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遇丘勒

作者:遇丘勒  录入:12-01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亦能伸。苦时对至亲之人流泪,来日千磨万击只任他东西南北风。”①
  “那方是顶天立地。”
  赵应祾不曾想哭,不生气也不难过。偏生眼泪直簌簌落下来,停也停不住。
  赵应禛像抱一二岁的婴孩一样将他楼在怀里颠着,手臂酸痛也不曾放下,直到衣衫都被涕泗浸湿。
  匍在他的胸膛上,赵应祾总算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殿下,钟鼓楼响三更天了。”太监肖杨拉起床帐,轻声叫赵应祾,“您说今日想上早朝,奴才们把官服都备好了。”
  赵应祾本就浅眠,习武之人更是警觉。方才肖杨刚进门他便醒了,坐起身将信全部放回暗格。
  陈荣等人是禁军侍卫,不可进内宫。不过皇子所里伺候赵应祾的早就全换成了自己人。
  一众宫女手脚麻利地端来盥洗用具,服侍完洗漱后就退了下去。
  肖杨重新上前为他更衣。
  公服为绛纱单衣、白襦裙配革带、金钩暐,外罩中绣银蟒绦紫长袍,左右肩间以五色云,袖端石青片金缘,腰帷行镶玉宝石带。②
  未冠则双单髻,空顶黑介幘,双玉导,加宝饰。
  “殿下果真仪表不凡。”肖杨忍不住赞叹。
  赵应祾的五官是回孤人特有的深邃精致,加上这一身堂皇衣装便更显华贵。
  冷淡孤傲又宛若一把染血的剑。
  “这是望余楼新给您做好的官靴。外观和寻常短靴一样,内里就是按我们要求改好的。”
  肖杨帮他脱下木屐,换上鞋。
  虽说是目不斜视,可赵应祾那道从脚踝一直蔓延到大腿的伤疤却仍旧狰狞地吸引着人的注意。
  肖杨恍若未见,继续躬身询问:“殿下可要用些清淡早点?”
  赵应祾点头,扶着他的手臂往正厅去,走路姿势却不似往日顺畅自然。
  钟鼓被敲响的声音再次响起,四更天到,文武百官于午门等候入宫。赵应祾却还在不紧不慢地喝着清粥。
  待赵应祾吃完早点,肖杨才问道:“殿下可要乘輦?虽说皇子所离太和殿不远,可是您如今……”他没将剩下那句腿脚不便说出口。
  “不必。”赵应祾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右腿,“天下谁人不知九皇子赵应祾是个废材瘸子。”
  他抬头,又是平和笑意,“现在去太和殿吧。”
  他早已师承落风门掌门「误尺道人」傅春雪,习得其独家轻功「笑拈星汉踏云步」。平日里行走,提一口气便可同常人无异。
  不过一条腿而已。
  他让望余楼特制的宫靴,右脚鞋底削薄,正常人穿了也会一瘸一拐。目的就是为了留一手,提醒自己不要露馅了。
  秋日清晨天气舒爽,天边泛白,日光逐渐泄露出来。
  宫道旁的桂花树还未谢尽,无风忽鼻端,净香袅袅。赵应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蹭了一身落花。
  ①改编自郑燮《竹石》
  ②改编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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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名全部被我拿来爽


第4章 断腿
  那年因着赵应栎伤了九弟,宜妃主动向皇后请罪。说自己疏忽,照顾皇子不周,领了罚,也就不再抚养赵应祾。
  不过对她来说,这更是幸事。
  毕竟这宫中无人想去干吃力不讨好的活。
  赵应祾被皇后指给了淑贵妃关若媛。
  这关若媛在皇后眼中是比贤妃还要可恨可妒之人。因为她便是帝王心中那只取一瓢饮的弱水。
  当时还是皇子的历元帝微服出巡江南同临江侯府的貌美郡主一见倾心,生死相许。
  要说最初也是段好姻缘。
  虽然赵昌承为了夺嫡先娶了巩妙云为妻,不过登基还未足月,他便以八抬大轿迎娶关若媛进宫,在她刚怀孕时便封了贵妃。
  其风光无人能及,更是因为皇帝略有愧疚而长宠不衰。她的儿子赵应恪也是全部兄弟中唯一一个由他们父皇亲自教导、常养在身边的皇子。
  淑贵妃贤淑良善,乃名门闺秀。赵应祾只觉得这个女人聪明。
  住在清和殿时,赵应祾未曾和关若媛母子俩起过冲突,衣食住行也没有被怠慢。他们只当他不存在。
  赵应祾乐得自在。他每日都在国子监同赵应禛见面,时常耍点孩子脾性去皇子所缠着哥哥,日子倒是过得快活。
  事情出现变化是在赵应禛十四岁生辰时。
  男子十五束发,可娶妻成家,皇子亦要出宫建府。
  多数人未及束发就已有通房丫鬟,纳妾娶侧室的也不在少数。
  赵应禛因母亲难产而亡,虽面上不显,心里却一直对声色之事颇有抵触,对成亲之事也看得淡薄。
  只是即便他这样想,也不能遏制亲人长辈为他操的那颗媒婆心。
  他们看中了御使大夫楚征家的嫡长女楚玥亭。
  可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北镇国公当时还守在庆州,无令不得归京。但是皇子出宫建府不是小事,有实力的妃嫔娘家向来都会插手帮忙。
  镇国公只得让赵应禛的大舅魏骁即魏忤的父亲赶回去,安排修筑皇子府的事情顺带瞧瞧这门亲事。
  赵应禛不曾想和楚玥亭见面,只是耐不过连太后她老人家都出面劝了几道,就答应陪姑娘到城外灵广寺上柱香。
  这灵广寺离皇城很近。从城内出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可到达,是以其香火兴旺,京城中的百姓隔三差五就会去一趟。
  因为许多闺秀小姐爱去,灵广寺这些年更变成了求姻缘的胜地。
  赵应禛从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倒是赵应祾听到宫中上下都在议论此事,一下子慌了神。
  他又一次陷入梦魇。
  梦里风月如常,无忧宫外的桃花开得大好,朵朵似火绽枝头。他欲摘一朵,却被红色灼伤,只固执地攥着手中枝干。
  他想将花送给谁?
  为何不记得了?
  他同那一树繁花燃烧,燎起的却只有暗淡。
  赵应祾数次从梦中昏沉醒来,呆呆地望着床帐。
  一次下了学,赵应祾和往常一样同赵应禛在皇子所用膳。
  他挨着他三哥哥坐,眼睛水灵扑闪,“哥哥是不是要出宫去玩儿?”
  赵应禛低沉笑了一声,只当他孩子心性,“从哪偷听来的消息?”
  赵应祾抱着他的手臂,下巴撑在他肩膀下方,眼巴巴地望着,“大伙儿都这么说。哥哥真要出宫耍去?”
  赵应禛没想骗他,只哼哼两声,像小孩子藏起了别人都没有的事物的神秘。
  赵应祾抱的更紧了,附在他耳边悄声说,“祾儿也想出宫。”
  见他没反应,赵应祾又晃晃他的手,“哥哥带我出去看看吧。祾儿还不曾见过宫外的样子!”
  “前些日子不还在学!晋京城中十里长街,万炬华灯,最是热闹了。”小孩说得是有板有眼,将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全倒了出来。
  虽有侍卫陪同,孤男寡女一同游山还是暧昧异常。可若是带着小弟,那情况便有所不同了。
  赵应禛看着抿着唇的九弟,执拗倔强,仿佛他不答应就不放手。突然心就更软了,跟着就松了口,“行。带着你。”
  四月,风和日暖,正是踏青的好日子。
  魏忤同父亲一起进京。
  他比赵应禛小一岁,又因为是北镇国公府中幺儿,打小生活在和睦的环境里,性子直率爽朗,轻易就能与人打好交道。
  因此即使见面不多,赵应禛和这个表弟相处得却是十分融洽。
  所以在魏忤嚷着也要跟他们去灵广寺时,赵应禛没怎么思索便答应了。
  楚玥亭听闻他要带一大一小两个弟弟同行,也只是轻轻弯嘴角笑了笑,自然允准。
  自幼的教导训*让她下意识地做到毫不失礼,更不会急切地暴露少女的芳心。
  倒是她的贴身婢女小桃不满了许久,“这三皇子也非是宫中受宠的皇子。小姐您配他那可称是绰绰有余,他竟敢这般……”
  楚玥亭笑着拍她的手背,“你仔细你这张嘴。现在竟敢随意议论主子了。”
  小桃自知失礼,乖乖闭了嘴。听自家小姐痴痴道,“你是在这京城呆久了,尽跟着那些势利东西鬼混。天下谁人不知北镇国公世代忠良勋贵。”
  “哪家姊妹不想成为这样正派府邸的家母。更何况,他还是皇子,那更是最为尊贵了。”
  楚玥亭说着缓缓低了眉眼,脸颊却是晕了一片淡红。任谁看了都明白,这楚小姐怕是已结相思肠!
  出宫那日。
  天空蔚蓝,一碧如洗。浮云皆无,只在天际着日光抹过的暖色。
  赵应祾记得清楚,赵应禛牵着他往宫门走去。
  他从未走到过这皇宫的边界。更妄论外头。
  平整石板路尽头耸立的朱红禁门,锁悲欢沉浮于方寸之地,却浓如墨,深似海。
  赵应祾只觉得头晕目涨。空气中传来一股荫蔽处特有的潮湿气味,那堵宫门是如此巨大,阻挡了所有吹向他的风,让他窒息。
  直到赵应禛将他抱上马车,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皇帝为这趟出行拨了六个武功极佳的禁军侍卫,魏骁又让两个北府军出身的侍卫随行。再加上骑马的魏小公子,他们一行人不说浩浩荡荡,也是寻常人家亲近不得的模样。
  赵应祾仍旧握着哥哥的手,头则搁在窗框上,掀开帘子一角,一眨不眨地望着外面的街道。
  马车在城中行驶缓慢。
  街道两侧皆是商铺。这个时辰还是卖早点的铺子最多,到处蒸腾着热气,飘荡着香味,仿佛这一条街就是一个笼屉。
  赵应禛朝骑在马上的魏忤指了指身后的包子铺,表弟立即会意。
  他们是吃了早点才出门的。赵应祾并不饿,只是胃里却翻腾着,似是要跳出他的身体,替他活在这瞬间。
  赵应祾听见赵应禛在叫他,回头就被眼前的大白包子怔住了。
  他两只手捧着接过,盯着赵应禛的眼睛,嘴小心翼翼地碰到包子皮,也不觉得烫,小口小口地咬起来。
  赵应禛拿着水壶在旁边看着他笑,叫他慢些别噎着。只觉得自己这小弟有时候天真烂漫得可爱。
  街上卖的谷物自然比不上皇宫里头全是精品,皮糙肉馅也不多。刚出炉的滚烫的滑过喉咙,赵应祾却畅快无比。他们宛若赵应禛的目光,在他眼里变成灼热的刺痛的,却如此恰好地平息他因虚无饥饿带来的躁动。
  在城外郊野与楚家的马车汇合后,一行人朝灵广寺驶去。
  灵广寺落于灵昶山山腰。沿路种了漫山的桃花,若喷日舒红景,艳色亦使春风偏。①
  此时正应了那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赏花之人亦是络绎不绝。
  众人于山脚下了轿,马系在林间,留两个侍卫照看。
  楚玥亭穿一身桃红宽袖长襟,头戴一只坠花步摇,人面桃花相映红,最是相得益彰。
  她走在赵应禛右手边,赵应祾便像这个年龄的孩童一般任性地绕过去抱住了哥哥的手臂。
  本就碍于男女授受不亲这一条界限,这次游行的主人公离得是越来越远。楚玥亭面上不显,心里却失落得厉害。
  上香拜佛食完斋饭,出门来已是午后。日光不再灼目。
  放生池周围的空地也种了桃树,树干上绑满了红色的许愿带。
  大概是求姻缘的较多,树下皆是年轻男女。
  魏忤对这些没半分感兴趣,四处张望,“表哥,我到后面藏经阁瞧瞧去。”
  赵应禛点点头,叫两个侍卫跟着他,“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父皇让我们酉时前回宫。”
  魏忤笑嘻嘻点头。
  楚玥亭和赵应祾的注意力则全在那许愿带上。
  这许愿带说是由灵广寺主持亲自开光,再由佛法功底深厚的和尚为每位施主题写。
  楚玥亭所述便是戏文中常写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赵应祾想不出诗句,只得用最过平直的话语白描。
  “哥哥永世自由遂意。”
  赵应祾将他抱起,去够最高的树梢。他没想到的是赵应禛写的同他如此相似。
  “祾儿一生顺意安康。”
  他那时只觉得欣喜,后来的日子才将这句话在心里翻来覆去捣碎了嚼。滋味万千,不足为外人道矣。
  甚至不足为自己能想也。
  正值一阵风过,乱花纷飞。
  赵应祾低头,只觉得这万千绯红都逐他而去。
  三人系完红带,又于许愿池中掷了许久铜币,仍不见魏忤归来。
  只有一个侍卫匆匆赶来,“恕卑职无礼。”他凑到赵应禛耳边说了几句话。
  赵应禛面色肃然,“糊涂小忤。”
  “你们先将祾儿同楚小姐带回山脚准备返程。”他指了指剩下的侍卫,又点了两个带在身边,准备让侍卫带路去找魏忤。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应祾还是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摆,“哥哥!带着祾儿!”
  赵应禛温柔地将他的手拉下来,“一会儿天黑了山路难走,祾儿先去。哥哥马上就来。”
  语罢,他转身离开。
  赵应祾想追,朝前跑了两步,还是只能瞧着他越来越远。
  接下来的一切,在赵应祾眼中逐渐化为那个在视线中淡出的背影。
  是那样虚妄,如镜里拈花,水中捉月。
  若要说起来,也不过三言两语。就好像一辆发狂的马车超山下的他们疾驰而来时,赵应祾推开楚玥亭的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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