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一起?
常久的脸色阴郁起来,开始用犀利而挑剔的眼神扫视郑非一。
郑非一今天的穿扮是凤桐特意打理过的。
黑色的恤衫和粉红色的恤衫套穿,粉红色里面露出一圈黑色的领口,时尚又不张扬,下面是铁灰色牛仔裤,Nike鞋。
基本上这身打扮算是最大程度地突出了郑非一的优点,而且和凤桐的白色恤衫在一起,一个艳丽,一个简单,十分和
谐。
表面看还不错,可惜常久看人一向犹如X光机,透过皮相看入骨。
这人一身铜臭,遍体粗蛮,哪里有半点配得上他的小心尖尖桐桐。早知道这样就不去国外交流这五年,五年一过,物
是人非了。
“桐桐,老师是无权干涉你和什么人交往,不过你也不应该随便和一个什么阿三阿四住在一起吧。”
常久很不满地说道。
什么玩意?说谁呢?郑非一本来就被冷落得一肚子气,当即再也装不下去了,啪就把筷子撂下了。
刑峰在一旁,只管往自己嘴巴里招呼吃的,今天他纯看戏的,打起来最好,就是打不起吵起来也不错。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他小师弟对于局面的掌控能力,凤桐不慌不忙夹起一块鲍汁虾球送到郑非一嘴边,柔声道:“今儿
这顿饭可是我买单,你少吃一口咱们都亏了,来,吃吃看这个怎么样。”
咩???
常久和刑峰看着凤桐当众这样柔情万千地喂郑非一吃饭,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当年在学校里,凤桐也就是在常久跟前最热情了,但也没有到这种程度,郑非一到底是谁啊,能令凤桐这样。
散席后刑峰负责送常久去酒店,常久拄着腮看着窗外不说话。
刑峰笑笑先开口道:老师您太轻敌了。郑非一所说的小买卖可是年收入几十万的百货店,而且他一个小老板,每天练
的就是迎来送往的本事,却连穿什么衣服都要问凤桐一声,你不觉得他太谦虚,谦虚过头了么?
你这个败类,之前怎么不跟我说,还有什么重要的情报,统统交待上来,常久怒斥爱徒。
因为啊,刑峰微笑,我就是很想看到老师你吃鳖的样子啊。
靠!孽徒!太不孝了。
常久大是感慨,要说贴心,还得是桐桐啊。你就会气我。
老师,刑峰很无奈地陈述现实,桐桐可不是五年前你的桐桐了,您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哼,常久冷哼一声,你也不是五年前的你了,甭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给我乖点,不然摔跟头的时候别找我哭。
“你那个老师怎么回事?”郑非一的性格是忍不了太久的,回去的车上就问了。“他看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看他眼神
也不对劲。”
凤桐对于常久其实确实是有过不一样的想法的,他是过去的岁月里唯一令他动过心的男人。那时候的凤桐年纪还小,
却已经以冷艳而闻名校园。常久接收他一向冰冷的眼中传来的灼热,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常久错在太有把握了,他比凤桐年长的多,自以为就凤桐痴情加内敛的性格来说,既然动心就是永远,所以始终
很开心地玩着若即若离的把戏,很是享受其中的暧昧。当年校园里的凤桐尚是青涩的年纪,完全被常久捏在掌心,因
为常久的忽冷忽热而一时喜一时悲,根本不了解其中的游戏味道。及至凤桐毕业之前,常久有个机会去国外交流讲学
,这是多少人抢破头都抢不到的机会,常久兴奋之余收拾收拾包袱就出发了,压根没考虑凤桐的想法。甚至五年后的
今天,他仍然认为,只要他出现,只要他轻轻勾勾手指,凤桐就会乖乖扑到他怀里来。他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他又不是不喜欢凤桐。他喜欢凤桐,除了凤桐之外没有别的人了,的确他没跟凤桐商量就走了,但他是大人,大人做
事有什么可跟孩子商量的。而且当时他出国的决心山高海深,就是和凤桐商量,结果也是要走,那就等同于通知一样
,有什么必要呢。
别人一眼都能看到的问题,常久却没半点意识。
无缘无故地消失五年,一千多天,连句为什么都不说,凤桐能怎样想,凤桐只能觉得是自己对对方来说毫无意义。
郑非一此时问出来,凤桐也只是浅笑作答,“我有什么不对劲,我对于常教授,有的也不过就是些少年人不成熟的孺
慕之思罢了。”
孺慕之思?郑非一很肯定这个词自己不懂。
抓耳挠腮了半天,直到进屋,郑非一才苦恼地问:“桐桐,啥叫孺慕之思啊?”
呃,凤桐努力深呼吸了一下,又看看认真盯着自己的郑非一,诚挚道歉,“我说错话了,非一,当我没说过。”……
22.背景
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郑非一俩手别在脑后,正呆呆望着屋顶。
嫣然一笑,凤桐走过去,上床,跪在郑非一分开的俩腿中间,问道:“想什么呢?”
哦,没想什么。某人心事重重地收回视线,洗好了?
嗯,凤眸中眼波流转,凤桐一手抚上郑非肌肉纠结的大腿,不想要么?
想。郑非一很肯定地回答,这次你在上面吧。
真的?凤桐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嗯。这个事郑非一早已经想好,上回自己痛快了一回,让凤桐疼了好几天,怎么想都不划算。郑非一暗地里已经决定
以后都由自己来充当受方,再也不让凤桐疼了。
得到允可的凤桐跟头小老虎似地,兴致勃勃地扑到猎物上,开始啃咬撕扯。
猎物很配合他兴致地小小回击,然后敞开身体任他予取予求。
马赛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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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克过后。
凤桐很放松地躺在郑非一怀里,絮絮聊着,非一,你想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同性恋的倾向的?
嗯,想。什么时候?郑非一眼睛盯着凤桐,手里还捏着凤桐的手指头玩。
哦,我想想,好像是上高中的时候,有天从篮球场经过,球跑到场外了,一个学长冲我喊,嗨,帮个忙好吗?当时瞧
着他,心跳得厉害,就觉得不一样了。
那么早,那个学长长得像我么?
对,你们是同一型的。我喜欢高大威猛的。
呵呵,你这是在夸我啊,郑非一掰着凤桐的手指头乐了。
嗯,当然了,我就是喜欢你。
那你们老师呢?
非一,我都丢了这么多糖衣炮弹出来,你还不放过我。凤桐无奈地开始撒娇。
我老觉得,我没什么配得上你的地方,你要是不喜欢,勉强也……
话没说完郑非一的嘴巴就被凤桐热辣辣的吻堵住了。
不许再说了。凤桐的眼角有了些湿意,索性更加无赖起来,你再说我就哭。
好,好,我不说了。真是太诡异了。凤桐也没喝酒啊,竟然跟自己撒娇。郑非一满头黑线地搂住他变化多端的媳妇,
全线溃败,不说了不说了,睡觉。
同一时间,满脑门子的问号的五子被叫到仇七屋里。
七哥你找我有事啊。
嗯,有点事,仇七表情特和蔼地叫五子坐下。
想问问你大非的事。
哦。
大非买了台新车是么?
嗯。
旧的那辆给你了?
啊。
多少钱给你的啊?仇七完全是闲话家常的样子。
……
其实那台车没要钱,郑非一买那台夏利的时候已经是跑了七万多公里的二手车了,到五子这是三手了,五子想给郑非
一钱,郑非一说算了,你不嫌乎就行,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对韩雪好点。
但是这是俩人私下里商量得,跟外人怎么说也早就一致决定好了,就说一万卖的。
嗯,大非说意思下就行了,五子比了一个手指头。
哦,大非最近跟那个警察还走得挺近的?仇七捧起茶碗吹了吹。貌似随意地转移了话题。
嗯,大非跟凤队认识好几年了,七哥你是不是不放心大非啊,五子说着说着有点着急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地蹶着,
你放心吧,大非心里有数,该说不该说的能整明白。
呵呵,我不是不放心他。仇七笑了笑,就随便问问。原来你们就挺好是么?
嗯,对啊。原来大非和卖粮油的唐进三,还有我我们几个都不错,然后正好我叫周武,大非说我们在一块,一三五都
齐了,不用排号,正好三兄弟,所以就,我们就一直,恩,都挺铁。
听见五子提起唐进三这三个字,仇七的手不由捏紧了茶杯,这个小动作,当然的被五子忽视掉了。
一三五?片刻后,仇七放下茶杯,又笑了笑,你看加个七怎么样?一三五七,这才真是全了。
啊,七哥,五子惊愕片刻,说了他这辈子最英明的一句话,咱们本来不就是兄弟么。
……
仇七把你叫去到底说什么了?
五子一回到家,就遭到老婆的刑讯逼供。
没说什么要紧的,五子不满地看着自己老婆,你这是掂心你们老板呢。
当然了。韩雪毫不回避地瞪着自己家男人,我老板一个月给我涨200块奖金呢,还给你台车,你不许出卖我老板,你要
是敢出卖非哥,你就是叛徒!
得得得,我绝对没当叛徒,你放心得了。五子马上投降。我给你复原一遍刚才的情景,我对天发誓,没说过半句对大
非不利的话。
那你说,仇七叫你去干啥?他肯定是想打听啥?韩雪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着。
咱哪能想明白这些事,明儿你提醒提醒大非就得了。
且不说俩口子这头商量着。
午夜时分,凤桐趴在郑非一怀里睡得正香,手机响了。
接起来,竟然不是警局的电话,而是常久的。
我在XX路的OO酒吧等你。
就这么一句常久就把电话挂了,不给凤桐任何拒绝的机会。
这,能去么?
凤桐看着手机发呆。
郑非一好像还在睡,但只是好像而已,那沉重的呼吸,以及牢牢按在他的腰间地大手,已经再明白不过地表示,不许
去。
凤桐犹豫地开口,嗯,大非,我老师他,他,他对H城不熟悉。
他是成年人。郑非一不再装睡,睁开眼睛答道。眼里是气恼与紧张交织。
嗯,对,他是成年人。这是无可辩驳的理由,凤桐想了想,服从了某人,把手机丢在一边,栽到郑非一怀里继续大睡
。
23.懦弱
凤桐竟然真的没有来。
虽然刑峰已经提醒过自己,凤桐不是五年前自己的凤桐,可是常久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怎么可能?
常久开始反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作为一个学者,一个犯罪学的老师,常久最引以为自傲的就是他冷静而客观的思考能力。
于是他一个人端着杯酒,从八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凤桐之时开始回忆起来,点点滴滴都不肯遗漏,到底是在哪里,我到
底是在哪里失去了你?
他一个人魂游天外游得不亦乐乎,浑不知自己那副样子,镜片下细长的眼眸微眯,手里轻轻捏了只高脚杯,琥珀色的
酒液趁得他白皙秀气的手指更加诱人。
他什么都没有做,已经有无数人准备为了他犯罪了。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有胆量将脑子里的想法化为现实的,YY无罪,下手可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俩了。
所以说,最后有勇气坐到常久身边这位,也不是一般主,单看那挂在脖子上沉沉的金链子就知道其暴发程度了。
请你喝一杯好吗?万变不离其宗地搭讪方式。其实目的都一样,怎么样搭讪不重要。
可惜常久神游得太专注,压根没听到暴发户兄的问话。
暴发户兄很没面子地颓了。
神仙弟弟不喜欢有钱人,旁观者得出结论。
于是乎,其它各种气质的美男美女走马灯一样在常久身边转,仿佛在测试他的接受度,可常久理也不理只管继续自己
的神游。
直到——一位聪明的帅哥看出了这位貌似是在走神,于是直接丢了颗药丸在常久的酒杯里,迷幻药,会对人的神经中
枢产生强烈的控制作用。
这下事态严重了,连调酒师都频频望向这边,心里暗自替这位神仙弟弟可惜。
常久的目光终于从天外收了回来,然后落在身边对他下药的某男身上,眼光随意一扫,轻轻吐出一句:拉链坏了都不
知道,还以为自己很有型。
然后放下手里的杯子,懒洋洋地向门外走去。
噗哈哈哈哈,给他下药的那位,反常地暴笑出声,接着跳下地追上去拉住了常久。
哎,你挺有意思的,咱们一起玩吧。
玩你妈。常久很粗俗地冲他比了下中指,转身欲走。
咦,没挣脱。
不可能。
常久用力又向外扯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挣脱。
而对方,那个下药的猥琐男,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变,仍是笑吟吟地看着常久。
操!
常久无奈,用自由的那只手掏出电话拨给刑峰:孽徒,你老师我被人扣了,桐桐抛弃了我,你快来OO酒吧,不然为师
就被人先奸后杀了。
哇哈哈哈,好建议好建议,我还真没想到今晚可以这么精彩,对,先奸后杀。
猥琐男及其不要脸地扯着常久不放,一脸的兴奋。
等我们家小疯疯来你就死定了。常久严重警告他。
这个挨千刀的,不得好死的老东西,刑峰大半夜的,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赶去酒吧路救人,一路顿足哀叹,恨不得抽
死自个,一个人再贱,还能贱到什么地步?现在自己作为一个暗恋者,去救一个被自己暗恋的人抛弃的明恋情敌,这
关系复杂的,够一部琼瑶大戏了。
其实钟若然,对,就是猥琐男,真没有想过跟谁动手,他就觉得常久好看,不但好看,还特有意思,于是他就想多逗
他一会,哪知道这个男人所说的孽徒,一进酒吧,一看见自己拉着常久的手,连问也不问,一拳就砸了过来,于是,
动手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常久本来以为用不着自己出手,他就是懒得动手才叫刑峰来搞定他们,四十了,老胳膊老腿的不经折腾,可是没想到
对方帮手那么多,当看到不知哪里来的酒瓶子袭向刑峰的后脑时,镜片底下寒芒一闪,常久还是直接参加了战斗。
靠!你个老混蛋。回去的路上刑峰咒骂不休。一天到晚就知道惹祸,我怎么会是你的学生,简直见鬼了。
小疯疯,桐桐不要我了。常久掩面哀号。
活该!刑峰咬牙切齿,却从反光镜中看到常久眼角晶莹的闪光。
不是吧。
刑峰一个急刹车把车靠边停下,不知所措地看着常久掩面而泣,俩只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好久才鼓起勇气把手臂伸过去,轻轻地把常久揽在怀里,一下下轻拍着他的后背。
凌晨三点,凤桐的手机又响了,凤桐手快地抓过来看,来电显示是刑峰。
他都千里迢迢到H城来了,你还想他怎样?
刑峰没有半句罗嗦,开门见山地问。
我今天吃饭时的态度好象已经足够明了。凤桐不知道郑非一醒了没,怕吵到他,尽量还是压低了声音。
我不管。刑峰咆哮,没有你这样的,你别告诉我学校里的三年都他妈成如烟往事了。反正他冲你来的,你负责给他弄
走,别让他搁我跟前儿闹腾,说完气恼地挂断了电话。
24.一个比一个更不省心
凤桐一早跟郑非一报备,我今天得去看看我老师。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出乎凤桐预料地,郑非一没有如以往那般一脸乖相地答应,还很认真地追问他。
眨了眨眼睛,凤桐还是好性情地答道:看看他想什么时候走,帮着订下票什么的。
哦,郑非一这才高兴起来,我们那个楼里就有航空公司的售票点,定下来告诉我一声,我去买票。
凤桐提着早点敲响刑峰家门时,刑峰已经穿好正装,提着公文包,郁结地瞪着他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前来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