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镇静点,没有你的同意,他不会踏进这里一步的。
我当然不会同意!双颊病态的发红,随风颓然倒在椅子上,优,你不明白,这个人真的很可怕,我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应该不会乱来吧?视线飘到窗外,一丝丝的水滴溅在玻璃上开始下雨了。
糟糕的天气,米克拉靠在门边冰冷的砖墙上。干裂的嘴唇被飘落的雨水打湿,抿了抿嘴唇,不自觉的苦笑出来。等了多久已经记不清了,这个星球和自己想象中一样差劲,居然下雨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动的淋雨,以前都是觉得有趣才会站在雨天的花园里欣赏美景的。
站的发麻的脚不由自主的弯曲,无法支撑身体而跪在地上,米克拉仰起头,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你是谁啊?一柄伞出现在他头顶上,年轻的声音相当的亲切。
你是谁啊?记忆中,才从运动场上下来的金发青年也是这么问他的,满脸的汗水,却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
很想开口回答,喉头却梗阻着发不出声音。眼泪溢出在脸上,与雨水混在一起,刺得眼睛发痛。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
碎吓了一跳,急忙按响了门铃:优、快开门!有个人躺在这里!
你要我出扛他进来吗?优书亚很无辜的看着随风。
我也拖不动哦。碎也很无辜的看着他,比比自己纤细的胳膊,苏染不在,家里的成年男子只有他一个,自然躲不过挑大梁的命运。不是说一家之柱吗?平时吃吃喝喝无所谓,关键的时候就靠你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啊!
要是点头的话就表明他同意米克拉进门了。不点头的话
有人死在门口房子会跌价的。优书亚为难道。
是啊,不吉利的。碎也在发愁。
两两对眼之后,优书亚举手投降:好吧。我叫苏染回来扛人。
等等等。一开口,自己又暴露在四只充满期盼的眼睛下。随风只能鼓起勇气,用略带苦涩的口吻自动请缨:还是我来吧。
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摆在他面前,优书亚笑容异常温暖:喝了再去吧,苏染不在就全靠你了。
精神不自觉的放松,随风拿起杯子喝了下去。
他所害怕的就是这个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人吗?随风有种时空混乱的感觉,之前蜷缩在别人脚边的可是他啊。伸手到米克拉的身体下,轻而易举的将他抱进屋里,感觉竟不是恐慌而是新奇。这真的是一年之前差点把自己逼疯的男人吗?
抱到楼上去吧,我们还有一间客房。优书亚若无其事的安排着。
直到随风走上楼,她才拿起随风喝过的杯子放在水槽里冲洗。
你到底给他喝了什么?碎好奇的支着下巴问。
强力镇静剂。哇,这个牌子效果真的很好啊。不是做广告啊。
不可思议的平和与安静,随风惊讶于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的坐在米克拉的床过和优书亚轮流看护。
把书包丢在客厅,碎也过来凑热闹,趴在床尾看美人。因高热而泛红的脸,在室温下好象要烧着似的冒着热气。碎不禁啧舌:真可怜唉,烧成这个样子,一定受了不少苦。
啪的一声把冰袋甩在米克拉额上,优书亚不以为意的反驳:这也算受苦?只有罚站两天呢。还没要他上刀山下油窝就倒了,如果这样就不行,还算什么男人!
能符合优书亚要求的不是男人而是超人吧,发现随风一反常态的看着米克拉的睡脸发呆,碎立刻腻到他身边,甜甜的开口:连随风都看呆了呢,他还真是个大美人呢。
我当然不是这个原因,只是他从来没见过那么不可一世的米克拉如此悲惨、如此可怜、如此不幸、如此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躺在床上发烧。以前那个位置一直躺得是自己啊。
忍不住的轻笑起来,心情好象浮在天空的云彩一样轻松。他居然在看米克拉的笑话吗?
该不是拿错了兴奋剂吧?优书亚心里毛毛的。
优随风轻飘飘的眼神转向她:我好想睡。
哦好好,你睡吧。才说完,对面的随风就合上眼睛睡了过去。看来是镇静剂的副作用发作了。
呼,终于OK了。优书亚松了口气,让碎给他盖了件衣服。
10
楞楞的看着坐在优书亚和碎对面的男人,随风才想起他是和米克拉一起来过的手下。
你来找他吗?他就在楼上,你可以带他走了。不安的看着自己的朋友,随风真的害怕这个人会突然做出什么事来。
站起身来向随风行礼,男人穿著上次同款的灰色上衣: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代阁下的哥哥向您表示歉意,之前的冒犯他已经训斥过我们了,让您受惊实在太不应当了。
哥哥?随风一震,脚步虚浮,连他也参与进来了?
我一直遵守着约定!颤声保证着。他若加入进来不就意味着以前的约定无效吗?为了平静的生活他已忍受了许多不公,现在毁约又算什么?
与约定无关,那位大人让我向您转达:请允许米克拉阁下住在这里照顾你。
我不是这里的主人,此事与我无关。随风回避着问题。
大人却相当关心他的兄弟,这一点您也清楚吧?灰衣人顿了一下:有件事我必须转达给您。
无可奈何的扯扯唇角。是了,他怎么会不清楚?随风扶着微痛的额头,对着拉他坐下的优书亚轻轻一笑:说吧,还有见鬼的什么事?他还需要我退让到什么地步?早就知道约定于他不公,却无力反击,只好任人宰割了。
训练有素的象机器一样标准的发音,那人有礼的答道:米克拉税下已经放弃了继承权,再也不享有他的姓氏所代表的特权了。
什么?就是随风也吃了一惊,这不可能!就是为了保住他和弟弟的地位才有的约定,如今倒放弃了?这对兄弟在玩什么啊?
在首都也是大新闻了,这里的消息慢了点也是可能的。灰衣人怕他怀疑,又解释了一句。
那就是说米克拉是打定主意要留下了?躲也躲不了
随风咬牙:我没有选择吗?
非常抱歉。灰衣人一脸遗憾,不知有几分是真心的。
优,命中注定我要被他们把玩于掌心吗?伸手覆上优书亚递过来的双手汲取力量,随风叹息:这就是命运?
让我留下来吧。半是委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穿著苏染睡衣站在他身后的正是才醒来的米克拉。只要不摆出臭脸色就会让人怜惜万分的丽颜此刻显得格外可怜。
才退烧,还想赖床,身边却不见了熟悉的身影,他这才慌张的跑下来找人,没想到会听到这些话: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米克拉被尽职的手下拉到另一边坐好,身上立刻多出件质料高级的衣服来抵挡低温。
乖巧的象个听话的孩子,虚弱的神态无辜极了。
随风回忆初识的情境。在学校的运动会上拿下数个项目,来不及和同学去庆祝就被导师叫到了一边。
那位穿著得体、温文尔雅的美丽青年象一个盛开的白百合般庄重,在导师离开后有礼的询问着他的名字,确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却突然拿出手枪朝他射击,当时还以为自己会死,事后才知道只是麻醉剂。即便如此,此后的遭遇让他数度想到还是当时死了会更好些。漂亮的象妇人的脸初见时谁都会为之着迷,却无人知道其下包藏着什么样的祸心。
嘴唇蠕动了几下,米克拉不安的仰视着沉默不语的金发青年,面带哀求:我想陪着你。
你知道我讨厌你。随风淡淡的开口:让你进来只是我不想惹麻烦,没事的话你就走吧。
可是我爱你啊。米克拉无奈的讲述着,我知道你恨我到想杀了我,不出现在你面前是就不会惹你伤心,可是一年了,我忘不了你,就算你恨我也好,我想留下。
从不知道这个男人本质一定会被打动吧?随风讥讽道:听到你这么说还真让人感动到想哭啊,原来我这种低贱的人也能被你喜欢?是不是后悔给我逃跑的机会呢?主人?
闻言,米克拉顿时从头凉到脚,他真的一直在恨自己吗?这些话连一点余地也不留了。
随风看也不看他一下,起身就要离开。
随风。米克拉突然又开口叫住他。
第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的新名字,身形顿了一下,忍耐着,他问:还有什么事?
我叫米克拉?索顿。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请你给我个机会,就当从不认识我也可以,我们重新开始吧
气急败坏的离去的脚步声响应了他,随风跑上楼去。这算什么?当做不认识?轻易就将过去一笔勾消吗?如果他做得到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一条小猫围裙、一把勺子,一条头巾构成了职业家政夫的光辉形象。镜中人却恍若隔世,不敢相信镜中人是自己都什么世代了?居然还有人自己动手做家务?
伏塔落后到没有家务机器人?扯掉头巾扔在脚下,他米克拉这辈子都没这么耻辱过!
一手按在古董圣经上,将来还会让米克拉刷新无数耻辱纪录的优书亚做发誓状:本星球崇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为了不让机器翻身做主人!保持适当的劳作是人类的社会责任!
八百年前就没有人会相信机器能统治人类的低级笑话了!继续扯掉围裙的米克拉抱怨着,见鬼的,我马上去定购一台来!
史上最美貌的家政夫昙花一现,黑发的美男子用看待垃圾的严苛眼光扫描这座屋子和屋子里的人:真不敢想象他会住在这么差劲持方忍受着与这么差劲的人种朝夕相处的生活!
抓起古董级圣经往茶几上一拍,优书亚吼了起来:不要给你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啊你!既然机器人没有反攻人类就代表还是有这种可能性的!生活在宇宙灭亡边缘的家伙居然还助长致命的懒惰习性?给我把围裙系起来拖地去!这里可不是免费让你住的!看不顺眼你滚好了,我还巴不得呢!
思想斗争了五分钟,默念刚刚学会的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百次,宇宙时代绝世灰姑娘咬碎银牙,为了王子殿下的谅解,忍辱负重的拾起弃置的小猫围裙系好,低咒着拿起拖把拖地。
拧干点,这么湿怎么拖地啊?哎,又不是让你用手拧,皱什么眉啊?你以为自己是西施啊?那只绞干架放着是做什么用的啊?笨!优书亚露出母夜叉的嘴脸,后娘潜质充分发挥。只说让他留下对吧?又没说善待他?反正也不怕他走,正好满足一下自己的虐待欲。
除了学校的劳作课以外从未碰过正常清洁用具的米克拉?索顿终于确定矗在客厅中央打扮帅气的家伙的确是个女人没错只有嫉妒他美貌的女人才会下得了狠心支使自己!
趴在桌边看戏的碎蹩笑蹩到胃抽筋,笑死他了,这么有趣的生活叫他怎么舍得回无聊的学校过监牢般的生活?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确定自己还是美少年一个。碎打算打电话和专职看店的苏染分享一下快乐。难怪优书亚反复叫随风不要担心,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11
想他也是养尊处优、身价非凡的贵公子吧?为什么要在三流星球的三流破酒巴里端盘子?难以置信更胜于愤怒之情,米克拉指着优书亚的鼻尖道:你竟让本公子给平民老百性当仆人?
是服务生啦。很顺手的把制服挂在美人自动送到门前的衣架上,优书亚耸耸肩,是你自己说要和他在一起的。
这也算在一起?是在隔壁啊!
优书亚冷笑一声:随风绝不可能和你一个地方工作的,让你在这里干活已经是极限了,要不要你自己权衡利弊,反正我家不收吃白食的家伙。
挟天子以令诸候嘛,仗着不得不住在她的情屋檐下就这么为难他。美丽的樱唇咬到发白,米克拉忍辱负重的收下了制服。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他忍总行了吧?
可是不到半刻,声线又拉高八度:这是什么制服啊?
裸露在外的手臂凉凉的,失去布料保护的肩膀也怪怪的,小腹一阵阵的发冷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你穿这身真漂亮。呃你是叫米克拉吧?名叫刑君的仆人笑得很傻,看上去好象很愚笨的样子。
轻点下巴,米克拉算是把刑君从优书亚的同党擢升至无害的傻瓜之列。丝毫不觉自己放松敌意的瞬间,略带倔强的神态何等使人惊艳。
被迫打扫了一整天,米克拉全身乏力,无心抱怨更多,回到二楼蒙尘已久的客房门前,长长的叹了口气,握住了房门的把手。
咔嚓一声,隔壁的门打开了,穿著睡衣的随风出现在门边,金发轻轻的覆在额前,眼下有困顿的青色眼袋,忧郁的模样让人看了好生心痛。开门就见到米克拉的瞬间,随风并没有反映过来,顺手关上了房门后才惊觉失了退路。
噪子干涩得发不出声音,米克拉咳嗽了几下:你不休息吗?
好可怕,一到夜晚,白日里暗藏的恐惧一下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随风紧贴在门上,戒备的问:你想干什么?
有点受伤的移开黑色的眼睛,米克拉拉开了自己的房门:晚安,你好好休息。没有任何示意,米克拉关上门在沉闷的空气中倒向大床,淡淡的干净的阳光气息窜入鼻端,他忍不住深深呼吸了几下。
翻过身取出坠子打开,全息影像的朱光闪过,有着长长金发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大约有真人的三分之一大小影像飘浮在空气中,环绕于身上的金发美丽极了,好象在水中一样飘浮在身后。那双雪白的脚踩在一片贝壳上,美人的脸上显现出淡淡的愁思,让人想好好呵护一番。
主人。略小的身影在虚无中走过来,小小的细致的脸凑到他脸前蹭了一下,印下一吻。
唇上有轻微的触觉,米克拉明白那仅仅是粒子在磨擦,却按捺不住的伸出手。手指透过那头长发,想象着往日里在金发间穿梭的触感。
为什么把头发剪了呢?他合了眼睛。
高领的黑丝绒制服独独缺了衣袖,还在肩膀上裁掉了不少布料,白嫩的臂膀加上紧身布料勾勒出的绝佳身材的每一个细部,更别提只包裹住髋骨以下部分的同色牛仔裤与上衣间露出的全部腰身曲线。一个过长的颈链垂在胸前。在舞池间走动时,便会活泼的在胸前跃动。
在这间情色味颇重的酒巴里,之所以没有人上前占点大小便宜,完全是因为米克拉美丽的脸上阴煞之气浓重到像是随时会砍人的缘故。被那种你是他十世仇人的眼神一扫,再加一个重重砸盘子的动作,真是让人有贼心没贼胆
米克拉又端着盘子走向一桌客人,心里不停的抱怨着优书亚全然不懂得对他该有什么样的态度,穿这种露出大部分肌肤的衣服简直是种污辱嘛。他不是没有发觉那些有色眼光,只是由他的角度而言,在座的都是低等生物而已,试想谁会在意一只蚂蚁的眼光?
就这样,他大大咧咧、又极不耐烦的把一盘子食物扔在又一只蚂蚁面前。正准备走人去下一桌,却被一只蚂蚁抓住了手腕好没礼貌的蚂蚁!
干嘛这么急?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啊,我还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好滑,蚂蚁男人讶于手掌下触感极佳的肌肤。
见有人第一个吃美人豆腐,其它人也蠢蠢欲动起来,纷纷围上来,其中一个道:是碎的哥哥吧?长得有点像。
碎是谁?蚂蚁男看着米克拉不急不燥的甩动着手腕的样子,兴趣更浓了。
苏染这里的新锐美少年啊。只有周未会来,听说还是还是学生。苏染说我们不可以出手呢。他来了有一阵子了,你没见过?
一趟星域旅行回来,大变样嘛。以后再会会美少年,今天就先尝尝这只猎物比较有趣。蚂蚁男笑的得意洋洋,完全不担心蚂蚁有没有能力扛动这个重量级的美人。
米克拉不耐烦的抓起了桌上的叉子把蚂蚁的手指一根根的撬开去,从头到尾却不曾抬头看一眼。
蚂蚁男更有兴趣了,立刻又抓住了他另一只手。才挣脱一只,另一只手又被抓住米克拉一下火大起来,扬手就是一掌打在对方脸上:放肆的东西!竟敢一再冒犯我?
酒巴里的音乐一下停住了,所有人都傻眼了。不会吧?这个新来的服务生竟然出手打人?苏染这尊菩萨从哪里搬回来的啊?
飞雨,你没事吧?惊惶的声音响起,沉飞雨冷笑着,手却握得更紧了。
你对我真不客气啊,美人。有味道,他喜欢。伸手去撩拨辣美人的小下巴,才触到一点,另一侧脸上又挨了一掌,不轻不重,刚好打掉他所有的面子。
蚂蚁男的眼神阴狠起来:你小子真够胆子!苏染店里,或者说这一带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的,今天竟有个不知好歹的敢和他动手?第一掌就当调情,第二掌可就把他沈公子的面子和里子全打掉了!既然美人无情,那就别怪他不怜香惜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