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以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季阅

作者:季阅  录入:12-25

  云成开门走出去,把身后的颓败关在门内,他俯视阶下的刀光血影,脸色冷得不像话。
  祝思慕快步到他跟前,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王爷,虽然有令牌,但是天黑看不清楚,兵部的人对着人,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
  云成抬头望向远方,瞭望台上的火把明明灭灭,那是他们点亮的信号灯。
  只要灯亮着,就代表今夜没有结束。
  “兵部六司,内三司归陈阔,外三司归赵宸贺,平日再练场操练的都是外三司的人,衣甲旧,刀剑磨损地厉害。”云成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暖房,房门开了一道隙,福有禄扒着缝往外看。
  云成转身朝他走过去。
  福有禄吓得坐在地上,等他到了门前,才手忙脚乱地去开门。
  云成虚虚一蹲,站在门外俯视他。
  “王爷……”福有禄吞下口水,因为慌乱,张开的嘴间隙维持在一个不变的大小。
  云成撑刀看着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低笑。
  福有禄往前爬了两步,不敢去看外头的景象,紧紧抓住了门扇:“妙兰姑娘会离开吗?”
  云成顿了一下。
  “我不健全,但是我对她好,吃穿用无一不是顶尖的,除了,除了……”福有禄摸了一把脸,“我于王爷大业,也有些用处的,不是吗?”
  云成重新审视他,从他眼里看到了更深处的东西。
  他收了笑,准备站起身。
  福有禄匆匆道:“妙兰一定在我身上放了东西,最终导致皇上……”
  他在云成锐利的视线中住了口,但是欲望重新给了他勇气,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求升官发财,我要妙兰,我只要妙兰!”
  他在地上狼狈地用力仰着头,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云成。
  云成站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他皱了皱眉,撑住了身体。
  “我做不了主,你亲自问她。”他抬脚踢上门,重新攥紧刀,转身走下台阶。
  有人叫喊着冲上来,祝思慕转身抽刀过去,云成已经把穿胸膛而过的刀提了出来,将人一脚踢了出去。
  祝思慕高高兴兴地一跳:“好快的刀!”
  云成要开口,话到嘴边被上涌的腥味给打断了,他闭了一下眼,压下了胸口里那撕裂般的感觉。
  祝思慕围在他身边,他身轻如燕,刀法也轻,每次抽刀的时候都要跳起来,甩刀的次数很频繁,精力充沛地像是使不完。
  安定门的大门再次被冲开了,新的呐喊声一直传到了云台上。
  祝思慕眯眼瞪向远方,随即兴奋起来:“是禁卫军,是廷尉,是廷尉!”
  他拦下两个冲上来的人,被血溅了半张脸,眼睛亮晶晶地对着云成喊:“王爷,你快看呐!”
  云成耳朵里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又像灌满了水,只能听见闷闷的响声。他看向安定门的方向,模糊中瞥见了飞驰过来的人影。不假思索地笑了一声之后才想:他怎么回来了?
  祝思慕往回跑了两步,到了云成身边,伸手去拉他的袖口:“咱们要赢啦!”
  云成身形不稳,被他险些拉个踉跄。他眼前模糊不清,晕头转向中一把抓住了祝思慕的胳膊。
  祝思慕扭头一看他的脸色,吓得魂都要飞了:“怎、怎么了,您怎么啦?”
  云成张了张嘴,喉咙里腥甜的味道再也压制不住,“噗”一声喷出一大口血。
  祝思慕手脚冰凉,喊道:“王爷!”
  不知道谁的刀掉到了地上,发出“当啷”脆响。
  赵宸贺听见这撕心裂肺的一声,带着日夜兼程而来的风尘和寒意,匆匆从云阶下看上来。
  在纷乱嘈杂中,他看到了倒下去的刀。


第54章
  赵宸贺赶了两天路, 在瞭望台的烛火熄灭之前赶到了。
  京都见牌如见令是抄袭的西北做法,但是西北在漫长的战争中一点一点磨炼出来更合适的方式,京都顾步不前, 只学了一层皮毛。
  赵宸贺一露面, 禁卫军和兵部仿佛有了主心骨,吼声震天动地,狂风暴雨般立刻卷了回来!
  但是赵宸贺无暇他顾。
  暖阁、寝宫、云台上的顶梁柱, 这三样中央隔出一个挡风的角。他手脚冰凉地抱着云成停在那里,低哑的嗓子只能徒劳地唤他的名字。
  云成伸手拽着赵宸贺的手, 想说些什么,却只有血涌出来。
  赵宸贺满手的鲜血,双眼红得要滴下来。
  许太医被半催半拖过来,跪着过去的时候手腕被地板擦破了一片皮, 他顾不上, 沾了云成呕出来的血大声喊:“是毒, 是毒, 让他吐!快啊!”
  赵宸贺立刻把云成扣在膝上,一手推他后背, 一手抬他下颌, 这一下顶到了他的胃, 稀里哗啦地吐了起来。
  许太医颤抖着摸他的脉, 他松开得很快, 跪着把头磕在了大理石上。
  “下官无能,治不了!”他没有犹豫,“快去请太医院的人!”
  祝思慕一刻不停地飞奔而去。
  赵宸贺一把将许太医拽起来, 提回了原位:“为什么治不了, 是毒总有解药!治不了你就死了!”
  “要试, 太难了!”许太医狼狈地跪在一旁,眼泪被勒了出来,“来势汹汹,最多一刻钟,来不及了!”
  赵宸贺咬牙看着怀里的人,他抱着他,感觉不到骨头的硬度。
  云成徒劳俯着,吐无可吐,许太医立刻叫道:“灌水!继续吐!”
  他语无伦次喊着快些多些,赵宸贺接过水壶来推开盖子直接对着云层嘴里倒,云成难受地挣扎起来,虽然那力量软弱的可以忽略不计。
  赵宸贺红着眼,不停地推动他咽喉促使他咽下去更多的水,轻声地哄:“咽下去,云成,咽下去,乖一点……”
  云成不再挣扎,顺从地跟着他的动作,大口吞咽着。
  福有禄提着酒壶从旁边连滚带爬过来:“是这个,这个……”
  他话说不清,许太医接过去看了一眼,放下鼻下闻。
  他皱眉思索几息,双眼亮了起来:“是封喉草!去取穿心莲、大青叶、紫草、连翘……”
  他不管有没有人在听,飞快朝着赵宸贺说了十几种草药的名字,扯着嗓子喊:“不必熬了,来不及了!”
  赵宸贺断然喝道:“江夜!”
  江夜提起许太医,眨眼间向远方掠去,衣摆掠起的风仿佛剑梢在鸣响。
  云成趴在赵宸贺膝头吐,混沌的脑子里想起来天昌帝疯狂地笑。
  天昌帝把鸳鸯壶里的酒都放了毒。
  他没想自己活,也不想让云成活。
  云成觉得自己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去了,但是赵宸贺还在催促他。
  他笑了一下,蹭了蹭赵宸贺的膝。
  赵宸贺无声地把他翻过来抱着,提起水壶来给他往嘴里灌。
  云成偏头躲了一下:“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被赵宸贺粗暴地卡住了下颌,固定成一个微微仰头的姿势,开始了新一轮地灌水。
  “有话留着以后说。”赵宸贺的声音冷硬,甚至不如离别那夜的温柔。
  云成的衣襟一半是血一半是水,大半个人都湿了。赵宸贺不管,他半点力气不留,催着他继续吐。
  太医院的人陆续到了殿前,疯狂喘着粗气,却一个都不敢上前。
  江夜提着许太医回来,立刻把布袋里的草药抖了出来:“来不及了主子,直接吃吧!”
  他们反复地说着“来不及了”,赵宸贺接过药的时候手在抖,但他意识不到。
  他捏着药塞到云成嘴里,但是云成闭着眼,已经没有力气咀嚼了。
  于是赵宸贺把药塞到了自己的嘴里,他胡乱嚼碎了,一口口喂给云成,然后强迫他咽下去。
  药炉就地升起,一半的药进了架在火上的药罐里,许太医淌着汗,拿着扇子拼命地扇。
  刀剑声不知何时停了,伏诛的逆贼被按在地上,更多的人丢下了武器。
  赵宸贺像是离这一切很远,他听不清,也看不到。
  他抱着人,低声唤着名字,垂落的眉目紧紧敛着,浑身的线条绷地快要折断。
  殿前的胜利者们没有发出一声欢呼。
  因为断线的珠帘偶然一颗掉在云成身上,很快被前襟上的血色吞噬,分不清是不是赵宸贺在哭。
  ·
  云成听到了遥远但是清晰的哒哒声。他数着那声音,像数着自己的心跳。
  然而每当跳动的时候太疼了,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张开嘴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睁开眼,看着庆城蓝透的天空。他想伸手去摸,手臂却好似灌了铅,动一下都不能。
  他徒劳的挣扎片刻,看到了万年殿前赵宸贺的脸。
  秋天已经到了吗?他有些苦恼的想,他怎么回来了?
  随即他想到了,皇兄在酒里下了毒,想要他死。
  没关系的,他又想,彼此彼此。
  哒哒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敲在他神经上,他开始觉得无法忍受。
  赵宸贺守在床边两夜未合眼,他看了一眼拿石锤一下一下捣药的许太医,突然说:“出去捣药。”
  许太医只敢低头应下,飞快地捧着药罐子走了出去。
  赵宸贺再去看云成,发现他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踏实地睡了过去。
  江夜赶进来,在他旁边低声说:“主子,太上皇已经进宫了。”
  赵宸贺点点头,又看了云成一会儿,起身朝外走去。
  太上皇禅位两年,再次走进这座熟悉的宫殿,心里的不爽体现在脸上,但是看到赵宸贺的状态,勉强克制着没有发作。
  “让你看顾储君,你差点把人给看顾死了?”太上皇问。
  赵宸贺本来勉强冷静了两天,骤然被他提起来只觉心如刀绞。
  “行了,精神点。”不等他回话,太上皇看着他衣裳上的血迹,嫌弃地说,“你脏死了。”
  赵宸贺只好先应下:“是,云成那里……”
  名字一出,他立刻后悔了,因为太亲昵了,在这种国无君的关键时刻,他没立场对着储君或者是亲王直呼其名。
  太上皇并不在意:“管好你自己,不用担心别的。喏,华佗在世我帮你请过来了。”
  赵宸贺这才明白他身后跟着的人恐怕就是传闻中那位随侍左右的宋太医,他余光看了一眼提在太上皇手上的药箱,后知后觉要伸手去接。
  “一边去。”太上皇避开了,把药箱随手背在肩膀上,好似再说:这种美事哪能轮得到你?
  赵宸贺主动退后两步,让他们二人走在前头。
  三人一起进了寝殿门,正在往里端药的许太医看到来人怔愣片刻才想起来行礼,他看着太上皇身边的宋太医,好似看到了什么神仙下凡一般,眼神里充满了小心翼翼和难以置信。
  然而宋太医头都没有偏一下,几步间到了云成床边,随手一伸搭在他腕间,短暂的停留之后便松开了。
  “有救。”他说。
  赵宸贺猛地松了口气。
  大约他表现的太明显了,以至于太上皇撩了一下眉梢:“别着急踏实。这边让宋华佗看着,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洗干净来见我。顺便汇报汇报,你到底怎么把事情办成这个鸟样的。”
  赵宸贺借用偏殿短迅速而暂地洗了澡,换了身等量的常服,再出现的时候总算有了点人样。
  传闻中的太上皇正堂高座,用两指夹出几封信来,顺手摁在桌子上。
  “你信写得挺多,无非就是两种意思,第一,由你监察认为云成不错,有些小毛病,但是不碍事。第二,你要去西北。你说是为了推京都的局势,又说是为了朝堂已经走到了僵局,急需打破。”
  赵宸贺此刻人站在这儿,耳朵里听着训话,心却还在内室的床上。
  太上皇哼笑一声:“这话我只说一遍,你要是想救他,就老老实实的给我答。若不然,我即刻带宋太医回去。”
  赵宸贺倏然回神,整个人站得笔直。
  太上皇垂视着他,那眼神绝非善类。
  他一出生就是太子,高高在上,在位十七年间,眨眼间予人生死,朝廷内外一片祥和安宁。
  令人闻风丧胆的御史台在他面前就像一笼夹紧了尾巴的狗。
  哪怕现在天昌帝殡天、云成生死未料,他稳稳当当地坐在这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赵宸贺喉咙一动,恭谨答:“南亲王决策果断,站得高看得远。”
  他余光向里望了望,没看到什么,只能听见偶尔的窸窣声响。
  他继续说:“王爷的立场不定,有时站在朝臣身上,有时又站在百姓身上。如果不是这次涉及到云卓然,他不会这么快动作。”
  他顿了顿,跟了一句:“也不一定会出手。”
  太上皇看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私心,你从来都是站在监察储君的位置上看他,你们之间没有合作关系,也没有私人感情。”他用手指继续漫不经心点着桌面,“对吗?”
  赵宸贺很谨慎,平时不正经惯了的他,在太上皇面前也不敢放肆。
  “有一点私心,”他说,“我希望他如愿。”
  太上皇不催促他,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意思。他仅仅坐着,好似在听无关紧要的事。
  赵宸贺张张嘴:“他的愿望不是当皇帝,是为了保住云卓然。所以在对于监察储君这件事上,臣没有私心。”
  “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太上皇说,“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云成一旦登基,他会充实后宫,会诞下子嗣。皇室子嗣调零多年,我还指望着他开枝散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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