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子by剁椒肘子

作者:剁椒肘子  录入:10-11

这位“公子”一出场,刚才还挺着大肚子耀武扬威的陆大人缩着身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一会儿就语无伦次的告退。
四皇子出声本就不是为了他,人溜了也不在意。
“多谢这位——公子解围,在下实在不知如何相报,不如,不知公子可曾用过便饭?”
拱手作辑,萧望舒并未戳穿四皇子的身份,虽然他觉得,已经有聪明人猜出来了,比方说先前行为奇怪的姚策。
“不曾,不过吾那儿倒是早备好了菜肴,不知萧公子,还有姚公子,肯否赏脸。”
那姚策站在萧望舒身后,明知眼前这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就是他等的“贵人”,却没有主动表现自己,反而向后一步降低了自己的存在。
不外乎他自觉比不过萧望舒,又愧于自己用了“肮脏”的手段。
因此,四皇子说话他没有往心里去,还是萧望舒喊了他,这才回过神来,他自是惊喜,也不会拒绝。
推杯换盏间月上中天,街上繁闹的人群已散去大半,不过三两结伴,大多是喝醉酒晃晃悠悠回家的中年男子。
于是像萧望舒这般学子打扮又步履匆匆的分外显眼。
四皇子“志”不在他,酒桌上他只是个“陪衬”,因此早些离席把时间和空间留给“千里马”和“伯乐”才是上策。
要是如此他也倒犯不上着急,只因他离席时,四皇子殿下交代了一个差事。
“吾那太子哥哥病重,派去的太医都说束手无策,如今已有数日不曾出东宫,你且探探虚实,这腰牌可保你出入宫廷,事成之后这牌子就赏你了。”
在包厢门外,四皇子压低声线,又从腰间解下腰牌,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带着和善的笑,进了房间。
说不清萧望舒是担心多些,还是恐事情有变,平时两炷香的路程,他硬是只用了一炷香。
东宫大门外敞,刚进内院就一股子中药味扑鼻,舌尖都浸着苦意。
院内无人,植物焦黄,池水结了冰,配着凄冷的月色,活像个死人墓,只让人心慌意乱。
推门而进,还未向里迈步,泛着寒光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剑影,架在他脖颈,偏一寸命就会交代在这里。
“殿下。”
他轻唤,脖间的长剑便被随意扔在地上,衣决摆动,带起阵阵夜来香,他眼神向下,殿下腰间系的正是他给的荷包。
“殿下……”
不过是一句呢喃……
作者有话说:
----------------------
“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诗书易礼春秋许多经传何必问老子”这个对子同样来源于网络,据说来源于一个故事。大概就是说有一个秀才觉得自己的才学非常厉害所以写了前面的对字来嘲讽那些不识字的儿童,后来被别人对出来觉得非常羞愧的一个故事。

床榻边有根红烛光影绰绰,屋内没有烧炭,月光倾泻落入大开的窗。
正中央,谢玄晖身披黑色大氅持剑而立,三千发丝如瀑,恰若鬼魅。
只听咣当一声,那长剑孤零零的就“躺”在了地上。
转身,身形利落,走动间,谢玄晖的一双玉足显现。
“殿下,地上凉!”
话落,谢玄晖已上了榻。
深叹了口气,捡起长剑放回剑鞘,关了大开的窗,又走到榻前,还要唠叨。
几声压抑的咳嗽,让萧望舒眉头紧锁止住了话头。
“殿下,怎病的这般重。”
又看向太子腰间,那里还好好系着他拿来的荷包,他半坐在榻边,伸手探向太子腰间,却被一把捉住手腕。
“做什么?”
像是下意识的反应,轻握一下,太子就放了手。
萧望舒没回答,用动作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右手继续向里,左手支在榻边,解下了那枚放着夜来香的荷包。
后撤时不经意间抬头,却落入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眸。
该如何去形容呢?
那眼眸仿若千年不化,雪山之巅的积雪,仿若深不见底,神秘可怕的寒潭,仿若寂静无声,冷彻心扉的细雨,仿若熠熠生辉,璀璨夺目的满天繁星。
只一眼便惊心动魄,天塌地陷。
也是这时萧望舒才注意到,他几乎是把人半圈在怀中。
两人离得太近,安静的让人心慌。
时间如线骤然拉长,有什东西在呼吸间生根发芽。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避开视线,萧望舒从榻边起身。
“别……”
“不会,”
背对着太子,像是掩饰什么,
“殿下明知这对您身体不好。”
说完又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个荷包,那外形尺寸,与先前那个所差无几。
“殿下带这个吧。”
递过荷包,刚要把另一个收起来,手就被抓住。
“这个我也要。”
荷包被抢走,萧望舒只笑道: “也好,省得那几位起疑心。”
屋内突然静了片刻。
看他一眼,谢玄晖语气平淡的说了句莫名的话。
“萧望舒,你真可恨。”
要是上辈子的萧望舒,一定不会明白谢玄晖这句话的意思。
而现在的萧望舒只是在装作不懂罢了。
“殿下,还是要顾着些自己的身子。可吃过药了,魏公公呢?还有这宫里的人……”
上前又给谢玄晖盖了盖毯子,他一连抛出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没有得到答案,是因为小魏公公托着盘子走了进来。
“给我吧,怎么不见宫中其他伺候的?” 接过药碗,那褐色的药汤荡起涟漪,还冒着阵阵热气。
“回萧公子的话,殿下前些日子病重,太医查不出病因,说怕传染,殿下做主清了一批人出去。”
既怕传染又怎么会不叫侍卫严加看守,不过是托词,但既是殿下做主清人,那就是殿下有自己的主张。
边听小魏公公回话,边吹了吹热气,萧望舒又把勺子递到太子嘴边。
谢玄晖嘴都没张,他眉心微动,薄唇微起话里带了股冷意。
“吾可不是你妹妹。”
这话让萧望舒顿在原地,他张嘴下意识就要反驳,却突然想到什么,任由太子误会了下去。
手中的药碗被端走,太子一饮而下,却又猛咳几声,像是肺都要咳出来了。
顾不上想别的,轻拍太子背部,待太子渐渐止住咳意萧望舒才放下心来。
又取了去核的雕花蜜饯塞到太子手,见人乖乖吃下。
这才有时间继续问先前的事。
“内务府可派人来了?魏公公呢,殿下起居一向是他照顾的。”
见殿下没有开口的意思,小魏公公才回道:
“给了名单,干爹前个去领人了。”
“下去。”
口里还含着蜜饯,有些含糊不清。
小魏公公退的却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做什么赶他出去,殿下身边得有人照顾。”
回头看向榻上的谢玄晖,因着先前的咳嗽倒显得面色红润了些,萧望舒更觉无奈。
“你不还在。”
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毛病。
口里的蜜饯被谢玄晖嚼了咽下,口腔里舌尖上的苦意都被丝丝缕缕的清甜替代。
他喝药是不吃这东西的,今儿吃下去,也只不过是因为给他蜜饯的人是他。
“你怎么来了?”
见萧望舒没开口,太子又问道。
“在酒楼碰到了四皇子。”
起身从正厅取来矮凳,萧望舒边交代边坐下。
冷眼瞧着他动作,谢玄晖没什么反应,听他说完才不屑的嘲笑一声,也不知在笑谁。
“怪不得。这个时间,四皇子怕不是把,那个……姚什么的”
“姚策。”
“嗯,招揽了。”
收回视线,谢玄晖语气平平。
“正是,我们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点点头,萧望舒低头沉思,不过呼吸间,计划就在脑中过了一遍。
“嗯。”
懒洋洋的听起来不像是有兴趣的样子,许是吃了药,太子看起来有些困倦,已经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殿下可是累了?那我……”
起身,萧望舒正要告辞。
“别走,今日陪我。”
刚才还犯困的太子,打了个冷战立马精神起来,一双眸子紧紧追随着萧望舒的动作。
“殿下这原不合规矩……”
眉心紧皱,萧望舒并没有留宿的打算。
“阿舒……”
“殿下!”
陡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自觉失态的萧望舒有些狼狈地避开殿下的视线。
“殿下,”
他缓和了语气,却再一次强调,
“这不合规矩。”
“时辰不早,宫门将要落锁,殿下恕臣先行告退。”
离开的背影称得上慌乱,他甚至用了“臣”的自称。
没拦下萧望舒的小魏公公,心惊胆战的回到殿内。
殿下仍在榻上,他噗通跪下,手心沁汗,想要告罪,却不知从何开口。
“小魏子~孤很可怕?”
冷冷的不带温度,犹如利刃出鞘,只叫人两股战战。
“殿下威严,奴才自不敢逾越。”
寂静无声,小魏公公头垂得更低了。
“呵呵哈哈哈……”
突然爆发的压抑的笑声,吓了小魏公公一跳,但殿下的心情很好,所以他也跟着心情很好。
“他总会喜欢孤的。”
这话小魏公公仍不懂,但他觉得殿下说的对,殿下丰神俊秀,又是中山国仅次于陛下的太子殿下,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殿下呢。
作者有话说:
----------------------

第11章 科考
自那日萧望舒去探望过太子,太子殿下身患恶疾久病未愈的消息不知怎么在汴京传了起来。
眼看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像是用不了几日太子就会撒手人寰般离谱。
与此相对的是朝堂上悄然转变的风向,先前风流之名在外的六皇子突然一改从前开始崭露头角,陛下交代的差事更是一件比一件办的漂亮。
帝王毫不吝啬的夸赞与奖赏。
连后宫六皇子和端阳公主(二公主—行五)的生母柳娴妃,也被抬了四妃之首的贵妃之位,离位同副后的皇贵妃也不过差了一个位分。
这让部分精明的大臣开始重新思量自己的“未来”。
如今朝堂上六皇子的势力已隐隐压了四皇子一头,要说四皇子还有什么优势,也就是他的生母是关继后,好歹占了个嫡子的名头。
而关家武将出身,兵权在手,军中更有威望,只是不讨文官和世家的喜欢。
明面上不少大人站了队,暗处的不说,就连赶考的学子最近探讨的也是两位皇子的明争与暗斗。
“萧兄?萧兄,你可在听?”
思绪被打断,萧望舒半眨眼眸,转而致歉。
“抱歉姚兄,刚才某走神了,烦请再说一遍。”
“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是几个可疑的人,许是压力太大多想了也不一定。
不说这些,在下还有一事烦请萧兄指点。”
楼家酒楼的二层一处临街包厢内,窗户外开,隐约能听到外间街道上喧闹的声音。
房间正中摆了梨木的圆桌,六个矮凳围坐一圈,桌上已有各色菜肴,窗边立着两座半人高的青花瓷瓶里面倒着几支刚折的红梅。
萧望舒与姚策东西朝向相对而坐,姚策说完起身,对着萧望舒就要行礼。
还好萧望舒反应的快双手向上拖住了姚策的两个胳膊,阻止了姚策的动作。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后又入坐,那姚策先是长叹一声才说道:
“某初来乍到,不懂这京城弯弯绕绕,前几日得了四皇子赏识,还多亏萧兄美言,这知遇之恩哪能不报。只是……”
话到此他又叹息一声,才继续说道:
“原本是不想麻烦萧兄的,只这偌大一个京城吾竟实在不知找谁出个主意。”
端起面前的酒杯姚策一饮而下。
“姚兄但说无妨。”
轻抿一口酒,萧望舒没有妄下承诺。
“唉,原是昨日午后吾照常参加诗会,却不曾想不慎冲撞了一位贵人。
那贵人心慈仁善,倒是不与某计较,更对某颇为赏识,想让某替他做事……只是……四皇子殿下那边……”
两人都是聪明人,虽姚策支支吾吾不肯明说,但能让姚策纠结如此,想必那位贵人身份地位与四皇子相比也是不差的,又想到近日流言,说不得就是那位六殿下。
“既对你赏识想必是好意,你受着就是,虽说做事,若是无关紧要做便帮着做了。
若是重要,你心中也该有个偏颇。
只是两位既都是贵人,又是诗会人多眼杂的去处,想必也清楚你的处境,也该早拿个主意。”
想起姚策先前的善举,萧望舒无意为难,何况这人实属人才,连六皇子都不顾脸面要抢,此时他卖对方个人情那才是有利于大局。
那姚策初听萧望舒的话甚是不解,说到后来便恍然大悟般猛敲大腿,火急火燎的起身双手做辑,嘴上说着告歉的话:
“多谢萧兄解惑,来日更备厚礼登门拜访。
这桌酒菜已然结过,萧兄且先慢慢品尝,某失礼先行一步,望君体谅。”
萧望舒亦起身回礼道:
“自然。”
而此时姚策口中那位被他冲撞到的“贵人”正轻摇一把折扇,满面春风的入宫去了。
还未至内院,就听琴声悠扬,如高山流水,如旷野清风,如冬日暖阳。
八角亭内青纱随乐曲起舞,亭外假山绿竹,娟娟溪流。
朦胧间亭内有女子,身着靛青云鹤广陵裙,侧坐于矮凳之上,她衣袖翻动,一双纤纤玉手轻抚,触人心弦。
觉察来客琴音渐落,却久久环绕心头。
“极美,极美,阿姊这琴技愈发出炉火纯青。”
站于亭外,一手背后,一手轻摇折扇,发丝随风而动六皇子笑的开朗。
“何事?”
不染半分纤尘,峨眉微蹙,双眸剔透明亮,刚被赐了端阳封号的谢婷依,声音清冷,孤傲。
走入亭中,六殿下嘴角始终带着笑意,他将折扇合起,轻拍掌心,试探道:
“阿姊如今已年满二八,可有心仪之人。”
矮凳上的端阳抬头,衣决摆动间似有玉兰幽香。
“不曾。”
复低下头去,惜字如金,神情依旧,只一抹红晕爬上耳廓。
“那便极好,弟弟昨日偶遇一人才,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倒也还算勉强配得上阿姊,阿姊若入了眼,待他高中,弟弟去替阿姊求了圣旨可好?”
他又走近几步,坐到丫鬟刚搬来的矮凳上,眼睛却只盯着阿姊,像是阿姊一声令下,天上的月亮他都能摘来。
“胡闹。”
话是指责可语调温和,六殿下便憨憨一笑道:
“阿姊说的是,左右还有母亲和我。”
“功课可做完了?”
食指轻推了下靠近的弟弟,端阳眼底带了柔色,却转而问起功课。
“阿姊,弟弟都多大了,那些功课不做也无妨。”
外人面前或风流纨绔,或聪明上进,或野心勃勃的六殿下,在姐姐面前与寻常人家的弟弟也没什么两样。
“那也不该落下,若父皇知道又该说你。”
不赞同的摇摇头,端阳教导弟弟道。
“父皇才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吾儿可在?”
端阳未回话,就听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抬眼望去。
身着正黄龙袍,双手背后,身姿挺拔,只鬓边江根白发,渐显老态。
眉眼俱笑,少了两分威严,多了两分亲和。
“父皇!”
两人面上都见喜色,上前行礼。
“免礼,平身吧。”
这位皇帝陛下哪里还有半分架子,全然一副慈父的嘴脸。

第12章 过年
爆竹清脆的噼啪声在耳边炸开,一声压过一声,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佳节的喜气驱散了上一年的不顺,人们都在祈愿新的一年能够平安顺遂。
街道的喧嚣更衬得书院内的安静。
在某处厢房内,身着银竹白袍的萧望舒对着半开的窗,伏案而读。
从萧府搬出来后,他反倒能专心学问。
前些日子墨书带了节礼来看他,说先前跟着楼家掌柜学了不少,如今盘了处小店。
有楼家照拂,生意还算过得去,过几年想着再把乡下的老母接来好能跟着享享清福,说这话时脸上是憨厚的笑。
楼家那边也来了人,说是东家临走前交代,难为关山兄不在京城还记挂着他。
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回了一副自己画的山水小画,楼家的人倒是很高兴,说他东家一定欢喜的紧。
此外为了先前的事,姚策也专门来了一趟,两人结伴游湖,尽兴而归。
其他学子虽未登门,遇见了却也是互道了一声新年的祝福,学院的师者自不必说,合该是萧望舒登门去拜会。
只萧家那边连面子工程都没做,别说主子连个下人都不曾派来知会一声,萧望舒倒乐的如此,以前在萧家时他没少被折腾。
如今春闱在即,有应付萧家的下人功夫,他早不知看了几本书了 。
学的投入萧望舒一时就忘了时间。等他抬头,已见雾气朦胧,暖黄色的光晕随着厢房门口的大红灯笼缓缓悠荡,落到地上打下一片模模糊糊的暖色光影。
白雪簌簌,地上,檐上,树上,梅上,积了薄薄一层。
一时,人间,寂静无声,好似这天地中只剩他自己一个。
风来轻翻书卷响,方觉冷意浸透。
取了大氅披上,复又研墨写起字来,乌黑秀发被挽在顶上的小冠束起,只余几缕发丝垂在耳边。
夜色渐深,烛光轻晃,他一双手如玉般白皙清透且修长,指尖手背处染着淡淡红晕,轻握毛笔,运笔沉稳,下笔刚柔并济。
不过片刻,一个个的方正小字便跃然于纸上。
直到一声轻咳打破了这份寂静。
院内梅树下,一身墨黑镂金大袍的谢玄晖单手持黑色油纸伞,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只腰间一抹红色鲜亮异常。
他从雪中走来,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声响,如血般的红唇,恍惚间让人觉得,迎面而来的是那梅花化作的精怪,勾人心魄。
屋内的萧望舒,定定望着立于窗前站定的谢玄晖,只觉有阵阵梅花寒香扑鼻而来,香气袭人,不过片刻就将他包裹。
这方只余他一人的小小天地,不知何时闯进了名为谢玄晖的生灵。
“不请我进去?”
谢玄晖的声音忽而炸在耳边,萧望舒便在此刻才经惊觉谢玄晖的声音竟如此清冽悦耳,像是冬日里的山泉流动,水波荡漾,还撒着一抹少见的冬日暖阳。
“殿下。”
他轻呼,带着暗哑与不曾在他面上显露过的惊慌失措。
将伞放在屋外,谢玄晖掀开帘子进入屋内,像是巡视领地的猫,环视一周,那轻飘飘的眼神就落在萧望舒身上 。
他的眼角嘴角,每寸肌肤都透露出了淡淡的嫌弃。
“你就住这儿?”
也怪不得这位太子殿下嫌弃,比起他的宫殿来说,这厢房实在是太小。
两个男人站在屋中,已然显得有些拥挤了。不过能放下床和一张书案,两个小矮凳,一个圆角柜和一个并不算太大的架格,多的便是再也放不下了。
“委屈殿下了。”
嘴角含笑,萧望舒没有半分不乐意的样子,手上动作不停取了矮凳,放在谢玄辉的近处嘴上又问道:
“殿下怎么来了?”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他们已有半个月没见了。
“我若不来倒是不知你竟住在这种地方,如何专心的了学问。”
嘴上这样嫌弃,他坐在凳子上的动作倒是没有停顿。
“殿下说笑了,比这糟糕的去处也不是没有,难道说那些学子便不学了吗?”
关上窗,接过殿下脱下的大氅,搭到一旁,萧望舒回话道。
盯着萧望舒因寒冷而微微泛红的手,谢玄晖轻眨了下眼睛,沉默片刻才说道:
“孤买了处小院,你既替我做事,孤自不会亏待于你。况且你身边也该有个照顾的,墨书那边既然有用,孤另派人给你就是,孤还等着你来日蟾宫折桂。”
谢玄晖很少在他面前自称孤,每当谢玄晖这样自称时,就意味着这是命令,不容置疑。
于是他低头,称诺,没有行礼,知道这样做了大概殿下会生气。
屋内重新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室内刚刚升起的暖意被这沉默狠狠压住。像是室外的风不知何时从哪个缝隙钻入,顿时席卷的整间屋子,也簌簌的下起雪来 。
衣袖被扯住,萧望舒一惊,抬头,就撞入一双酝酿着暗沉风暴的眼眸。
长时间以来趋利避害的生存本能,让他第一时间发现了危险的信号,于是他开口想要打断对方酝酿的情绪。
“殿下,殿下今日要如何回宫?”
这个时间恐怕宫门早已落锁。
那股热烈的翻涌的情绪,像一团黑乎乎的雾气,在谢玄晖的双眸中涌动。
但最终谢玄晖还是放开了扯住他衣袖的手,闭上眼,再睁开时就恢复了“平静”。
“这个时间宫门早已落锁。”
这是一句两人都知道的废话,但萧望舒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谢玄晖的意思,暗暗呼出一口气,他开始觉得有些头痛了。
“殿下,我这里实在是……”
他拒绝的话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对面的谢玄晖无情的打断。
“无妨,我觉得无妨。”
窗外的雪似乎下的更紧了,大片的雪花倒影映在纸窗上,萧望舒暂时还做不到把他推出门外,何况还是在他情绪如此不“稳定”的时候。
“殿下睡床吧。”
努力让自己忽略他眼眸中瞬间涌现的喜色,萧望舒移开眼睛,下定了彻夜苦读的决心。
于是带着某种窃喜和得意表情终于躺在萧望舒床榻上的谢玄晖猛然发现,萧望舒转身坐在案前,一刻,两刻,床上始终躺了他一个 。
老旧的木质床榻发出暗哑的吱呀声,持续不断慷慨激昂,像是在表达着躺在床上的某个人压抑不住的怨念。
“殿下,烦请您安静些。”
屋内只剩下窸窣的翻书声,橙黄色的烛光温暖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侧躺在床榻上,望着萧望舒的背影,这位中山国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人们口中疯狂的可怕的暴戾的谢玄晖,此时过也不过是一个小心翼翼爱而不得的人。
或许是这一刻太过于美好,连阴暗偏执的谢玄晖也只是安静的沉默的望着萧望舒的背影发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三月草长莺飞,儿童相伴,郊外放纸鸢。
暖阳蓝天,旷野,柳树,溪流,游鱼,山寺桃花开,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清香,离春闱不过半月。
推书 20234-10-11 : 你最好快点退婚b》:[近代现代] 《你最好快点退婚》作者:天野梁人【完结】晋江VIP2025-10-09完结总书评数:3549 当前被收藏数:11396 营养液数:8893 文章积分:184,235,216简介:  绿茶律师攻x天然呆画师受  【换攻 追妻火葬场 暗恋成真】  *  时稚是一名自由画师,他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