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以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季阅

作者:季阅  录入:12-25

  云成重操旧话:“下官不懂。”
  他疑惑地问:“任免考核官员,不是吏部的事情吗?”
  本就安静的氛围更加落地闻针了。
  御史大夫扭头威视他,被云成不知所谓地一摊手,轻飘飘挡了回去。
  天昌帝压着唇角,眼中的愉快藏不住,在眼尾变成了细纹。
  云成继续在空荡荡的大殿中说:“御史大人说的也有理。不过上次罢免盐铁司的是廷尉大人,今次遴选,为了避免底下官员互相倾轧,需要一位官职高的人前去监督。廷尉大人位高权重,统辖三部,选他最合适了。”
  赵宸贺:“……”
  这下所有官员都相信他这么敢说话是无心之失了。
  就连赵宸贺他都敢拉出来四处溜,更何况是别人。
  御史大夫不再吭声,一齐投来看戏的目光。
  赵宸贺盯着他看,哪知云成眼神一动,里头胧光一闪,随即被他的眼睫挡住了。
  那是个坏笑。
  他是故意的,他确定。
  天昌帝投来询问的目光。
  赵宸贺磨了磨牙,站得直直的。
  其实到他这种地位,完全没必要亲自出远门——他已经不需要再攒功绩用来当做上升的阶梯。
  更多的时候他只要坐在宽敞明亮的案桌后,就会有人把各方结果送到案头,等他批阅。
  云成余光瞄着赵宸贺,表面神情温顺,站姿松弛。
  但这掩盖不了他想把赵宸贺调离京都的打算——他不放心这颗随时会意外的棋子。
  赵宸贺接收到了那若有似无的视线,他心底笑了一下,赶在天昌帝开口之前突然说:“臣愿意去。不过南下的人数上还需要仔细斟酌。臣听闻户部侍郎最近忙于账册,想必对国库账目熟烂于心,不如户部加派一个侍郎去吧。”
  云成瞳孔一顿,散落的余光变成了实质的视线。
  赵宸贺没看他,挺直腰身目视前方。冷硬的腰带束在他身上,没有把他的浪荡收敛,反倒更加肆意了。
  云成去看天昌帝:“人数过多,恐怕不利于……”
  “皇上定吧。”赵宸贺打断他。
  云成:“……”
  他从侧后方只能看到他周正挺立的耳廓,就连那一截后颈都格外嚣张。
  群臣乐的看他们吵架,六部一起闭紧嘴装哑巴,御史台腰杆子从未挺的这样直,暗地里互相对眼色。
  而赵宸贺的表情十分无赖。
  天昌帝不及说话,又听他道:“户部侍郎既担着户部,又是皇上亲弟,如此一来,皇上也有了一双眼睛,能盯着这趟出门的各位大人是否‘鞠躬尽瘁’。”
  他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意有所指,六部一齐直挺挺的垂头站立,声都不敢出一下。
  只有御史台顶了个人出来,小声的质问他:“廷尉这是什么意思,难不能我们御史台还会借着职权谋取私利不成?”
  赵宸贺笑着补刀:“也不第一回 了。”
  “你!”御史台一齐怒视着他,眼看着要往地上跪求‘死谏’,天昌帝赶紧清了清嗓子,“诸位爱卿。”
  云成心道不好。
  天昌帝可以不给初来乍到的弟弟面子,但绝不对驳了赵宸贺这个光明正大的拥护者的面子。
  更何况,天昌帝最初的打算就是要往队伍里按上自己的‘眼睛’。
  果然,下一刻天昌帝就说:“宸贺说得有理。那工部定清吏司,户部定侍郎。御史台……也算一个。其他的再议。”
  下朝以后,云成走在前头不吭声。
  赵宸贺跟上他步伐,冷笑了一声:“都这么熟了,云成,跟我还玩起这套把戏来了?”
  云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赵宸贺打量着他神色,慢吞吞地说:“……户部两个侍郎,你要是实在不想去,”他想好了后路,又觉得太不像话,犹豫着把后半句说完,“可以换人啊。”
  云成只是继续往前走,神色倒还没有显出不耐。
  “喂。”赵宸贺伸手搂他肩膀,刚搭上一点边就被云成错身一躲,紧接着反手扣住他手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往身前一拉,膝盖已经顶了上去!
  刹那之间赵宸贺屈肘挡开,紧接着云成的手刀又到了颈侧。
  他偏头躲开,用手臂把人推出去的同时又伸手抓住他腰带狠狠拽了回来!
  云成借他的力纵身,腿风劲飒扫向他腰侧,赵宸贺不得不松手向后避开那腿。然后在云成转换身形的时候贱兮兮地摸了一把人家的衣角。
  两人闪电间过了三四招,周围一片嘘声,御史台更是不怕死的一头扎到了战局中央。
  “皇上啊!”御史台的人一边想要鼓掌,一边压下绷着直达唇边的笑,朝着万年殿的方向高呼,“宫内殴斗,殿前失仪。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紧接着一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臣要死谏!”
  ……
  天昌帝气的砸了一个药碗。
  “哐啷”一声碎响,将万年殿里里外外的宫女太监全部惊跪,带着怒意的声音才跟着响起来。
  “朕说过不要内讧,你们两个竟然还敢在大殿外大打出手。”他靠在软垫上,脸色比平时红,眉也狠狠皱着,“简直胆大妄为!”
  说着,又把手边一个茶盏给丢了下去。
  又是一声脆响。
  殿外候着御史台的人眼冒精光,神情半是严肃,半是得意。
  御史大夫表情纹丝未动,看了后生们一眼:“礼明,这次南下你去吧。”
  宋礼明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我??”
  御史大夫点头。
  “我爹是前御前统领兼禁卫军总督。”宋礼明说:“下官从小养尊处优长大,哪吃得了这种苦呀。”
  御史大夫张嘴片刻,想要呵斥,忍住了。
  “正因为你身世好,由你跟着去,监督效果才会更好。”他无力地解释,“本来轮不到你,钦差需得是二品以上大员。皇上一意孤行,我也是无奈之举。谁叫择林不在呢。”
  宋礼明想了想:“我……还是,不想去。”
  “去吧。”御史大夫有些头痛,苍老的嘴角无力地下垂,“咱们御史台越来越力不从心,正是齐心协力办事的关键时候。如若我再年轻些,肯定亲自南下,也不用看你们在这推三阻四的。”
  宋礼明清了清嗓子,还是说:“路这么远,我……”
  御史大夫气得闭上眼,眼皮没再抬:“择林还在家反思动不了,不然你去换他,他替你去。”
  “不要。”宋礼明一口回绝,想起被自己搞回家里思过的季择林,最终不高兴地吃下这口哑巴亏:“……行吧,我去就我去。”
  御史大夫点头。
  宋礼明又补充了一句:“回来会给我升职吧?”
  御史大夫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脸色铁青,半句话都没搭理他。
  天昌帝把外头那群人赶走,对着跪在中间的两人重重叹了口气。
  赵宸贺抿唇不语,云成也是一副沉默姿态。
  天昌帝又叹气,直到现在才问:“说说吧,为了什么打起来?”
  云成唇线动了动,像是把什么话咽下去了,只说:“皇兄罚我吧。”
  “你不提朕也要罚你。”天昌帝坐在榻上喝水,气得出了一身汗,厚毯子都撤下去换成了单薄的,“这事如果不做出样子来给御史台看,他们一定会咬住不放,后患无穷。”
  云成想说御史台没那么可怕,他们虽然想要夺权,但到底不是大奸大恶的人。然而他余光看到天昌帝的愤恨的脸色,将话咽了回去。
  赵宸贺手背上挂了彩,是云成扣住他的时候抽回来的太快被衣角刮到的。此刻有些细微的疼,提醒着他旁边这个人是罪魁祸首。
  天昌帝看向沉默的他:“宸贺来说,怎么回事。”
  赵宸贺回神,身姿端正,手背隐没在宽逸的袖袍里,像是埋藏着不能见光的秘密。
  “怪我。”他说,“说话不太好听。”
  云成看了他一眼。
  赵宸贺则众目睽睽之下调转方向,变成了面对云成:“十二爷,我的错,我不该嘴欠。跟你道歉。”
  云成受惊不小。
  不管这人的身份地位,还是强硬的性格,都不像是会低头的人。
  此刻他未免太过‘不拘小节’了。
  云成匆忙跟着调转方向,跟他面对面跪着,立刻说:“我的错,我不该先动手。”
  天昌帝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云成想了想又说:“如果皇兄要罚,我代你受罚。”
  赵宸贺打量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他无视高坐在上的天昌帝,身后端着茶的宫女,门边值守的福有禄。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抬着眼皮:“不必。”
  他眯起眼睛,眉梢微微扬,唇角勾着未放:“不如这样,咱们一跪泯恩仇。互相给对方磕个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云成竟然真的在考虑磕还是不磕。
  好在这‘夫妻对拜’的方式就连天昌帝都看不下去,及时打断了他们。
  “按规矩讲,出了这种事,一般是要在家思过的。”天昌帝说。
  云成眉目低垂,在看不见的地方指尖用力,紧紧按着自己的腿。
  “不过南下在即,”天昌帝话音一转:“折合成月俸,多扣点也算个交代。”
  云成眼睫微动,抬眼之间将失望敛去。
  天昌帝顺着后话解释安抚道:“朕照样从私库里给你们补上,别声张。”
  赵宸贺在旁边谢恩,云成张了张嘴又闭上,也跟着谢了恩。
  “起来吧。”天昌帝表情松快了些,示意福有禄给他们上座位茶水,“若再有下回,朕可不能轻饶了。”
  云成和赵宸贺一左一右各自坐在一侧,闻言一起笑。
  天昌帝这才长长地叹一口气,恢复了之前的神情。他缩靠在垫子上,像败了的叶子。
  三人一块沉默,内室只能听见笼内火烧炭旺的噼啪声。天昌帝一动不动,盯着窗边的绿植发呆。
  赵宸贺看了守在门边的福有禄一眼,小半刻钟后,福有禄进来添了一回茶。
  水流浇下的动静把天昌帝的神思拉了回来。他抬眸先是看向赵宸贺,突然问:“江夜于你如何?”
  “尚可。”赵宸贺答。
  天昌帝叹了口气,半是羡慕半是无力地说:“太上皇身边曾有一位侍卫统领,叫乌达。乌达于他,就如江夜于你。”他说着,轻轻摇头,无奈道,“江夜不如乌达。”
  赵宸贺微微低头不语。
  天昌帝视线兜兜转转,似乎又被那绿植吸引了:“朕身边缺人啊。”
  云成腰背坐的笔直,他茶盏里头满着,统共没喝过几口。
  天昌帝挥开上前喂水的宫女,自顾掩唇凶咳。
  刚刚温祥平和的情景去不复返,仿佛一场短暂的镜花水月。
  “皇兄。”云成出声,从后背到脖颈挺立的线条微微弯了一瞬复又抻直,仿佛被长刀撑住了。他在极短暂的时间改变策略,坚决地说:“臣弟请愿,随同去南方治灾,为皇兄解忧。”
  赵宸贺一顿,不由看向他。
  天昌帝也看着他,目光赞许与犹豫交错不定:“你刚回京不久,出远门疲累,肯跑这一趟?”
  云成五官上一闪而过肃厉之色,将笼内旺盛的噼啪声逼退了大半,即便他语气是那么的‘轻而易举’:“臣弟头上已经背了一个季择林,也不在乎再多背两个别的罪名。”
  天昌帝暗自呼出一口气:“你能有这份心,是好事。”
  他接过了宫女候在一旁的茶水,吹凉后喝了一口:“你放心,等你回来,朕一定好好嘉赏你。”
  “谢皇兄。”云成略低头,唇角下垂,表情尽数掩在阴影中,唯有眉梢眼角神采依旧。
  天昌帝紧紧盯着他。
  云成在这异常审视的目光中笑了一下,牵连着眼角低垂,叫人错以为他谦乖而驯良。
  天昌帝眸中隐约闪动,深埋眼底的疑虑渐渐消散。
  云成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表忠心,他贯会看人眼色:“江夜常见,‘乌达’可遇却不可求。”
  即便天昌帝不信任,他也要莽撞得意气风发,喂他吃下定心丸:“臣弟鞠躬尽瘁,甘愿做皇兄的‘乌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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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达此人重情义,他跟太上皇一起长大,心里已经认定了跟他既是兄弟又是主子,忠心无二。”沈欢靠在躺椅上,身上盖着本看了一半的医术。
  他盯着房间的顶,回想那个人:“忠勤王府发动宫变那天,乌达冲在最前头,以命换命,拼死拥护太上皇。所以忠勤王府的人尽数下大狱那天,他受封御前统领兼禁卫军总督,一时风光无两。”
  云成躺在他旁边的另一张靠椅上,不太感兴趣的说:“知道。他儿子是御史监察宋礼明嘛,硬气的很。”
  沈欢点头。
  云成道:“也就是他才敢仗着自己的出身,提出关自己的顶头上司三个月禁闭。御史台没了季择林,只能拿他先顶上。”
  “此一时彼一时。”沈欢说,“三个月一到,御史台就该反咬了。”
  “时间还长,先顾眼下。”云成叹了口气,想起赵宸贺,眼皮都要跟着跳,“我后天就要南下庆城,京中事宜,一切托付给你了。”
  “别说得这么悲观,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
  “万事开头难,我们刚把邵辛淳攥起来,只等着推他一把。”云成把刀扣在手中,用指尖来回揣摩,“你要盯紧他,别让何尚书把他捞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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