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墨儿小渊你们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出了事娘给你们顶着便是!”
商定了意见便不再急于这一时了,几人各自回房休息,小夜歌本想再跟她师父说几句话。
但却被红铃拉走了,因为小夜歌来得突然,放她一个人待着别说她会害怕就是别人也不放心,于是她便被安排和红铃住在一个屋里。
其实祁疏的心中还提到了另一点,这也是红铃所为难的地方。
换血削骨,用血亲的血来是最好的。但沈颜欢父母都已离世,唯一能找得到的只有一个沈三……
先不说沈三会不会同意的问题,别说沈颜欢了,就连祁渊也不怎么乐意自家媳妇儿再跟沈家那伙人牵扯上什么关系。
红铃说过,自己是从小孤身一人在城隍街混大的,后来被红萧接回了景川拜入红月门下,她跟红萧是滴血认亲认过的亲兄妹,现在看来谢灵也是,她所中之毒只会从母体传到女儿的身上。
所以她当年换的是红萧的血,再加上有谢灵跟她共同承担,所以才能有惊无险的度过那段为危险时期。
……
沈颜欢看他一个人对着烛火坐在桌边,便知道他定是又在担心自己的事。所以说从一开始不想让他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啊……
“祁渊……”
“四殿下?”
……
“祁道长!”
祁渊:!!
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繁杂的思绪里挖出来,祁渊疑惑的看向撑起身子半靠在床上的人。
因为要好好休息,所以沈颜欢就一直没有束发,长长的黑发从肩头倾泻而下掩映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因为气色不怎么好到更显得一双眼睛乌亮亮的。
沈颜欢道:“我们去狄靖王宫吧!”
祁渊:??
左右也没有其它事可做,与狄靖太子的交涉交给祁墨就好,正好沈颜欢也不是很想再看见那个人的脸了,与其在这里干等着让他不断陷入对自己的自责中,倒不如让他忙起来把其他事先丢在脑后,这样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祁渊怀疑的捏了捏他细瘦的胳膊,“能行吗?”
沈颜欢冷笑一声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拽倒在自己身上,祁渊怕压着他用小臂微微撑起身子,凌乱温热的呼吸交杂在一起,沈颜欢舔了舔唇角,笑道:“行不行你来试试啊?”
大梁王城,太子府邸。
用来堆放杂物的地下仓库被空了一间出来,地上有几个人被绑缚住了手脚并排跪倒在两人面前。
谢灵万分嫌弃的用脚踢了踢靠她最近的那一个人,心中竟然升起一种大仇得报的诡异快感。
只不过她原本想象中的合作对象此时正躺在她脚边,而自己的刺杀目标却优哉游哉的坐在自己身后的矮凳上喝茶。
祁渊身长腿长,窝在一个小板凳上看起来委委屈屈的,谢灵回头一看他这副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想起来这位好像是当朝太子殿下,而且自己还是有把柄被拿捏在人家手里。
“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嘲笑太子殿下。”祁疏扬眉笑道,说是这么说,倒也没听出他话里有多生气来,谢灵这些日子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所以也并没有很害怕。
她正想反驳两句什么,脚下的人却很没有眼力见儿的哼唧了两声醒了过来,这人正是那日在谢灵身边的狄靖使者。
使者醒过来先是看到谢灵,心里一惊,又看到她身后的人,这才终于明白自己是被这两个人给算计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狄靖使者骂的是狄靖语,祁疏打小学习狄靖官话却没听过这等粗鄙之语,更别说谢灵这个半吊子了,结果就是这使者在地上叭叭叭了好半天,在看站着那两人一个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一个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简直快要把自己呕死。
还有什么比你在骂人的时候别人却不知道你在骂他更难受的呢?
“诶,问你个事儿。你们安插在大梁皇族里的人,除了安国侯还有谁?”谢灵踢了踢他,狄靖使者哼了一声神情冷傲而不屈。
谢灵遗憾的叹息了一声,怎么就是不听劝呢?你看隔壁人从众三兄弟,问什么答什么,不仅住的地方干净朝阳,甚至还有鸡腿可以吃。
她从放在桌上的小布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堆瓶瓶罐罐一字排开,这期间使者一直狐疑的盯着她的动作。
“你看啊,这个瓶子里装的是“愁断肠”也就说呢,你待会儿把它喝掉,肠子就会断掉咯。这边这个是“离魂”涂在身上会痛的你连魂都丢掉,哦,还有这个……”
她兴致勃勃的依次为狄靖使者介绍桌上的东西,每说一样,使者的脸就要黑上几分。
祁疏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那些东西其实一开始就是给他准备的吧。
“你这个叛徒!”狄靖使者倒是很有骨气,他唾了一口把目光从那堆东西上移回谢灵脸上。
谢灵惊讶道:“啊呀!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是个狡猾的坏人吗?”
“打从一开始我就说了吧,我要报我自己的仇,只要能达成目的,跟谁合作都一样,更何况以你们现在的……已经没什么可以让我利用的了吧?”谢灵和善的笑着看他。
使者愤愤,“你就不怕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嘴脸?知道了你是这样的人他还会愿意跟你合作?”他指的是一直安静坐在后面的祁疏。
谢灵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这人帮贤王办事的时候不是看着挺聪明的吗?怎么到了自己面前就这么蠢呢?
“他当然知道啊,否则我怎么在他面前这样踩着你的脸说话?我不要面子的吗?”
祁疏笑笑,欣然表示同意。
“来吧!”谢灵挽起袖子不欲再跟他多说,随手抄起一个小瓶子就准备往他嘴里招呼。
“等等!!”使者眼珠子转了好几转,心道贤王被控制自己何必因此而丢了性命,倒不如给自己留条后路。
祁疏同谢灵对视一眼,走上前来,“你这是愿意说了?我时间不是很多,你最好快点说。”
那狄靖使者犹豫了一会儿,开始装作努力回想的样子一边想一边磨磨唧唧的说了几个人名出来,还一边拿眼睛观察着祁疏的脸色。
可祁疏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拿了纸笔出来把他说出来的人都写了下来。
“就这些?”祁疏抖了抖新鲜出炉的名单,文臣武将都有,这贤王还倒真有些本事,连深宫里的大太监小宫女都能勾搭上。
狄靖使者点点头道:“就只有这些。”
祁疏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叫了守在门口的侍卫来,“把他拖出去砍了吧,剩下的那几个人分开关着,等醒过来一个一个的叫他们也呈份这样的名单上来,把这份补齐。”
侍卫办事极有效率,很快就拖着狄靖使者出去了,丝毫不在意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连连叫着说自己还知道别的内幕,求太子殿下留他一命云云。
然而祁疏只丢给他两个字,“晚了……”
谢灵站在他身旁没由来的想,或许这位太子殿下并非面上看着这样好脾气,他的好脾气和耐性全都留给自己的几个亲人了。
这么想着,突然看到祁疏转过头来微笑着问道:“今天想吃什么?我听说后厨做了新鲜的南瓜粥……”
狄靖地处西北大漠,越往北走条件就越是艰苦,因而狄靖皇城的所在距离枫城仅仅隔着一州三城,他们两人让下人给留了话接着出发,左右不过五日便到了明城。
他们扮作商旅入城,明城在狄靖太子的掌控下,对大梁来的商人很是宽容,只是简单的问了两句便放他们入城了。
沈颜欢看着这与大梁迥然不同的风土人情特别感兴趣,走不了几步就要拉着祁渊停下来四处逛逛,祁渊见他难得心情不错,这次出行本就是打着放松的谱来的本也没想能做些什么,所以也就由着他,跟在他身后付钱,特别模范。
“我原先还以为狄靖太子说与大梁交好是说着玩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啊,不过这些百姓应当还不知道狄靖王快死了吧。”
沈颜欢啧啧,这街上人来人往,其中不少见许多梁国人,生活在这的狄靖百姓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两人走累了,随意找了件茶舍进去歇脚。
按照狄靖太子的话来说,狄靖王跟自己弟弟比跟自己的儿子还亲,这有些不太合常理吧?
他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索性不想了,直接把问题扔给了祁渊。
祁渊托着腮想了想,“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不知真假的传闻,狄靖太子病弱,二皇子么……却好像不是狄靖王的血脉。”
第78章 .月有盈缺(13)
“哇哦……”沈颜欢面无表情,“这可真是个惊天大秘密。”
不过其实也挺容易相信的,慧明他不是没见过,那副样子跟传闻中的狄靖王哪有半点沾边的样子,就连跟这个狄靖太子比起来也没多少相似点,至少没有他身上那种狡诈圆滑。
不过若是仅仅站在狄靖这个国家的角度来看,慧明那种人其实并不适合当一国之君吧。就像是让祁墨去当梁王一样让人放心不下。
沈颜欢再度看向祁渊。
祁渊笑道:“这你倒不必太过担心,那太子既然为他铺好了路,就能保证狄靖在他手下不会出差错,我猜想太子虽然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但也不至于立马就会死,至少在二皇子能完全掌控好这个国家之前,他都得陪在他身边。”
这明明是很正常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沈颜欢没再问什么,两人付了茶钱,在街上打发了一会儿时间,便去狄靖太子口中关押着贤王的别院拜访。
被想着进去的时候会费一番周折,没想到守院的下人看到他们二人后只对着画像低声耳语了两句便放他们进去了。
祁渊低笑一声,“他消息倒知道的挺快。”看来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帮助拿出十足的诚意来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他们好一番力气。
别院里的下人们当真训练有素,见到他们两人也没表现出多惊讶来,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只当没看到有外人来,祁渊啧啧称奇。
“你说在住的地方弄这么多人过来伺候着,做什么都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能舒服么?”祁渊偷偷从他身后伸出手来揽着媳妇儿的小腰跟他咬耳朵。
沈颜欢躲了躲,又担心动作太大叫别人看见,几番挣扎无果后也就没了脾气,随便他吧。
“也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们一样,狄靖太子从小养在宫里,侍卫下人定然少不了,大概都习惯了吧。”沈颜欢道。
不过要是让他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生活……算了吧,想想就很可怕,还好麟化斋没有几个人在。
祁渊看他兀自沉思,表情不自觉的变化,眼中笑意更甚。
别院的下人尽职尽责的把他们带到了关押贤王的屋门口,不知道是不是顾念着对方毕竟是自己的王叔,所以住的地方还是挺舒适的。
门上落了锁,下人打开后只说不要把人打死了,其他的随他们的便。之后就面色严肃冷漠的守在了门口。
沈颜欢:真是简洁明了。
贤王长了一双跟太子十分相像的狭长双眼,他分明是被囚禁在这里,却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指使起太子的手下来得心应手,他就半躺在一张矮榻上,吩咐门口看守他的下人给客人上茶。
即便下人在他说了十句里也就答应两句,但这两人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客人。
所以高冷的下人还是换来了院子里杂使的仆从去端来热茶,自己尽忠职守的站在门口。
这么一看的确他们俩才更像是一家的。
“原来是大梁的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来看望在下,怪不得院里搞了这么大阵仗,唔,在大梁该怎么说?有失远迎?好像是这样。”
祁渊带着沈颜欢在他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贤王掀了掀眼皮悠悠道:“可千万小心着点儿,皇子妃身上的毒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即便再如何压制也到了该发作的时候了,首先发作在骨头上,可要小心自己的指甲和牙齿。”
祁渊神色一凛,“果真是你。”
“可不就是我嘛……”贤王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子打了个呵欠,“四殿下好运气,这毒我原是借他的手要下给你的。”
祁渊心道果然如此,眸色却认识黯淡了下去,说到底还还是自己害了他。
沈颜欢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握了握他的手后对着贤王说道:“你想要与安国侯合作,为何又要给他下毒?”
贤王道:“大梁皇族嘛,能杀一个是一个,何况就算被你们查出来了,动手的也是“他”,能让你们合作不成,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毒可有的解?”祁渊也不管他为了要把这些都告诉他们,只一心想问这最重要的一点……
贤王略带惊讶的瞥了他一眼,道:“能啊,换血削骨,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嘛。”
“只是可惜了谢灵那个小姑娘,我见她在制毒方面颇有天分,还想着教她点什么……难道我这张脸到底是不如大梁太子殿下好看所以留不住她?”贤王纳闷道。
沈颜欢:说实话贤王长得也不丑,虽然比自己差点,沈颜欢心想。
但大梁皇族无论是梁王、傅月盈还是已逝的元皇后都生的格外好看,四位皇子也完美的继承了这一点,而且祁疏尚且年轻,怎么看谢灵都会觉得还是那边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