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童话时————忧郁的鱼鱼

作者:忧郁的鱼鱼  录入:12-19

颓然坐在沙发一角的洋子泪流满面道,"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你想让他和你一样在没有父亲的环境里长大?生下这个孩子又能为你带来些什么?你不会拥有那个自私的人,他永远也不会爱上你!你这种愚蠢的行为只会毁了你自己。"
她的话就像一根尖锐的刺直刺入费米琪心中。她哑然无语,捂着腹部的手却怎么也不愿放开,许久后,她才凄然笑道,"何必说这些话呢,妈妈!从认识他起,我便没有指望过什么,这是我最后的一点任性,难道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吗?"
洋子哭得双身耸动,却哑然失语。
清脆的门铃打破了她们之间的尴尬。洋子擦干泪水,前去开门。陌生的二男一女推开她,径直闻入屋内。
"你们是谁?"洋子惊惶失措的大喊。但身材娇小的她还没明白过来,后颈被重重一击,顿时陷入黑暗中。
"晓风!"
费米琪颤声道。一道寒意从她脊背升起。
"你不能有这个孩子,这个时候,你不能再给我添乱!"欧晓风的话如同风霜般割着她的心。令她内外凉透。将她母亲安置在沙发上。随行的女子开始打开提着的一只小皮箱。里面全是明晃晃的手术器械。
反应过来的费米琪疯了般叫喊起来。那两个男人立即架住了她。冰冷的针尖刺入肌肤。在闭上眼睛最后那瞬,她看到欧晓风那没有温度的眼睛,一股从末有过的恨意焰火般仿佛从地狱烧起燃透了她的全身。
慕绿漪已经开始怀疑他在外面有外遇。如果让她知道费米琪有了他的孩子,华杰便会失去最大的外援支柱。他不能让这个任性的女人毁了他的未来。凡是妨碍他的东西,都不会有好下场。
流水淙淙,古琴悠悠。
外面银装素裹,厅内却温暖如春。穿着得体的人们在雪白的餐桌前唧唧私语着。热带的矮树长得郁郁葱葱,一派歌舞升平的气息。而对面的御风、晓风两兄弟却足以把这里的空气全部都冻结成冰。
 "你真是成熟了,连舅舅也着了你的道,不知你还有多少杀手锏没有使出来!"晓风唇角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棕色的眼珠里却半点笑意也无。
"害怕了?"御风摇动着杯中浅浅的白兰地,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望着那长发素衣弹古琴的少女,似乎已在这迷人的音乐中入境。
"你就这么恨我吗?"晓风冷然的眼睛流露出一丝伤感。他们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这样面对面交谈过。御风甚至连过年都不回家,彻底与他断绝了联系。对于这个弟弟,他却没有御风对他的那种恨,只是,他恨不起来。他们都是一个母体里孕育出来。小时候,御风总象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叫着哥哥、哥哥!然而时光不能倒流,没有人可以重新选择他做过的事。
"我不会再让你有伤害晴风的机会,永远也不会有!"御风声音不大,却威慑力十足。"我从来都没有低估过你!"晓风神色不变,道。"不过,御风,你还是没有改掉那个缺点,如果你有所牵挂,你就难以成为绝对的嬴家!"
御风变了脸色,平静从表面退去,他切齿道,"你还想故计重施?你想毁掉晴风多少次?你还是人吗?"
"我以为,现在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就是你!"晓风目不转晴的盯着御风,"想想我们可怜的母亲吧!"他扔下这句话和买单的钱独自离去。
"难道我们还有选择吗?"御风盯着对面空掉的座位喃喃道。
门外站着的男人是小田,欧御风的左右手。
晴风讶异又不安,"谁让你来的?"未从上次见到御风的震撼中怦然跳动的心此刻更是波涛翻涌。
"你不能在住在这,会有危险!"小田说。
"我已经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的生死与你们无关!"晴风怒道,错过御风时那难言的情绪又浮出水面,见到小田一人来时,惊讶和失落同时袭来。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这种混合的情愫。尽管已经遍体伤痕,究竟是不能够忘情。
"你必须安全,因为 ̄ ̄ ̄"小田停顿了几秒,道,"御风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你,你的幸福是他背叛一切的意义所在!"
"不要把我说得这么伟大,"晴风怒极反笑,"像我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幸福可言?幸福一但被毁,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你以为幸福是礼物,可以供贪婪的人欲取欲求吗?谁都不是他妈的什么意义,我只是希望可以安静的活着,可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像我这样的傻瓜,也许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像我这样的人压根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无论我把自己弄得多么卑微,还是不被容许存在。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去逃避那些根本就逃避不了的东西。"他热血冲头,全身都微微颤抖。
小田被他反驳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熟悉的声音从楼梯拐弯处传来。空间静了下来,暮色中的雪花如鹅毛般飘舞着。千家万户的窗口亮起来,那些凌乱的痕迹在眨眼间又被大雪刷得无影无踪。
谁在拉着那忧伤的小提琴。绵绵的弦声拉扯着每一根纤细的神经,脑海,如同外界的雪地,在静谥中被铺盖得崭新,仿若又一个新世界。
"这就是我所有不幸的根源!"晴风冷冷道。
御风的脸色顿时变得比窗外的雪色还白。这是晴风二年后第一次清晰的看到这个令人爱恨参生的人,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英俊青年,他的鬓角已经过早的染上了白霜,目光沉郁难解,好像这两年竟使他老了十岁。这样讥讽的话语并未使晴风感到一丝报复的快乐,相反,他内心痛楚难当,甚至忘掉那些他发誓永生不忘的仇恨。只剩下悲哀。
他的目光逐渐黯淡。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消失在楼梯转角。"欧总 ̄ ̄"小田叫着,也追了上去。晴风一个人站在门口,不知从何吹来的冷风令他打了个寒颤,他仿佛从睡梦里清醒过来,趿着拖鞋,连大衣都没穿便往外跑。
不见了,不见了!!!!
就好像他每次从噩梦里醒来一样,被黑暗包围着,在虚空里什么都抓不到。那种近乎绝望的无助,多少次将他推向濒死的边缘!
"御风 ̄ ̄ ̄ ̄"
他焦灼的在北风咆哮的空地里大叫,但是他的声音太单薄,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到。他呜咽着,全身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只有泪水是热的。
一束车灯投射到他身上。车门猛的被打开,从里面出来的男人将自己的大衣脱了,忙乱的罩在他身上。
"御风,不要走,不要走!"晴风已经被凌厉的风刮得说不出话来,用僵直的舌头含混不清的请求着。"对不起,晴风,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热辣的泪水呛得眼睛生疼,滴落在晴风冰冷的脸上,两滴泪水汇在一起,打通了封闭的心门。昨天在瞬间远离。只有此刻是真实的存在。
在晨光中睡来。
耳边是他均称的鼻息,他那长长的睫毛如同孩子般安静的合着。搂着他的手,固执的不肯放开。幸福就如这近距离的注视让人晕眩。又重新闭上眼睛,安心的睡去,任那金色的阳光洒满雪地。就让时间停止,停在这温暖的时刻,停在这甜蜜的怀抱。
"你笑什么?"旁边的人问道。这已经是今天第几个?晴风一只手捂住眼睛,有点难为情。然而,快乐就关不住的泉水不停的流溢出来。大家的面上都带着微笑,原来开心就象流感一样是可以传染的。
原来他笑起来的样子这么好看!雪利不由一惊,那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好像阳光忽然穿破云层洒向大地。谈笑风生的欧御风一扫眉眼的阴霾,在浅色服装的衬印下,整个人焕发出奕奕神采,不少女职员都忍不住往这个年轻总裁的身上偷瞄几眼。"今天晚上的宴会小田代我出席。"下午还未到,御风便微笑着对雪利说道。眼前这个快乐的男人,每一根发丝都在无声的诉说着堕入爱河的喜悦。内心隐痛着,仍然为他感到高兴。这么出色的男人,原本就不属于自己。有些东西,并不一定要拥有才会满足。雪利翻过记事薄,柔声道,"好的,总裁!"
做了简单的晚餐。
相拥着一块看搞笑的肥皂剧。
他的发香淡淡的飘在鼻端,就好像爱情的味道,恰到好处。
不会再像当年,随随便便的说我爱你。
不断在彼此的凝视中,寻找着自己的影子。
风静下来的时候,他们在彼此的体温里安心睡去。
所谓幸福,不过如此!


没有童话时
尾声
"好黑"晓风靠在巨大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喃喃说着,闭上眼睛。
他长长的眼睫像死去的蝴蝶翅膀静静的合着。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个长相纤细文质彬彬的男人,没有人会把他和暴力联系在一起。
那颗钻石结婚戒指在他细瘦的手指上,显得过于巨大,仿佛无法承受这样的重量,他苍白失血的指尖微微下垂。削薄而透明的唇形状优美如花,他是一个拥有美貌的男人。和五官线条分明的御风站在一块,他们一点都不像两兄弟。
身体感到很疲惫,很冷!他的身体渐渐蜷缩在一处。一个女人伸出手来,抱住他,在耳边喃喃呼唤着,带着一丝母性,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情。
鲜血源源不绝从他体内流出。带走了他的温度。巨大的睡意拽着他往黑暗的深层坠去,"快点睡吧!"费米琪呵呵的轻笑着,"睡着了就没有烦恼了,我抱着你,你不会冷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泪水滴落下来,沾湿了他的脸,为什么你还感到悲伤?你用这样的方式圈住了我,永远也逃脱不掉你的诅咒,为什么你会哭?
啊!!!!
推开房门的慕绿漪疯了般叫喊起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死去的女人紧紧抱着男人的尸体,谁也别想分开他们。慕绿漪的意识发生了混乱,一个是前弟媳,一个是自己老公,她头脑里像绞着一团乱麻,越想思维越混乱。
天旋地转!
醒来时,睛风盯着上方那灰白的天色,头脑中空白一遍。直到身体的疼痛唤醒了他,他才意识到出车祸了。 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被拆开了,他疼得说不出话来。四周静得可怕,仿佛那几秒前的巨响都只是一场梦。突然恐惧从他心底弥漫开。他不顾身体的创伤,努力从翻倒的车里爬出来。御风血流满面,躺在车厢里毫无知觉。无论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一辆从后面追上来的大卡车撞翻了他们,然后逃之夭夭。在来不及作出反应那瞬,晴风感觉到有双手抱住了他的身体,然后便是身体的剧烈碰撞,一切都好像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四肢都还能动,只是划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这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他努力爬向车厢,沭目的血从御风身下漫延出来,晴风忍住惊惶,全力爬到御风身边。呼唤着他的名字。
然而直到救护车到来,御风都没有睁开眼睛。
他就这样一身血迹守在御风身边,直到他们将他拉开。看着御风戴着氧气罩被送入手术室,无能无力,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流走了。全身发软的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拒绝医生对他的检查和治疗。木偶般的坐着,眼睛干干的,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手术整整做了五个小时。
天色都暗下来。
走廊里的暖气并没有为晴风带来一丝温暖。他全身都在轻颤,一点声响就惊得他几乎要跳起来。
早上的时候,他们还拥抱在一起,
他的体温尚有余热,他火辣辣的吻仍留在唇角,究竟是什么让他一个人站在这冰冷的空间里。而他又到哪里去了呢?晴风猛的从座椅上站起来。长长的走廊,森森的灯光,仿佛置身在无人区。那种孤单和无助潮水般席卷了他。他急步奔向手术室的大门,拼命拍打着,口中连自己都不知在叫些什么,全都变成了呜咽声。
"晴风,"身后传来一个焦灼的声音,有人拉开了他。是慕革天,他定定的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他和御风是要去他家的。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头疼欲裂,想说点什么,但眼前白光一闪,意识坠入黑暗中。
他也许永远都不能再走了......不能再走了......
医生的话一遍遍回响在脑海,那短短的距离在脚下变得如行走在流沙上般困难。如何面对他,怎么开口?实在没有勇气,但是后也没有退路。
他似乎还没醒来。
午时的阳光像一只温柔的手,抚在他略显苍白消瘦的脸上,硬郎的轮廓不再像平日给人印象般冷硬,像个孩子般的安静。令人心酸。
心痛得难以自抑,但噙在眼中的泪水却坚强的吞回去。如果御风再也不能站起来,那么他就是他的双脚,他的扶手,他的依靠。等他醒来的时候,他想这么告诉他。
握在手里的手指动了动。御风醒过来,坐在床边的晴风想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不知为何,面部的肌肉却像僵住了一样,还未开口,成串的泪水便往下掉。他转过脸,不想让御风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御风挣扎着想支起身体为他拭去泪痕。身体却不听控制的往床边猛的倾斜。在晴风急忙扶住他的那瞬,一道闪光在脑海掠过。他唇角难以察觉的抽搐了一下。面对着比他更激动更难以承受残酷现实的的爱人,握着他不曾放开的手,他缓慢而坚定的说道,
"这原本就是个没有童话的世界,但我不会怕,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后记:这篇文写了好久,感觉很对不起一个忠实的读者marlene0 ,没有她的鼓励,也许我不会写完,就像曾经做过的,仍在做的许多有头无尾的事一样。在这里,对那位读者,深深鞠一个躬。当然,写完了,并不代表它好。因为时间拖得太长,许多感觉都在不断变化。所以结局修改了好几次,不知道写成这样是否可以让读者们松一口气。说实话,个人认为,中间没有写好,也许挑剔的读者还可以找到许多bug,汗......
来来往往,反反覆覆。我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自己,不擅写H文,也讲不来曲曲折折波澜壮阔的大场面。只希望通过这篇的叙事,可以将下篇写得更好!


推书 20234-12-19 :尘缘砂----尚云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