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知道怕么?耶律元洪抿着嘴细细端详那张涨的通红的脸,果然是线条细腻,白皙精致。这样一张脸孔生为男儿身
还真是有些可惜,而配上那副绝对无赖的性情则更是暴殄天物!
白玉堂此时躺在床上,才真正的懂得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展昭啊展昭,若不是你那天不肯跟爷走……唉,爷我上辈子是
不是喝了你的花酒没给钱?若不因为你这死猫,我干嘛要在这里受这份屈辱?这个杀千刀的辽国太子在干嘛?看着爷这
副样子成心取笑不成?怎么也不说句话呢?
他越等越觉得心里发毛,终于忍不住张开眼睛望了一下,结果就对上了耶律元洪等侯多时的目光!
“……我,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你赶,赶紧告诉我展昭他……”白玉堂吓得赶紧本能的把脸扭到一侧,结结巴巴的说。
“急什么?还早着呢!”耶律元洪语气诡异,可是白玉堂一听就气的牙根痒痒。什么还早?你成心耍爷是不是?!?想
到这儿,他恨不得立刻跳起来跟他理论,可是刚一扭过头来,眼睛却直勾勾的落在耶律元洪手里拎着的一条白缎带上!
“你——又要干嘛?”白玉堂脸色煞白的问道。
“大名鼎鼎的锦毛鼠嫉恶如仇,武功盖世,谁人不知?本太子既不想一会儿让你在床上有机可乘,也不想失手杀了你,
所以呢——只好委屈你一下喽!”说着便往床头那边使了个眼色。
“什么———!!!你还要绑我!?!”白玉堂的惊呼声绝对大到可以吓跑寝宫外院树上的那窝麻雀!
那个一向唯我独尊的锦毛鼠哪里受过这种羞辱?他一下子从榻上一跃而起,刚要开骂,却发现耶律元洪温柔的眼神中透
着绝对的高深莫测,嘴角的微笑简直就明白的透着“料到你会这样”以及“有本事就走啊”!
冤家啊!白玉堂心里咯噔一下,换做平时绝对活剥了这个卑鄙小人!可是眼前的这个混蛋明白的吃定了你白爷爷不敢还
手啊!罢!罢!罢!你今日若是整不死爷,早晚有一天让爷报仇雪恨!
随即他牙一咬,眼一闭,又重重的躺回榻上,把双手一伸,狠狠咬着后槽牙说:“绑就绑,刀山火海,爷还怕了你不成
?!”
耶律元洪看着他口是心非,肉烂嘴不烂的窘像,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了笑!原来展小猫能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果然是有些共同之处的!恐怕就是这执拗倔强的性子着实让这两个人吃足了苦头吧?
不过至少自己最初的感觉是对的,冒险用这个不知底细的宋人去救展昭和天玺应该是能指望的上的——耶律元洪暗暗的
松了口气——现在只要把他身上的残毒去除,穴道打开,相信很快他就会再次生龙活虎了吧。
犹豫一下,他最终还是决定用白缎带将白玉堂的双手牢牢的缚在床头。解毒的痛楚加上自己刚刚这么一激将,还真怕他
会忍不住翻脸闹出事来。
可能是在冷水中站了一天一夜未得休息,此刻一躺在温暖的床上,白玉堂立刻感到倦意甚浓,甚至困得连眼皮都快抬不
起来了。寝宫里的幽香似乎越来越浓烈,但是却意外的不令人厌烦。可恶,该不是迷香什么的吧?白玉堂正不安的琢磨
,突然感觉一只手在自己的胸前拂过!他立刻惊悚的睁开眼睛,发现耶律元洪已经迅速的拨开了他仅存的一件里衫,露
出了结实的胸膛!
“喂喂—你,你——!!”本以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是真的动起手来,白玉堂还是惊恐万分的叫了起来,整个
身体也是不自觉的朝床里挪去。
耶律元洪冷眼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可白玉堂以为他是在戏弄自己,一张俊脸顿时又是红潮翻涌。
“不要紧张,这样会破坏手感啊……”耶律元洪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温柔,一只手在白玉堂麻木多时的左肩和左胸上来
回按压,边摸边问,“那日应该是这里吧?好像下手有点重了,还是很疼吗?”
其实但凡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都能分辨的出,耶律元洪此时的动作和调情应有的缠绵相差甚远,根本就是在确认肌肉的伤
痛。可是现在这些动作在白玉堂看来简直就是淫荡!被拂过的肌肤立刻紧绷的快要抽筋了,可舌头却是短了半截似的骂
不出半个字来!
见他没有回答,耶律元洪也不再问,手指顺着精健的肌肉一路从胸前走到肩贞,再抬眼一看,白玉堂眸子里盛着满满的
愤恨。
真是个白痴!耶律元洪边想边嘴角微扬,随即手指猛然一压,顿时痛的白玉堂措手不及,忍不住‘啊’的叫出声来!可
是他马上就对自己的这种示弱倍感羞愤,一排皓齿紧紧的咬住朱唇,头一偏就再也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耶律元洪见了调侃似的赞道:“不错!你要是大哭大叫,我还担心会引来那群好事的奴才呢!”他小顿了一下,突然将
脸凑到白玉堂快速起伏的颈边轻声说,“……不过你要是真忍不住也没关系,这种事儿因人而异,倒也没什么丢人的!
”
“你卑鄙!下流——!!”白玉堂听了气的浑身发抖,两腮鼓鼓,刚要接着骂,却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的痛蹿遍筋脉。原
来是耶律元洪已经不动声色的连着又点了他的几处大穴。
那日明明是点在腕上,怎么如今竟会痛遍全身?这个死太子!契丹狗!到底耍了什么阴损手段,欺负你白爷爷人生地不
熟——刚想到这里,白玉堂突然感到那日灼烧肺腑的炙热又卷土重来,在体内左冲右突,如万蚁噬心,一时痛的他思绪
大乱,天昏地暗!
耶律元洪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白玉堂在床上无声的挣扎,知他吃痛的紧。要知道他体内残留的是父皇特制的秘药,对自己
的寒症而言是灵丹,但对常人则是炙热至极的毒药。一旦误食,初始虽无异状,但用不了三日便会尸经飧脉,毒火攻心
,华佗难救。
想到这儿,耶律元洪脸上挂了一丝无奈的苦笑。要解此毒只能是以苓香护住心腑,小心地打开穴道诱引,加速体内残毒
尽快排除而已。而那发作的痛楚却终是省不了的。
若是那日放你走了,恐怕你现在已经毒发去见阎王了!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不但不领情,反而还狗咬吕洞宾,真是罔我
煞费苦心的替你运功封穴,又用冰水帮你将毒性降到最低!
此刻他虽然心里埋怨,却也不得不轻皱眉头,眼见着白玉堂痛得大汗淋漓,死去活来。即使用的是最柔软的绸缎,紧缚
在床头的手腕还是因为激烈的摩擦渐渐透出了血色。可床上的人却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的强忍着,看得耶律元洪都不由得
快要开始有点佩服他了。
突然,白玉堂全身剧烈的一阵抽搐,随即便从嘴里呕出大口大口黑紫粘稠的血来!耶律元洪一看赶紧扶他,经过一阵几
近窒息地呕吐和咳嗽,白玉堂终于逼出了体内的毒血,精疲力尽的瘫倒在床上,虚弱的喘息。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男子,耶律元洪不禁想到了同样坚韧不肯认输的展昭。这只死老鼠,连这一点也跟那猫儿一个样,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过白玉堂那件薄杉已被汗水浸透,想他在冰水中泡了那么久,恐是已经感了风寒,再也受不得凉。耶律元洪犹豫一下
,悄悄拉过床尾的一床丝被为他盖上。
白玉堂没有反抗,似是还未从那刻骨的痛中缓过神来。可是待耶律元洪伸手上前想为他拨开挡在额前浸透了汗水的乌黑
发梢时,手一碰上那滚烫的额头,就见到他猛地惊醒过来,满是恨意。
“……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爷不怕……”白玉堂汗流浃背,气喘嘘嘘,可是却毫不示弱。
他难道还看不出我只是在替他医治?!?耶律元洪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和那个死猫这么心有灵犀,非要把我的好意
当成驴肝肺不可呢?
“怎么,你没过瘾?早知道我该再拖一拖,让你痛久一点的。”他面带不爽的嘲笑着,噎的白玉堂哑口无言。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白玉堂才发现困扰了自己一天一夜的麻木和痛楚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暗运真气,全身经脉也
是毫无阻碍的顺畅平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他害爷在先吗?怎么现在看来反而又像是在帮爷?
等到白玉堂转过神来,发现耶律元洪已起身离了内室。可是只过片刻,却又回来,手里拿了一碗汤水似的东西。待他重
新做回床边,轻舀一勺,什么也没说便送到白玉堂的唇边,示意他喝下去。
白玉堂哪里肯依,蹙眉抿嘴将脸扭到一边。耶律元洪也不放弃,只是微笑一下又将勺子送到他侧过去的唇边,像是在哄
一个不肯吃药的孩子。可是白玉堂警惕的白他一眼,将头一甩就是不碰那勺里的东西。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无声的斗着法,一个不懈的喂,一个持续的躲。直到白玉堂终于不耐烦的掀翻了那个已来回无数的汤
勺,打破这脆弱的沉默,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不要假惺惺的装好人!展昭到底在哪?!”
耶律元洪听了眼帘都没抬:“你们开封府的人莫不都是铁打的?一天一夜折腾下来就一点儿都不饿?”
“少废话!你要的爷都照做了,还想怎样?!”白玉堂的嗓门比起刚才明显大了很多。
“我要的你都能做到么?”耶律元洪冷笑一声,略带戏谑的玩笑道:“就你现在这副软趴趴的样子,办起事儿来我怕你
会中途晕过去呢!”话音未落,白玉堂已是狠狠的一脚踢将过来,不过耶律元洪似乎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不但手疾眼
快地避开,而且一碗汤居然也未洒出半滴!
“耶律元洪,你,你言而无信!你——不是东西!!”
万花丛中行走无数的白玉堂被他这么一挑逗,才想起自己其实还有失身之虞,竟像个处子似的羞得面红耳赤!可是他很
快的就停了骂,这次可不全是为了能指望着耶律元洪去救展昭,更主要是因为白玉堂心里罕有的发自本能的畏惧。
万一眼前这个人被惹急了动起真格的,爷我这一世英名可真要变成千古笑柄了!
“放心,这只是参汤,又不是媚药!还是你们开封府的人都是喜欢用强的吗?快张嘴,否则我可就灌了!”谁知耶律元
洪挨了骂却也不恼,只是又舀起一勺送到白玉堂的嘴边,微笑着说,“你若乖乖喝完这碗参汤,我就答应暂不碰你!否
则嘛……你想逼我现在就要了你么?”
白玉堂脸色煞白地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辽国太子,心里犯怵但也是暗自嘀咕,似是不相信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但是既然
已经有了许诺,总算是半信半疑的宽了些心。只是双手被缚躺在床上实在不便喝什么汤水,于是他盯着耶律元洪嘟囔道
:“你把我解开,我自己来……”
“你这人口是心非,现在我又替你解了穴,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掀翻了碗盆逃了去?”耶律元洪的语气带着调侃
却也温柔的出奇,“这可是本太子亲自给你熬的,用了百年的高丽野参和白山鹿胎,花了一个上午,若是打翻了岂不可
惜?”
见白玉堂满脸的怀疑,于是他追加一句:“你耗了太多的内力,气血两亏,不喝这个身体真会顶不住的!想救人要从长
计议,也不急在这一刻!我刚刚才替你热过,你若是听话喝完这碗,我就给你松绑,然后再说如何救你那讨债来的同袍
!”
他的话讲的真诚,让白玉堂听了惊讶不已,蹙眉盯着他看了半天,仿佛在判断眼前这个人怎么和刚刚那个羞辱自己的辽
国太子判若两人。可是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有理,于是也就不再争辩,虽然别扭却也顺从的一勺勺喝掉那送到嘴边的汤
水。而耶律元洪也的确没有食言,参汤见底的时候,他便解开了那条令白玉堂又羞又恼的白缎带。
这一向拘束不得的白老鼠重获自由,猛地坐起来身来,却是一阵头晕目眩,心里一悚,莫不是那碗中……?
可是耶律元洪见了只是淡淡一笑:“我说过你气血甚亏,逞强不得。”说完向床边长几上一指,“换上衣服再出来。至
于腕上的伤,桌上有药,你自己动手吧!”
过了良久,白玉堂才从内室磨磨蹭蹭的出来,身上穿的已不是他那套清隽白衣,而是更为高档的淡兰色丝缎绣袍。人还
是一样的清雅俊秀,只是仿佛没有了初次来时的桀骜不驯,看上去显得娴静起来。
等他抬头再看,发现外室的桌上已不知何时摆上了一桌酒菜。耶律元洪正坐在桌旁,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他。这个契丹太
子……想的还真周到。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爷的五脏庙早就是挂了空号,闹得很了。
“坐下快吃!菜都凉了!”虽是命令的口吻却也是语气平和,一点也没有因为久候而有所埋怨。这倒愈发使白玉堂觉得
有些理亏。
“……那个,你答应爷的……”白玉堂一边乖乖落座,一边急着想早点打听到展昭的下落。但见耶律元洪听了脸上立刻
没有了刚刚那种温柔的微笑,怕他反悔,立刻补了一句,“君子一言,你可不能说了不算——”
“先吃饭!然后再说!”耶律元洪又命令道,这次口气坚决。
白玉堂听了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便听话的开始吃起来。两个不打不相识的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微妙的维持着寝宫里的短暂沉默。
“展昭现在的确非常危险!”
就在白玉堂最后一口还没咽下去的时候,耶律元洪猛地冒出一句。“行刺父皇的罪名,招不招都是个死!”
“那你还在这儿坐得安稳?!”白玉堂一听差点儿把饭喷到他脸上:“要不是你这么作弄爷,爷早就——”
“早就什么?劫狱?带他远走高飞?你也不想想,从这里到最近的宋辽边界至少也有近千里,上百个关卡。就凭你们俩
这么打眼的长相,莫说展昭已没了武功,就是三头六臂,能走得脱百里便已经算是奇迹了!”
“哼,若不是那日猫儿怕连累你那个妹妹,爷掳也把他掳走了!”
“——那你可就真是害死他了!!”
耶律元洪满眼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展昭虽然死心眼,可是还不至于像你这样没有眉眼高低!莫说他没有行刺,就是有
,天底下唯一能救他命的人可能也就是我这个妹妹了!”
白玉堂眨巴着一对大眼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耶律元洪又瞪了他一眼:“也就是你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会这么莽撞,头呆脑笨搞不清状况还闯到天牢去劫人……反正出
了这种事,展昭再没有比呆在天玺身边来的更安全了!”
“为什么?”白玉堂还是听的一头雾水。
“我这个妹妹啊,父皇宠她……唉,你是不知道。总而言之,只要有她在,只要不是父皇亲审,尧音和西南王想对展昭
出手就只有求神拜佛了。她要是没有这点把握,又岂敢混进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