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献垂下视线,皱着眉头克制自己的情绪,“…景扬,你不知道…”
“我知道。”
陈景扬为了平复情绪停顿了好长一会,然后他继续说,“我希望先生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先生认定了我,而不是、不是因为反正早晚要推开我,所以施舍我。”
谢献怔了好一会才听明白陈景扬在说什么,他仰起脸近乎本能地摇头,皱着眉克制,眼眶已经是红透了的样子。陈景扬坐在近前看得真切,赶紧扶着他拍他的背安抚他。
一直被谢献割裂出去的一部分此刻好像叫嚣着要挤回来,那些他去努力遗忘的情感翻腾着重新融入他的身体里,谢献一瞬间头痛得厉害,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景扬。
他有好多话想对景扬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他有好多好多好多想要这样紧紧抱住景扬的瞬间,可他都只能独自忍受。他委屈、害怕、疼痛,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时候,他强迫自己活下去的时候,总是想着、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再见景扬一面…他的世界四下幽暗,寒冷潮湿,景扬是唯一一份暖,是唯一一点亮。
可是,他在泥里滚过,肮脏不堪,景扬不该来他的世界。所以他给自己关上了门,他告诉自己不想。他只是害怕自己抓不住,害怕自己的丑陋。害怕会失去。害怕即使短暂得到也终将会失去。
此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好像被扼住了喉咙,那些情绪翻涌在他心里,他害怕流露一个字就会决堤。
景扬对谢献这些所思所想一无所知,他只是抱着谢献,轻抚着他颤抖的背,慢慢说话:
“我从懂事起就喜欢先生。”
“我在京城里没有亲人,先生是我最亲的人。”
“和先生在一起的那几日,是我最开心,又最难过的几日。”
“我从出生就是做质子的命,我又没有弟弟妹妹,大概率要在京城做质子做到死。我打小就知道我能选择的东西很少,我很少做选择。可是我选择了,就是认定了。”
下巴轻轻蹭在先生的肩膀上,景扬的语气说不上是嗔怪还是埋怨。
“有的时候我觉得先生待我很特别,有的时候又觉得你讨厌我。我每次想抓住你,你就要推开我。”
景扬轻轻收紧了怀抱,“…你知道你那时替我作证,我怕你死我怕得快疯了。”
“我那时想,如果你还活着,我就要用尽全力把你留在身边。等我再找到你,我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你。”
“可是你又跑了。”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下一次你再推开我…”陈景扬抱紧谢献,深深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能来威胁你了。”
谢献已经止住泪,枕在他肩上安静听他说话,听到最后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气。这事儿也赖三哥,要不是有人拦着我恨不得把他也揍一顿。”
看见堂弟魔怔一般不知疲惫的找人,继任皇位的新皇帝陈瑞终于告诉了陈景扬:他找到了谢献,并放了他自由。
谢献轻轻直起身子,看向景扬,他情绪缓缓平复,但眼尾和鼻头一样绯红。他仔仔细细地看向陈景扬,然后他身子前倾,凑过去要吻他,景扬急忙握住他的肩拦住他。
“亲了这一下,就不能再离开了。”
谢献微不可见地轻笑,说话带着鼻音,“嗯。”
然后他又说,“景扬,我要你。”
声音极轻。
陈景扬压着他吻了下去。
谢献倒在床上,一边回应陈景扬的吻,一边伸出手去扯开景扬的衣服。他只有一件素白里衣,景扬轻易地撕扯开,摸上他的胸膛。
谢献本能的有些发抖,而他只是仰过脸去,让景扬吻在他长而白皙的侧颈上。
陈景扬几乎没有随身带什么东西,当两人终于赤诚相见的时候陈景扬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润滑工具,不过谢献水润得厉害,景扬只是用两指在他的穴口轻按,透明的粘液就被挤压出来,拉扯出暧昧的光泽。
“没关系的,你进来。”谢献打开身体允许他。
陈景扬还是留了一些理智没有立刻进入。他用两人的体液做润滑,先用手指给穴道开拓,然后才扶着自己的阴茎顶在谢献带着水光的穴口,他抬眼看去,谢献已经抓着枕头尽力在放松自己。景扬稍稍用力将龟头顶了进去,谢献就发出了难耐的哼吟。身体分泌的体液被紧致的穴道和硬挺的阴茎挤了出来,交合处一片水亮。即使谢献努力放松,陈景扬的男根对于这许久未经人事的身体也还是太大了。陈景扬只能一点一点挤进谢献的身体里,谢献仰过头去,大口呼吸着放松,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景扬的阴茎一寸一寸的插进自己的身体里。
最后景扬完整地进去了,谢献微微抬起头来看向两人交合处,又轻喘着看看撑在他身上的景扬,陈景扬脸泛着潮红看着他,因为怕他痛所以忍着不动等他适应。谢献重新躺进去枕头里,他抱住陈景扬,“景扬,”他带着气声,“操我。”
景扬被他激得情潮难耐,终于忍不住在他身体里抽插起来。谢献的身体紧致却水润,抽插得极顺滑,交合处的体液在开合之间拉出情色的粘丝。谢献不知是不是情动极了,快感来得铺天盖地,他大口喘息的时候旧伤还是会痛,但他顾不得了,他清楚地感觉着景扬一下一下地顶进他的身体,每一次都送进一波新的快感,一浪复一浪地扑进他身体里,他忍不住叫出声。景扬吻着他,吻他的唇他的颈他微凉的耳垂他胸前的敏感,一边猛烈的顶弄他。他仰过头去,仿佛想要舒展身体里这份难耐,而快感源源不断地扑涌上来,激得他浑身颤抖。
他们的第一次很快就结束了,他先被顶上浪尖小声尖叫着射出来,然后陈景扬大力抽插着射进了他的身体里。谢献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陈景扬低下头来吻他,然后又在他身体里硬了起来。
第二次开始的时候,谢献把陈景扬推在了床上,自己跨在景扬身上,斜仰着身子手背着撑着床,上下摆弄自己的身体套弄插在身体里的陈景扬的阴茎。他看出去,身体的交合处和景扬情欲迷离的脸尽收眼底。他好像有瘾,他确认此刻操弄他的人是陈景扬,就有种平地而起的快感,更何况景扬过于膨大的分身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一次一次磨在他后穴的敏感之处,他一边动作一边觉得自己被顶在云端。第二次射精时他大张着双腿踮着脚坐在景扬身上,精液喷在景扬腹部,他仰着脸颤抖,高潮的快感将他全部支配,口水溢出微张的嘴角也不自知。
陈景扬忍着欲望,等谢献完全平复以后坐起身怜爱地吻他。就着抱着他的姿势小幅度地动作,轻轻磨蹭。谢献痴缠他的吻,吮吸着不肯放开,待到缺氧分开时唾液拉出一道长长的丝。陈景扬平日觉得这些津液汗液都是脏的,而今日却只觉得性感极了,又凑上去吻他,架着膝盖顶着他让他无处可逃。他们抱着拥吻,又沉溺性事,谢献一遍一遍叫景扬的名字,在他的顶弄间完全交出自己。
他们最后平息于这个姿势,陈景扬把谢献抱在怀里,一身热汗,两人交合的部位泥泞不堪,谢献不敢乱动,他肚子里都是陈景扬的精液。
陈景扬流连地吻他,谢献却好像终于知道了害羞,但陈景扬不让他躲闪。
那一夜陈景扬抱着谢献睡,屋里被陈景扬反复拨弄的炭盆烘得又干燥又暖和,谢献连咳嗽都好了不少。
他轻轻抱着谢献,慢慢感觉洇过来一片湿凉。
“先生怎么了?”他轻拍在谢献的背上。
“陈景扬。”那声音带着些许哑。
“嗯?”
“景扬…”
“嗯?”
没再有回答,只是被抱紧。
陈景扬才没有那么乖咧,要命(不是
第39章
谢献睡得很沉。他是被食物的香味唤醒的。
厅里桌上有一大堆早餐,他面前侧手边放了他在岳王府时惯吃的白粥,还配了他曾经点名要的牛肉酱。
陈景扬悠悠然坐在他对面喝豆浆。
炭盆里换了新炭,少烟又少味,火烧得又大又暖,一看就是自己买不起的贵价货。
谢献这才意识到昨日陈景扬到来时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也没有任何行李,孤身一人!徒步!走到了这个家门口!
所以这家伙该不会是在村外大军驻守,自己要是不同意就要被五花大绑扛回京城了吧?
谢献突然手有点抖。
陈景扬憋着笑看谢献兀自脑内活动。
“先吃饭。”他说,一边把瓷勺递进谢献手里,“我今天找了大夫来给你瞧瞧身体。今天有课吗?”
谢献呆愣愣摇头。
“哦,那正好,大夫瞧完了要是时间还早,可以去镇上买点日用品,以后我住在这儿,东西也该补齐一下。”陈景扬还是憋着笑的模样。
“…呃、郡王殿下要住在这里?”
昨天那股急切想和陈景扬发生身体联系的劲儿冷却了下来,重新审视现实的谢献又有一点点退缩回那个“我不配”的茧里,站在他自己那画地为牢的禁锢里,他叫不出“景扬”二字。
“你叫我什么?”
谢献感觉额角有一点点冷汗正在形成,“…郡、郡王殿下?”
陈景扬含笑摇头。这人怎么这个样子。
“先生,这称呼不对。”陈景扬说,“我去年、协助圣上登基有功,好像已经被册封亲王了。”
谢献额角那滴汗正在慢慢淌下。
“先生知道我封地是哪儿吗?”陈景扬前倾着身子,仰着脸看向谢献,他脸上带着促黠的笑。
谢献拿袖子擦了擦汗。
“先生这么聪明一定猜出来了,没错!就是临海!”陈景扬一脸“中了超级大奖就是你!”的欢乐表情,“三哥说我想要哪儿就给我哪儿,我估摸着先生要是离开京城也只能来这儿了。”
赶情儿还是专门选的这地儿?信息来得大过谢献阈值,他此刻已然当机,拿着瓷勺呆滞地搅拌眼前的热粥。
昨日他以为郡王殿下…哦不对,是临海亲王、王爷本人,是京中质子,说不定是逃过耳目偷偷离开京城。今日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原来他才是此地的主子。
“我以后呢,就在这里办公了。”陈景扬转过身子,指着背后窗边的矮柜,“这里以后两个人坐,会不会地方有点小?”
郡王…啊不对、亲王要在这个小破屋里办公?!昨天那种“这里一切都配不上陈景扬”的想法又泛了起来,以另外一种方式。谢献瞪着眼睛看着陈景扬。
“先生怎么好像很惊讶的样子?”陈景扬明知故问,故意逗他,“你该不会又想反悔了吧?你这人怎么这样子,睡了就跑,你该不会是贪图我的身子吧?”
一直被关在这里那里的谢献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就算知道陈景扬血口喷人,他也一时惊在那里,哑口无言。
陈景扬见他的模样十分满意,递了一个包子到他盘里,“不是就好,赶紧吃早饭吧,粥都凉了。”
很快全村都知道村口谢先生家来了一位十足贵气的远方表弟。这位自称自己是谢献远方表弟的男青年敲了全村的门,并送上了一份来自京中的薄礼。
舆论优势好重要,陈景扬要来融入这个村子。
他敲响李娘娘家门的时候,开门的是李阿虎。李阿虎瞪着眼睛看他几秒,大声嚷嚷:你骗人!你根本不是先生的亲戚!你是先生的朋友!先生昨天亲口对我说的!
陈景扬摸摸下巴嘿嘿笑,一边送礼一边摸清楚了自己的一些主要情敌。
那些成年人陈景扬倒不放在眼里,谢献平日里根本不搭理他们,倒是这些小孩子,真真最麻烦。
冬天里晚上讲故事的地点挪到了厅里,陈景扬亲眼目睹李阿虎都十岁了,半大小人,趴在谢献腿上不下来。他仔细盯着李阿虎扶在谢献腰上的手,跟一个小孩生闷气,后槽牙磨得咯吱响。李阿虎仿佛和他脑电波相通,趴在谢献腿上得意地回头看陈景扬,然后又炫耀似的紧紧抱住了谢献。
“死小孩你给我下来!”陈景扬生气气去拎李阿虎的领子。
李阿虎抱着谢献嚎。
“表弟你干嘛呢?”谢献护住李阿虎,“你怎么欺负一个小孩子?”
李阿虎不说话干嚎,谢献抱着他软软声哄。陈景扬在一旁瞪着眼睛生气,拳头握紧了。
晚上只剩他俩的时候,陈景扬把谢献操得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谢献腰被紧紧抓在他手里,连往前爬的力气都没有。
谢献:怎么了?什么事?我是不是缺课了?
第40章
谢献的家原本每晚都对小朋友开放,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隔日开放了。宣布这个消息时陈景扬站在谢献身边,得意的对李阿虎扬了扬眉。
李阿虎哀嚎着跑走的时候,谢献并搞不清楚状况,只是暗自自责该多分点时间给小朋友。
窗前的矮柜变成了他们两个人做事的地方,谢献改小朋友交来的作业,陈景扬有时候会批些公文。
谢献最开始很不愿意陈景扬在这简陋的地方办公生活,他指着窗外一大片荒草地说,“那边都还没有使用,王爷可以在那盖个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