里便多了分压抑和忍耐,“我这样无情的一个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去爱?”
青阳朔衣站起来,绕过中间的茶桌把人抱住,微微扬起的脸庞目视前方,无奈的眼神里夹杂着说不出来的伤感。
“我也想知道,你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我们到底爱你什么?明明劣行一大堆,明明一点吸引人的地方都没有,却惹得天下第一和第二都为你抓狂,真是要命的不可思议。”嘴里这么说着,脸上那抹满足的笑意却在不断扩散开来。
闻言,舒禾埋在他腹部上的脸顿时就黑了,心里控制不住的火气蹭蹭往外冒,刚心里的那点感动和愧疚瞬间丢去外太空,舒禾一下子站起来,狠狠推了青阳朔衣一把,磨着牙回屋。
他是脑抽了才觉的自己也是有那么点爱青阳朔衣的,爱个屁!还有那劣行一大堆的是百里千留好不好!他舒禾虽然是有那么点冷情,但什么叫没吸引人的地方?走在大街上谁敢出来跟他比内涵!别以为他现在老实了就当他很好欺负,他要想出去闯荡一番,这天下最有钱的就不是贺兰府了!
去死吧混蛋!
青阳朔衣扯扯自己的白发,跟在怒气冲冲的舒禾身后想不通这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听说女人时会性格大变,难道他也是这个的缘故?应该是吧,这人明显变浮躁了啊!
舒禾生气的把房门摔上,还特意拿木条拴上,钻进被子里的时候心里还恨恨的想,今晚谁也别想进他的屋!
想着却突然发现自己脸热了起来,不过舒禾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这是脸红!
青阳朔衣碰了一鼻子灰,虽然这么一扇门他挥挥手就能搞定,可惹恼了他怕自己将来的日子会很难过,尤其是从花言巧语一大堆的花花手里抢人,他要是在舒禾心里没个好形象,这任务可就困难了。
花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青阳背后,脸色比碳还黑,“青阳,我们也聊聊。”
青阳朔衣回身,瞧着想吃人的花花,冷冷的哼了一下,“正好,我也有话要跟帝上说。”
“那请吧!”甩出三个字,花花的身影就在原地消失了。
青阳朔衣招来七月,吩咐他几句,然后追着花花离开。
第二天,青阳朔衣便让玉香和七月送小鸭子回邪医谷,为保证孩子的安全,花花还特意招出两名皇家暗卫护送。
尽管知道孩子不会有事,可在离别那刻舒禾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孩子才回到自己身边,结果那么短时间又要分离,心里难免舍不得。好在舒禾保持着理智,交代玉香一番,便默默的目送他们离开。
隔天,第一场大雪结束后,舒禾跟着两个有点奇怪的男人登上马车,一行人告别了美丽如画的梨花谷,朝着君临国前进。
这个时间里,战火在京国和月国的边境里蔓延,无情的杀戮和上位者冷血的决策,让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来不得绽放便失去轨迹,却也有人因为别人的庇护,安静的活着。
东莞还未承受战火,边境很安静,只是这种安静里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边界小镇里,临楚在简单的客栈里落脚,每天不出门的他只会在房间里练字,只是每次都会有泪水从眼角滑落,然后融化纸上的墨迹,模糊他写出的字体。
司空倾文也每天在窗外站着,被迫成熟的孩子满眼悲哀的看着屋里的人,司空倾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靠近,不接受他的情,不认同他的心,也无法理解他想给的东西已经超越了一切,他知道跟风暮没有关系,也不管风暮对抱了什么样的想法,他要的只是的心,难道这也很难吗?
司空倾文无法忍耐的推门而入,慢慢靠近他爱进骨髓里的这个人,看着这人写在纸上端正的字体,静静的把人拥进怀里。
,我们回去好不好?”
临楚放下手里的毛笔,无奈的发现自己只为一个拥抱就让心跳乱了节奏,可是回去?回哪里去?那个是家又不是家的地方吗?不,他受够了那些轻蔑的眼神,也受够了自己这种奇怪的身份,他没罪,他不要去承担莫名其妙的罪行,他是无辜的!
可面对固执的司空倾文,临楚舍不得把话说狠了,“倾文,战争已经开始,做为司空家的少主,你应该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责任,和你终究是两个世界上的人,如果它日战火平息,你还记得就来这里喝杯茶。”
古往今来,处在他们这种位置上的人物,如果情深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没人能斗得过泱泱历史长河中他们只是凡人的事实,当翅膀还没有丰腴就被扯断,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担在肩上的责任已经让他们机关算计,何必浪费时间在这里谈情说爱。
司空倾文懂,战火迟早会蔓延到东莞国,司空家都算不出手帮忙,敌人也不会心慈手软的放过他们,于其做被动的防御,不如事先进攻,他们不能接受失败,同样不允许懦弱。
“,如果我让战火平息,你能回到我身边吗?”司空倾文抱紧临楚,希望能给他拼搏的动力。
临楚也没叫他失望,含着泪点头,“等你平息战争,等你接管玉竹山庄,等你有天真的长大了,就回来让你保护。”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便是死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