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俊!你是不是一天嘴里不吃屎就难受啊!你再说我弟,呸!我哥一句…”
乔苏当即站起来,杨远鹏连忙放下虾,拉着他:“乔苏,乔苏,咱别理他,咱吃咱的…”
他也看出来了,别看乔苏长得好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似的,但脾气可不小,他们整个宿舍里敢骂窦俊嘴里吃粪的只有他。
“切,我懒得和你们这些人吵!”
窦俊冷哼一声,拿上毛巾又摔门走了。
临近年底,寒意明显加重,中江不少地区的气温都降到两三度,南方的冷和北方的不同,那种湿冷像裹着细细碎碎的冰碴,一吹风直往骨头缝里钻,连乔苏这样每天都要起个大早去学校后湖看鱼的都忍不住要在被窝里赖一会儿。
下午的时候,宿管大爷说有他电话,乔苏兴奋的接起来,是黄阳,他从施工队走了之后就一直跟着靳越群。
“乔苏哥,靳哥说又要降温了,让我给你送几件儿棉袄,都我去汉阳商场刚买的,靳哥说了你的尺码,我就在你楼下…”
黄阳很机灵,一大包厚衣服,他都没让乔苏沾手,给他拎到宿舍。
乔苏换上外套试了试,摸起来蓬蓬的,都合适,脱掉时,发现不少衣服里又都有了“标牌”。
“合适就行,那我就把里头的商标给你剪了啊。”
这是靳哥专门交代的。
乔苏问:“靳越群有没有说这周末来不来学校?”
“呃,这个靳哥没说,靳哥现在忙得厉害,废钢价格一路都涨到了四百多…!在滨江,谁不知道咱鑫诚废钢,好几个收购站都要调度,要买废钢的老板天天排队在办公室门口等着,晚上饭局一个接着一个,靳哥事情不停,我早上去办公室的时候他在忙,晚上回去他还在忙,我看他快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第二十八章 水起
黄阳说的一点也不夸张,靳越群现在忙得恨不得长出八只手八个脑袋,自打铁矿石涨价的消息传出去,全国废钢的价格像蹿红的股市一般每天都在飞涨…!
而他们在省道建的收购站果然如靳越群所说,那些外地来的车有五成左右都被他们打出的免费住宿和现金结算截留,堆场就在后头,装卸方便,大车过完磅会计直接数钱结算,一分不少,这一下子就让那些本来就是私人拉废钢的在他们这儿就把货出手了。
不仅仅是在省道,靳越群让潘鑫拿着那些快速流转过在手上的钱,将收购站点火速在滨江铺开,从汉九高速到几个大的废品收购站,打通周围的建筑工地生产的废钢铁,鑫诚废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滨江一片空白的废钢市场展露头角。
一时间,几乎一车接着一车废钢奔流在高速、堆场、钢厂中间,每天百吨的吊机驻扎,装载机器操作的轰鸣声不停。
作为老板,潘鑫更是犹如中了头奖,可谓是真真正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暴发户!他手底下招募的职工从原先的三个人扩张到了三十个,每天都有各个地方的钢厂老板排队上门要买他的废钢,去哪儿都是一声“潘老板!”吃饭时,前菜固定先上的是一道金品鱼翅汤,里头朝一个方向飘着十只小船,全是用百元大钞折的。
青县的钢厂老板端着酒杯:“潘老板,这道鱼翅汤寓意叫“十全十美、一帆风顺”!我祝潘老板生意发达!”
桌盘再一转,另一道汤里漂浮着一个碗大小的金盆,里头放着十几只金灿灿的劳力士,全从香港走私来的,在坐的一人一只。
“潘老板,我那工厂可不能停工啊,您看,我这先向您、向各位“表表心意”!你可得抽出六百吨先留给老哥我啊…!”
潘鑫过去就是个服装市场的二道贩子,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扬眉吐气的一天,他在财务室里看着一提提现金、满抽屉的支票,头顶摇晃的灯像是金色的陀螺,转着、变换着、他眼前发炫,脑袋里的血管突突直跳,像给露露新买的那台进口钢琴,不停地砸下去,又跳起来,像要蹦出脑门…!
真特娘的、这把终于轮到他翻身了…!
而这其中,靳越群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潘鑫是真的没想到,他那天就是吃个炒面,在招工市场偶然遇见的靳越群,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这就半年不到,几步棋走的步步切中要害,让他赚到了过去一辈子不敢想象的钱…!
满是废钢的堆场上,一辆辆大车往外出,潘鑫叫着正和装车班长说着什么的靳越群。
“越群!”
他从兜里掏出一串车钥匙,揽着靳越群的肩膀,走向堆场外头,路边停放的是一辆淡金色的新款丰田,要三十多万,两个后视镜上还系了喜庆的红飘带,随着风做一抹热烈的红飞扬。
“我让小伟去提的,没告诉你,我知道你有个弟弟在汉阳上学,这够排场吧,拿去开!带空调的,这车往后就是你的!”
靳越群看着车钥匙,微微笑:“谢谢潘老板。”
“谢什么!”潘鑫说:“要不是有你在,哥能摸对这个路子?你看老贺,这些天不知道怎么在家里哭呢,下手晚就是下手晚,现在是市场经济,谁嗅觉灵敏,谁就吃肉!成王败寇!得认…!哈哈,我现在才知道,钱特娘的不是你去抓的,选对了路,用对了人,钱就是一成片长着翅膀朝你飞过来的!多亏有你给哥操持着,哥认你,往后我们要做就做滨江废钢市场的老大…!”
今天是周五,靳越群跟堆场师傅交代完,就开着车去汉阳接乔苏。
乔苏在宿舍楼接到他电话,早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他了,汉阳昨天夜里下了雨夹小雪,路上有点湿,乔苏穿着靳越群给他买的棉袄,扣着帽子,在路边踢石子。
靳越群打老远就看见他了,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朝他摁了下喇叭。
乔苏不知道是他,还以为他挡道了,往旁边走了走,靳越群开车跟着他,又摁。
乔苏继续往前走。
靳越群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乔苏觉得这车怎么好像认准他了,他要再跑远了,靳越群该不知道他在哪了…!
“我在马路上头,你怎么开车的?一直朝我摁,靳越群…?!”
靳越群降下车窗,俊脸探出来:“什么时候软塌塌的了,在家里朝我吼那劲呢?人家这么朝你摁喇叭,脾气也没有了?”
“哎呀!你什么时候换车啦?!这车颜色真好看!”
怎么叫有脾气,非要人家摁两下喇叭就把人车砸了叫有脾气呀。
“刚换的,还不赶紧上车?”
乔苏像只欢乐的小鸟,一坐进车里,两道暖风吹的脸颊就先暖和了:“这谁的车呀?怎么这么暖,这还能吹暖风?”
靳越群侧身给他系上安全带,乔苏摸着找到往外吹热风的出风口,有点新奇,他们原先家里那辆是靳父老早买的老款桑塔纳,还没这功能。
靳越群拿下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暖着。
“老板给的,怎么手这么凉,穿薄了?”
男人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从他脖子那儿伸进去,摸他里头穿的多少。
“呀,你手比我脖子还凉…!我刚才跟农学院的同学去她的试验田看了看,她是研究病虫害的,我在宿舍养了一盆绿萝,不知道咋了这几天叶子黄不拉几的,又让她给看看,洗了个手…”
“男的女的?是之前你跟我说过的那个学植物病理的王雨晴?”
“就是她,你还记得她呀。”
“你身边哪个我不记得。”
乔苏有时候真的很佩服靳越群的记忆力,他们地质院和农学院的联络比较多,他和靳越群讲过那么多同学,有时候也就随口提过一句,靳越群居然全都记得。
“这车真是老板给咱们的?感觉比我们之前在家那辆还好呢!我觉得那个潘老板还真大方!”
他兴奋地左摸摸右摸摸,靳越群瞧他高兴,暂时地也把心中那些思绪抛到脑后。
车一路开,之前因为乔苏来上学,靳越群就没有回老蔡那儿住了,不过房租他一直续着,算是对乔苏中途不干的补偿。
他在滨江市区的金穗区那边租了一个两室一厅,这套房子原先是市里工业局的一个领导给年迈的父母安置的,后来父母住不习惯,又回老家了,靳越群通过兴源钢厂的老板王兴华认识,每个月给一千八,这价格够在这个小区租上十套都绰绰有余了
房子装修不错,配的有洗衣机空调,周末靳越群就带着乔苏住在这儿。
一进家门,乔苏就扑在沙发上。
“我的熊!你真的给我找出来洗了…!我还以为洗不干净了!”
沙发上有一只毛绒小熊,是之前乔苏在学校靳越群没空接他,他周末和杨远鹏他们去汉阳市区,在博古大街那儿套圈套中的,回来的时候下了大雨,他没拿好掉进泥坑里,在学校洗不干净,等靳越群去看他时,乔苏就给他了,让他在家里用洗衣机洗。
乔苏拿着:“靳越群,它咋掉了一只眼睛?!”
靳越群喊他过来换鞋,给他抱鞋凳上,蹲下给他拆鞋带:“那天晚上我喝多了,给它丢洗衣机里多转了几回,出来就成这样了,也没事…”
“它都成独眼熊了!”
“你不是要干净?这干净了…”
乔苏无语了,看着熊头上往外漏棉花的一只眼。
“那多丑啊,我花了两块钱套的呢,三十个圈我就套中这一个,那他的眼呢?”
“找不到了,这不一只眼也挺可爱的,瞧着没什么差别…”
少了一只眼还差别不大?乔苏换了鞋,就去卫生间找他熊的眼睛了,靳越群把衣服挂起来,问他:“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乔苏跪在地上往洗衣机下头瞧:“都行啊,随便…!”
“跪着膝盖凉不凉?就一颗破扣子…”
“那不是破扣子啊,那是他的眼…!”
靳越群拿出手机:“晚上我叫人送只熊掌来吧,给你尝尝它的味儿。”
乔苏一听就跑过来了,一个飞扑跳在靳越群背上:“你真的吃熊掌啊?你咋这么残忍啊…!”
靳越群笑,托着他:“不找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值得你去找…”
“那不对称啊,你给我弄好了,我还想带到学校里去呢…”
“你们不就公用的一张桌子?学校哪儿有地方给你放?”
“有啊,它才占多大地方,我放床上。”
靳越群一听,两条眉毛都拧起来:“下来,我现在就去给它扔了。”
乔苏咯咯的笑,搂着他的脖子:“你别逗我行不行,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行了吧,我放桌上,不往床上放,我都套了三十个圈才套中的,我套中的时候,旁边人都羡慕的我羡慕的不行,你就给我找找…”
靳越群任他缠着,不给他找,男人从冰箱里拿出排骨:“还有点排骨,做个土豆焖排骨、清炒菜心吧,快过年了,你们期末考安排到什么时候了…?”
“马上了,下周就要考了,那我明天上午去找蔡师傅,问问他那儿有没有扣子,蔡师傅说不定还能给我现磨一个呢…”
“我真服了你,那里头填的是好棉花么,你皮那么嫩,回头再过敏了。”
“我哪儿那么娇气啊,你知道我上次跟老祁他们在山上,还徒手抓了一只野鸡呢,它毛可好看了,我就这样掐着它脖子…老祁当天晚上就给我们烤了…”
乔苏给靳越群比划,靳越群放下刀,又抓起他的手,细细地瞧他的手指和指尖,看见他没伤口,他才放下,野鸡可比不的家鸡,性格凶,爪子也利。
“别动那些,万一咬着你怎么办,怎么你们天天上个学像上山下乡似的…”
“我们是地质勘探…!老祁说我们就是要有野外应变能力,他还带我们上山找化石呢…”
这半年,靳越群也看出乔苏的确喜欢上了这个专业,虽然他不太喜欢,但当初这个没办法的权宜之计也走下去了。
“我可跟你说过了啊,咱现在不缺钱,晚上你别跟他们挤一个帐篷,让我知道,退学回家。”
他语意威胁,乔苏一点不怕他。
“你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当时是谁让我来读的?”乔苏觉得牙有点痒痒,脚使劲地往上缠了缠了他,去咬靳越群的耳朵:“那你给我找扣子,给我找扣子…它缺一只眼怎么办,我真的喜欢那个熊啊…!”
排骨要下锅,靳越群怕热油再溅着乔苏。
“回头我让黄阳去服装市场问问吧,看看有没有相似的,给他缝上。”
“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乔苏又笑嘻嘻地了:“反正最后都得听我的,你干脆一开始就听我的不就得了?你可是我弟…!杨远鹏都说了,说你一看就是我弟,你还要装我哥,人家都能看的出来…”
靳越群也见了杨远鹏不止一次了,一看见他就喊靳哥,能像乔苏这么说的才怪了。
“是,人家都能看出来。”
“哼…所以你听我的,这叫天经地义…!”
兴许是现在日子不同半年前了,乔苏那些带点小尖牙的小爪子又伸了出来,时不时就爱拿点当哥的架子,摆摆谱,靳越群都习惯了,给他炒完菜,焖上锅盖,他晚上还有个饭局,一身油烟味也不好看。
“这得再焖会儿,一会儿你自己盛饭,别烫着,来,一块儿冲个澡…”
乔苏巴巴的就去了,到浴室里,靳越群就原形毕露了,男人一把将他抱起,精壮的臂膀锁住他,哪儿也跑不了:“还天经地义,那我收拾你是不是也是天经地义…!”
花洒的热水淋下,乔苏的短发全湿了,笑个不行。
“哈哈,你怎么还玩诈啊…”
俩人在浴室里闹了一场,闹到后头靳越群看乔苏有点打喷嚏,给他裹上浴巾抱去床上,让他早点睡,才换身衣服拿着钥匙出门了。
作者有话说:
少年夫妻就是腻腻歪歪…!
风生水起,靳爹成功从富二代杀成了创一代!
事业进度10%
苏苏:“这不是普通的猪!”“这不是普通的扣子,是我熊的眼!”“我抓的野鸡!”
靳爹:怎么就喜欢这么些鸡鸭猪狗的…?
“这是去哪儿喝的啊…”
“金辉会所,那帮老板非要去的…潘哥一个人顶不住,靳哥喝了不少…”
论现在要想谈生意,那有一套默认的商谈要则,叫“生意未谈,先约饭庄小聚、酒杯不能拒,再赴歌厅消遣,歌舞停歇,再伴桑拿解乏,则有八九成成矣。”
“这什么味啊,你身上也是,又臭又香的…”
黄阳这个不好说,那帮老板点了一堆陪酒的,白天个个人模人样的,晚上在包厢里恨不得贴着小姐跳舞,不过他瞧靳哥就是喝酒,一点兴趣也没有,不仅没兴趣,他看靳哥还厌恶的很,中途去卫生间吐的时候,还多抽了两支烟,似乎就是在拖时间。
这都喝醉了,包厢里那群人群魔乱舞的,里头哪个男的不是抢先上去拉个小手、揩点油,靳哥愣在外头抽了半个钟头的烟。
中间靳哥居然让他回去把车里这一个月出账进账的账本拿给他看。
等里面玩的差不多了,谁也没注意少靳哥一个,靳哥又进去一个个地敬,称兄道弟,洋的白的一杯杯灌,混着又一斤下肚了…
这都是周围建筑工地的小老板,那些建筑废料给不给他们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要他看,这世道不仅女的有三陪,这男的也得“三陪”!
“他这么沉,我帮你吧…”
“你别动,乔苏哥,没事了,我这架着了不好撒,我给靳哥抬屋里吧…靳哥睡哪间屋?”
“就右边这个…!”
乔苏指着另一间空屋,黄阳架着喝醉的靳越群,进了右边那间屋,给他放床上,他可不敢让乔苏动,上次他就让乔苏帮着从楼下搬了两箱水果,靳哥差点给他发配到青县的收购站当个小会计去。
自此之后,他就知道,那乔苏就是靳哥头一个疼爱的弟弟,他可不能怠慢。
这个屋不是俩人的屋,平常没人住,里头没什么东西,好在黄阳也没注意。
“那走了啊乔苏哥。”
黄阳一走,乔苏看着床上醉醺醺睡着的靳越群。
“靳越群,靳越群?喝点水…”
乔苏给他倒了一杯水,可使劲半天,又根本捞不动他,靳越群已经不知是醉过去还是睡着了,不过他也有一点好,就是他喝醉了不会耍什么酒疯,就是爱睡觉。
乔苏好不容易给他把鞋脱了,又拧了个毛巾呼在他脸上,给他擦。
“怎么喝那么多…!”
靳越群被湿毛巾弄得有点醒了,他猛地睁开眼,里头全是红血丝,一把抓住乔苏的手,比眼睛更快认清的是手的触觉,乔苏的手腕骨节几寸几分、哪里凸起,他再熟悉不过,靳越群只握了一下,又本能般放松下来,闭上眼,把乔苏搂进怀里。
“哎呀,你干嘛,我没给你擦完呢…你得先把外套脱了啊,这样咋睡啊…”
“乖,你不做这个。”
靳越群锢着他的力道不容反抗,侧身将他抱着,他醉了,力气也比平时大,乔苏根本动弹不得,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酒气,想着干脆就这样先凑合一夜得了。
乔苏去够一旁的被子往俩人身上盖,等他都快睡着了,靳越群又突然坐起来了。
“你吓死我了…你要干啥啊?”
“这不是咱的屋。”
“啊?”
黑暗里,靳越群复又睁开眼,他很坚定地扫视了一圈,说:“这不是咱的屋。”
“…废话,这是隔壁屋啊,黄阳给你扶进来的…你是不是想吐?我去给你拿个盆…”
乔苏要起身,靳越群抓住他的手腕,男人的神情满是醉意,看向他的眼神却又好似困惑不解一般,还夹杂着不满地埋怨:“我只是喝醉了…这不是咱的屋,你为什么要把我放在这儿?”
“不是,谁放你了,都说了是你喝多了,黄阳给你扶这儿的,我也不能让他扶咱俩的屋呀,这不是你交代的么,我去给你找个盆…”
靳越群没松开他,他自己撑着,摇摇晃晃从床上下来了,手还死死拉着他:“走,咱回咱屋睡…”
乔苏又被他拽回屋里,终于靳越群倒在他熟悉的枕头上,又翻身抱着乔苏。
“哎,我拖鞋还在脚上呢…!”
靳越群就像闻见了乔苏身上的味儿,是家里的沐浴露,根本不听他讲什么,睡了。
第二天早上乔苏醒的时候两只拖鞋已经被靳越群默默放好在床边,靳越群不在,乔苏看他的烟盒和钱夹还在床头,他拎起睡衣领子,鼻子嗅了嗅。
“靳越群…!你过来看看!你看你给我身上沾的,臭死了!”
靳越群还在厨房给乔苏熬粥,他早上也是接了个电话没注意,火都没打开,索性端下来。
“我还是再找个阿姨,你回来的时候做做饭…哪儿臭了?”
“你闻闻,你闻闻…!你昨天怎么喝那么多,你天天都喝那么多?”
乔苏抓着领子给靳越群闻,靳越群低头闻了两下,是有点酒味,但不知道是不是在他身上沾的,他竟然觉得也没那么难闻了。
他抱着乔苏:“也不是每天,现在这时候,谈事躲不过去…喝点酒没事,去洗个澡?”
俩人又冲了个澡,靳越群给乔苏吹头发,乔苏被他揉搓着发丝:“我想吃方便面,上次你是不是托人又在熟州买了一箱方便面?我爱吃…我还想带去学校…”
乔苏自从尝过了方便面的味,每天都想着。
这东西做起来也快,靳越群煮了两袋,,又往里打了两个鸡蛋,乔苏一边吃,一边说:“我上午去找蔡师傅了啊,我好久没去了,快过年了,我去看看他…”
“行,把那箱午餐肉给蔡师傅带过去?正好人家拿了两箱,一箱给你留着,一箱你拿过去。”
“行呀,会不会好沉?”
“我让黄阳一会儿送你过去,你在家里等着。”
吃完饭,靳越群就走了,乔苏在家里看电视等,不一会黄阳就来了,搬着那箱午餐肉下楼,开车给乔苏送到蔡师傅那儿,又把东西搬下来。
“小苏啊,你来了…”
蔡师傅前段时间感冒,一直没好,屋子里也暗,乔苏说:“蔡师傅,我给你带了一箱午餐肉,是靳越群他朋友拿给他的,你中午要是不想弄肉,就切两块炒菜就行。”
蔡师傅知道乔苏这孩子心眼好,都已经不在这儿住了,还总是时不时想起他,给他拿好些东西。
“还花这个钱干什么,对了,快过年了,你把这个抬家里去,也是我当师傅的,对你们两个孩子的一点心意…你们常来,小靳也经常叫人来给我这个老家伙送东西,我知道他是想弥补你去读书的事,我都七十三了,哪里会怪你们小娃子,读书是大事,是好事,你在学校一定要好好念…小靳现在也在滨江做生意吧,你们兄弟俩都是有本事的,往后你要金榜题名,小靳要独占鳌头…”
蔡师傅说的是地上放的玉雕,高得有五十厘米,魁星造型,雕工精美,古人云“魁,斗第一星也”,取的也是魁星点斗,独占鳌头的好意头。
“蔡师傅,您这个要雕不少时间吧?”
蔡师傅现在的眼神也不太好,这么大物件,估计从他走的时候就在雕了。
“知道怎么打样儿,也不费神。”
下午乔苏去了趟旁边卖年货的小店,买了对联、福字,回来帮蔡师傅在店门头粘上,粘完了,他又帮蔡师傅挑了一批新的小玉雕,摆在外头卖。
“小苏啊,你上次要雕的东西,我把样儿给你打好了,你还雕不雕了…?”
哦对了!靳越群的生日礼物…!
他和靳越群的生日都是腊月,差三天,靳越群是一月二十九,他是二月四,当然,他的二月四比靳越群早一年就是了。
“雕,雕,蔡师傅,我来了…!”
乔苏坐在机器前雕着,蔡师傅指导他,虽然乔苏要雕的东西按他入行这么多年,也真的没见过就是了。
一直忙到晚上,蔡师傅做了菜,让他留下吃,店里的灯突然不亮了。
蔡师傅腿脚不便,乔苏鼓捣了一会儿开关,也不亮。
“我给靳越群打个电话,问他有空没…”
乔苏出去路边的报刊亭,给靳越群打电话。
靳越群那边正跟着潘伟在一块儿,潘鑫一举从三无人员成了废钢小老板,他和高露露的婚事自然也快马加鞭地提上了议程。
两家人定在滨江最大的荣誉酒楼,靳越群下午原本在堆场那边想着再把运输成本压一压,被潘伟一通急电叫过去。
原来是潘鑫中午不知道跟哪个老板喝醉了,这会儿在房间睡得像一头死猪。
潘伟不知所措:“咋办啊靳哥,嫂子他们一家人都到了,鑫哥根本叫不起来,一醒就是说胡话,鑫哥刚才就让我给你打电话,说让你帮他拖会儿…”
潘鑫也是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钱,有点飘得经不住,靳越群进屋里一看,潘鑫又醒了,拉着他说:“越群,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哥是真心你喜欢嫂子的,跟你嫂子她爸是谁没关系…!你理解哥不?!你别看哥现在手里有票子了,但哥对你嫂子比真金还真…!你今天就帮哥这一个忙,不,是跟着哥一块做个见证…!我跟你嫂子,要百年好合,好合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