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上的金色漆斑驳,上面雕刻着还算精致的花纹,长长的金色链子缭绕在林晚晴本就纤细易折的手腕上。
每一下怀表盖子的合来,伴随着一个清脆咔嚓声。
俞菲心脏猛的跳了一下,目光游离:“您怎么会有老板的怀表!”
林晚晴:“我从她那儿偷的。”
俞菲痛心疾首:“夫人您怎么染上了偷东西的恶疾。”
“……”
林晚晴目光落在怀表盖内侧的模糊照片。
尽管已经快糊成马赛克,可她心中有种难以言明的熟悉感。
不会吧,不会吧……
林晚晴看秘书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顾双坐在旁边冷笑一声,“那么贵重的怀表被宴秋随便一扔,这样的人在感情上也非良配。”
林晚晴嘴唇动了一下。
她想辩驳是从宴秋的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来的。
工作室里的气氛诡异,俞菲把盒子展开放在会议桌子上,
“老板特意找人为夫人定制的衣服。”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正红色的冬季大衣,里面配上黑色的半身裙和同样为红色的羊皮短靴。
不同于市面上红色衣服的俗气和土气,这套衣服不管是材质和面料剪裁都算得上一流水平。
“夫人的皮肤本就很白,穿上这身衣服更显得如珠如玉。”
林晚晴手摸在精致的料子上,“替我谢谢宴秋。”
她把手上的怀表放桌上,“你晓得这上面照片上是谁吗?”
俞菲目光游离,“我只是一个小秘书,我什么都不懂。”
顾双对林晚晴频频侧目,嘴唇动了动,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明日是宴秋的生日,我今天早点回去。”
林晚晴把一身新衣服换上,把手头的工作收个尾,全部交给顾双,。
“这几天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顾双声音闷闷不乐,“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在外头照顾工作,在家里面还要照顾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妻子,想来是辛苦万分。”
“……不苦,她很可爱”
确实柔弱不能自理,她的病弱猫猫很可爱。
林晚晴回到宅子时宴秋正在饭桌上等她。
脸上还带着略微的病容,我见犹怜。
年轻的董事长身上包裹着红色的长裙, V型的领口凸显出漂亮的脖子线条和精致的锁骨,收腰的版型把姣好的身段凸显出来。
两人都穿着红色,比起生日的庆祝,更像是传统结婚的仪式。
“秋秋姐,生日快乐!”
“谢谢,也祝甜甜快乐。”
林晚晴的目光落在宴秋无法用化妆品掩盖的身上伤痕上。
她问过医生,伤口要愈合到这种程度,受伤时间至少是十多年前。
满是鲜血的味道,毫不留情开走的轿车,压根不会出现在生活中的,会让人眼盲的化学物品。
刻意放出要结婚的信号来求娶她。
拨开迷雾露出的真相,就算再匪夷所思也是唯一的答案。
林晚晴的心情震颤,她紧张地坐在宴秋对面,她眼前人对她猜到真相的事恍然未觉。
林晚晴从口袋中拿出怀表,在手中开开合合把玩。
宴秋的眼神立刻聚焦在怀表上,心惊胆战的看着林晚晴脸上的表情。
她发现了?
不对,如果发现了一定会质问她,绝不可能是现在云淡风轻的样子。
宴秋原本万分期待过的一个生日,还未高兴多久就被忐忑不安的情绪给填满。
如果林晚晴生气,她一直的隐瞒和哄骗要和她离婚怎么办?
宴秋之前说绝不可能和林晚晴离婚,若对方心灰意冷,还能坚持硬要和她在一起吗。
宴秋还没有准备好坦白,她双眸静静看着蛋糕,眼里却没有聚焦。
“秋秋姐怎么了?”
“没事……”宴秋嘴角扯出淡淡的弧度,“我看你曾经嫌这个怀表不好,怎么今日拿去玩了?”
“看着有意思随便玩一玩而已,大不了还给你就是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也就你当个宝贝揣在怀里,也不怕被人笑话。”
宴秋嘴唇动一动,默默从林晚晴手里拿过的那个怀表,哈了一口气用绒布擦干净,贴身放在衣服内侧。
如果别人这般说小姑娘赠送给她的怀表,宴秋早就不悦了。
普天之下唯独林晚晴可以嫌弃。
林晚晴:“……”
还真当个宝贝啊。
宅子里的阿姨知道今日是宴总的生日,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在桌子正中间放了订好的蛋糕。
准确来说过了今夜十二点才算。
宴秋是凌晨出生,若从现在开始庆祝也不为过。
宴秋身上喷着林晚晴赠送的香水,过于热烈,有暗示意味的撩人气味流淌在空气中。
随着桌面上的烛火跃动,诱.人的香味伴随着宴秋漂亮昳丽的面容,她深情款款的望着林晚晴笑容,含蓄又不失优雅。
“你说,我们这一身像不像结婚。”
林晚晴的嗓音略带沙哑,看宴秋的眼神仍增添了别的情绪,但后者没有发掘出来。
“我们以后办一个婚礼好不好,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两人情投意合,应当一辈子在一起。”
宴秋的眼神太热烈了,纵使是看习惯的林晚晴,也不禁面红心跳。
“好。”
林晚晴用打火机点燃蛋糕上插着的三十岁的生日蜡烛,火光跃动在指尖,照亮了精心制作的蛋糕,和林晚晴清浅的笑容。
“已经三十岁了,日子过得真快。”
宴秋不自在的小声嘀咕一句,缓解她认为的尴尬的气氛
她十六岁被林晚晴救,一眨眼已经过去了十四年。
那时候小朋友才九岁,现在一晃眼快二十三岁了。
林晚晴激动的催促 “你快闭上眼睛许愿。”
宴秋迟迟没有闭上眼睛,略有些失魂落魄的望着代表年纪的蜡烛。
林晚晴刚刚到法定成婚年纪,她已经要过三十岁的坎。
“林晚晴你会觉得我年纪大吗?”
宴秋非常认真的望着她,直溜地看着蜡烛,即将燃尽,也不肯承认蜡烛上的数字。
好幼稚。
有点可爱。
林晚晴笑了一下,用带着蛋糕,香甜的手捂住宴秋的眼睛,“去许愿去,不嫌你年纪大。”
宴秋这才安心双手合十。
祝愿——能和林晚晴永远不离婚,和她一起在小时候相遇的地方过年,希望……手术成功,站着举办婚礼。
宴秋把林晚晴的手挪开,吹灭了蜡烛。
她头上戴着金黄的纸质王冠,奶油抹在脸上被当成小花猫的胡子。
“甜甜不好奇我许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你好好揣在心里,等老天爷给你解决。”
宴秋苦笑:比起求老天求你更有用。
林晚晴开灯,欢天喜地地切蛋糕,她小时候过生日,从来都没有蛋糕,母亲恨不得她从来都没有出生,怎么可能愿意给她过生日。
在高中出去打工后,她有悄悄买过蛋糕店劣质奶油的五块钱的小蛋糕。
当时甜蜜的滋味在唇齿间绽开,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幸福滋味。
现在她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吃生日蛋糕了。
随着午夜钟声的敲响,外面落雪夜的寂静,被窜天的烟火打破。
烟花在天际线上炸开,流光溢彩。
像一团炽热的火苗点燃那本该让人冻得哆嗦的寒冷冬日。
长长的尾焰划过城市上空,几乎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抬头仰望。
娇软的兔子小姐笑眯眯的,在宴秋脸颊上亲了一下。
身段娇软的兔子小姐坐在她怀里,两人身上全是奶油的香甜味。
“秋秋,你的每一个生日都值得庆祝,鲜花蛋糕烟花缺一不可,我们家秋秋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烟花的灿烂火光照在沙发上,蛋糕被林晚晴抹在了宴秋的脖子上。
脖子上,胸口锁骨上。
一颗草莓点缀在雪白的奶油上,分不清是草莓更红还是奶油更白。
她的黑色大猫猫太漂亮了。
林晚晴坏心眼的笑着说,“是我好看,还是你的那个白月光好看?”
宴秋眼神惊慌失措,“什么白月光。”
“怀表不是你的白月光送你的?”
宴秋撇过头似是生气了,又像是无奈的纵容,“甜甜你别……”
虽然怀表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林晚晴大致摸索出了那个白月光估计是六岁的自己。
她的宴秋长情的让人心疼。
林晚晴恶趣味地掰起她的下巴,迫使宴秋狼狈的目光正视她,
“说话,你的白月光可和你一起过生日?”
宴秋在春天遇见林晚晴,而她的生日是过年前。
“没有。”
两人怎么可能一起庆祝生日。
“我送你的东西贵,还是她送你的东西贵?”
娇软美人骑在宴秋身上,她无奈苦笑:“你送的贵。”
那时候林晚晴一年的零花钱堪堪八十块,怎么可能同现在的甜甜比。
“那你现在还念着她,真不像话啊。”
林晚晴安然欣赏着宴秋狼狈想要解释,却不知怎么开口的好笑神态。
一向口齿伶俐说一不二的宴秋,现在口舌笨拙,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她,“甜甜,别说了。”
“那不是白月光,是……”是我的妻子。
林晚晴用唇吻住她的嘴,想起宴秋打算带她去别处过年的计划。
算了,假装不知道这回事,让这只猫猫好好准备“惊喜”
“宴秋我好喜欢你啊,让我抱一下。”
宴秋一向说她身段软,腰肢柔韧,其实宴秋自己也不遑多让。
奶油涂抹在她身上,林晚晴温柔又细致地一点点吃掉。
第69章
过生日的宴秋被细心地吃抹干净。
林晚晴第二天醒来时, 身旁的宴秋已经不见了。
只有房间里还残留着非常甜蜜的奶油香味。
在床头柜上有一颗完美红红的草莓。
“秋秋?”林晚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就要往她怀里钻, 结果扑了一个空。
人到哪里去了……
卧室里空荡荡, 宴秋睡的那一半边床已经变得冰凉!
取而代之的是抱在怀里的枕头。
林晚晴昨日玩闹让肌肉酸疼,她皱着眉,发出一声细微的痛呼。
好疼疼疼疼疼。
她把草莓握在手掌心里, 想起了昨日她把这颗草莓放在宴秋的小腹部……
俞菲敲门进来,“夫人可醒了?”
“醒了,进来吧。”
林晚晴望着窗外已经停了雪的天气,晴空万里,冬日里暖洋洋的太阳从玻璃窗照在床上。
林晚晴慵懒地把那颗草莓放入口中。
甜滋滋的, 像宴秋昨日在她身上撒了娇。
“宴总人呢, ”林晚晴略有些不自在地看着秘书, “她早上去哪里了。”
她手指用力抓住被褥, 担忧是昨日玩得太过宴秋生气了。
宴秋这人一向心高气傲, 即使在她身上表现出十成十的温柔, 依然掩盖不了总是她欺负人的事实。
一个总是欺负别人的人, 被按在月色下的沙发上, 像一条脱了水的鱼。
“老板有事出差去, 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林晚晴皱眉:“明天是大年三十,她今天出什么差,那么大人还离家出走?”
俞菲嘴唇动了动,“啊,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