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以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季阅

作者:季阅  录入:12-25

  赵宸贺维持着原本的动作没有抬头:“高祖皇帝时期您是唯一的皇子,但是堂兄弟众多。”他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结论,“不算子嗣凋零。”
  太上皇审视着他。
  赵宸贺明白他的意思,仍旧顶着那视线说:“真正凋零从您开始,您没有子嗣,禅位于皇上。皇上殡天之前已经册立太子,太子既是朝廷的太子,那便是皇室的太子,不管谁登基,基业都后继有人。”
  “不是还有沈欢?”太上皇问。
  “沈少府从始至终都见不得光。”赵宸贺说,“高祖皇帝仙去多年,谁能证实沈少府的真实身份,皇室血脉容不得一点差错。”
  这里头不知道哪句话取悦了太上皇,以至于他嘴角轻挑,露出了第一个明显的笑。
  “行吧。”他撑着手问,“沈欢那小畜生此刻在哪?”
  赵宸贺一顿,“在家。这几日朝会暂停,他大门都没有出过。”
  “陈阔怎么说?”
  “三司主审,只说自己要反政,跟沈少府没有扯上一丁点关系。”
  “关系是肯定有。”太上皇说,“他既不站在云成这边,也不站在小太子那边,那他上赶着起兵造反,是给谁造的反呢?”
  赵宸贺:“可他没有供出沈少府。”
  “不打紧,”太上皇随意抻了抻腿,一侧靠着桌,“要逼疯沈欢很简单,只要放了陈阔。”
  赵宸贺迟疑:“陈阔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查不出他同沈少府勾结的证据也不能轻易放,不然就算能堵得住百姓的口,御史台也不会……”
  “御史台要死了。”太上皇打断他,“进宫的一路上,就听说御史台这样,御史台那样,他们又不会伸手打你,顶多嘴上说几句,不用搭理。”
  “……”赵宸贺张了张嘴,宫女端着水盆从内室出来,他立刻看过去。
  直到宫女走出去,他才继续说:“放虎归山,太冒险了。”
  太上皇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打量他的表情。
  赵宸贺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我当初把你提上来,就是看上你胆大。”太上皇压着眼皮看他,“现在你说,你不敢冒险?”
  赵宸贺无言以对。
  他不敢。
  云成说服他远去西北,他认为云成擅谋略,不会出什么大事,去就去了。
  但是现在结果一塌糊涂,任谁也想不到天昌帝会是两败俱伤的打算。
  今天是第三天,云成没有睁过眼,他没有阖过眼。怕噩梦降临。
  如果不是太上皇坐在跟前,赵宸贺想狠狠地抹一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兵部内三司的人不算多,当时皇上有外三司,还有禁卫军,无论如何陈阔都没有胜算。”他深吸气,垂着眼睛,像是解释给自己听,“他为什么要非要进宫,他根本打不赢这场仗。”
  “这不是就要成功了。”太上皇示意他看里头,“如果云成不醒的话,朝廷八成不会推举年幼的太子上位,多半还是会考虑认回沈欢。”
  赵宸贺沉默不语。
  太上皇:“什么时候回西北?”
  “明天。”
  “可以。”太上皇缓慢点了点头,“省得他们趁乱搞事。”
  赵宸贺心里确实不舒坦,因为云成总是把他当成计划里的一环。明明撒撒娇说几句软和话就能搞定的事,他偏要公事公办,把事情弄得没有余地。
  锋利而强势,不徇一点私心。
  结果翻了车。
  赵宸贺心想,如果他醒了,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叫他把这恶习改掉。
  转念他又想,只要他能醒来,怎样都行,不改也没事。
  “别站在这里了。”太上皇随手一摆,大发慈悲道,“进去守着吧。”
  赵宸贺不由看向内室,那里隔着一道门,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还是快步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内室的门。
  他站在门外,越过忙碌的太医,云成面色苍白孤身躺在床上,漆黑柔顺的发丝深深陷进被褥之中。
  他不自觉把动作放轻。
  他想起云成初来京都时孤立无援肩膀上顶着的光,和自己趁火打劫般的捉弄。
  想起无数个沉睡或者失眠的夜晚。
  想起分别时刻云成将玉塞到他手心里,希望保佑他平安。
  云成从没有对他说过爱,也没有许诺和誓言。
  但是他无声地、宽容地放任自己依赖、宠溺着赵宸贺。
  赵宸贺看着他苍白的侧脸,觉得自己像半山腰的风筝,牵着他的线快要断了。
  他很后悔。
  他过于相信云成,忘了万事皆有意外。
  他应该强势守在他身边,不该离开。
  掌控感无所支撑,他攥着脖子上的玉,心脏和手心一同被硌痛了。


第55章
  云成醒来的时候是深夜, 赵宸贺守在床边。
  他靠着边棱发呆,睁眼望着窗外的夜,很久没有动一下。
  苦思与倦怠在他脸上留下很重的痕迹, 云成盯着他, 脑子里昏昏沉沉,全是大殿门外掉在脸上的那滴泪。
  他是真的爱我。
  云成想。
  他身在病榻,眼皮困倦的睁不开, 但在这一刻拥有了从未得到过的安全踏实的感觉。
  这是庆城和云卓然都给不了他的,哪怕登上至高无上的皇位也得不到。
  只有赵宸贺能。
  赵宸贺站起身, 云成想要伸手去拉,但是手却不受控制。
  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可是喉咙干痛,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意识到自己的喉咙受到了严重的伤。
  他不再尝试说话, 眼睁睁地看着赵成贺站起身, 离开的床边。
  云成望着他的背影, 回想起大殿前意识抽离的前一刻, 赵宸贺慌张地抱着他,那时他想说些什么, 却没能说出口。
  他心里想, 如果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该多么遗憾。
  云成后知后觉开始害怕失去, 也怕错过和来不及。
  赵宸贺关上窗户, 又从门边接过每隔一个时辰送进来的药碗。
  他转身往回走,看到了云成睁开的眼睛。
  赵宸贺愣在当场。
  云成张了张嘴,静静地望着赵宸贺。
  两人对视的时间很长, 但是赵宸贺以为只有短短一瞬。
  他快走两步, 又担心惊扰到床上的人, 再落地时近乎无声。
  他端着药碗,另一手探了探云成额间的温度,又去握他的手。
  云成被那掌心烫了一下,眨了一下眼。
  赵宸贺以为在做梦,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成主动喝了药,比昏睡时乖。
  赵宸贺面色冷峻依旧,肩膀到后背拉出紧绷的线条在弯腰时若隐若现。
  云成攒着力气拉他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抚。
  赵宸贺张了张,嗓子已经哑了:“我差点死了。”
  云成轻轻捏他的手指。
  赵宸贺想甩开他的手,最后却同他十指相交。
  “我差点死了。”他又说了一遍,眼眶通红,“云成。”
  ·
  云成第二次醒来,已经是第三日晌午。
  宋太医坐在远一些的地方,正扒着药渣思考再加两味药进去。福有禄守在他身边听吩咐,眼角瞥见云成睁开眼,立刻兴奋地跑过来:“王爷,您醒啦!”
  这一声惊到了许多人,大家接二连三的涌进来,妙兰伏在床边掉眼泪。
  福有禄低声道:“妙兰听说您受了重伤,一定要进宫来见您,奴婢拦不下。”
  云成眨了眨眼,用迟钝的视线在内室循环一遭,没发现赵宸贺的身影。
  他张嘴要询问,喉咙却如之前一般刺痛发不出声音。
  他看向妙兰,妙兰用手绢沾了沾眼睛,挤出一丝笑意来:“西北事务繁多,一直送信催促,廷尉昨夜启程去西北了。”
  云成怔愣许久又眨了一下眼。
  妙兰继续小声说:“廷尉交代每隔三日要给他送一封信过去,汇报您的身体状况。”
  云成仓促间咳嗽起来。
  宋太医过来贴了一下他的额,又伸手给他搭脉。
  妙兰端起水来,宋太医挡了一下:“换成药。”
  妙兰将水放下,端起一旁温着的药碗,递到他嘴边给他润嗓子。
  “情况还好。”宋太医收回手说。他松了口气,但是面色并没有多么的喜悦,好似天生冷淡不会笑。
  云成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宋太医眉间一拧,伸手抬他下颌。
  云成知道自己的处境,顺从地张开嘴。
  宋太医望着里头皱起眉:“有药能缓解,但是不能去根,今后说话上要多注意。”
  云成眨眨眼。
  宋太医低声宽慰:“此药凶险,能保住命就算幸运。慢慢养吧。”
  云成耳朵里听着他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他怀疑前夜是个梦,但又如此真实。
  他的心在深夜里赵宸贺漆黑发红的眼睛上徘徊不去。
  他不停地想到赵宸贺说的那句话,心脏不受他的掌控,每跳动之时都痛得浑身冷汗。
  心比喉咙更痛。
  他也快要死了。
  ·
  国丧未过,朝臣们一起上奏请太上皇重新亲政。
  六部与御史台大冬天的跪在门外不走,然而太上皇视若无睹,夜里仍旧睡得很安稳。
  他们跪了三天,心硬的堪比石头的太上皇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于是他们明白,太上皇重新执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六部的人逐渐退下,仅剩下以季择林为首的御史台仍旧等在殿外,退而求其次,希望太上皇能出面决定新帝的人选。
  大家心知肚明,可供选择的只有两位,年幼的太子和重伤的云成。
  云成受伤不易挪动,仍旧住在偏殿内。他让福有禄请季择林面谈,季择林没有犹豫就进了殿门。
  云成正在咳,见他进门,勉强停下来,端起汤药压了两口。
  桌边是空了的药碗,而他本人脸色苍白的倚靠在床头。
  季择林忍不住道:“王爷。”
  云成歉意地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拿起一旁的纸笔。
  “太尉陈阔买通近侍投毒皇上与南亲王,集结兵力造反,妄图推沈欢上位。”季择林说,“眼下最要紧的……”
  把投毒一事推到陈阔身上,不知道是谁定下来的。从面子上来讲,这确实维护住了皇家最后的脸面,不至于在史书上留下兄弟相残的一笔。
  福有禄把云成写完的纸拿去交给季择林,打断了他的话。季择林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季大人,请不要再推我当皇帝了,我做不来。
  季择林一愣,诧异地望着他:“皇上已经殡天,天下总要后继有人,必须要从皇家选,太子年幼,尚不知事。”
  云成想了想,低头继续写:我本无此意,现在又伤了身体,实在不是合适的人选。
  季择林看着他的字,眉间不松,反倒耸的更深。
  云成放下笔,朝他笑着点点头。
  “我想错了。”季择林连续几日跪在门外,额头上青灰明显,两鬓发丝糟乱。他顾不上整理自己,一心扑在朝廷上,怔怔地说,“王爷自庆城远道而归,先入户部把陈年旧账处理了一个遍。而后南下去往受灾严重的南三城。听一同前去的同僚们说,王爷经常半夜还在处理事情。从庆城回来后,自掏腰包平了户部一部分陈年旧账。我不得不揣测您的良苦用心。”
  云成微笑着看着他。
  季择林捏着手里寥寥几行字,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他:“到了年关,朝廷死了一批人,被提拔了一批人。这样大的动作加深了我这种揣测。我以为王爷是想……”
  云成咳嗽两声,打断了他逐渐激动起来的谈话。
  他微微摇了摇头。
  季择林站直了些:“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爷志在千里。”
  云成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字。
  这次没用福有禄拿,季择林上前两步,弯腰去看他写的内容:
  朝廷沉疴顽疾,我一没有雄才大略,二没有力挽狂澜之心。季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皇兄殡天之前交给我的遗诏。我一并交给你,借此证明,我无私心,也无所求。
  他把枕头旁边的东西递给季择林,季择林双手接过,展开一看,脸色已经全然变了。
  上面正是天昌帝的亲笔,写明殡天之后由云成登基。
  季择林抖着手往下看,是玺印和落笔。
  天昌帝这一招实在是妙,他用遗诏获取云成信任,又对他痛下杀手,一旦云成也出了意外,天下自然还是会落在太子身上。
  但是云成运气不错,没死成。这遗诏就成了他的护身符。
  云成朝季择林点头示意,他坐了这半天,体力不济,额间发了一些细汗。
  福有禄上前来:“季大人,王爷该休息了,您先请回吧。”
  季择林愣着不动,手里的遗诏烫着他手心。
  宫人端进来药碗搁在桌上,要去收拾桌上的空碗。云成摆摆手,宫人垂手退了下去。
  他自顾端起药碗来喝,咽下去的很艰难。
  季择林仍旧站在原地。
  云成叹了口气,在纸上写:季大人一开始并非属意于我。咱们太子虽然年幼,好在心思单纯善良,白纸一张,不如寻得老师好好教,成就明君良臣的佳话。
  季择林被那药味熏的舌尖发苦:“是我想错了。”
  他望着云成:“一开始我以为你有所图,再不济也是左右幼帝的摄政王。阁老停灵的那天,你跟我说,让我缓缓图之,我有些疑惑,因为你的立场过于中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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