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白风初起[古代架空]——BY:星空魔法泉

作者:星空魔法泉  录入:05-10


于是他好像成了天水村的孩子王,小孩子们都喜欢他,塾里最活跃的李阿虎今年十岁,晚上院子里看着星星听故事的时候一定要趴在他的腿上,谁抢了这个位置就要跟谁打破头。

当然,整个平静生活里也有些让谢献说不出话来的奇妙展开,比如天水村在十里八乡最美私塾先生比赛中从常年垫底一跃成为断层第一。

你可能会觉得,怎么淳朴乡村还有听起来这么不正经的比赛。

怎么?淳朴就不能颜狗了吗?

那日在家看书的谢献听见外面敲锣打鼓的,兴致勃勃爬起来看热闹,然后就眼睁睁看见村民们一路走进他的小院子。李阿虎雄赳赳气昂昂走在队伍前列,神情肃穆庄严地给谢献献上了锦旗。老村长站在一边,流下了因为颜值常年被碾压如今终于扬眉吐气而淌下的泪水。

最美私塾先生?这是什么鬼?谢献在村民殷切的目光中,哭笑不得的结果了锦旗。

然后土味情话说的最溜的王二狗,二话不说帮他挂在了厅里最醒目的位置。

行吧行吧,大家高兴就好,谢献掩面。

快到中秋的时候,李阿虎带了李娘娘的命,热情地请先生去自己家过中秋,阿虎小朋友兴致勃勃地说,“我妈妈自己做的玫瑰豆沙汤圆可好吃啦!吃的时候淋一勺桂花蜜!香得要命!先生一定要来我家吃!”

谢献摸着阿虎的娃娃头淡淡笑。然而月圆那夜他没有去阿虎家。李阿虎跑到村口小院探着头往里看,屋子里没有掌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城里人真奇怪。李阿虎心里莫名委屈,回去跟李娘娘嚷了半夜。哪里有中秋佳节不和大家伙赏月吃汤圆的!李阿虎生气气,汤圆吃了三碗就再吃不下:这么好吃的汤圆先生吃不到,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呸!

谢献那天夜里只是醉了。几口桂花酿就把他醉得晕乎乎,歪歪地靠着墙坐在角落里,就着如银月色,对潮起的情绪无可奈何。

他其实也不是很想念。

毕竟那一部分的人生他没有资格选择。在他自己心里,他不配。所以他在理智清醒的时候自我切割,那一份情绪只要被割离出去,他就感受不到情绪的存在。

谢献一直是极擅长自我割裂的。


秋天他做了水煮鱼,做了桂花蜜。李娘娘和张娘娘都来教他种菜做饭,她们有时候又怜爱他笨手笨脚,时不时招呼他上自己家去吃饭。看他咳的厉害,唤自己孩子给谢献送点养肺的甜品。入冬的时候谢献第一百次的推辞了张娘娘要撮合自己和人家亲侄女儿的好意。张娘娘总说别的都是虚的,男孩子嘛品行端正谦良恭顺最重要,谢先生是一等一的良配。谢献一边抹汗一边推辞,劝张娘娘还是要放眼看世界,自己真的不行,你看我咳得要死了,没几天好日子可以过了呀。

张娘娘怜爱地给他拍背,一边指挥儿子再给谢献多盛一碗甜汤来。

生活就被这些琐碎的长的短的事情充盈,谢献渐渐能在夜里入眠,不再梦见那些失坠下落带着失重感的梦。

然后那日他还在塾里教课,天就下起雪来。

南方气候,雪常常是很难下的。大多数寒冷又潮湿的时候都是雨落个不停,潮湿一寸一寸地啃进他身体里,他几乎没法集中精神好好上课。

落雨他只感到头痛。落雪却让他勾起一些别的想念。

比如王府里的一杯暖茶。

南方的孩子们少见到雪,一看雪花飘都兴奋难耐,谢献站在教室中间拨弄煤炭,然后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来让他们背课文。

这课文郡王殿下也背过,背了两个时辰哈喇子流了一领子,等到了时间又软乎乎地趴在他腿上问他“先生要不要留下来用晚膳?”

他那是自己也是个小孩子,有时候郡王抱着他的胳膊碰到了伤口,他也只能扮作若无其事一样推开他。

他轻皱了皱眉,孩子们一边装样子的背书,一边偷偷拿眼睛去瞥窗外落雪,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突然陷在回忆里,夹着一块烧了半边的碳半天没有动作。

谢献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自己觉得大概是在碳炉子前站久了缺了氧,于是推开门去呼吸一下夹着雪的空气。小娃娃们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叽叽喳喳,谢献忍俊不禁地关了门,又站在外面透过窗子用眼神凶巴巴:快点背书!看见小娃娃们各个又装模作样背起书来,他才转过身来看雪。

雪悠扬地飘落,谢献的视线从天空落到桂花树顶,落到玫瑰架上的枯藤,再落到院子外围稀疏的木头围栏。围栏背后站着一个人,青墨色的披风,白玉的发冠,狐狸领子围着一张轮廓俊秀的脸,他狭长的眼眸远远的透出一种悲伤的气质,杵在那里,良久也没有挪动脚步。

谢献心里猛地涌出一阵钝痛。他几乎以为在做梦,可这梦如此真实,雪片扑在他脸上的冰冷触感让他回过神来。然后谢献从墙根处取了油纸伞,撑着走出院子。

陈景扬的目光一直没有从谢献身上移开。

谢献抬手举了伞遮着他,“郡王殿下别在这儿淋湿了,还是去我屋里避一避吧。”

南方天气,雪沾了身就化了,湿漉漉的寒彻骨。

陈景扬讷讷点头,随他进去。

塾里的小娃娃们全部挤在窗户前围观,可是谢献心乱如麻,根本无暇佯装一个凶巴巴的老师脸。

他引景扬坐在隔壁客厅,说是客厅,也做饭厅,连接着厨房,小小一间,前后两扇木窗,用木棍支着,勉强透进些光来。他一个人住,没有那么多讲究,但极怕冷,入了冬炉子上一直做着热水,整个厅里都有股潮乎乎的湿气。

从前一个人住着没什么感觉,把景扬引了进来谢献才开始觉得局促,他扯开了桌前的一张椅子让景扬坐下,然后拿了茶壶茶叶,取了些热水给他泡茶。

茶只是些便宜陈茶,谢献三个手指从茶罐里抓茶叶,胸口酥麻的钝痛一阵阵传来,他手止不住地轻轻颤。

茶沏好了,谢献找了个陶土烧的杯子,当着景扬的面倒了一杯。陶土杯子虽然憨厚可爱,却不及白瓷骨的茶盏精巧秀丽。谢献突然觉得一切都这么简陋。衬不上郡王殿下。

“这茶…比不得进贡的佳品,殿下喝来暖暖身子解解渴。隔壁还有些孩子,我先给他们放个学。”谢献声音很轻,尾音不易察觉的发颤。

谢献放下茶往隔壁去了,陈景扬这才开始打量这一间小屋。一切都是陈旧的木质结构,东西很少,打扫得干净,厅中间有一个木炭炉子,做着热水,水气缭绕中即使支着窗子厅中也不会觉得过于寒冷。他又回过身去看,背面也有一扇支起来的窗户,窗下放了一张刚好可以作为书桌的矮柜,矮柜没有柜门,柜子上零散地放着一些书。矮柜离窗户稍远的位置放了些笔墨纸砚和几张黄纸,靠墙还放了一张椅子,平日里先生应该是在这里读读写写。他最后目光落在挂在墙上那个“最美私塾先生”的锦旗上,噗嗤一声笑出来。

什么鬼,怎么还有这么不正经的比赛。不过结果倒是挺公正。陈景扬内心赞许。

陈景扬从没见过平民百姓家里的模样,他带着好奇仔细打量,想象先生在这房里走动,左右拿东西,又坐在此处位置上读书的场景。就连手中这杯子,也该是先生用过,时常拿来喝水的玩意。

他带着熟悉和未知的交杂心情喝一口杯中茶,味道如何不紧要,他手握着杯子,热茶暖出他一手汗来。

木墙挡不住多少声音,陈景扬听见先生隔壁说,今日雪大,孩子们趁着还未积雪赶紧回家,明日休息,但后天统统要背课文,背不好的明天没有课间蜜饯吃。

陈景扬听他说话,惴惴不安中又忍不住抹出一些笑意。

孩子们听得放学二字,轰的一声作鸟兽散,正这个时候支起的窗户前露出一个小脑袋,一个小男娃娃虎头虎脑的探进房来打量陈景扬,眼神带着几分好奇又带着几分警惕。然后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揪着男娃娃的后颈脖子把他拽了出去。

“李阿虎你有没有点样子。”是先生的声音。

“先生,这是谁呀?”那男娃娃问。

“是先生的…朋友。”那声音回答,带着一点迟疑。

那男娃娃还要再提问,让谢献拍着背推了出去,“早点回家,还赶得上吃午饭,别到处跑着去玩雪让李娘娘担心。”

外面娃娃们说着话推着跑着笑着过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彻底安静下来以后,就只剩隐隐约约的落雪声,和炉子上沸水咕嘟咕嘟的闷响。

过了很久房门才被推开,谢献走进来,陈景扬抬头看他。

谢献回过身,把房门关上。他对着门,很明显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肩膀随着他的动作塌了下来。

“殿下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谢献转身问道。

陈景扬眼神有点飘,他摸摸鼻子,心虚道,“这个我不能说,先生等会该生气了。”

怀康郡王皇亲国戚,自然有的是办法。谢献略带无奈地笑笑,拉开椅子坐在景扬对面,身子却侧着并不面对他,低着头仔细把自己的长衫铺平整,然后压着声音,语气状似平淡道,“郡王殿下不该在这里。”

陈景扬的身体往前凑了一点,看向谢献,很认真地说,“我找先生找了好久好久。”

谢献叹一口气,抬起头来,刚要开口说话,陈景扬立刻打断了他。

“我知道先生要说什么。”

“…殿下既然知道…”

陈景扬再次打断他,“但我不同意!”

谢献一时语塞。

陈景扬又接着说,“先生的事情先生自己决定,我从来不敢有半点抱怨,可是我的事情也该由我自己来决定吧。”陈景扬站起身,凑向坐着低头不说话的谢献,他实在很高,一张小桌根本拦不住他,他凑近了,沉声问道,“我知道先生想说什么,但我还是想知道,先生…爱我吗?”

这实在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尤其在落雪的冬日。谢献几乎无法控制的鼻头一酸。

陈景扬也不等他再做反应,伸出手去紧紧抱住他。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你不要再推开我了。”


搓搓我兴奋的小手手(? ̄? ??  ̄??)





第38章

谢献泡在澡桶里,他其实好像也没有泡很久,一定是因为天气太冷,雪下个不停的缘故,水早早的散了热。

但他还是枕着木桶沿不肯出来。

在岳王府一切开始的那么自然决绝,是因为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时候他的想法简单极了。景扬若是喜欢,没有什么不能给景扬的。反正自己只是个家族的工具。和景扬短暂交集,不会有什么将来以后。

而现在不一样。

人是会怕的。对未知的陌生的心生恐惧。谢献对从此以后一无所知。他怕得厉害。

他身上还带着很多伤,和几年前比起来,更加丑陋了。

浴室外传来三声敲门声,谢献一惊,激起一层水浪。

乡下地方环境简陋,浴室只是一处泥砌的小屋,门板也是破旧,甚至能从缺损的角落看见景扬沾在鞋子上的白霜。

“先生在浴室呆了很久,没事吧?”是景扬的声音。

“……”谢献埋入有些发凉的水中,“我没事…”

“我带了热水来,要再加点热水吗?”

许久没有回应。陈景扬在外面几乎又要敲门的时候,听见谢献弱弱声道,“…我快好了,不要进来。”

陈景扬轻笑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水壶,又说,“外面冷,先生身子弱,浴室不要久呆。”

少顷,浴室里传来水声,脚步声,布料抖开的时候“哗”的声响,又等了片刻,门终于打开,谢献穿着里衣披着外罩,陈景扬在门外拿着大衣等他,见他出来,伸出手来把大衣披在他身上裹裹紧。

“外面太冷了,先生薄衣薄衫的。”

陈景扬抱着谢献回屋里,炭被拨弄得正旺,屋里很暖和,他把先生抱回到床上,握他的手,果然是凉凉的。

他一双手整个包裹着先生的手,语气说不上有些无奈,“先生多爱护爱护自己吧。”

炭火印得谢献的脸有些红。他微微抬眼,落在景扬一双手上,景扬的手和他的身高成正比,一双大手稳稳地包裹着自己,他再抬眼,视线落到景扬的眉眼处,曾经熟悉的少年脱去了稚气,狭长的眼眸轻挑,却说不上的无限温柔。谢献心里那汪池水又狠狠地搅了起来。

陈景扬意识到谢献的视线,抬起头来看,四目相对以后陈景扬安慰似的一笑,道,“先生不要担心,我不是…我不是要勉强先生。”

谢献也笑了笑。钝痛弥漫的心里滚出来他不应该有的眷恋。他突然想法有些自私起来。

就算…也等到殿下后悔那日再说吧。

谢献侧过头凑上去,扶着景扬一侧的肩膀,吻上了景扬。

景扬还没反应过来,谢献便一边吮着他的唇,一边伸出手去解景扬的衣服。

景扬挣扎着轻轻推开他。

谢献被推坐开,微微有些愣住。他几乎要立刻滚下泪来。

景扬身子凑近,看着他问道,“先生是不是又自己在那儿想些有的没的?”

谢献泪盈在眼眶里,怔怔看着他。

陈景扬抚他的发,他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只凑上来轻轻吻了吻他的额。他又退远一点看看谢献,声音轻柔,“你总是怕我后悔,我不会后悔。三年前我不会,如今我千辛万苦找到你,我更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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