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尔夫听后,赶紧缓缓闭上了那双自己都毫无知觉的清澈诱人的双眼,开口说到:"听您的吩咐,伯爵。"
听完对方的保证,亚蒙达伯爵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凝视着身体下方的喏尔夫:
从那修长的眼睑,到那张绝美的脸庞,从衬衫下突出的白皙锁骨,到那匀称修长的四肢。一切英俊的令人无法逼视。
然而贺·拉恩·亚蒙达伯爵却不放过任何细节,仔细地享受着每一处视觉感官的美感。蓝黑色眼眸也逐渐由疯狂恢复成了之前的平和光泽。
当他的目光掠过喏尔夫每一片暴露的皮肤包括那诱人的嘴唇后,他缓缓低下头,双唇向喏尔夫的脸上吻去,随后在喏尔夫的耳边虚无地说到:"睁开吧.."
喏尔夫略感惊讶地睁开了双眼:
伯爵刚刚轻吻了一下自己双目之间的位置。而伯爵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亲昵的举动。
不顾喏尔夫的不解,伯爵松开了喏尔夫的身体。
随后,他径自坐在了那张带皮子的豪华长椅上,双手交叉望着喏尔夫,语调平静地提出了条件:
"我可以让彬索暂时回到家中,喏尔夫。这,是可以的。只要。你对我说一句:‘我会永远热爱着您,伯爵.'再给我一个真诚热烈的拥抱,我就会考虑这么做。"
"?!"
喏尔夫听完后,心中泛起一阵急促的惊喜。
但由于担心伯爵会再次不悦,他抑制住自己就要外溢的兴奋快速地从桌子上起身,来到伯爵面前,面容还是不禁微微露出了焦急和喜悦:"我相信您伯爵,因为您一向是言而有信的!"
"那当然"伯爵简练的答道。
"好的,"喏尔夫说到,笔直地向伯爵鞠了一躬说到:
"请允许我拥抱您。"
伯爵点点头,站起身来,缓缓打开双臂。
这次换作喏尔夫了,他同样张开双臂满怀欣喜地走上前去,温和又不失热情地同上身仍旧赤裸的伯爵拥抱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喏尔夫感到这个怀抱异常的温暖和舒服。令他感到一种无形而无弊的祥和与澄朗。
但喏尔夫把这种美妙的感觉,归因于自己疲倦的身体和即将见到彬索的愉快心情。
终于,他怀着对伯爵的崇敬开心说到:"我会永远热爱着您,伯爵。"
伯爵则答道:"我也是,喏尔夫。"
可是随后,伯爵接着用西班牙语说了一句话:"......."
"您说什么,伯爵?"喏尔夫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伯爵答道:"明天我就会派人把彬索接回来,所以,今晚你好好休息吧。"
喏尔夫的脸上挂满了溢于言表的为难笑容,他开口向伯爵恳求道:
"能否请您允许我现在就出发。这样,明天一早我就可以在雷幡郡教会学校一开门时,接彬索回来。"
伯爵听后诧异地说道:"你想在那所教会学校的外面停宿一宿么,喏尔夫?"
喏尔夫辗转地说到:"是的,只要您允许..我打算在外面等彬索..您知道我根本不困..."
看着喏尔夫那暗暗迫切的表情,伯爵思考后缓缓说道:"那好吧。"
喏尔夫听后,开心地抬起双眼:"真是太感谢您了伯爵!"说罢,他拿起自己的外套,鞠了一躬,就打算离开。
而伯爵却说到:"等等。"
见喏尔夫转过身来,伯爵缓缓从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摘下了一颗璀璨的蓝宝石戒指,走到喏尔夫面前,将戒指交给了对方:"拿着它给那个校长看,你明天就可以顺利地接回彬索了。"
喏尔夫看着这枚戒指,发现自己对这枚戒指好像十分眼熟。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收好它,说道:"请您不用担心,我会安全地接回彬索的。"
"路上别太着急,离天明晨有很长的时间,"伯爵缓缓说道。
"是的。"喏尔夫微微鞠躬,转身打开房门,离开了。
亚蒙达伯爵站在哪里,上身仍就赤裸着,心中一阵静静地叹息:‘比我预想的两周,还要早... ...'
可随后,他便开口再次说出了那句西班牙语:
"喏尔夫。迟早有一天,你会发自内心地投入我的怀抱中。"
凌晨2:30分. 雷幡郡教会学校,内部学生住所.
彬索·亚蒙达将自己的睡床摆成有人的形状,独自偷偷地躲在了只有一点点浑轭光线的洗澡间中。
此刻的他蹲在冷硬潮湿的地板上,呆呆地望着上面混浊的水流缓缓流动。
他哭了一遍又一遍,脸上全是泪水,幼小的心被绝望、害怕与茫然所措左右撞击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留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停留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的他,用小手坚毅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走到洗澡间的窗前,垫着脚尖勉强观看着窗外的情形。
外面,黑夜仍在斡旋,而他面前的污浊玻璃还遮住了夜空中仅有的一些微弱星光。
可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勇气,使他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可以逃跑!
想到这里后,彬索居然没有再哭下去,他反而挺起了自己瘦弱的胸膛,像来时一样悄悄地走出了洗澡间。
此时,洗澡间以外的任何地方全部都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线。
那种重负的黑色,黑沉到让人难以辨识自己,难以辨识自己的灵魂。
而彬索就这样用小手摸着走廊的墙壁,像盲人一样万分小心地前进着。
他凭借自己的记忆,一边前进一边努力回忆着通往楼下的楼梯口的位置。
"兹扭"一声,彬索浑身一抖,心差点没被这个响声吓死:
原来,他的小右手已经无意间推开了那扇通往楼下的楼梯门。
惊恐使彬索稍等了一小会儿,随后,他开始向新的环境探索。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宁静,静到似乎能听见楼外猫头鹰的喘息声。
而四周则全都是黑暗的汪洋,这种华丽而孤寂的颜色仿佛可以吞噬每一个庞然大物,每一粒微尘。
它的包围使得幼小的彬索,在黑暗中极尽全力地睁大眼睛,努力分辨着可能出现的楼梯轮廓和扶手,但同时,它又使彬索的身体左右歪斜着,好似一个醉酒者一般。
小脚极度缓慢却未曾停歇地探索着下一层台阶,两只小手同时抓住了身体右侧的铁扶手,彬索睁着眼睛却认为自己好像合闭着双眼一般,有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物体轮廓是幻影还是真实的摆设。而他也没有任何余力去分辨了。
一阶一阶,已经十五分钟了,彬索发现自己才走下了19个阶梯。
但为了自由,彬索毫不气馁,他仍旧慢慢移动着。突然!
远处,离这层下方最少有三层之隔的楼梯上,响起了一个同样极轻的脚步声。
那个声音轻极了,而且若隐若现,它鞭策着彬索敏感的灵魂,使他的心中由于害怕,产生了一种欲哭无泪的绝望感。
‘是校长??!!!'彬索惊慌失措地想到,他恨不得此刻飞奔着逃走,可是,一来黑暗使他丝毫分辨不清回去的路,二来他再也不想向回走,回到那个令人泣血的铁牢之中了!
脚步声再次消失了。
彬索像只灵巧的小猎犬,竖起自己的耳朵,努力分辨着空气中的音色。
‘不,好像没有消失!'彬索几乎要痛哭起来。他又隐隐听到了那个脚步声,而且,那个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对方在这种黑暗中行进的速度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熟练迅猛的,而彬索则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 好像还有两层?! 那个人就要到了 ...
还有一层了... ...!!!
再也忍受不了的彬索,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个人带来的气流,而他只能将自己哆嗦瘫软的身体紧紧靠在楼梯扶手上,仿佛那样就可以躲避一切残忍的酷刑,地狱的召唤一般。
然而,可能是听到了楼上的微弱动静,感受到了对方的恐惧,来者竟然也停住了脚步,伫立在了距彬索半层以下的地方。
黑暗中的两个人就这样明知对方的存在,却仍在努力地辨识着对方身体的轮廓,试图察看出蛛丝马迹。
可惜,无尽的黑暗之手无情而连续地将他们的视线切断,干扰着他们大脑的思维与意识神经,麻木甚至摧毁着他们的呼吸系统。
可是就在这种异常艰难的环境下,彬索觉得自己的脑袋居然已经开始发疯了,以至于,他竟然仿佛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高大轮廓。
那个轮廓竟然那么像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而黑暗中对方,那种给予人喘息的余地、那种嘎然而止的温文脚步和举止更是像极了那个人。
彬索浑身颤抖着,一动也不能动地看着对方,缓缓地泪流满面。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用心灵还是用鼻子,悲伤地嗅着对方带来的熟悉和陌生的新鲜气流。
终于,同样心有疑虑的对方打破了沉默,用一种极度清晰柔和的低声问到:
"是彬索么?"
霎时,一种美妙而轻巧的回音在楼道中响起:"是彬索么.是彬索..是彬... ... "
彬索几乎当场昏了过去:
对方就是喏尔夫!!
当他意识到自己应该马上开口时,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他最近才养成的一种音量极低的啜泣,这种悲恸的哭声能令听者心碎。
"呜.呜..呜..."
而楼下右手扶墙的对方,听到这个怨诉的声音后,由于心中的确认,身体猛地一振,霎时变得无比地焦急,随后如神兵一般,三步并成两步跨了上来,来到了彬索的面前阿,痛苦地说到:"彬索!!是我,喏尔夫!喏尔夫阿!!我来晚了!!我的梨子!!!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么!!!??你可以随便向我发脾气!!我的梨子!!可就是别说你一点也不想我!.."
"喏尔夫!!!"
彬索再也忍受不了了,委屈和身体的疼痛最终还是使他大喊出了声!!
霎时,整个楼道里都充斥着彬索的喊声:"喏尔夫""喏尔夫""喏尔夫""喏尔夫""喏尔夫"... ...
"你为什么不早来!!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
同样忍受不了的喏尔夫,一把捞起地上的梨子!黑暗中的两人就这样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同样是黑暗,可是黑暗与黑暗是不同的。
当黑暗中的彬索无意中将自己所有的鼻涕与眼泪全部蹭在喏尔夫风衣内的衬衫中时,当喏尔夫在黑暗中吻干了梨子金色发顶的冷汗时,两人体内温暖的鲜血和心灵间芬芳的田野,就使黑暗就变成了亲切的魔幻荧光,变成了永生不衰的天堂。
黑暗的咆哮与无妄的触手,就再也不能阻止任何心灵的幽荫与亮光,只能任精纯素朴的和谐情诉,将忧愁和悲怆蒸发一空。
3:00.
当喏尔夫怀抱着睡着的彬索走出这栋教会学校的大门口后,一辆华丽的黑色马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随后,亚蒙达伯爵府的管家比利·璈门托走下马车,打开了车门说道:
"伯爵命我在这里等你们。请上车吧。"
喏尔夫面色一红。
原来,一向沉稳的他因为焦急,所以在出伯爵府时,只骑了一匹大马就飞奔而来,根本没有考虑到坐马车的便捷。
当他抵达这所学校后,首次不顾礼节地敲醒了那个校长在门口的卧室大门,出示了那枚戒指,随后,他不顾看到戒指的那位校长奇异的目光,请求到彬索的房间先观看一番。
那名校长未加任何阻拦,任由喏尔夫不带任何照明工具,径自走进大楼。
马车中的喏尔夫望沉浸在甜蜜梦乡的金色梨子,心中无限感慨。
而时光,这种宇宙中不可逆转的巨轮,毫无顾忌地飞快流逝着。
转眼间,彬索·亚蒙达已经变成了14岁的英俊少年了。
初秋.圣·斯樊丁皇家高等学院.
伴随悠远的沉钟声,和普洒在这片高等学府茵茵绿地间的闪闪落日光辉,身着圣·斯樊丁皇家高等学院不同等级校服的学生们陆续步出校园。其中有一位面如白玉的金发少年,肘部随意地夹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昂首挺胸,愉快地走向校门口。少年的双眸,仿佛一汪一尘不染的浅蓝色湖水一般,透明中显示着无比的纯洁与善良。当他看到校门口远处一辆华丽的黑色马车旁边伫立的人时,双眸迸射出了甜蜜的喜悦之光,同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我们的优等生彬索·亚蒙达"一个脸上长了几个雀斑的高瘦男孩,走在金发男孩身边,向远处的同样方向眺望着,口中却嗤笑着说道:
"怎么你的英俊保护神一天也没有缺席过呀。瞧你那幅表情,你不会打算长大后,等他娶你吧?可惜,好好看看围在他身边的那些贵妇。他早晚会离你而去的。何况可笑的是你也是男的。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克薇·莉蓝蒂伯爵小姐会那么青睐同你交谈。"
"那又怎样鲁克·肖体希,要是没有了你父亲的空虚公爵爵位,凭你的长相和人品,不论男人女人,恐怕都没人愿意看一眼吧,哈哈。" 嘴边挂着耻笑,彬索·亚蒙达毫不客气地说道。
其实长相并不丑,但人品却是恶毒的公爵之子鲁克·肖体希极度不悦地说道:"哼,别以为自己有几分长相就很了不起。起码我父亲的爵位比你父亲的要高。"憎恶地说完后,他悻悻地离开,向着另一辆马车走去。
‘傻瓜!明天你就会知道我父亲的新爵位。'彬索·亚蒙达高傲地看也不看对方离去的身影一眼,毫不在意地向校门口走去。
只是,当他的双眸看到围绕在自己保护神身边的那一位位衣着华贵、风姿艳丽的贵妇和千金们时,碧蓝色眼眸的光泽不禁暗淡下来:
‘那位克薇·莉蓝蒂伯爵小姐恐怕也不是出于青睐我,才和我交谈吧。哼。'
虽然彬索看得出,‘那个人'只是在应付那些脑袋上插着各色孔雀羽毛的女人们,但是,他仍旧感到不大愉快。所以,他特别讨厌那个心肠狭隘、格外嫉恨他的公爵之子鲁克·肖体希,异常讨厌那个人像潘多拉的盒子一般的口舌。
看着身边已趋枯黄的花坛和草坪上的几只快乐小甲虫,彬索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开心地弯下了腰。
"啊!!"几声恐怖的尖叫声从那些衣着艳丽的贵妇们口中脱出。霎时,她们均快速施礼、逃回了各自的马车之中。
看着地上的七八只还在不知所措"游玩"着的小甲虫和逗弄着它们的彬索,今日刚晋升为财政部司库库长,获得了伯爵爵位的喏尔夫·亚辛,微笑着打开了马车的车门,向"闷闷不乐"的彬索·亚蒙达少爷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说道:"请上车吧,我尊贵的王子殿下。"说罢,喏尔夫温和地伸出单手,供彬索扶携。
聪明如雪的彬索,知道自己根本没必要为那些贵妇们生气,但是,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些小事。
他扶着喏尔夫的手跳上马车后,不悦地说道:"前天是修理扇子,昨天是借东西,今天肯定是还东西了,那么明天一定是来道贺的!怎么那些周身冒光的贵妇们一个个都像智慧女神雅典娜一般聪明!"
关上车门后,华丽高大的黑色马车开始行进。
"彬索,一个绅士应该给予女士十分的尊重,你知道我对她们的感觉。"喏尔夫提起彬索的双手,放到唇边一吻,霎时,感到对方因为"寒冷"而颤抖起来。喏尔夫打开自己的风衣将心爱的金色梨子拥入怀中,却发现对方的心跳的很快,脸也在微微泛红。
就在喏尔夫惊讶对方脸上怎么会出现了少女般的红晕时,彬索却忽然推开了喏尔夫,随后面带倔强红晕的他,随意地躺在了喏尔夫的双腿上,一只胳膊还搭在额头上,挡住了自己的表情。随后,彬索说到:"好吧,你是对的,喏尔夫。不过我累了,要睡一会儿。到了后,再叫我吧。还有,你能不能再说一遍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