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病弱之后[古代架空]——BY:澈似练

作者:澈似练  录入:01-06

  即将见到心心念念的人,顾晏出宫便扬鞭策马直奔大将军府而去,然而还没离开宫门口就被何亮拦在了原地,顾晏猜到他可能要说什么,心道为你接风洗尘也不差这一两天。
  谁料何亮竟然问出了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恭贺大将军乔迁之喜!别急着走呀,再怎么喜欢圣上赏的新宅子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眼看顾晏又要绕过他离去,何亮颇为熟稔地拦住了对方的去路,问道:“旧居那堆东西你搬进去了吗?还有家仆,圣上送了吗?还有……”
  何亮一席话直接敲醒了被喜悦冲昏头脑的顾晏,他高声道:“齐明,谢啦,改天请你喝酒。”
  “喝酒。”两个字音随着顾晏纵马越跑越远逐渐消散在长安的清晨薄雾里。
  何亮见状撇了撇嘴,也跨上马回家去了,他刚回到长安,得赶紧和家人聚一聚。
  顾晏从青州回来的军队里抽调了一批他的亲兵暂时充当将军府的守卫,又委托人将旧居的东西尽快送到府内,等事情都办稳妥后,他才收拾收拾赶到府邸。
  皇帝赏赐的府邸自然样样是好,顾晏暂时没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情去欣赏它,他要先见到皇帝许诺的那个人。
  天子一言九鼎,萧灼说到做到。
  顾晏走进这处栽满青竹绿树洋溢着生机盎然的院落时,他的目光立刻被这中间那道长身玉立的单薄身影吸引住了。
  他思念的人容颜俊美依旧,虽青丝落拓,然气质更胜当年,顾晏都忍不住要为这重逢鼓掌欢笑了。
  等走进时他才发觉对方脸色惨白衰败的不正常,迟疑道:“你……”
  那士兵早在他进来时就被示意继续巡视,此刻院子内面对面站着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其实想问你怎么了,此时却带着一股近乡情怯的心思,有许多话不太敢说,生怕惊扰了对方,打破此时的宁静。
  倒是苏策见顾晏只出声了一个“你”字,半晌没有下文,好笑道:“有水吗?”
  顾晏闻言赶忙吩咐一位士兵去烧水,转头说道:“苏将军,进屋聊吧。”
  他谨慎地选择了一种客气柔和的语气,他始终记得与对方在七年前的约定,却不敢奢求对方也铭记在心。
  毕竟当时情况复杂,他和苏策都没有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实姓名。
  当时涿光郡的道路两旁都栽种着高大的杨树,苏策询问他的姓名时,他就灵机一动换掉了“顾”字,用“杨晏”当做自己的名字与对方交换。
  他的名字还能说改的沾一点边,苏策告诉他的名字却是毫不相关。
  思及此,顾晏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能够精准锁定苏策就是当年的涿光旧识。
  等到苏策倚靠在拔步床上时,顾晏才止住了追忆的思绪。
  “将军,水好了。”门外的士兵拎着一个大水壶放在了圆桌上。
  顾晏在屋内环视了一周也没见到盛水的小巧容器,眼见苏策的目光从那壶水被拎进来时起就牢牢黏在了上面,当机立断跑去小厨房拿了一个汤碗。
  苏策道谢后接过热气腾腾盛满水的汤碗,想要双手捧在碗边暖暖手,谁料这副身子像是故意要和他作对。
  苏策颤抖的双手根本端不稳汤碗,幸好顾晏眼疾手快地复又接过,不然他的手免不了被烫红。
  安眠了一宿的病痛像是被这碗水唤醒了,苏策猝不及防之下,被猛烈袭来的疼痛逼得穷追猛打投了降。
  顾晏刚将汤碗放置在床榻边的矮桌上,准备将软榻上的枕头拿过来让苏策靠的更舒服时,刚一转身就见到苏策伏在床沿边痛苦的咳血。
  他双瞳一缩,直接将软枕扔到床上,两三个跨步就迈出了门槛,吩咐左右道:“去请曹先生。”
  曹先生本名曹世仁,是顾晏随军的军医,因早年在民间悬壶济世闯荡出了一番名声,如今已过耳顺之年,故被人敬重的称呼为“先生”。
  顾晏坐在床榻上紧挨着苏策,轻轻顺着他的脊背。宽阔手掌下的脊背骨节即使透过衣衫也能看到清晰的凸起,顾晏又端起晾凉了水的汤碗,低声道:“将军,漱漱口吧。”
  得到苏策摇头拒绝的回应后,顾晏也遵从对方的意愿又将碗放回了矮桌上。
  这时他注意到眼前的地毯上除了刚刚苏策咳出的鲜血外,还有一些已经干涸了的殷红血迹。
  苏策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会如此严重?此前居然没有一点风声流露出来。
  顾晏乌黑的双眼沉默晦涩地盯着苏策被冷汗濡湿发丝的侧脸,难怪苏策会让李祎归顺秦国,难怪一直和苏策站在同一立场的王昉会直接投降,难怪……
  这都是因为苏策病了,病到哪怕他本人再神通广大也无力施展了。
  顾晏在苏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攥紧了右拳,不管是什么病,他都要治好对方,治不好,也要拖着他和自己一起再活个二三十年。
  曹先生不行,他就去请来太医。
  阎王爷也不能和他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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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7、病情
  “我还有多少时日?”
  苏策右手紧攥着胸前的衣襟,双目无力地微阖着,身体内搅动风云的病痛像是终于安分了下来。
  他慢慢停止了咳血,向后轻轻靠了靠,在感受到顾晏手臂的一瞬间本能绷紧了神经,随后又松了一口气,卸下力气整个人靠在了顾晏的肩上。
  他的变化自然被顾晏看在眼里,顾晏一手环着苏策,一手掏出一块手帕替他轻轻擦了擦嘴角。
  苏策静静地任由他施为,平素冷肃的将军轻柔地环抱着怀中的男子,凛冽的眼神被忧愁所取代,任是谁看到了这副将军美人图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怀疑自己是看到了顾晏和怀中男子相爱的幻象。
  曹世仁进来时也是这么想的。
  他左手提着药箱,右手意味深长地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眼神在二人之间巡视了一个来回才出声道:“将军。”
  顾晏注意到曹世仁进来后,站起身道:“老先生请坐。”说完又转身将软枕放到苏策的背后,好让他倚靠的舒服些。
  曹世仁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顾晏对待男子的态度,他随何亮一同刚到长安不久,本来并不清楚眼前男子的身份,奈何被急急忙忙赶来找他的士兵大声解释了一番。
  他拉长音调“哦——”了一声,这下算是明白了,不是他们将军病了要找他,是将军的人病了要找他。
  等顾晏收拾好后,曹世仁才起身上前,切脉时便收敛了调侃的神情,面色凝重的沉默不语。
  苏策半睁着双眼,视线轻飘飘地落在顾晏的乌云靴上,漫不经心的猜测这位曹老先生会说出什么话来。
  就在曹世仁拧眉思索的时间里,苏策回想起自己一开始对这个病的看法。
  从压抑痛恨到放弃疗养,太医的话如同车轱辘般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
  像是印证了他的想法,曹世仁仔细斟酌后开口道:“将军的病情经久不愈,内里气血瘀滞,余毒未清,所以才会引发咳血之症。”
  曹世仁每说一句,顾晏的眉头就紧蹙一分。
  苏策倾耳聆听,心道这些大夫怕不是都从师一人,说得话都分毫不差。
  但曹世仁话锋一转,严肃问道:“敢问将军近两年可是过量服用了强身健体的药物?”
  顾晏闻言猛地盯向苏策,见他轻轻颔首,只听曹世仁继续说道:“将军忧思过虑,积劳成疾,余毒未清又重伤不愈,致使身体亏损。”
  “能治吗?”顾晏急切道。
  曹世仁抬头瞥了他一眼,再看苏策一副生死有命的淡然模样,叹了口气道:“如果将军愿意从今日起按时喝药,调整作息,保持心情平和舒畅。老夫不敢说彻底治好,多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我还有多少时日?”半晌,苏策轻声问道。
  此言一出,连顾晏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曹世仁的审判。
  “若将军不愿的话,最多到夏至。常年服用这些药物虽能暂保身体无恙,然而药物亦有毒性,将军断了此药本是好事,然而若是不好好调理身体,毒上加毒,再拖下去,神仙也难医。”
  曹世仁话音刚落,顾晏就应了下来:“劳烦先生了。”
  等曹世仁离开室内,顾晏这才想起了什么,走近苏策低声道:“将军,换间干净的屋子吧。”
  言罢轻轻托起了苏策,感受着臂弯内清瘦的身躯,顾晏的双眸微微黯淡。
  他抱着思念了七年的心上人,一步一步慢慢行走在宅院的青葱葳蕤里。
  早春二月,正是万物生长复苏的季节。
  可是一身病骨的苏策却与它们毫不相干,他身上还带着上元之夜肃杀的寒气,像是将自己的温度永远留在了长江对岸的江南土地。
  不论是回到广阳还是长安,于他的身体而言,并没有什么分别。
  真正有分别的,是人。
  顾晏将苏策放置在了本属于他自己的房间,这里条件布置的最好,最适宜苏策养病。
  思及此,他又吩咐亲兵拿来了痰盂还有凉水和巾帕。将这些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放好后,顾晏才坐到了苏策的床榻旁。
  苏策此时又有一些昏昏欲睡了,低垂的眼睫感到有一片阴影落下,他其实有挺多话想说的,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去问。
  他现在远不如刚苏醒时警惕和清醒,自今日清晨在院中见到顾晏,他昏沉的大脑就像被水淹没了的城池一般随波逐流。
  这并不是他的作风,苏策是一个极有主见又事事亲力亲为的人。
  但今日,他决定暂时把这项权力交给顾晏,他想休息一会。
  “将军,苏将军?”耳畔传来顾晏担忧的声音。
  苏策复又睁开双眼,轻声道:“顾将军,你吃早饭了吗?”
  顾晏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苏策话里的潜藏含义,又走出室外去厨房找人了。
  苏策看他呆愣愣的身影一时笑出了声,他怎么不知道七年不见,顾晏的官位做到了最高,人的机智程度和少年时期相比却不增反降。
  这么笑着笑着也不困了,苏策打起精神来观察这间屋子。
  如果说这间屋子的珍品陈设都是皇帝的手笔,那萧灼的品味确实值得称赞。
  苏策的目光一一扫过书案上的笔帘、笔山、笔洗、砚滴等文房用具,文人笔墨一应俱全,难道顾晏很擅长这些吗?
  正当苏策默默发散思绪之时,一阵铿锵悦耳的玉佩撞击之声传来。
  是顾晏回来了。
  顾晏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身后紧跟端着都承盘的亲兵,在亲兵的身后,则跟着犹如逛自家后花园的曹世仁。
  新宅刚建好,顾晏这个主人又是第一天入住,什么都没来得及置办和准备,这些菜还是他拜托出门抓药的曹世仁一同带回来的。
  曹老先生秉承着病人为先的原则,还就只买了苏策够吃的分量,剩下的只好等顾晏自己准备,好在他们相处多年互相都十分了解,顾晏又另派了两个人去买菜。
  顾晏站在府邸的台阶前,目送他们拐入早市,心里盘算着一定要尽快安排家仆,不需要太多人,但求一个操持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管家。
  他和苏策从见面到现在,总共说过的话居然不超过五句。
  顾晏惆怅了一瞬,随后心想等他们回来说不定苏策都睡着了,于是一个人走入了长安的街巷,准备打包一份饭菜。
  不成想遇到了往回走的曹世仁,无奈之下只得与他结伴而归。
  顾晏眼睁睁看着老先生熬了一锅山药小米粥,就这么装进了食盒里,表示病人几日没有进食要清淡,顾晏心道这和他幼时务农生活的饭菜差不太多。
  但他不敢明着和曹世仁讲,他可是亲身领教过曹老先生在病人身上的那股子执拗劲。
  苏策喝了两碗粥,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胃里有了食物垫着,这才端起都承盘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曹世仁见他如此配合,欣慰地点了点头,将药方留给顾晏后又提点了几句禁忌,方才离开。
  等士兵将食盒和都承盘都撤下时,顾晏又小心搀扶苏策倚靠在床榻上。
  看着苏策苍白的脸色与初见时并没有多少好转,但精神倒是好了一些,顾晏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抱在怀的人,可别一个不留神就被阎王爷收走了。
  苏策看他略有些纠结的神色,想起他还没和顾晏正式聊过什么,就这么兵荒马乱的度过了一个上午。
  “顾将军,我为何会在你的府邸?”苏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直视顾晏道。
  顾晏早在心底打了不知道多少遍腹稿,郑重解释道:“李祎归降后,我们找到了你手下的那五千士兵。当时你的亲兵被秦军阻断,没能及时将消息传回那五千人,他们带着昏迷的你和秦军打游击东躲西藏了好几日,直到李祎与他们交涉。这之前我去了岭南,向陛下讨要了留你在府的承诺。”
  想起自己的突然昏迷,苏策默默叹了口气,听到燕军带着自己打游击没让秦军抓到,苏策又淡淡地笑了笑。
  “秦国如何对待的……”苏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晏强行接了过去。
  “王丞相代表燕国投降后,陛下追封燕帝谥号为静,以帝王之礼下葬。李将军等人目前都被安置在长安,燕国不愿归降的士兵也都放还归乡。”
  这么残忍的问句不适合被这个为燕国鞠躬尽瘁、兢兢业业了七年的男人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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