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稚抿唇沉吟片刻,轻声开口:“是我爸妈留给我的遗产,有一笔现金,一些字画,以及一座他们联合设计的小楼。”
说到这里,时稚顿了下,脸上有说不出的落寞。
项兢没说话,安静地等他继续。
“字画做了托管,遗嘱上说我25岁才能拿到并随意支配。现金和小楼曾经在我手上。”
项兢敏锐地抓住重点:“曾经?”
时稚低着头,声音很轻:“去年我跟我……跟我男朋友订婚,小楼转到了他的名下。现金……男朋友妈妈说公司资金周转困难,找我借走了一部分。”
项兢暗吸了口气,问:“你现在的诉求是什么?”
“我们要退婚了,我想把小楼要回来。”
“你是怕你未婚夫不答应?”
时稚“嗯”了声,“我未婚夫可能没什么问题,但他妈妈那边比较麻烦。我想先咨询下,像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项兢没有马上回答,问了另一个问题:“现金呢,具体的数额,有没有写借条,或者证明这笔钱是你借出去的?”
“一千万。”时稚平静地说:“没有借条,什么都没有,钱是从我账户直接划走的。”
“现金部分,你怎么打算?”
时稚想了想说:“如果公司实在困难,还一半就行,也不用一下子都还,分几次也可以。”
项兢吸了一口气,腹诽不已。500万说不要就不要,如果不是对方太有钱,就是脑子有病,或者太恋爱脑。
根据过往经验,恋爱脑的可能性最大。不过现在能想着追回,还算有救。
项兢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对面垂着头的男人,皮肤很白,睫毛很长,就跟所里妹子小伙说的一样,很帅的帅哥。
这样的人也恋爱脑?恋爱脑果然不分颜值高低。
想到这里,他问时稚:“你所说的小楼,你为什么会转到你未婚夫名下?你们资产交换?”
为什么会转给徐以宁?前不久付雨萌也问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时稚想。
可能是徐以宁求婚那天说“宝贝,我想跟你组成一个家,只有我们的家”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太过真挚,以至于在他后来又说“可我总感觉你会离开我,为了让我有安全感,宝贝,你要把你最珍贵的东西放我这里”时,时稚答应了。
小楼在谁的名下没有关系,反正他们都要结婚。
那时候时稚是真的做好了跟徐以宁在一起一辈子的准备。
“没有,不是资产交换。”时稚摇了摇头:“就只是把小楼转到了他的名下,也没有签什么协议和说明。”
项兢叹了口气,这种情况如果对方耍赖,要回来的可能性很低。
“方便问一下,你们现在退婚的原因是?”项兢试探道:“感情不和?还是……如果对方有过错,且你这边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的过错,会给你增加几分胜算。”
时稚手指在桌子底下搓弄,咬咬唇说:“他出.轨了,他的…情人给我发了照片,我们前几天见过面。”说着停顿几秒,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他们在一起应该很多年了,跟我在一起前他们就认识。”
得,财产纠纷成了感情纠纷。
这种情况还得傅聿初来,他最喜欢。
项兢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说:“行,你的情况我了解了。这样吧,我让我们所傅律师跟你聊,他最擅长此类案子。”
不知怎么的,听到傅律师几个字,时稚竟然莫名的松了口气。可能是付雨萌将对方太神话,而他又太信任付雨萌吧。
“那麻烦您了。”时稚真诚道谢。
项兢摆了摆手,发消息让傅聿初过来。
【正·觉】律所办公室不大,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
接待室门被推开。
时稚看着缓缓走进来的男人——
僵在了椅子上。
作者有话说:
时稚:这下是真的完啦!
宝宝们,段评已开,大家多互动呀,别让我一个人单机呀,求求了[害羞]
几天前在酒店,傅聿初洗完澡出来,发现被人花钱嫖了。
他看着手机旁自己亲手一张张捡起又卷好的800块钱,只觉得荒唐可笑,他傅聿初一晚上竟值800。
忍着想要立刻将人抓回来干.死的冲动,傅聿初收拾完准备离开时,发现自己挂门口的衣服没了踪影。
他环视了一圈房间,在椅子下方看到被丢弃的枣红色卫衣。
哦,原来800不是嫖.资,是买衣服的钱。
傅聿初心里好受了点,但依旧恼恨某人的不告而别,想着等忙完手上的案子,再找人算账。
结果不等他去抓人,某个逃兵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傅聿初看着呆坐在椅子上的时稚,眼底不由染上笑意。他刚要说话,突然想起项兢喊他过来的目的。
有关什么的案子来着?
感情纠纷?退婚官司?
当事人。
时稚么。
在场的除了项兢和时稚,好像没有其他人。
傅聿初只觉荒唐,睡完就跑就算了,结果口口声声说没对象的人竟然有个未婚夫,还要找他打退婚官司。
他竟然做了自己最痛恨的小三?
现在这算什么?他傅聿初算什么?
傅聿初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地看着座位上眼睛四处乱瞟无比心虚就是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某人。
可笑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能怎么办。
对方虽然骗了他,虽然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小三。但对方为了他,不惜跟未婚夫打官司都要退婚,他难道还能怪他么?
可要傅聿初现在就这样原谅时稚,傅聿初也做不到。
至少……
至少得给他个合理的解释,那天早晨为什么不辞而别。
傅聿初冷着脸拉开椅子坐下,此时三人的座位刚好呈三角状态。不用面对面直视傅聿初的目光,这让时稚稍微自在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
这位傅律师,从进门就冷着脸一言不发,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甚至看向他的时候还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时稚简直头皮发麻。
时稚往椅子上缩了缩,试图降低存在感。
项兢见傅聿初没有要说话的打算,便开口介绍:“时先生,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擅长此类案件的傅律师,傅聿初。你别看他看起来年纪轻,实际上在民商事这一块儿有非常丰富的经验,我都没有他专业,尤其是家庭财产情感等类似的案子,凡是他接手的,基本没有败诉过。”
说完又对傅聿初介绍:“聿初,这位时先生主要咨询退婚财产归属问题,具体的你跟他聊。”
傅聿初暼了眼时稚,“哦”了一声,然后……
然后就没下文了。
时稚垂着头,也没有说话。
场面有点尴尬。毕竟是开门做生意,项兢不得不给傅聿初造势:“傅律人是冷了点,但正是因为他冷清冷欲的性格,让他在办案时少受外界影响,能更加理性客观地分析情况,帮您争取更多利益。让他接手您的案子,最适合不过了。而且……”
项兢还在说,可时稚已经不太能听得进去。
专业、理性、冷情冷欲,最适合打类似官司……
每个字都认识,但听在时稚耳朵里却不能准确理解。他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想的却是那个凌乱的夜晚……
被领带缠起的双手,被迫抬到最高的腿,现在都发红的膝盖,以及……那种在窒息中攀到的从未有过的高峰。
身上的痕迹到现在都没有消,腿又有点软,时稚下意识往下拉了拉衣袖挡住手腕的勒痕,鼓起勇气,小声开口:“我…我可不可以换……”个律师……
时稚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在旁边冷死人的视线里彻底没了声音。他盯着眼前变冷的咖啡,将手指搓的通红。
恍惚中他听见一声冷哼,下意识抬头,发现傅聿初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时稚心虚地移开视线。
傅聿初脸更黑了。
凭什么?
不辞而别,骗他,让他做小三就算了,他都没有追究,他凭什么还想换人?
“项律说的不准确。”傅聿初神色冷淡,懒懒开口:“实际上,我并非没有输过官司。三年前就输过一起。”傅聿初看了眼时稚,似笑非笑道:“情况跟时先生类似,也是婚内出.轨。”
项兢敏锐地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傅聿初平时嘴巴毒了点,性子冷了点,话少了点,但绝不会在客户面前自揭老底,况且还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
一时半会儿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项兢连忙打圆场:“情况跟时先生还是不一样,当时聿初的当事人出.轨,是过错方,跟时先生您正好反过来。”
那是傅聿初回国后接的第一个案子。
项兢不了解傅聿初的情况,就记得他说只要是婚内出.轨感情纠葛的案子可以都给他。那个案子的当事人一开始并没有交代自己婚内出.轨,只说夫妻感情不和,另一半偷偷转移财产,然后才起诉离婚。直到快要开庭前,当事人都不承认自己出。轨,最后是傅聿初将他跟人开房记录甩到脸上,对方才不得不承认。
意料之中,案子自然败诉。
傅聿初倒没有故意做什么对案子不利的事,只是项兢知道,在证据搜集和辩护上,傅聿初并没有那么尽力就是了。
自那以后,项兢就知道,傅聿初是喜欢离婚相关案件,但他只接被出轨方,他能让对方净身出户,让小三人财两空,从无败诉。
项兢说完,傅聿初冷哼一声,端起咖啡轻轻抿了口,目光森然地看着时稚。
时稚垂着头,散在额前的头发挡住了眼中的神色。
“时先生要换我,不会是心虚了吧。”傅聿初看不到时稚的表情,更加不爽,语调凉凉开口:“时先生也不用太担心,你们情况不一样,官司未必会输。”
项兢:“对,对,你们情况不一……”
“听你描述,你们没有结婚,只是恋爱关系,不算出.轨。”傅聿初顿了下,讥笑道:“严格来说只能算劈腿。”
项兢:“……”
“就是不知道你的劈腿对象——那位不知名的情人,是否知道你为了他要分手,要打官司。”傅聿初盯着时稚,慢悠悠地说。
项兢听不下去了,尴尬解释:“聿初,那个…事实上出.轨……额不是,劈腿的是时先生的未婚夫。”
傅聿初:“哦。”
时稚:“……”
项兢:“…………”
“那时先生呢,没有跟着劈个腿,报复一下未婚夫?这样也算扯平。”傅聿初又凉凉开口。
时稚:“……”
项兢无语,不知道傅聿初哪根筋搭错了,平时虽然毒舌,但不会这么阴阳怪气。他在桌子底下给傅聿初发微信:【你吃错药了?】
傅聿初看了眼手机,没理会。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时稚。
时稚被看得很不自在,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他咬着嘴唇小声解释:“也不一定会打官司,只是先咨询一下。”
“哦。”傅聿初接的很快:“将就的婚姻生活是挺适合你,挺不错。与其做了错事逃避不负责,不如跟劈腿男将就着过。不想打官司正常。”说完看了时稚一眼,意味深长道:“反正你们也扯平了。”
时稚:“……”
这天没法聊了。
项兢:“额……虽然聿初最擅长这一类案子,不过时先生想换……”
“想换也正常。”傅聿初抢过话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虚人之常情。”
“……”项兢无语:“聿初你不想接就我……”
“我什么时候说不接了。”傅聿初盯着时稚问:“别是时先生有其他想法吧。”
时稚现在不敢有任何想法。他本来就不善与人争论,偏偏对上的是最会说话的一类人。而且自己睡了别人一走了之,确实过分。
对方借此阴阳几句是应该的。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换人的话他是不敢再提。幸好开始就说的是咨询不是直接委托,先混过今天以后他再找其他律师……
“时先生这么…有原则,肯定不会货比三家,咨询完转头再去找其他律师吧?”傅聿初阴恻恻地冒出这么一句。
时稚:“……”
项兢:“???”
项兢不可思议地看着傅聿初,用眼神谴责:傅聿初你特么疯了?这么对客户?虽然货比三家白.嫖免费咨询可耻,但你不能这样当着客户的面就明晃晃地问出来吧???
客户不要了?口碑不要了?钱不赚了?难道你不是【正·觉】的合伙人?
傅聿初接收不到项兢的任何谴责,就等着时稚说话。
时稚能怎么说,他只能说:“没有。”看傅聿初不罢休的样子只好讪讪改口:“那就麻烦傅律师了。”
傅聿初哼了一声,倒是没有拒绝。
项兢:???他懂了,他冤枉傅聿初了,这哪是不要客户,这是跟客户玩欲擒故纵呢。
不管怎样,客户还有合作的意向就行。
“哈哈哈,既然时先生没问题,后续的事情直接跟聿初对接就行。”项兢笑眯眯地说:“聿初,这个案子你好好做。”
傅聿初:“哦。”
“对了,”项兢又说:“时先生的未婚夫有个交往许久的情.人,两个月前对时先生发过挑衅短信,当时时先生就已经跟未婚夫提了分手……”
听到这里,傅聿初眼睛“唰”地看向项兢:“两个月前?当时就提了分手?”
项兢被问地莫名奇妙,下意识回答:“对。”
“所以……想分手,想退婚,都是在两个月前,不是现在?”话是问的项兢,傅聿初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时稚。
“对啊。”项兢不知道傅聿初突然又发什么疯,两个月前跟现在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要退婚。
有区别。
当然有区别。
区别可大了。
傅聿初脸黑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不是为了他才想退婚,人家是早就有退婚的打算。
早特么提了分手。
作者有话说:
傅聿初:比被小san被动破坏别人感情让别人分手更让人破防的是连当小san的资格都没有(bushi
亲妈: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替时稚尴尬还是该替傅聿初破防[摊手]
乌云压着城市上空,傍晚的天空阴沉的可怕。
“感觉要下雨。”项兢端着保温杯走到窗户前叹道。
傅聿初看着窗户外面淡淡地“嗯”了一声。
项兢顺着傅聿初的视线看过去,前不久离开律所的男人站在园区公交站牌前仰头寻找,过了会儿便转身垂着头离开。
背影落在日暮里,孤独又忧伤。
“挺帅一哥门儿,没想到也恋爱脑。没结婚就把大半身家给了对象,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嗐。”
傅聿初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哎,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儿,跟吃了枪药一样,人家小哥惹你了?”
傅聿初:“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项兢学他:“‘心虚人之常情,想换也正常’,阴阳怪气的。”
傅聿初“哦”了声:“可能是男人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吧,心情不好。”
项兢:“???”男人每月的哪几天,他怎么没有?难道他不是男人?
小路上的背影转了弯,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傅聿初抿了抿唇,垂下眼眸。
项兢忍不住八卦:“你说那位时先生老公为什么出轨啊?有这么漂亮的男朋友还偷吃,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傅聿初语气臭臭:“想知道自己去问呗。”
“这种事情别人怎么好意思问。”项兢神秘兮兮地说:“不过以我过往负责的案子来推测,可能是时先生性冷淡,夫夫床事不和,对方才会偷吃。”
傅聿初终于给了项兢一个眼神。
性冷淡?
傅聿初冷嗤,缠着他不放还冷淡?那热起来该如何招架?不过那晚对方的热情可能是药物作用……
“唉,果然深情总是被辜负。想跟这些对感情不认真的渣男打一架。”
傅聿初看了眼腕表,淡声道:“你一个直男,操心人同性恋的事干嘛。”
项兢:“……我只是类比,由此及彼你懂不懂啊。”
“不懂。”
“话说回来,你跟那位时先生认识?”
傅聿初眉头微动,没反驳。
“如果不是认识,就是你看上人家了。”项兢浑身散发着八卦气息:“不然为什么给别人私人微信……”
傅聿初不想听他瞎扯:“走了,我先回了。”
“哎哎哎,我擦,卷王不加班啦?你傅大律师准点下班,不容易啊。”项兢忙跟在傅聿初身后八卦:“老实交代,这么早回去干嘛?该不会是……”
“上车。”
时稚站在路边低头看着手机,这会儿刚好是下班高峰期,打车的人多,他已经等了十几分钟,还没有司机接单。
就在他刚打算走去附近的地铁站时,耳旁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一开始时稚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等他抬头,发现前不久刚见过的人坐在车里,隔着摇下去的车窗与自己对视。
时稚:“……傅律师。”
傅聿初看着他没说话。
时稚左右看了看,附近没有别人,只有自己。那对方刚刚就是在跟自己说话。
时稚看着车里的傅聿初,没有动。
傅聿初等的不耐烦,“不上来?需要我下去请你?”
“不用了。”时稚不是受虐狂,傅聿初一直怼自己,他不想坐他车受气,“我坐地铁回就行。”
“最近的地铁站离这里2公里,你确定?”
那也不坐你的车。时稚低着头,用沉默表示拒绝。
“怎么,心虚?”傅聿初冷笑道:“不是已经打赏过了么?放心吧,不要你负责,不会赖上你。”
时稚:“……不是打赏,你衣服……”
“你确定要站这里跟我讨论800是嫖.资还是其他费用么?”
此时恰好有路人从时稚身后走过,闻言震惊地看了过来,直到脚被歪了下,才连忙低头看路,然后拿起手机疯狂敲字。
时稚:“……”
轰隆——
一声闷响,豆大的雨滴伴着春雷落了下来,时稚的头发很快被打湿。
傅聿初又说了声:“上来。”
时稚不想淋雨,闷闷地说了句“谢谢”,往后座走去。他的手刚碰到车门,傅聿初又凉凉开口:“前面,我没有给人当司机的爱好。”
时稚只能绕到副驾,上车。
“安全带。”
“哦。”
“头发。”傅聿初丢了包纸巾给时稚。
“谢谢。”
傅聿初扫了他一眼,打着方向盘问:“去哪里。”
“悦澜居。”时稚报了小区名字,见傅聿初导航,就没有再说话,扭头看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雨下的越来越大,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很多,雨天不敢开太快,车子行到主路段便开始堵车。
傅聿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在等前车移动的间隙用余光看着身旁的人。时稚扭着头看外面,脖子因为用力绷的很紧,上面还有一道浅浅的勒痕。
不可抑制的,傅聿初就想到那晚,他的头高高扬起,脖颈修长。
傅聿初知道咬上去的感觉。
牙有点痒。
傅聿初嗓子紧了紧,迟疑着开口:“你…你那天早上,怎么回去的。”
这话问的实在奇怪,时稚纳闷地看了他一眼,老实回答:“打车。”
傅聿初:“……”
时稚见傅聿初没说话,突然想到适才两人在讨论800块钱的性质,想着对方可能介意这个,毕竟是自己的原因让人家误会,便主动解释:“我衣服脏了,就穿走了你的,那时我身上只有800 。不知道你的衣服多少钱,不够的话我现在转给你。”
说着就想拿出手机转账。
傅聿初突然觉得头疼,他绷着脸说:“不用,把衣服还我就行。”
“好的吧。”时稚想,回头送去干洗了再还吧。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内重新陷入安静。
“那钱是好钱。”过了会儿时稚突然说。
傅聿初没反应过来,“什么?”
“800不是嫖资。”时稚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他盯着前面来回工作的雨刮器说:“那是我去酒吧前刚取的,本来想给那两个混混点MB,但他们没要。”
所以钱是干净的,不论从哪方面讲,都是干净的。
这解释在傅聿初听来简直可笑。
给混混点MB的钱,所以给了他。那他算什么?时稚自己点的MB?
特么的还不如不解释。
傅聿初做了几次深呼吸,越想越气,忍不住回了句:“放心,我不是什么鸭子,我也是干净的。不像时先生,知道的不少,看起来很有经验。”末了又嘴贱加了句:“反倒是时先生未婚夫,在外面偷吃。安全起见,时先生还是找时间去做个检查,别染上什么病才好。”
这句话让时稚红了眼眶。
傅聿初什么意思?
他知道的不少看起来很有经验,所以不干净么?他的未婚夫不干净所以他也不干净吗?是担心不干净的时稚跟他睡了会得病吗?
“放心,我没有病。要给你发体检证明吗?”时稚红着眼睛问。
话说出口,傅聿初就知道自己过分了,这会儿看时稚眼尾都红了,一下子有点慌乱,他把车停在路边,语气生硬地讲:“我不是那意思。”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去做检查,费用我出。”时稚硬邦邦地说完,就重新扭过头盯着外面,留给傅聿初一颗有情绪的脑袋。
傅聿初盯着时稚的后脑勺张了张口,没说话。
他不知道怎么办,他没有哄人的经验。
车内重新陷入了死寂。
时稚难过死了。
徐以宁偷吃不是他要求的,被混混下药不是他愿意的,碰上傅聿初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傅聿初也可以不管他将他丢在酒店自身自灭。
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睡一觉有什么大不了,有必要摆出一副阴阳怪气怨夫样?搞得好像他时稚是拔.吊无情的渣男一样。
而且不论其他,就那晚来说,傅聿初难道没有爽么?难道那晚爽到喘.息嘶吼着释放的人只有他时稚?
既然大家都爽了,傅聿初又凭什么给他摆脸色?
若真要细究,还是他更加吃亏。
毕竟傅聿初只是爽,他还疼。他屁.股疼了好几天,身上到现在都还有淤青,他都没有说什么,傅聿初凭什么不满?
虽然早上偷偷走掉是他不对,可他留下来能干什么?跟洗完澡出来的傅聿初大眼瞪小眼讨论事后心得?
他悄悄离开是对双方的体贴!他只是不想彼此尴尬!他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