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性之爱————卑卑鄙鄙

作者:卑卑鄙鄙  录入:12-15

根本不敢继续想象,冯尚本来挺得直直的背脊也一下软了下去。刻意去忽略对方眼中昭然若揭的情感与渴望,他几番犹豫后淡淡出口:"雷凡......其实我们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谈关于钱的事情......"
"钱?"少年一下领会不到男人所指,愣愣地看向林启德。
一直缄口不言的林启德只是优雅地笑笑,交叉双手放在自己西装的第二颗钮扣处:"听阿尚说他一直帮衬你学业,好像也花了不少钱。现在呢,他跟我一起了,按理说这笔钱应该由我担下来, 不过......"右手食指轻轻支住太阳穴,他佯装烦恼地歪起头:"我也是拿人薪水的,填不满你那么大胃口,这笔钱你最好还是自己解决吧。"
不等雷凡发火,他又马上好像想到什么似地坐直身体补充:"如果你真有困难当然还可以来找我,我帮你跟父母、学校好好谈谈。凭你和阿尚的‘关系',我一定尽力。"说着,他"啪"地一声按下火机点燃香烟,青蓝色的火苗映上他刚毅的脸,多少带上些凌厉的气息。
清清楚楚明白对方的意思,雷凡并没有表现出多大意外:"原来是说这个......"微转过头去看冯尚,见男人有些尴尬地不敢正视自己,他更加感到气愤和无奈:"大叔,自从我搬到你那以后,就没再动过你给我的钱,到现在算算也有五六万了......我的卡是你办的,账号密码你都知道,你自己去取吧。"
从裤兜里掏出钱夹,少年有些犹豫地抽出一张橘黄色卡片,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后扔到桌子上。虽然微弱却十分清脆的声音好像真的敲在胸口上一样,让他没来由地心疼。
"什么?你后来没用过那些钱......?"冯尚睁大眼睛,用细瘦的手指推了推眼镜:"那你为什么......"
"好了,我不想再谈这些事了,"雷凡生硬地打断男人,也翻出烟盒慢慢抽了起来。
短暂的沉默,三人好像都各怀心事。
少年自嘲地笑笑,同病相怜地瞧着林启德:"喂,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你不会真想知道的,"林启德还是那个冷冷的样子,想到眼前这个男孩曾经勒索过冯尚,他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对待他:"和你那些办家家酒的游戏比起来,要认真实际得太多了。"捏着香烟的手轻松地摆了个全垒的手势,他低头抿了口酒。
虽然早料到是这个情况,可雷凡还是免不住握紧了拳头:"哦......那先恭喜喽。"操着完全听不出愉快的声调,他不安分地伸直了桌下修长的双腿,整个人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不过,你可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看过大叔的洞哦。"
挑衅地昂着头,雷凡好笑地注视着林启德瞬间变化的脸色:"没人告诉过你做人不能太狂吗?这是给你的教训。"
"你太过份了!"冯尚本来一直容忍着没有作声,本着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为好的心态静静聆听两人关于自己的谈话,可现在他已经忍无可忍了:"你怎么能什么话都说?你知不知道你说这种话会......会让人误会的!"
"让人误会?"雷凡傲慢地把两脚交叠着放在桌上:"我哪句话说的不是事实?难道你没让我看过?"
"你......那次明明不是......"冯尚百口莫辩,焦急地与少年对质:"我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你是帮我上药才......"
伤心地望着雷凡,冯尚痛苦地喘息。
为什么要这样羞辱自己?过去的嘲笑玩弄也就算了,他可以试着遗忘,本来已经放弃了的执念,为什么又要再次提起?好不容易有了愿意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他已经打算重新来过了,可少年却偏偏又旧事重提......
原本还算冷静的雷凡听到这句"我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突然激动地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冯尚:"是呀!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和这种有钱的伪君子又是什么关系?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尚?不就是陪人上床的情夫吗!我根本瞧不......"
"嗵"的一声,林启德一拳重重打在雷凡脸上,不大的声音却惹得远处的waiter紧张地回望。
"我警告你,冯尚是我的人,以后别让我知道你又来找他,"林启德起身整理由于挥拳而弄乱的西装领口,从怀里取出一张金色卡片,蔑视地睇着雷凡:"这里是十万块,你省着点花,勒索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雷凡怒瞪着他,用袖口掩住被殴的嘴角,抓起沙发上的背包和外套,一声不吭地朝出口走去,看也没看那张卡片一眼。
"雷凡......"冯尚没想到林启德竟然是这么决绝的人,他心疼地从座位上起身,快速拉住少年的手腕:"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被猛力甩开,男人吃痛地跌靠在林启德胸前,依稀间好像看见雷凡冷峻的脸上霎时涌现出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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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驾驶位上,冯尚忧心忡忡地看着交通灯一个个变换,想到雷凡刚才的状态,他难免担心地陷入沉思。
"怎么?还在想那个臭小子?"林启德貌似随便地问。
"啊......也不是,就是他刚才的样子......"
"不用担心,像他那么大的高中生有点感情波动是正常的,我念书的时候曾经因为失恋在外面游荡过三天三夜呢。"林启德表面上轻松地开解男人,心里却多少有点诧异雷凡刚才的表现。
那小子好像对冯尚用情很深啊......
"先送你回酒店,我一会要回公司加班,"林启德抱歉地看着男人:"可惜晚上不能陪你了......别胡思乱想,早点睡。"
"嗯。"含含糊糊地回答,男人只是愣愣地盯着窗外转瞬即逝的街景。
两个人就这样糊里胡涂地寻思着今天的事情,一路无话。
林启德离开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冯尚连衣服也没换,傻呆呆地在房间里踱步。这个时段的电视节目总是非常吵闹,经常会想起噪音吓男人一跳。也试过关掉电源,可屋子里一安静下来就觉得心头发慌,他无奈之下只好一直开着电视。
浑浑噩噩地挨到午夜,冯尚已经陷入浅度睡眠状态,脑子里混乱地嗡嗡作响,好像总听到雷凡最后的叫嚷:
"不就是陪人上床的情夫吗!我根本瞧不起你!"
真的很心痛,痛到眼泪都要流出来的程度,四周一片黑暗,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正恐惧彷徨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温暖,冯尚知道,那是梦里林启德的胸膛。
"......别胡思乱想,早点睡。"一向温柔浑厚的嗓音,仿佛催眠一般有着神奇的魔力。
"嗯......"安心地不再惊慌,他蜷在床上舒展思绪,渐渐沉睡。
梦中到处是林启德的身影,还有他宽阔的怀抱,那个冯尚永远无法抛开的安身之所。想要同等量地回报对方的爱,男人在梦中千万遍地亲吻他,向他敞开身体。
我爱你......
多么想亲口对他说出这句话,冯尚流着薄汗辗转反侧:"我爱......"
"你"字还没有出口,耳边就接二连三地响起刺耳的铃声。
伸手在床头桌上摸索了半天,他好不容易找到话机:"喂......"
"大叔......"
不用分辨就知道是雷凡的声音,冯尚本来迟钝的头脑立刻清醒起来:"喂?雷凡?你怎么样?"
"大叔......"
"雷凡?你怎么......"
"大叔......"无论冯尚怎么询问,电话那头依旧是雷凡不断呼唤他的喑哑嗓音:"大叔......"
"雷凡,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大叔......"
没办法继续忍受这种焦躁,冯尚索性放下电话,披上大衣,在深夜离开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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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尚并不清楚雷凡可能去的地方,如果说要寻找对方,他也只知道自己以前居住过的简陋公寓。
由于过分老旧,楼梯间几乎漆黑一片,冯尚小心地不发出噪音,慢慢上楼。
将遗忘在公文包角落的银色钥匙轻轻插进匙孔里,他深吸一口气才有勇气打开房门。
"雷凡?你在吗?"房间里没有点灯,又完全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冯尚有些害怕地在布满杂物的地板上摸索前进。
"雷凡?"知道电灯开关就离自己不远,他伸手去摸,嘴里还不忘继续呼唤少年的名字。
明明已经接触到那个小小的白色突起,刚要按下的瞬间,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男人右手方向扑来,把他重重压倒在地。
"谁!......你干什么?"又惊又恐,冯尚匆忙地想站起来,谁知道越是着急越是被对方狠狠扣住无法动弹。
挣扎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气味,男人将信将疑地出口:"雷凡......?是你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剧烈地喘着粗气,两手牢牢抓住冯尚质地精良的衬衫领子,迟钝地来回抚摸。
"雷凡......"冯尚乖乖地不再反抗,任由少年跨坐在自己身上:"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我帮你泡杯茶......"
试图直起身体,冯尚失望地发现雷凡丝毫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只是执拗地不停扯自己的领子。早知道他任性怪异的性格,再加上现在醉得如此厉害,冯尚根本放弃了和力量大过自己一两倍的少年拉扯的念头。两人就这样在漆黑的房间里僵持着,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冯尚开始看见房里的大致情况。一切都和自己离开前没有太大改变,甚至某只水杯的位置都好象细心摆设过,亲切中带着点别扭;不远的地上放着许多罐装啤酒瓶子,一时间也分不出是满是空;唯一让男人觉得奇怪的就是电话的样子,短短一个月里似乎磨损了许多,长长的白色接线被残忍地扯得满地都是,歪歪斜斜靠在床边。
"62......"雷凡从嗓子深处发出低沉的声音,在夜晚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吓得冯尚赶忙收回视线。
"62......62763960......"少年含混地重复了一遍。
看着雷凡,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颤抖着双手去碰他的脸。
触手果然一片湿滑。
62763960,冯尚居住酒店的总机号码。
"你......"男人想说些什么,却又马上胆怯地噤声,某些一直以来看似荒谬的感情在此时此刻突然异常鲜明地浮现出来,荡漾在冯尚眼前,如骨鲠在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从来不敢有的奢望在这一秒蓦地变得理所当然,冯尚悲哀地知道,雷凡其实同样喜欢着自己。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他就本能地害怕起来。他想到了林启德,那个温柔沉稳的男人,自己独一无二的爱人。
"我知道你住哪家酒店哦......"雷凡满嘴酒气,缓缓靠近冯尚:"电显里有哦,你的总机号码......可是我打过去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你的房间号和分机号码......也不让我上去找你,说什么你是常住VIP......"
"雷凡......"冯尚心里像是被什么生锈的利器狠狠划过,疼痛里带着些干涩和无奈:"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我以为......"
"你以为?"少年嘲讽地笑笑:"大叔,你对我还有什么可‘以为'的吗?你的心在哪里?我怎么都感觉不到!"
雷凡从男人身上爬起来,伸手抓来两罐啤酒,丢了一罐给冯尚:"你们这些大人真是狡猾......你,还有那个姓林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我被你们耍得团团转,你很骄傲吧?看我没头苍蝇一样地粘着你......"
"不是的,雷凡,你听我说......"
"我不听!"少年啪的一声拉开拉环,把仍然冒着凉气的易拉罐推到男人面前:"喝!"
冯尚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我不会喝酒......我们能不能静下来好好谈谈?"
"谈?可以啊,虽然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雷凡大咧咧地摘了冯尚的眼镜,像调皮的小孩子一样伸手把男人整齐的头发弄得一团乱:"你喝完这罐我就跟你谈啊。"
"不行,我酒品不好......"冯尚哀求地看着少年,嘴唇细细地张开一条缝。
"你党我白痴吗?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用这种小伎俩骗我?"雷凡有些怒气,自顾自地猛灌酒。
尽管没了眼镜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冯尚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他情绪不稳定:"你别喝了,对胃不好......"说着,男人勉强把罐装啤酒放到嘴边,尝试着抿了一口。
不是没喝过啤酒,只是次数真的有限,清凉微苦的口感让侵着薄汗的男人打了个冷战。觉得并不是不能接受,而且酒精浓度应该比林启德给自己喝的其它洋酒低很多,冯尚干脆把心一横,闭着眼睛大口吞饮起来。
雷凡酒量一向不差,不一会儿就喝了一罐,抬起眼睛诧异地看见对面瘦弱的男人拼命灌酒的样子,还有那淡淡的月光下闪着湿润光泽的细白手腕,他浑身的细胞都好象变成了心脏,扑通扑通地炙热鼓动。
"喂,喝太急很容易醉哦......"少年嘴上好意劝告,心里却无数遍地默念"醉了才好",盯着男人,他无法抑制心中的邪念。
"我......不觉得......醉......"冯尚一口气喝了太多,脑子已经不大明白了:"我喝完了......你跟我谈......"他无骨地瘫在地上,手里紧握住空空的酒罐,急促地喘息,嘴角胸前都是撒出的酒汁。
"谈什么?"雷凡俯下身,轻轻趴在冯尚身上,一颗颗解开他的西装纽扣。
"谈......谈......"男人两手胡乱地在脸上擦,有时还不经意打到上面的少年:"你和我......还有......"
根本不理会男人说了什么,雷凡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触摸着冯尚衬衫的指尖上,还有那指尖下湿热的肉体。
"你别碰我......热......"男人难过地扭动身体,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包住自己的胸口和乳头,他下意识地翻转身体。
"热吗?我帮你脱啊。"雷凡喝了不少酒,也有些晕晕乎乎,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他还不至于醉到不记得。
从背后压住冯尚,居高临下地剥开他的西装,少年将手伸到地板与男人胸口之间,摸索着解他的衬衫扣子。对方还不甚理解现在的局面,只觉得雷凡的手指弄得他前胸很痒:"你干什么......放开我......难受......"
不多时,男人敏感的乳尖就接触到了冰凉的地面,他"啊"地一声呻吟,整个人吓得弹了一下。
"雷凡......?怎么......"还没从冰冷中回过神,一双温热的手掌就迫不及待地从敞开的衬衫口探了进来,肆无忌惮地揉弄他的乳头和腰线下小巧的肚脐:"唉?怎么......"男人两手撑地向后弓起身体躲避这奇怪的触碰,由于搞不清楚状况,他在黑暗中频频回头,却总被少年从上面重重地压下来,委屈地粘在地上。
"好重......"冯尚有些撒娇似地缩起脖子,抓住雷凡的手用力向外拉:"别闹......"
少年也不回答,就是执拗地摆弄男人已经充血的乳头,还不忘低头去咬他暴露在空气中的颈弯和肩膀。
被这样情色地对待,冯尚本来被酒精麻醉的头脑更加胡涂起来,甚至半推半就地陶醉在这温柔的网中,逃避似地不愿清醒:"启德?怎么你......"
在冯尚30多年的人生经验中,只有林启德对他做过这些暧昧的举动,所以他酒醉中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就是那个沉稳成熟的男子。完全断了线的思维根本没有逻辑与合理性可言,一切都成了不断跳跃转换的场景,而现在的画面则从刚刚与雷凡在一起的简陋公寓瞬间跳转到与林启德同居的豪华酒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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