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门—— by唐酒卿

作者:唐酒卿  录入:01-03

“混……”他声音都喘哑了,“你混账……这不是咬……”
眼泪还在淌,一颗接一颗,弄得洛胥手指都湿了。明濯眼尾潮红,对这事后知后觉,直到良久后,终于发现自己在哭。
他难以置信,过了片刻,忽然咬紧牙,推洛胥一把,声音颤抖:“我杀了你……走开!”
洛胥还捧着明濯的脸,因为离得近,两个人的喘息都混杂在一起。他逼问道:“还咬我吗?”
明濯不理会,恶狠狠地说:“走开!”
洛胥陡然凑首,又吻明濯。明濯还没有从上一个吻中缓过劲儿,唇齿就再度失陷,他仓皇地推着洛胥,可是他推得越用力,洛胥就咬得越凶。
明濯声音含混,一句话都说不完整,那些“杀了你”、“别碰我”全变成了凌乱的鼻息。洛胥听见他喘,控制不住似的,揉到了他的眼尾。
明濯眼尾潮润,都是生理眼泪。他不推洛胥了,手指沿着洛胥的臂膀下滑,抓住洛胥的小臂。
别亲了——
然而这动作太糟糕,它带着一种求饶的意味。明濯全是汗,他拉不动洛胥的小臂,就去抓洛胥的手腕,在洛胥臂间抓出了痕迹。
洛胥像上瘾,指腹揉得更重了。
明濯又打起颤儿,他喉结滑动,稚拙又慌乱地吞咽着津液。窒息感余烬复燃,洛胥顶开他的唇齿,缴了他的舌,他腰眼又一阵发麻,泪不由自主地沿着眼尾往下滑。
“嗯!”
明濯汗漉漉,哪儿都是红的。他勾住洛胥的袖口,因为喘不着气,膝头乱顶在洛胥的腹间。
洛胥猛然压下一只手,还在喘息。他停了吻,卡着明濯的膝头,觉得狗链又在拽自己,喉间紧得他快失控了。
洛胥没动,但是明濯已经感觉到了,他泪没擦,轻轻喘息,在这一瞬间,觉察到自己被轻薄了。
“你,”明濯恨死洛胥了,怒声说,“你这个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他这么生气,洛胥更他妈的——
明显了。
旧衣裳散乱,小瓷瓶早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洛胥小臂上都是抓痕,他又问:“还咬我吗?”
明濯脸上汗泪混杂,喘得很急促:“咬死你好了!”
洛胥沉身,压着他,又来吻他。
明濯急不择途,伸手摁在洛胥的脸上,把洛胥往其他方向推。可是洛胥非但没有被推开,还抵着他的手压了回来。
明濯喘息乱了,他背部抵着床铺,完全陷了进去,可是这是个囚牢,他根本没处可逃。洛胥微微偏头,鼻尖顶开他的手指,再一次吻他。
这是第三次亲吻,隔着手掌。
明濯的唇贴着自己的手背,手心里是洛胥的吻。他们这次没有唇舌交融,但是喘息沿着指间相错,亲密得像是在厮磨。
混账、骗子,王八蛋!
明濯眼眸水涔涔的,仅剩一点凶意:“我没准……没准你咬!”
洛胥沿着手心,往上亲明濯的指根。明濯顿时瑟缩一下,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忘了个精光。
这次的吻轻而慢,相较刚刚,客气得不像话,然而洛胥吻得越轻,明濯腰腹肌肉就绷得越紧,因为这个人不止鼻尖会顶他,别的也会。
洛胥要答案:“还咬我吗?”
明濯稍稍抬起眼帘,撞入洛胥贪肆无忌的目光里。他即刻明白了洛胥的伎俩,不论自己答什么,洛胥都会咬他,所以他这次只喘息,不要回答。
洛胥停在明濯的指根,鼻息沉重,几乎要笑起来了。他对明濯的回应有瘾,垂着眸,从指根往手指内侧亲。
明濯招架不住似的,蜷起手指,把手心向上,想推开洛胥的吻,可是这样无疑于羊入虎口,洛胥顺着手心,亲到他的手腕,再是小臂。
衣袖滑到了肘部,明濯想用力,却被亲得虚弱发软。他回答会被亲,不回答还要被亲,他真是不明白!
洛胥小臂间的抓痕刺刺的,这痛感火上浇油,鞭子似的抽着他,他胸口隐隐起伏,从上把明濯的表情尽收眼底。
洛胥舌尖上抵,喉间干得挤不出一个字。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把人亲成这样,他——
洛胥骤然撑起身,扯过旧衣裳,把明濯裹了起来。枕头瓷瓶全掉了,他手臂微沉,捞起了明濯。
“以后只咬我,”他故作镇定,“别咬别人。”
“你少……”明濯舌尖发麻,说话也打飘儿,“少命令我!”
洛胥用拇指擦明濯眼尾的泪痕,动作生疏,又有些匆促。这泪是他弄的,每擦一下,这个念头就像猫尾巴似的吊着他。
洛胥额角突突跳,发现停下来也没用,狗链还拽得那么紧,他的坏心思攒着劲儿往上冒。
明濯被裹得紧,颈间、胸口涂了药的地方全都湿黏黏的。他刚要挣出只手,整个人就被翻了过去。他脸埋在被褥里,一怔,想发怒,又很错愕,半天才挤出一句:“洛胥,你——你发什么疯!”

第77章 下流事看他好了。
“现在叫洛胥,”洛胥手臂横过,把明濯重新捞了回来,“不叫混账?”
明濯的背部靠在他胸膛上,这下看不到脸,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这姿势原本只算亲密,可在这个时候,任何亲密都是狎亵。
“混账!”明濯如他所愿,骂道,“混账混账混——”
洛胥把人抱起来,离开了床铺。垂帷半掀,浴堂的潮湿气息扑在面上,明濯预感不妙,还没来得及问“干什么”,就已经入了水。
水花迸溅,两个人的衣袍立刻湿了。这浴池四角设有四尊镇水铜兽,上刻“卍”字火咒,一能输送热水,二能清神静气,洛胥从前每次感受到疼痛,都会来这里静心。
“到底是洛胥还是混账,”洛胥手臂用力,让明濯贴紧自己,“现在只能叫一个。”
明濯被热水冲得一个激灵,衣裳层层贴在胸口,血枷咒隐约有些痒痛。他躲着洛胥的呼吸:“我想叫什么叫什么。”
水雾氤氲,他们贴得这么紧,洛胥的反应更糟了。他松开些手臂,明濯立时扭身,肘部顶向他的侧颈,他随即又收紧手臂,把人强行捞了回来。
水下顿时乱成一团,腿顶腿、膝错膝,谁也分不清谁。明濯让他箍着腰,差点没喘上气:“你……你这个下流胚!”
洛胥道:“……别喘。”
明濯颈间、下巴上全是水,他张开口,要反驳,可是他的确在喘,不止是他在喘,洛胥也在喘。两个人从床上到水里,就没有分开过,现在上半身紧贴,明濯下巴上的水珠都滴在洛胥的胸口。
洛胥盯了会儿人,忽然抬起只手,摁在明濯的后脑勺上,狠声说:“别看我了!”
这话说得那么凶,动作却尽显狼狈,他把明濯的脸摁在自己颈窝附近,浑身就没放松过。
水流声淙淙,这是个近似拥抱的姿势。明濯湿透的发贴着面颊,他半敛着眼眸,闷在洛胥的颈窝里喘。
旧衣裳被冲开,外袍松垮,不知过了多久,洛胥五指微微收紧,发现就算明濯不看他,也根本缓解不了。他确实是个下流胚,连静心水、清神符都救不了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
明濯被热水蒸得快熟了,他神情几变,抬手扯住洛胥的衣领,感觉自己上当了:“我没喘了!”
他没喘也没看了,谁知道洛胥非但没有消,还更冒犯了。然而明濯这一扯,和洛胥幻想过无数次的狗链完全重叠,那一直吊着的、用以约束的细线顿然断了。
“哗啦。”
明濯被掐着腰抬起来,洛胥向后靠,池壁凉凉地贴着他的背肌。他往下滑,连带着明濯也沉了回来。
水瞬间没到了胸口,两个人没有分开,只是上下位颠倒,明濯在上面。
洛胥应该说点什么的,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松开手,略微仰起些头,好让目光能对上明濯。
看他好了。
他牙尖抵着舌,刮出一点痛感。他自己在解决,因为被拽着衣领,眼神很晦涩。
明濯渐渐明白过来,他拽着洛胥的手指一紧:“你——”
喘息一点点加重。
洛胥牢牢盯着明濯,做的事明明很下流,那眼神又太凶,一点也不知避退。他没有钳制明濯,明濯随时能起身,但是明濯拽着他衣领,居然没有挪开目光。
狗链真的出现了。
明濯喉结微滑,在这热而潮湿的氛围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想拽着洛胥的时候,不必靠契约,只用眼神就够了。他听着洛胥喘息,陌生又新奇的情潮上涌,让他感受到一点隐晦的掌控快感。
“你,”明濯俯首,凑近了,却不吻他,而是命令道,“现在叫啊。”
除了坐着的地方,他们没有其他直接的触碰,只有目光。洛胥又抬了些头,好像他才是被狎弄的那个。
“明濯,”他目光侵犯,咬着这个名字,“嗯?”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明濯叫名字,在这里,在这一刻,是轻薄也是朝圣。他喘得很缓,目光像是能把明濯拆分入腹,这太过分,激得明濯腰眼又隐隐发麻。
操控疼痛的人也操控快感,每个刺激都是明濯给的。他们目光胶着,仿佛谁退谁投降。血枷咒有点痛,这痛很快就给了洛胥,他银发半散,颈间也有两道抓痕。
明濯被取悦了,他勾起唇角:“你刚不是很会咬吗?”
洛胥出了汗,明濯离他这么近,他再仰仰头就能亲到明濯,但是这不可以。他答得很乖:“你不是不准吗?”
这是个狡猾的回答,他刚刚亲人的时候分明没有经过允许,现在又乖得像是从没越过界。
明濯终于肯碰他了,两指抬了他的下巴,这还是跟他学的。洛胥喘得更沉了,明濯贴着他的喘息,一字一句说:“赏你一次。”
那两指下滑,掐了洛胥,喉结顶在指间,是洛胥难捱的喘。水波冲晃,洛胥还没结束,他用空着的手扯下明濯,强行跟明濯接了吻。
热雾潮潮的,明濯用力掐他,他也不客气,呷着明濯的舌往痛里含。这个吻抽空了呼吸,久得快陷入水中。
心脏狂跳,搞不清究竟是谁的。等到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大喘。明濯推开洛胥,往池外爬,洛胥半阖着眼,拉住了他的衣袍后摆。
明濯腰带松动,被这么一拉,外袍险些脱落。这里到处都是“卍”字火咒森*晚*整*理,泡久了血枷咒会痒,他懒得回头,就撑在池子边沿说:“赏完了。”
“赏完就走,”洛胥平复着呼吸,“不要我谢恩?”
“不要,”明濯的发全散了,贴在身上难受,他随意捞了一下,“你咬人的功夫好差劲——”
洛胥猛然起身,把住明濯的腰,将人抱回来。他刚刚讨到了甜头,这会儿余韵未消,声音喑哑:“好差劲?嗯——是,我功夫好差劲。”
镇水铜兽还在鼓着劲儿送水,明濯的血枷咒受不了热,又开始往他的锁骨上爬。他皱着眉,想说“松开”,话还没有出口,洛胥单臂一撑,带着他出了池子。两个人都湿透了,因而一出池子,就把地上弄得全是水。
洛胥从侧旁抽出巾帕,捉了明濯的手,给他擦拭。明濯被巾帕包起脸,在轻重不一的搓揉里把头越仰越高。
“是亲重了还是咬痛了,”洛胥说,“是要轻点还是要狠点,你教清楚。”
他把“咬”跟“亲”混作一谈,又摆出勤学好问的态度,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你干脆去请教花丞相,”明濯说,“它最会咬人了。”
洛胥其实很少用巾帕,他以往叫个咒就能解决,但是今天做定了混账,所以连提都没提。
明濯手里还勾着长发,等擦完脸举到眼前一看,发现墨、银交错,是他们两个人的。他不太乐意,扯了一下。
“这咒什么时候会消,”洛胥目光落在血枷咒上,“它再爬就要到脖子上了。”
“不热了自然会消,它爬脖子是常有的事,有时候还会爬到脸上。”明濯又扯一下,“你擦来擦去,还要擦多久?”
“擦到头发干。”洛胥说,“明晗什么时候给你下的咒?”
“谁知道呢,”明濯对着洛胥的喉结,他刚掐过这里,居然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也许是我兄弟死的时候,又也许是明晗打算把我送给你的时候。”
他不说契约,而是说送,这个字含在齿间轻轻一抵,就像钩子似的,轻而易举地钓来了洛胥的目光。
他是故意的。
明濯在这小小的把戏里,又一次感受到那种朦胧的快感,他食髓知味,仿佛找到了新的乐趣。
“既然是令咒,”洛胥隔着巾帕的手微微用力,“他令你干什么?”
“他不是令我,”明濯说,“他是令晦芒。你猜我为什么是‘秘宝’?”
洛胥低头:“因为你是半神。”
这是明晗对洛胥父亲说的,他声称自己的继任是个半神,这是件前所未有的奇闻,因为古神从不与凡人结交,更休提与凡人繁衍后代。这世上所谓的神祇后裔,大都是第一个聆听到神语的属族自夸,好比明氏,他们自称是日神后裔,实际上只是在光州这一地域,他们是第一个聆听并译出日神神语的凡人宗族。
因此,当明晗说出“半神”这两个字,并献上明濯的时候,天海御君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承诺。
“明晗说你是日神的后代,而我父亲用‘卍’字火咒守卫天海,他认为我如果能与一个日神后代缔结契约,成为生死与共的……”洛胥舌尖顿了片晌,似乎在找合适的词,“人,不仅寿命会延长百年,修为也会大为增益。”
所以洛胥在霈都初见明濯的时候,对他不修火这件事表示过诧异。
“可惜我既与日神没关系,也不算半神,”明濯冷酷地说,“按明晗的话来说,我只是个容器,一个用来盛放晦芒残魄的容器。不过那天你也看见了,晦芒那个样子,与废物无异,所以——”
他松开扯缠在指间的银发,反握住洛胥的手腕。巾帕滑下来些许,露出他的脸,他神情好奇。
“这样你也要亲、要咬,要对我做下流的事吗?”

第78章 心念想下次还可以吗?
镇水铜兽“咕嘟嘟”冒着热水,浴堂里水雾濛濛。洛胥凝注明濯片晌,忽然凑近了,目光灼灼:“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亲你、咬你,对你做下流的事?”
他双掌上推,重新夹住明濯的脸,任由巾帕掉落。湿衣物贴在他身上,让他肩臂、胸膛的线条都格外明显,整个人如同蓄势的虎豹。
“因为你是半神?因为你有晦芒?”他没了那层懒散的伪装,眼眸漆沉沉的,跟亲人的时候一个样子,都有种势在必得的混账劲儿,“还是因为我是个下流胚,就爱对人这样?”
“不知道,”明濯状似认真,“兴许都有呢。”
他问起问题来和洛胥不同,洛胥是明逼着人要答案,而他是轻轻踢皮球,出奇地有耐心。那张脸上的好奇不减,似乎这是什么难题,让他很想得到答案。
“没有‘都有’,”洛胥清晰地说,“只有我想要。”
想就是想,要就是要,跟半神、跟晦芒全都没关系。洛胥坦率地逼近,把小臂间的抓痕、脖颈上的狗链,还有刚刚在水里得到的甜头,都视作明濯的回应。
“我想要亲,想要咬,想要对你做下流的事,”他盯着明濯,“这次可以,下次还可以吗?”
这答案赤裸裸的,没有半点遮掩。他逼到明濯眼前,要明濯回应他,一次不够,两次不行,三次、四次……他想要更多次。
明濯言辞戏弄:“再谈。”
他还握着洛胥的手腕,在这被索求的过程中,观赏着洛胥的欲望和莽撞。他的好奇其实有四分是假的,因为每个人来到他的身边都有目的,只是洛胥的目的最特别。
洛胥居然想要他。
这是明濯听过最奇怪的答案了,不论是明晗还是崔瑞泉,那些人想要他,都是为了他的血,或是为了他的身份,只有洛胥哪个都不要,只要他。
要他垂首给个吻,还要他屈尊拽狗链。
洛胥说:“再谈是什么时候谈?”
明濯又看洛胥的喉结,似乎在找链子。他没回答,但意思明显——反正不是现在。
浴堂里太闷,头发、衣物总也擦不干,洛胥没再逼近,他回身挑起垂帷,把明濯带了出去。他对火咒的把控炉火纯青,等帘子落下的时候,两个人身上俱已干了。
明濯系好腰带,锁骨上的血枷咒淡了几分。他拉起领口,闻了闻:“散还君常来这儿吗?”
“从前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她常来喝酒,”洛胥说,“我父亲消散以后,她就不常来了。”
听他的语气,江霜客虽然不常来,但双方的关系并没有由此疏远。
“你既然肯借咒给她,就是信任她。”明濯松开衣领,“我听闻她与东照山的林是非曾有婚约,怎么我这次杀了林是非,她也不生气?”
“因为她与林是非的婚约原本就是场人情债,两个人其实没什么交情。”洛胥对四山间的恩怨情仇了如指掌,他到床边,垂手拾起小瓷瓶,“江霜客的师父叫江临斋,多年前,江临斋带弟子下山游历,结果在光州失了手,全仗苦乌族的族长林长鸣相救,才活了下来,但可惜的是,与他同行的五个弟子全殉了。”
明濯说:“全殉了?”
“嗯,江霜客在众师姐弟中排名第六,她因为开窍晚而幸免于难,只是她师父江临斋经此一事一蹶不振,再也不用剑了。”洛胥把小瓷瓶抛回匣中,“婆娑门一下失了六名强手,剩下的十余名弟子资质平平,众宗门便以天海为由,要求婆娑门让出北鹭山。”
“让位退山是奇耻大辱,”明濯说,“婆娑门必不会答应。”
“不错,婆娑门没有答应,”洛胥说,“但是形势逼人,容不得他们不答应,紧要关头,是江思故下山了。”
江思故是江霜客师父的师父,她那时年老体衰,已经缠绵病榻很久了。
“江思故在山下三战众宗门,保全了婆娑门的名声。林长鸣佩服她的胆气,与她当众许定下婚约,借此证明‘四山一体’绝非谎话。”洛胥继续说,“这就是他们婚约的由来,只是当年江霜客去退婚,林是非在赦罪城下对她一见倾心,从此外头都传他们是两小无猜。”
“她业火剑只学一式,”明濯对林是非的兴趣不大,他又闻了闻袖子,觉得哪儿都是洛胥的味道,“怎么教出了一个那么厉害的徒弟?”
洛胥把木匣拨回去:“你下次再给小姑娘借衣裳的时候问问不就知道了。”
“好说,”明濯说,“只是算不准她下次什么时候上来。”
洛胥看他闻自己的衣裳,一下又一下,目光跟着动:“近几日没机会了,你我有事要做。”
明濯抬脸:“什么事?”
洛胥道:“白薇武士。”
“哦……”明濯似是才想起来,“你想查这个?那得等几天才行,这会儿霈都门口全是讨命债的,你我就算去了,也找不到线索。”
“有众宗门依次排查,杀人凶手必然不会在霈都留下太多痕迹,”洛胥说,“想要找线索,只用找一个人。”
傅征从霈都离开后,就回到了近南二州,如今正在待在南皇山,与众宗门待在一起。他说自己亲眼看到白薇武士杀人,但究竟是怎么杀、几个人杀的,崔长亭根本没有说明白。
“找他也无用,”明濯说,“我猜他对众宗门说的是实话,他的确看见了白薇武士在杀人。”
明濯初听闻消息的时候,也认为这都是傅征在撒谎,可如今他改变了主意,因为这件事最关键的一点,是洛胥在会客堂里说的那句话——人死要验尸,伤口做不了假。
是不是白薇武士杀的,众宗门一验便知,这样大的事情,他们绝不至于被傅征几句话就骗过,所以傅征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他当晚跑出霈都的时候,的的确确看见了白薇武士。
明濯说:“我想到两种可能,第一是这些白薇武士是真的,这世上还有个明氏活着;第二是这些白薇武士是假的,他们跟我的纸人一样,都是傀儡。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对方都很了解明氏,也很讨厌我,这样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一个人非常合适。”
他说到这里,忽然倾身,语气很坏。
“你不是想找明晗吗?现在机会来了,我们去把他掘地三尺挖出来,看看他还在不在。”
洛胥回身压近,没着急应,而是问了个在心里盘桓已久的问题:“这衣服比我更好闻吗?”

明濯没怎么闻过别人的味道。
从前明晗还活着的时候,神宫中常点着一种名叫“宝珞”的香料,这种宝珞香是西奎山的秘香,焚烧时可以取悦神祇,明晗常用此香来使躁动的晦芒恢复平静。那香味明濯不讨厌,因为他娘身上有,但是也不喜欢,因为闻到就会想起神宫旧事。
洛胥的味道和宝珞香很不一样,不像香料,清清淡淡的,如不仔细闻,很容易忽略。明濯这么在意,是因为他常与花丞相挤在一起,身上还没有过别人的味道,因此格外敏感。他如今袖口、领间乃至全身上下都是这个味道,仿佛领地被侵占了似的,还没有完全习惯。
“你跟衣服一样,”明濯鼻尖轻顶,顺着那点似有似无的味道,闻到洛胥面前,“都比花丞相好闻一点。”
他毫无自觉,全然不在意这样的姿态意味着什么。那鼻尖轻轻绕过洛胥的前襟,把人细细闻了,似乎对这味道还算满意。
洛胥拖长声音:“原来我只比花丞相好闻‘一点’。”
“花丞相一日要舔自己八百回,”明濯说,“这你也要同它比?”
洛胥想起花丞相舔脸时的口水味,对此不置褒贬。他看着明濯:“现在招呼我挖坟,可是我连明晗埋在哪儿都不知道。”
“很好找的,”明濯的琥珀瞳避着光,颜色比平时深一些,他直起身,“霈都郊外有三座镇凶塔,明晗就在那底下。”
镇凶塔有三座,而明晗只有一个,明濯没有具体说把人埋在哪一座镇凶塔下,那就表示着一种可能:这三座镇凶塔底下都有,他把明晗分开埋了。
“既然他下葬的时候已经身首分离,”洛胥委婉地说,“那么按照常理,他绝无复生的可能。”
镇凶塔就是刻有镇凶符咒的塔,通常都设在宗门属地上,方便大伙儿监看。只是别人的镇凶塔大都镇压的是活着的凶邪,而明濯压的是死了的明晗,这说明他把明晗视为凶邪,连鬼都不准明晗做。
“人死是不能复生,”明濯道,“可如果真有人想让明晗作恶,不必使他复活,只要把他制成傀儡就能办到。”
他说到这里,轻轻打响了指节。纸人从他袖中飘出,落地变作那个粉脸桃腮的带刀官仆。
“壶鬼族的操傀术千变万化,越好的傀儡越能以假乱真,”明濯侧眸,看向粉面官仆,“你看他,是不是很像真的?”
推书 20234-01-02 : 当副人格看上我的》:[近代现代] 《当副人格看上我的死对头后》作者:道长单飞【完结】晋江VIP 2022-01-22完结  总书评数:551 当前被收藏数:5313 营养液数:860 文章积分:168,486,848  文案  校霸季越最近觉得自己的死对头非常不对劲。  白天的时候,死对头冷淡矜持,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