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等着朕废后/新婚第一夜就想丧偶[古代架空]——BY:风露沁酒

作者:风露沁酒  录入:01-14


  林氏的没落引起轩然大波,但很快就被愈演愈烈的天灾盖了下去。

  这年冬天,西溱大半国土遭遇雪灾。

  好不容易熬到开春,又爆发了瘟疫。

  与瘟疫一同来的,则是饥荒。

  淮瑾日日陷在写满疾苦的奏折中。

  明飞卿看到他心力交瘁的模样,想起当年在荼州时,也是这般困境。

  那时的荼州外有南国觊觎,内有饥荒旱灾,淮瑾作为荼州的王爷,王府里的吃穿用度也就比寻常人家好一些,饭桌上极少能见到肉,身上能御寒的冬袄就那么两三件。

  年幼的明飞卿曾偷偷想,阿瑾一定是西溱有史以来最穷的皇子,但他一点都不嫌弃。

  为了抵抗饥荒,淮瑾想在旱地里种水稻,皇室长大的小孩哪懂种田啊,明飞卿在书上学了一点技巧,就敢上手教淮子玉插秧播种,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旱地干得都裂块了,明飞卿就在缝隙中把禾苗种下,淮瑾取了水来浇灌,最后两个少年郎满身都是泥,但那颗小小的禾苗终于在土里立住了,后来这颗小禾苗长成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稻田,荼州至此风调雨顺,再无饥荒与天灾。

  淮瑾想建立军队对抗南国,可荼州的青壮年男子都安于种田,不曾动过这种念头,于是明飞卿陪着淮瑾,挨家挨户地上门劝,后来小小的一个荼州城竟养出了两万精锐士兵,令南国都刮目相看。

  仅用了三年,淮瑾就让荼州面貌一新,百姓不仅能三餐温饱,荼州的防御军队也建立起来,面对南国时不时的挑衅不再怯懦。

  荼州是被老皇帝忽视的地界,然而这块地界的百姓,却在淮子玉的带领下,重新挺直了腰杆,过上了安稳体面的日子。

  那时候虽然开局艰难,但淮瑾想做的事都会无比顺利。

  如今,他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天灾不断,紧接着便是南国趁虚而入的进犯。

  彼时西溱军中却在闹瘟疫,二十万士兵病倒了十万,另外十万因为看不惯新帝诛杀血亲和流放林氏的种种行为,变得无心战斗,士气低迷。

  淮瑾有心力挽狂澜,终究是独木难支。

  每日夜里,他都会扯下身上的龙袍,脱离帝王的身份,在明飞卿生前住过的冷宫枯坐一宿。

  他苦心孤诣才得偿所愿地成了皇帝,如今却只想做回昔年的阿瑾,那个被飞卿深爱过的阿瑾。

  明飞卿看到他在凄冷的月光下掩面痛哭,像一只受伤的猛兽,独自躲在角落里呜咽。

  他伸出手,触碰淮瑾眼角的泪珠,淮子玉似有所感,缓缓抬眸,明飞卿一怔。

  院子里的银杏树飘下落叶,原来是拂过一阵风。

  明飞卿松了一口气。

  有人推开了冷宫的门。

  明飞卿转头望去,见是自他死后就没露过面的张岐。

  张岐捧着一盏灯跪在了淮瑾面前:“陛下,一年了,微臣终于找到了。”

  明飞卿凝神去看那盏灯,灯内是一簇风吹不灭的烛火,灯外是一个圆形的琉璃罩子,琉璃上刻满金笔描绘的奇怪字符,他看不懂字符的内容,只隐约认出“流云”二字。

  淮瑾眼中的泪花未干,却燃起了光芒,他异常小心地捧过这盏流云灯。

  张岐说:“流云灯要放在新梧宫,灯芯靠血燃起,一日都不能灭。”

  明飞卿听得云里雾里。

  他看见淮瑾把这盏灯捧在怀里,满怀希望地往新梧宫赶去。

  流云灯被放在新梧宫朝阳的位置,淮瑾刺破左手腕,一线血灌入蜡烛中,流云灯的光乍然明亮了起来,几乎能把整个新梧宫照成白昼!

  张岐:“只要此灯不灭,陛下和君后,就有来生。”

  一年来,淮瑾第一次笑出来:“你做得很好,国师。”

  明飞卿:“?!”

  谁要跟这块破玉有来生啊?!

  他凑过去,鼓起腮子用力吹,想把烛火吹灭,断了和淮瑾纠缠不休的来生。

  在淮瑾眼里,就是一阵针对性极强的风在扑烛火,他立刻上手护住了烛火,手被火光灼伤了也不知道疼。

  张岐心疼地提醒:“只要血续得够,再大的风雨都扑不灭这盏灯。”

  明飞卿:“.........”

  淮瑾还是怕有意外,于是下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出新梧宫。

  “朕不会让它熄灭的。”

  淮子玉近乎魔怔,他眼里只有流云灯的烛火之光了。

  张岐叹道:“陛下,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敢再劝,西溱势衰已成定局,有此灯或能赎罪一二,你......”

  淮瑾在流云灯下承诺:“朕在位一天,西溱就不会亡。”

  张岐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事到如今,各人自有归处,绝非人力能改。”

  淮子玉凝注着这盏灯,明飞卿透过火光看着淮瑾,听到他说:“我的归处,是明飞卿。”

  明飞卿看着淮瑾每日都来新梧宫,他刺破自己的手腕,用血让烛火的光明亮如昼。

  一年后,淮瑾的头上开始出现白发。

  这盏烛火,似乎在以他的生命为燃料,日日明亮如白昼之光。

  随着流云灯的出现,淮子玉的心绪平和了许多,平和到像在安排身后事。

  他失了民心,却依旧能让西溱的军队在败势下坚挺三年之久,西溱的版图不断被侵吞,但还不至于亡国。

  天灾是紫微星陨落后注定的报应,没有任何人能力挽狂澜,他作为君主,只能顺势而为,尽自己所能去减少伤亡。

  他在位不到三年,才二十四岁就熬干了心血,满头白发,病到不能执笔,却还不忘去新梧宫养着那盏灯,那盏只要烛火不灭,他和明飞卿就会有来生的流云灯。

  他终身未再娶,后宫空荡如荒漠,膝下亦无子,大抵是预料到西溱的命运,他病重垂危时,也不曾提及皇位继承之事。

  西溱这副局面,任是谁来继承,都逃不过当亡国之君的命运。

  这骂名他来背就好,不连累其他人。

  淮瑾病重弥留时,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虽没有老态,却也写满对人世的倦意。他躺在新梧宫的床上,目光一直落在阳光下的流云灯上。

  与他的濒死枯竭之态不同,灯里的火光明亮可与日光并齐。

  淮子玉眸中安宁,嘴角竟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虚弱无力地问:“张岐,朕是不是...快要见到他了?”

  张岐满脸是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淮子玉却笑得更加温柔,他凝视着某一处。

  梦境里的明飞卿恰好站在那个方向。

  冥冥之中,两人的视线竟对上了。

  淮瑾抬起消瘦的手,朝着那个方向伸出,弱声恳求:“卿卿,再叫我一声阿瑾吧?”

  明飞卿心尖一酸,到底生出几分悲悯,他牵住了淮子玉,但淮瑾所能感知到的,也只是一阵微暖的风而已。

  风阻止不了生死。

  淮瑾似是心愿得偿,手无力地垂下,双眸渐渐阖上。

  记得那年夏天,小飞卿和小子玉热得受不了,一起躺在荼州的王府大树下乘凉,小飞卿假装睡觉,等淮瑾睡着了,他又偷偷爬起来,打量着淮子玉的睡颜,如果他在梦中不安,小飞卿会抬手放在淮瑾心口,低声安慰:“有我在,不要怕。”

  淮瑾现在怕吗?

  明飞卿不知道,但他还是伸出了手,搭在垂死的子玉心口上,却没能说出那安慰的话语。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淮子玉死去。

  后人在史书记载,淮靖帝为西溱亡国之君,在位三年,虽有帝王之才德,奈何天命不佑,人心不合,君如江山脊梁,君死则西溱灭,弥留之际,他不曾托付储君继位,唯念明皇后小名。

  淮瑾死后第二日,西溱被南国所灭。

  耶律南炙攻破溱宫如入无人之地,他踏进新梧宫,看见桌上亮着一盏灯。

  巫师说:“此灯全名为流云轮回灯,以命为祭,换重生情缘。看这灯的摆放位置,应是为西溱明皇后所设。”

  耶律南炙冷嗤:“他还妄想和明飞卿有来生?”

  他动手摔了这盏轮回灯。

  明飞卿猛地惊醒,所见是那道遗旨。

  来生?

  明飞卿苦涩不已地看着外头耀眼又温暖的天光。

  原来这所谓的来生,是淮子玉不顾他的意愿给他求来的。

  正文 强求我长生

  几日后,边境传来消息,怀疑皇帝落难到断崖底部的昙花镇。

  昙花镇有条河跟断崖崖底相通,近日天气转暖,河上的冰融化,淮瑾当日如果落进河里,大概率是被冲上了昙花镇的对岸。

  他们在奏折里用了“落难”这个词,是在暗示君后,陛下凶多吉少。

  明飞卿心中有数,他不寄希望于卦象玄学,他要亲自去昙花镇一趟。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在反对——西溱不能无人主持朝政。

  明飞卿却说:“他是西溱的国君,只有我有资格替他收尸。”

  人人都知道皇帝生还的几率近乎为零,却没人敢把“死”字挂在嘴边。

  “收尸”二字,是这一个月来,用在淮子玉身上最残忍的一个词。

  这个词出自他的皇后之口。

  众人缄默,都垂着眸,生出一片哀伤来。

  明飞卿对贺兰齐说:“我去边境这些时日,朝中要事,暂交御史台管。”

  被委以此等重任,贺兰齐立即掩下悲伤,跪地接下这道口谕。

  林氏一党衰落,杀鸡儆猴之后朝野上下总能清静一段时间,明飞卿就算不在皇宫坐镇,也没人有胆子再掀起什么风浪。

  他安排好自己不在宫中的所有事宜,大到国事,小到淮渊的吃穿用度,全部安排得毫无疏漏。

  三日后,明飞卿秘密离宫。

  与他随行的,除了天青外,还有武功不俗的闻恒,国师张岐,以及秦冉。

  秦冉医术高明,如果找到淮瑾时还有一丝生机,秦太医的存在至关重要。

  明飞卿比谁都清醒,却又不肯放过这一丝妄想。

  再有一层原因是:昙花镇正在闹瘟疫。

  得知瘟疫一事时,明飞卿还未上马车,这时完全可以折返回宫。

  秦冉极力劝说:“南国的瘟疫是从皇城传到边境的,可见这病有多凶险,君后本就体弱,实在不必亲身去涉险啊!”

  明飞卿已经在天青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他没有要回宫的意思:“我在南国三年都死不了,难道还能栽在瘟疫上?你实在担心,就问问国师,瘟疫能影响到我吗?”

  国师立刻道:“微臣算过,这场瘟疫是天灾,只要是天灾,就不会伤及紫微星。”

  秦冉这才安心,忽然想到什么,又说:“君后可还记得往生花?”

  明飞卿自然记得,一个月前,边境的将士就曾禀报说,耶律南炙当日是中毒被抬下战场的——这就是往生花的功劳。

  秦冉:“这场瘟疫的病症和往生花毒一模一样,但往生花本身的毒性是不会传染的,竟不知怎么的,到了南国居然发展成了瘟疫,微臣只是担心,这是人祸啊!”

  国师道:“南国用巫术作孽,这是上天的惩罚,就算没有往生花,也会有其他的瘟疫,这就是天谴。”

  “什么巫术啊?”明飞卿看着国师的眼睛,追问。

  国师才知自己说漏了嘴,秦冉也是一脸懵。

  明飞卿一眼就瞧出不对:“你们有事瞒着我?”

  他想起这两人是淮子玉的狗腿子,立刻改口问:“看来是淮瑾有事瞒着我了。”

  他用质问的目光扫过两人,压迫性极强。

  国师眼见瞒不下去,便把当日巫术一事尽数告知,只是把淮瑾折寿三十年的事隐去了。

  明飞卿听罢,抓着帘子的手慢慢收紧,他眼眶微红,沉默许久,才道:

  “我求生的时候他逼着我去死,我走上死路时,他又强求我长生,他以为他是谁?”

  皇城的风真大,沙子都吹进眼里了。

  明飞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对闻恒说:“走吧。他是死是活,我都要亲眼看看。”

  三辆马车和百名便装的军中精锐秘密出了皇城,往边境赶去。

  -

  南国与西溱交壤的边境长年受战火侵扰,这里唯一一个小镇名为昙花镇。

  早上时这个小镇还在,夜里就有可能被战火覆灭,这里的生机犹如昙花一现。

  穷山恶水出刁民,不要指望镇上能养出什么好人。

  少年已经饿了整整六日了。

  六日前,他也只吃了一把苦涩的野菜。

  镇上唯一一个包子铺的老板正拿着一把破烂扇子赶包子上盘旋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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