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被留下来的一个,则是惶诚惶恐的叩着头,颤颤巍巍回答:“这些都是大当家,你昨晚自己吩咐的……”
“啪!”
一个瓷杯直接砸向侍卫的脑袋,扔了一个还不够,又扔了一个。
福笙将人小心翼翼的放下,从枕头下抽下自己的剑,来到侍卫面前,把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怒吼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把脉的时候,牙子的手微微抖擞,这太残忍了,将百来根针扎进人的大腿,这人估计也快废了。
他摘掉帘子蒙在彬鸢眼睛上的布条,为伤口上了药,检查了一下自己亲自动刀的眼伤,确定那些东西都没有损坏感染,才松了一口气。
几个时辰后,言知把带着血的银针交给下人端去,按照师傅的吩咐整理好草药,写下药方子。
福笙脸色凝重的站在床边,见大夫完工后,着急的说了一句:“他的眼睛还会好吗?”
牙子收拾工具的手一顿,沉默片刻,抬头望着被土匪们称之为大当家的男子,男子很年轻,但骨架很大,长相也并不是达知达国人,像一个混血。
“你可知这位公子是何人?”牙子摸了一把胡须,面色复杂,他不太想参与皇亲贵族之间的矛盾纷争之中,“这位公子乃是浮桑国前朝太子,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真是让人心痛。他的贤明在我们这些老百姓看来,是不可多得的举世名君,怎落到这般下场……”
听老人家的这番话,貌似好像知道是谁弄瞎了彬鸢眼睛的人。
“你知道是谁弄瞎了他?!”福笙面色严肃,语气生寒。
“你想知道?”牙子拍拍腿从凳子上站起来,背好药筐,正欲打算走出门口,福笙伸手拦住:“我想知道!”
老人家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摇摇头:“有些人是你不可得罪的。罢了吧……”他不想害得这些意气用事的年轻人,总是结下仇怨。
“你不告诉我,怎知道我得罪不起?”福笙不死心道。
“你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
“好!”老人家点点头,也不再隐瞒:“那我不妨就告诉你,让这位公子双目失明的人正是他的大哥彬旭。那人本身也是双目失明之人,多次寻找可以交换眼睛的人,一直没有找到,偶然间发现彬鸢与他的眼睛非常契合,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话毕,福笙对前面的话都没太往心里去,唯一抓住的重点就是失眠的人可以通过换眼获得光明。
他像抓住了一根稻草,把擦肩而过的老人家又堵在走廊上,急切的问道:“他的眼睛还有救吗?”
老人家目光闪躲,其实他在拿走这位公子眼睛之前,为了不破坏这位公子以后获得光明的机会,手术非常的详细,也就是说只要有人愿意奉上一双眼睛,的确还有机会可以复明。
他点点头,福笙顿时欣喜若狂:“拜托了!多少钱财都没关系,请大夫一定要治好他的眼睛!”
“我竭尽所能……”牙子摸了一把胡须,无奈的摇头:“但是你必须找到一双完好的眼睛给他换上,记住必须是完好的,是要从活着人的眼睛里取出,而不是从死人的眼睛里挖出来的。”
老人家的一席话久久为荡在他的耳旁不曾散去,福笙在书房一坐就是大半宿,他想去看彬鸢,在得知对方的伤势是自己造成之后,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晚上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奇怪。
书房外派了几十个侍卫兼护着自己,过了这一夜,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福笙迫不及待把守了一整夜的杨左杨右唤了进来。
“昨晚我可有奇怪之处?”
杨左与杨右面面相视,都不能理解大当家到底要干嘛,只能如实的摇了摇头。
“那我昨晚可以离开这间房子?”
“大当家,你一夜未出过门。”杨左如实禀报。
没有出过房门,听到这样的回答,福笙松了一口气,脸上僵着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你俩下去吧,哦对了!”福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叫住快要离开的两人:“我需要一双活人的眼睛,去奴隶城看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买一个奴隶上来。”
“遵命!”杨左点头领命,带着弟弟离开。
奴隶城就坐落在达知达国中,从万骨山中出发,快马加鞭,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奴隶城。
两人去库房领完银钱,换一身行头,领了两匹马就下山了。
即将抵达奴隶城时,杨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着大哥:“为什么不如实告诉大当家?”
“那你觉得那人是谁?”杨左牵着马,往城中走去,脸色不是很好。
“当然都是大当家……”杨右不确定的回答,因为他也不清楚晚上和白天出现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大当家。
其实半年前他们就已经发现大当家白天和晚上的行为有些奇怪,白天的大当家温温和和,可没有晚上的样子让人害怕。
“大当家会不会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杨右惶城惶恐的说着。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走吧,先去挑选奴隶。”杨左牵着马往饭卖奴隶的街道走去。
奴隶贩卖在这个国家可不犯法,甚至于这片大陆上,都是不犯法的。
只不过今天的奴隶城有些不太一样,街道上挤挤嚷嚷的人群摩肩擦背,牵着马走进来简直是受罪,杨右受不了的垫着眉头,往前挤。
“大哥,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我也不清楚。”走在前方的杨左只看到街道尽头围着一堆人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反正高空中听到的是拍卖价格的吆喝声。
“过去看看。”杨左牵着马走得快了些,杨右也不含糊,尾随着他的身影也挤进了人群中。
“一千两黄金要不要?”一个壮汉站在铁笼之上,光着膀子,外衣披在肩上,唾沫横飞的抱着价:“虽然是死的,可是你们瞧瞧,这可是人兽之子啊!千年难遇!听说吃了他的肉,还可以延年益寿!”
围观的看观们都非常的激动,人兽之子那可是神话里才出现的东西,平民老百姓哪有机会饱这种眼福,一个个都瞅着那铁笼子里的半人半兽。
看着像个小孩,虽然已经死了,但那条长长的黑色尾巴的确很漂亮,年龄大概十五岁左右,长着一头长长的黑发,手指和人类的有些不太一样,指甲上长着尖尖的鳞片,看起来具有攻击性。
“哇!大哥,这什么东西啊?!”杨右读书少,也可以说不认识字,根本不知道人兽之子是属于北方北国的神兽。
“北国的神兽……”杨左压抑着口中的声音,面色严肃的看着那铁笼子里已经死掉的孩子,很年幼,皮肤上都是伤疤,不知道是被什么刑具烫伤的,光看这尸体就知道生前遭受过极其残忍的对待。
“一千两黄金太贵了!反正都是买肉回去吃的,能不能便宜点啊?大哥!”一位面容雍容的妇女用丝巾捂着面孔,声音洪亮的冲着站在铁笼子上的男人喊了一声。
围观的人都朝着那名妇女看去,只看到女人那肥硕的手腕上戴了一串镯子,脖子上还挂了几条金光闪闪的链子,身后跟着一排仆人,可见得是个土地主。
第36章 不是这个世界的国家
“这位夫人!一看你就是个有眼力的,说实在的,这东西吃了肯定对身体好,保不准还越活越年轻!哈哈哈!你看我这个价格也不贵!听闻还有一只活着的上贡献给了南蛮国王,我脚下这只,可是绝无仅有的啦!”光着膀子的拍卖者阔声阔气的说道。
可是这位夫人并不吃这一套,在她看来奴隶就是奴隶,畜牲就是畜牲,半个奴隶加上半个畜牲,那也顶多就值半个钱。
“再稀罕的东西那也是个畜生,大伙说是不是?”
妇女的这一番话得到了共鸣,一些不满意价钱太高的看客,嚷嚷道:“一千两黄金就买一具尸体回去,太不划算了。我不要这么多,那条尾巴看起来不错,卖我几斤可好?”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三斤!”
彼此呼应着声音,源源不断的讲着价。
站在人群之中,杨左竟有一瞬间眼神呆腻,慌乱的看着四周人模人样的人,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
“走啦,大哥,你在干什么呢?”已经退到人群之外的杨右牵着马冲着还在磨磨唧唧地杨左喊了一声。
弟弟的声音唤醒了他呆立的思维,跨出两步,忽然间听到了一个声音若隐若现在耳畔说:“帮帮我……”
那声音很空灵,像来自很远却听得很清晰,他诡异的看向周围,不知为何视线却停留在那被关在笼子里的尸体上。
也不知是他的精神紧张,还是眼神出现了幻觉,竟然感觉那尸体好像动了一下,接着那空灵的声音直接穿透了灵魂般敲击在他的耳膜上。
“救救我……求你……”那声音悲恸欲绝,宛如抓住了一根最后救命稻草,绝望的祈求着。
杨左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自己和周围的人形成了两个空间,周围的人看不见他,而他牵在手上的麻绳也不见了,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半人半兽,此刻的半人半兽和正活生生的站在里面,红色的眼珠挂着泪水望着他,缓缓抬起尖锐的手指,伸向杨左。
杨左这辈子都没有遭遇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脑袋还转不过来弯,但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一晃神的功夫,自己就到了深山老林的密林当中。
而脚下就是那具已经死掉身体透凉的尸体,他吓了一跳,猛然后退几十步,心脏扑通扑通响,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确信,他恐怕是被这怪物给操控了。
杨左管也不管地上的尸体,从地上麻溜的爬起来,撒开丫子跑。
彬鸢望着躺在床上的自己,百般无奈的穿过房子,来到柳树成荫的院子里,一只只燕子在屋檐上建巢,忙碌的穿行在树叶之间。
周围忙碌的仆人根本看不见他,因为他从成亲那晚受伤之后,灵魂就脱离了身体,百般无聊的漂浮在这宅子里。
成为灵魂状态的他不再是一个瞎子,这可让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适应。
今天也是如此,看着那个害自己成为瞎子大夫给自己看病,甭提他的心情有多难受,简直是一言难尽,就跟吃了屎一样。
他飞过高高的围墙,来到山寨后面的森林里,前几天他无聊的时候,也会一个人飘到森林里玩,很显然除了大自然的鸟儿可以看见他,跟人挂钩的东西都看不见他。
也不知怎的,昨天明明有很多小鸟的山林子里今天非常静谧,这种感觉很不好,彬鸢只飘了一圈,就决定回去。
他这人没什么胆量,也没什么本事,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见着就收,绝不拖泥带水。
可惜命运这东西从来不是能够把握时间的,彬鸢正准备飘着离开,眼角的余光发现了草丛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我去,竟然是一条比蟒蛇还要大的蛇尾。
他顺着蛇尾往上看去,结果倒吸一口凉气,因为,那连着蛇尾的是一个人的身体。
小说没有看完的彬鸢并不知道“染指为红颜”这本小说可是一本修仙类型的,前期所描写的主角从小生活困苦,而后被一个经商之人收留教养,获得了一笔不菲的财富发展自己的事业,事业逐渐庞大起来。
而彬鸢就是为主角铺财路的垫脚石,终于理清楚自己是一颗垫脚石的某人,现在已经认栽了命运这种狗东西。
他就静静的躺着,任由命运蹂躏,反正反抗也没用,反抗也会被打回原形,该吃吃该喝喝,这辈子就这么过了吧。
彬鸢飘到人兽之子身旁,他很确定这孩子没有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确定,反正他就感觉这人是活着的。
“你还好吗?”彬鸢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发现这孩子的皮肤很凉,温度低都不太正常。
他那条几十米长的大尾巴弯弯曲曲地拖在地上,怪恐怖的,咽了咽口水,彬鸢很想说他其实从小就怕蛇。
“我这是穿越到了什么鬼地方……”
望着这条半人半兽,彬鸢眼角抽搐,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一个正儿八经的古代小说里,却没想到自己在一本修仙小说里,活了这么几年,才看透的心酸感,让他莫名的想哭。
“老天啊,你这是在玩我!”彬鸢竖起一根中指对着天愤恨道。
恰巧这时老天看不过去,青天白日一道银雷劈了下来,也幸好身为灵魂的彬鸢身手敏捷躲得快,那道雷横劈下来的时候直接劈中了地上的尸体,他只是被连带性的麻了一下。
“我靠靠靠!说一下都不行,有本事你送我回去!”彬鸢小声的嘀咕几句,躲到大树根后。
那具被雷劈到的半人半尸竟然没有糊,完好无损的躺在地上,而且还睁开了红色的眼睛。
被雷劈活了!
震惊中的某灵魂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还来不及思考,从地上爬起来的半兽人,红色的眸子望向了他躲藏的方向,两人的目光双双对视,一瞬间,彬鸢大脑一疼,不属于他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涌入到他的灵魂当中。
【来自异世界的朋友,请前往北国,在那里你将找到答案。】
画面中,一头白发蓝眼睛的女子,怀抱着一个同样白发蓝眼睛的男孩,他们的服装看起来有点像高世界的样子,并不像古代的服装,而且周围还出现了悬浮屏幕,看着就不像普通的世界,科技太过于先进了。
难道那传说中的美国拥有着与这个时代跨行不同的科技吗?
画面处在一个雪白的地方,有宏伟的冰雕宫殿,周围的仆人士兵都是白发蓝眼,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戴着手镯,服饰更加的先进。
随着画面的移动,彬鸢还看到了同样拥有着蛇尾巴的半人半兽。
那半人半兽来到女子身旁,面色严肃的说道:“皇后陛下!时空之门已经打开,快些送王子殿下过去吧,晚一些怕是要来不及了!”
被半人半兽称为皇后的女子拉着孩子急匆匆的走了,小孩不明白自己要面临什么,好奇的一直追问:“母后要把我送去什么地方?”
“对不起零星,你只要记住,这是我们北国不可避免的灾难,我们的国家和族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们是从高等世界逃难来的居民,定居在此,天道不会让我们存活下去,所以,为了族人的繁衍,我们不得已才要将你送走。”
画面逐渐跳跃,白发男孩被推进了一面拱门当中,身形便化成了一缕烟云,烟云穿过层层叠叠的大气层,来到了高楼大厦的现代城市,幻化成了一个灵魂,进入到了一个产房之中。
不过一会儿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在产房里响起,新的生命就此诞生。
彬鸢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什么东西勒得自己喘不过气,微微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圈一圈,把自己裹起来的蛇尾巴时,整个人脸色顿然有些僵硬,就差没有失声尖叫。
“殿下,你醒了?”间窃小心翼翼松动自己地尾巴,虽然他根本触碰不到彬鸢,但还是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殿下给勒死了。
闻声抬头,彬鸢只看到一双赤红色的竖瞳与自己对视,虽然这双眼睛里没有攻击性,可看着还是好慎人啊。
“啊,嗯,你好啊……”彬鸢突然觉得自己得了语言交流障碍。
“王子殿下好!”间窃满脸笑容,即使脸上挂着细小的伤疤,可还是笑得很开心,时不时晃一晃同样受伤的黑色尾巴。
彬鸢因为对方的称呼想起了梦里清晰的记忆,也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两百年前北国的王子。
可惜他回来的晚了,父皇和母后为了不让人间失去冬天,化身为了冬季,为人间降雪。
北国是一块奇怪的地方,那里的国民都是白发蓝眼,可以操控雪,可以掌管四季中的冬季。
“你是间窃吗?”彬鸢通过记忆,想起了这个在两百年前还是一条小蛇的孩子。
神兽在北国很常见,他们可以随意出入宫殿,受到北国子民的欢迎,而零星,北国唯一的王子,身边就有两位贴身照顾的神兽。
间窃与时笔。
少年开心,尾巴又晃了起来,百般无奈的在地上划了一个圈,间窃想张开双臂拥抱一下就王子殿下,可惜王子殿下现在是一个灵魂的状态,他只能失望的伸出手指,碰了碰殿下的脸蛋,泄气的收回了手。
“王子殿下……我与时笔是从北国森林里悄悄逃出来的……”间窃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整个人都恹恹的,等待着王子殿下惩罚。
彬鸢也知道这两个孩子心里的苦,他被送到异世渡劫期间,身为守护者的神兽只能陷入沉睡,他这一去就是这么久,没有自己在身旁守护着也是非常难熬的。
彬鸢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间窃,虽然他这个拥抱是穿透性的,却已经让间窃耸起了鼻子,眼泪汪汪快要掉珠子了。
“好了,我是不会惩罚你们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时笔,你知道那孩子在哪吗?”拥有记忆可真是一个奇怪的感觉,当你以为自己是现代人的时候,却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他根本没有必要去纠结这些东西。
间窃哀痛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与时笔是在森林里迷路的,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北国还好吗?”彬鸢飘在半空中,往回去的方向赶,幻化成一只小蛇的间窃跟谁在草丛中滑行。
间窃晃了晃蛇脑袋:“大家都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只记得有一个道光降临,然后陛下和女皇都不见了,国民都变成了雕像,整个国家下起了大雪,变得死气沉沉,除了我们这些神兽,大家都死了……”
飘在半空中的彬鸢一惊,不明所以:“北国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我不知道,女皇陛下和国王并没有说过,但是百姓们都知道,北国的居民来自于另一个更加高等的地方,为了躲避灾难,才来到这里定居的……”间窃悲哀的说。
“那我又能做什么?”彬鸢虽然觉醒了200年前的记忆,可那时候的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懂得的东西非常少,相对的,小孩子记忆当中有用的东西也非常少。
“王子殿下必须回到北国,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传承的记忆是这么指示的,我们必须指引王子殿下回到北国……”间窃怕说到殿下的伤心事,语气显得小心翼翼又婉转,以前多么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如今却成为了历史,那种感受,无法言喻,却非常难受。
“没关系,我会回去的。”彬鸢眼神复杂,但还是答应了这个承诺,他想伸手安慰一下间窃,手却从少年的肩膀上穿了过去:“不过,我们得先找到时笔。”
“好!”
“你能感应到他在哪吗?”
“我试试!”间窃把蛇尾巴盘下,闭上眼睛,运用大自然的力量幻化成一道风,瞬间,万千树木发出共鸣,嗡嗡的声音就好像季节轮换时的更替。
若这个时候有人从小树林里路过,一定会觉得白日见了鬼,大片的落叶呈漩涡状在原地旋转,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听起来就像鬼的吼声一样。
风逐渐变小,间窃睁开了红色的眸子,运用力量过度,额头上密集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脸色也更加苍白。
“感受到了吗?”
“好像在南蛮国中……”间窃对于人类的历史不太了解,200年前的南蛮国还是一片茫茫的荒漠,渺无人烟,现在的南蛮国,贵族占地为王,城主称霸江山,虽然表面上称之为一个国家,但背地里某一些城主的兵力可比国都的人多得去了。
彬鸢想了想,正打算说什么,灵魂突然变得透明,浑身有些无力。
“殿下你怎么了!”间窃吓了一跳,显得慌乱无措。
“我……”彬鸢还来不及说什么,瞬间就在原地消失了。
与此同时,寨子的阁楼里,福笙小心翼翼将熬出来的汤药送入彬鸢嘴中,不管清洗多少次,房间里那股子浓浓的血腥味依然消散不去。
好痛……
迷迷糊糊转醒的人,只感觉到眼睛一阵火辣辣的疼,这种疼痛让他想起了失去眼睛那一会儿地遭遇。
他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一个人一生中只能被人挖走一次眼睛,不然他可真是要疯了。
虽然这股庆幸,让他心里好受了些,但眼睛上的疼痛着实让他无法承受。
察觉到人醒了过来,福笙把药递给身旁的死囚端着,赶紧把人搀扶起来,“鸢,听得见我说话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温柔得如同对待一个珍容易破碎的珍稀品,好久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对待他说话了,彬鸢愣神间,竟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哦!他想起来了,受伤后,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现在醒过来,竟然连个手臂都没办法抬起,浑身的酸痛让他无力下床,脑袋只能靠在福笙散发着阳光气味的肩膀上。
“福笙,我的眼睛怎么了?”彬鸢疼得倒吸凉气,他伸手想要触碰一下,手却在半道被劫了去,只听到福笙严肃的说:“大夫为你换了眼,数月后,方可复明,开心吗?”
感受着热气喷洒在脸上,彬鸢轰的一下脸烫发热,耳根子红了起来,“我……谢谢!”最终,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礼貌性的感谢。
在这世上,若有一人能够白首相依,那便是最幸福的事了。
福笙有时候会想,他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带着彬鸢归隐田园,躲到深山里活一辈子,便足矣。
“还记得我们成亲了吗?”福笙搂着彬鸢,眼眸中含着秋水,深情款款的说。
“可是你并没有记忆,不是吗?”彬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知道那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福笙,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觉得我不愿意?”福笙手臂地力道收紧了些,生怕会失去怀中的人。
他喜欢彬鸢,从峡谷遇见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那个在阳光下,漂亮的人,他是那么的美丽。
“不!”彬鸢猛然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只是难以启齿,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
见怀中的人低下头不语,福笙只觉得心口发闷,他想要深刻的了解这人,不管是他的过去,未来,还是以及现在,他都想要知道。
“把头抬起来!”福笙严肃的命令道,一把抓住对方的后颈,使劲一抬,彬鸢整张红透的脸抬了起来。
感受着对方浅浅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身上,吻了下去。
然后就是两片嘴唇紧紧的相贴在一起。
彬鸢的眉毛皱着。
死囚悄悄退出房门,把门关上,驱散了守在附近的侍卫,熟练的往耳朵里塞上几团棉花,拿出从民间买来的小册子,坐在台阶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