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稚:开始是他,后面我也会主动,至少第二次是我主动勾的他。
4.事后会害羞吗?
傅聿初:呵,反正第一次事后他清醒时的样子我没见到。不过后面发现他不会害羞。至于我,害羞是什么?
时稚:不会,不会害羞。有欲望很正常,面对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明晚9点见啦~
他怎么就渣了?他只是想回去搬家而已,又不是上完床跑路,怎么就渣了?
傅聿初的荒唐指控来的很莫名其妙,时稚不能让自己沾上这种洗脱不掉的罪名,于是他不认同地瞪着傅聿初,思考着该如何反驳。
傅聿初看出他的不服气,叹了口气问:“你知道我对你心思么?”
时稚迟疑几秒,还是点了点头:“知道。”
“你跟我上.床,有受到强迫么?”
“没有。”
“跟我做.爱,让你舒服了么?”
“嗯……”
“所以,”傅聿初盯着时稚闪躲的眼睛,语气幽怨:“你知道我的心思,跟我接吻,喜欢跟我做.爱,但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朋友?”
时稚:“……”
时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时稚简直要冤枉死了。
傅聿初的问题刁钻又突然,时稚下意识反驳:“我不是那意思。”
“朋友都不是?”傅聿初不可思议。
“不是!”时稚急急辩解:“我没想只是朋友,也没想渣你。”
“那你是想对我负责?”傅聿初眼底升起希望的光。
时稚:吔?还要负责?也不对……
傅聿初看着时稚犹豫,眼底的光灭了,受伤道:“你果然不想负责。”
“……我没想不负责。”时稚感觉自己被绕了进去,现在这情形他怎么说都不太对,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给我点时间吧。”
傅聿初步步紧逼:“多久?”
时稚:“……”
时稚讨厌死这些会说话的律师了,长嘴就是用来怼时稚的嘛。有这心眼去帮客户多争取点利益不好嘛,非得使在他身上。
时稚抬头,跟傅聿初期待的眼神相撞,他想了想说:“傅聿初,我跟徐以宁已经做了结婚预登记,他不同意,我一个人没法取消。”
“所以呢?”
“所以得等我取消结婚预登记!”
“我没关系。”
“我有关系。”时稚说:“我在乎。”
傅聿初跟时稚静静对视几秒,垂下眼,说:“知道了。”
时稚:?
“不会让你为难。”
时稚:!
“你要时间我给就是。”
时稚:……
“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时稚:。。。
“我没事。”
时稚麻了。
时稚想说他的有关系和在乎不是觉得自己会为难,他是不想傅聿初被别人误会。可看着傅聿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他突然就不想解释了。
让傅聿初误会去吧!
“我不是想跟你做炮.友,我也不是你提过的什么MB。”傅聿初确认:“你知道的吧。”
回旋镖又落到时稚身上,扎的时稚胃疼,他有气无力地说:“知道。”
傅聿初就高兴了,他弯着眼睛说:“知道就好。”又说:“你什么时候跟他取消预登记。”
“我回去跟他谈。”
“好吧。”傅聿初说:“但我真等不了太久。”
时稚没说话。
傅聿初就问:“你还起诉他么,打算什么时候起诉?”
这次时稚是真的沉默了下来。如果可以,他其实不想跟徐以宁走到打官司的地步。
一方面是他跟徐以宁在一起三年多,除了徐以宁出.轨和两人不和谐的床事,凭心而论徐以宁对自己也没有很差,如今不爱了和平分开就好,没必要闹的不死不休;另一方面,徐爷爷对他有恩,他不想最后跟徐家走到对薄公堂的局面。
他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要回小楼,说他天真也好,怯懦也罢,他不想也不愿,让小楼,让徐爷爷,甚至让爸妈的名字,出现在法庭,出现在判决书。
还有一个这两天才确认的念头。
时稚平时很宅,鲜少与外界交流,会挑剔,但怕麻烦习惯将就,很多事情只要没有触及原则底线,能过得去就行。所以他很少主动去关注和打探什么。
但是在打官司这件事上,他莫名不太想让傅聿初做他的代理律师,他也不想成为傅聿初的当事人。
最初在律所认出傅聿初时,不想让他做代理律师可能是觉得尴尬,但后来的几次见面和相处,尤其是有了这三天,时稚直觉不想委托傅聿初不仅仅是因为怕尴尬。
到底因为什么,时稚不知道。
但有过在律所提出换律师后傅聿初的反应,时稚现在是怎么都不敢再提了,于是他想了想说:“徐爷爷让以静……就是徐以宁的妹妹,给了我录音笔和借条。他们公司现金流一直比较紧张,最近投资好像也出了点问题,徐以宁妈妈前段时间还找我借钱。我先跟她谈谈,让她跟徐以宁商量,把小楼还我。”时稚补充道:“徐以宁不会不听他妈妈的话。”
“借款呢,你不打算要了么?”
“如果最后他们实在还不上,我想折算成公司股份。”
“你还想跟他们绑一起?”
“不是。”时稚说:“我没想跟他们公司绑一起。一千万折算成股份没多少,我想转让给以静。”
又是小楼又是借款,又是哥哥又是妹妹的,傅聿初简直酸死了,咬牙道:“你对她可真好。”
“徐爷爷对我有恩,而且要不是他,我也拿不到借条,我没有精力也不想跟他们纠缠。”
“我可以全权代理。”傅聿初说:“就算没有借条,也不会让你输掉官司。”
时稚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我突然不想委托你了怎么办?”
傅聿初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复杂地看着时稚,竟然没有反驳。
时稚没留意到傅聿初的异常,继续说:“而且折算的股份给以静是转让不是赠与,王阿姨她…她有点重男轻女,我把股份转让给以静,也是给她的一点保障。等她手头宽裕,会还我本金。就是不还也没关系,就当是还了徐爷爷的恩情。”
徐爷爷不在了,还完恩情,他就再也不欠徐家什么。
“我只想要回小楼,跟徐以宁撤销预登记。”时稚看了眼傅聿初,小声补充:“你不是说等不了太久么。”
傅聿初听到这话简直要爽死。
见时稚早有主意,他就不再多说。不过心里虽爽,傅聿初表面还是一副妥协让步的样子:“好吧,那你能不能把徐以宁删了?”
时稚:???
“删了我还怎么跟他联系?小楼还在他手上!”时稚无语:“傅聿初,你不要得寸进尺。”
傅聿初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得寸进尺,他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合理,只是他不想时稚生气,于是退而求次地说:“好,那就暂时先不删。你搬过来住这里总行吧?”
时稚看傅聿初一副我已经让步了的样子,拆穿他:“傅聿初,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傅聿初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行么?”
“不行。”时稚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他跟傅聿初现在这样,不清不楚就住一起,算怎么回事儿。而且经过徐以宁这件事,时稚觉得还是有自己的房子比较好。
用付雨萌的话说,时稚又不是买不起!
只是以前跟徐以宁在一起,毕业就订婚,是奔着一辈子去的,这些事他从来没考虑过。现在跟徐以宁分开,让时稚明白,不论什么关系,都不可能永远。能陪你一段路的人很多,但能陪你一辈子的人很少。
时稚不排斥跟傅聿初亲近,他坦诚自己的欲.望和内心,他对傅聿初有性冲动,所以他愿意踏出这一步,愿意跟傅聿初建立关系。
但时稚不想再重蹈覆辙。
傅聿初看时稚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心里简直要恨死徐以宁了,但他恨的最多的是自己,恨曾经权衡利弊和抱有过侥幸的自己。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傅聿初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不是已经看到希望了么。他抿了好几次唇,商量说:“晚点我送你回去,你看房子搬家我要一起。”
看出时稚想拒绝,傅聿初认真道:“时稚,我尊重你的决定,给你空间和时间,可以心甘情愿等你。但你不能拒绝我担心你,不能拒绝我靠近你。”
时稚心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他有点恍惚地看着傅聿初。
傅聿初弯了下眼睛:“我没经验,你让让我。”
时稚:“……”
“知道了。”
时稚觉得傅聿初眼睛有毒。
再一次将车停在悦澜居小区门口,两人心境都有了很大变化。
傅聿初看了眼11楼微亮的灯光,想到在时稚手机上看到的消息,他眸色渐沉:“要不我陪你上去?”
“不必。”
见傅聿初不说话,时稚想了想说:“放心,我们不会动手。”
“你会心软么?”傅聿初又一次问。
“不会。”
傅聿初盯着时稚露在外面的锁骨,心说,是他心软了。
像是早就预料到时稚会离开,傅聿初昨晚在时稚身上留了很多印迹,独独避开了衣服无法遮挡的地方。
傅聿初后悔了。
恰好这时候,熟悉的宝马车从不远处驶来,停在了他们后面。傅聿初从后视镜里看到车主打开车门,接着电话从驾驶位出来。
“时稚。”傅聿初扣住时稚的后颈,将人带到自己眼前,在鼻息交错纠缠中,低声呢喃:“可以先预支点利息么?”
时稚被傅聿初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有点懵,愣神道:“什么?”
傅聿初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时稚把悦澜居当成徐以宁的地盘,傅聿初嘴唇贴上来的时候,时稚的第一反应是怕被看到,他下意识想往车窗外看,奈何傅聿初手劲儿太大,他动不了,只能任由傅聿初为所欲为。
傅聿初感受着时稚因为他而产生的颤.栗,在余光看到宝马车主朝他们看过来的瞬间,低头咬上了时稚的脖颈。
然后——
一脸挑衅地朝车窗外看过去。
作者有话说:有那啥的章节,我不敢改错字(只要重新编辑就会被锁)。其他章节的捉虫我会找时间统一修改,从这章起,会给每章第一个捉虫的小天使发个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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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徐以宁这几天都在悦澜居,看着曾经作为婚房准备的房子,想起在这间屋子里跟时稚相处的点滴,徐以宁承认自己后悔了。
身体欲.望的发泄固然刺.激,但在时稚这里得到温暖无人能给。
激烈性.爱是欲.望的盛放器,跟时稚在一起时的轻松才是徐以宁想要的归宿。如果时稚真的不能接受他找别人,徐以宁想,他可以为了时稚改变。
他得把人哄回来。
徐以宁觉得这件事不难,因为时稚总是心软,总会对他迁就和包容。
他是大三时认识的大一刚入学的时稚,追了快两年才将人追到手,但徐以宁早有防备,在时稚还没有答应他的追求时,就将时稚圈在他的地盘中,将一切对时稚有觊觎的人都拦在门外。
徐以宁承认自己有点卑劣,但时稚最后也没有计较不是么?
他曾经能用两年时间让还是陌生人的时稚接纳自己,现在他们有三年多的感情,有爷爷的恩情,还有他为时稚受伤的印记,时稚一定会原谅自己,再次接纳自己。
徐以宁有这样的自信,因为时稚的心软。
爷爷葬礼那天,徐以宁回去过,在将家人送到县城老家后,想起时稚没有驾照,不会开车,害怕下雨天,他又返回墓地。
然而时稚并没有等在原地。
徐以宁没有多想,他回到悦澜居的家,等时稚回来,可时稚没有回来,一连三天,除了一个“滚”字,没有回过任何消息。
徐以宁这才有点慌,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失去,他不敢深想。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找付雨萌打听消息时,他收到了时稚的回复,说今天晚上回来,跟他谈谈。
惶恐和激动两种情绪拉扯着徐以宁。
他想起时稚还在大学时很喜欢吃甜食,于是他开车去安大门口时稚经常光顾的甜品店买了时稚最爱吃的蛋糕。
徐以宁想,他对时稚这么好,时稚会原谅他的。
小区门口停放的车有点眼熟,买完蛋糕回来的徐以宁多看了几眼。隐隐约约,他看到里面有人在接吻,隔着夜色和车厢后座,徐以宁看的不是特别真切,只模糊看到接吻的是两个男人。
莫名的,徐以宁想起了时稚。
时稚害羞,从来不跟他在公共场合亲近,他们还没有在车内接过吻,徐以宁想。
有视频进来,徐以宁扫了眼前面车厢内接吻的两人,在其中一人视线撞过来的前一秒,他切断电话,反身回到车内接视频。
牙尖咬上脖颈的瞬间,一种酥麻的刺疼感传遍全身,时稚不由地惊叫出声:“呃…啊……”疼痛使他想推开箍着自己的人往后退。
讨厌的人回了车内,傅聿初遗憾地收回目光,搂着时稚的胳膊持续收紧,在时稚惊叫着想往后退的时候收起咬在脖颈的牙齿,改为舌头舔舐安抚。
等怀里的人不再挣扎抗拒,傅聿初的吻又落在时稚的唇上。
温吞缠绵。
预支的吻结束时,时稚泪光潋滟,气喘吁吁,他摸了摸脖颈被咬过的地方,皱眉质问:“你干嘛突然……突然咬我!”
“抱歉。”傅聿初轻抚时稚耳畔,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是属狗的嘛,肯定破皮了。”
“我看看。”傅聿初偏头打量自己的杰作,发现只是不太明显的咬痕,如果不注意,根本不会被发现,但如果注意,就肯定会被发现。他满意了,心情颇好地说:“没破皮,有点红。”
时稚咬着嘴唇,没说话。
“别气了,我让你还一口。”说着,将脸伸到时稚面前。
“我不还。”时稚用手掌推开傅聿初的凑过来的脸,“你干嘛咬这里啊。”
傅聿初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受伤,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懊恼:“对不起,没忍住。”又说:“看起来有点明显,衣服挡不住。”
时稚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傅聿初。
“要不我去买点创可贴贴一下?”傅聿初在时稚澄净如水的眼神里小声试探:“要挡一下么?如果怕被他发现的话。”
时稚说:“好啊,你去买吧。”
傅聿初:“……”
傅聿初:“…………”
“去啊。”时稚催他。
傅聿初不去。
他抱住时稚,将头埋在时稚脖子不停地蹭着,一言不发。
时稚翻了个白眼:“傅聿初,你幼不幼稚。”
“幼稚。”傅聿初声音闷闷地:“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害怕。我太笨了,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又说:“时小稚,你别生气吧。”
“起来,我要上去了。”
傅聿初放开时稚,坐起身。他想说上去还下来么,真的不会心软么,会怪傅聿初留下咬痕么,会记得傅聿初在等么。
可傅聿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几秒后,揉了揉时稚的头发,轻声说:“去吧。”
悦澜居的房子是时稚大四快毕业的时候徐以宁买的,当时他拿着钥匙跟时稚说:“宝贝,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家吗,这套房子,就是只属于咱们两个的家。等你毕业,就搬过来吧。房子有你喜欢的那种大阳台,以后你在客厅画画,我在厨房做饭,一回头,就能看到彼此。”
可是等真的住进来后,徐以宁却很少回家,反倒是时稚一个人的时候居多。
电梯门打开,时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想,明明只离开了三天,可此刻面对住了一年的房子却有种陌生的慌惧。
时稚自嘲地笑了笑。
推开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稚没觉得意外。
房子说是给徐以宁和自己的婚房,但房本的名字写的却是王素珍。
这一刻,时稚突然想,家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是属于两个人的房子,那时稚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过家。
以王素珍的控制欲,知道房间密码不奇怪。现在王素珍是主,时稚是客,所以他没有客气招呼,只简单问好:“阿姨。”
王素珍盯着时稚看了半天,面无表情地问:“你去哪里了?”
时稚没义务跟她报备行程,只说:“你找徐以宁么,你发消息问问他吧。”
时稚今天穿的是傅聿初准备的衣服,黑白条纹长袖polo衫,深色直筒休闲长裤,简单的款式穿在他身上有种不谙世事的慵懒感。王素珍看着这样的时稚,觉得气短又不甘。
王素珍没有好的家庭出身,文化程度不高只在溪县读完中专。可她自认为自己是成功的。丈夫是文化人,虽然只教小学;儿子读的是安大,女儿生的漂亮;尤其是家里的生意,从县城小卖部到如今的连锁商超,她从一个小镇商人,成为如今的企业家,王素珍一直觉得自己是成功的。
可直到时稚的出现,让王素珍发现,人与人之间的鸿沟,是天生就写好的。
明明是父母皆离世的孤儿,却有本地富豪的舅家亲戚;明明才20来岁的年纪,却拥有她王素珍拼尽半生都得不到的资产;最让她生气的是,时稚的出现,让她视为骄傲的一直听话懂事的儿子开始叛逆,甚至为了时稚反抗她的安排;还有女儿,公公,甚至丈夫,都觉得时稚好,都向着时稚。
可这些——王素珍在意的这些,时稚偏偏不屑一顾。
王素珍也不是讨厌时稚,她只是不甘心,不平衡。
“我是来找你的。”王素珍压下心底的复杂情绪,淡声说:“跟你谈谈……借款的事。”
时稚点点头,说:“好。”然后他自顾坐到沙发另一端,隔着中间的距离对上王素珍的眼睛,“您说吧。”
都已经撕破脸,王素珍收起个中复杂情绪,表现的像个合格的精明商人,直接开门见山:“你徐爷爷向着你,逼着写下借条。我们也不是无赖,既然承认借了你的钱,就不会不还。”
时稚不置可否,等她继续往下。
“家里公司虽是我一手负责,但它属于老徐家,始终有你徐爷爷的一份。老爷子待你不薄,现在公司遇到困难,你不能袖手旁观。”
时稚:“您想我做什么?”
“一千万不少,但对一个公司来说不值一提,这点不用我说,想必你也清楚。”王素珍说:“公司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之前的投资方撤资,新的投资方还在考察,如果投资款不能尽快到账,公司将损失惨重。你帮忙搞定投资方,欠你的一千万马上还你,连本带利。”
时稚觉得王素珍疯了,病急乱投医了。
他以为王素珍是打舅舅家的注意,就说:“您知道的,我跟我舅舅家不亲,况且他们在我上大学前就移民国外了,平时很少联系,这个忙我帮不了。”
王素珍知道时稚舅舅家有钱,但是不知道他们家是做什么生意,所以没想过在这上面下手,现在听时稚这么说,她有点心动,又想时稚的态度,到底作罢不提,只说之前的打算:“没让你找你舅舅,是其他投资方。”
“阿姨,我不认识什么投资方,而且就我这样,也不像能跟投资方谈判的啊,您找错人了。”
“不需要你谈判,不需要你做别的。”王素珍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这次投资方的一位大股东,家里老人最近过寿,我们打听到对方这几年一直在搜集沈长安的画,她不是你妈妈嘛,你手上有那么多,随便送一幅出去就好了。”
听到这个名字,时稚心里刺了下,他不自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深吸一口气说:“爸妈留下的字画都做了托管,时间没到我拿不出来。”
“不要那些,你手上不是有一幅前两年买回来的么,叫什么晨什么林的,就那幅就可以,反正买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把它送给喜欢它的人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价值。”王素珍怕时稚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讲的很直白:“对方是讲究人,如果看上画会花钱买下,你不会损失什么。”
时稚沉默了。
王素珍说的那幅画叫《晨光萃染松林》,是时稚大三下学期跟付雨萌逛旧淘市场时花300块钱买回来的。他们看到的时候那幅画躺在杂货堆里,时稚一眼就认出是她妈妈在他10岁时所画,当时摊主要价300。
平时拍出几十上百万的画,摊主还担心300要价太高。
王素珍刚刚有一句话确实挺打动时稚——把它送给喜欢它的人才能发挥价值。时稚因为思念,只能将它封在箱子里,可它本该见光,它本来就是光。
“怎么样?”王素珍见时稚半天没回答,催他。
“我可以把它让出去。”时稚深吸一口气,看着王素珍说:“但您要答应我两个要求。一、让徐以宁把小楼还我,您知道的,小楼的售价可能还没有那幅画高。二、让徐以宁跟我撤销预登记。”
王素珍想了想答应了:“可以,我答应你。下周我们约了投资商吃饭,你一起去。”
“我去不合适。”
“不是商务宴请,只是私下吃饭。饭间我们会谈起过寿和画作的事,你在现场,更方便将画送出去。”
王素珍有她的考量。
虽然她一直不接受儿子是同.性恋还要跟男的结婚的事实,但徐以宁出柜闹得人尽皆知,全公司上下包括几个合作商都知道,当时还有人说徐以宁有魄力,跟这样敢作敢为坦诚的人合作他们也放心。
现在订婚不到一年,如果传出徐以宁跟未婚夫不和的消息,对公司发展也是极为不利。家族企业,这些都非常重要。
而且据他们打听到的消息,这次投资方实际掌握话语权的,是个女人。同样生为女人,王素珍了解女人。虽说商场如战场,但女人就是比男人容易心软感性。再加上对方家里老人喜欢时稚妈妈的画,有时稚在现场,更好说话。
看出时稚的犹豫,王素珍加码:“只要你同意,饭局结束后不管投资是否顺利,我都让以宁跟你撤销预登记。”
“这是您说的,徐以宁他愿意么?”
“他是我儿子,我了解他。”王素珍嘲讽道:“你也不要觉得以宁非得赖着你,而且,我有办法让他同意。”
时稚沉默片刻,最终拿出手机当着王素珍的面按下录音,说:“那你作为徐以宁妈妈,法律上的监护人和遗产继承人,你承认,溪筑小楼是以我跟徐以宁结婚为目的的附条件赠与,我跟徐以宁不可能结婚,赠与条件失效,溪筑小楼应该无偿归还。”
“好,我承认。”王素珍看不上那座在郊外的小楼,很爽快地照着时稚的要求做了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