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越群扶着他,叫潘伟和服务生赶紧给他洗个澡,把衣服穿上。
楼下的贵宾包间里,潘鑫父母都是农村的,有点拘谨,他女朋友高露露那边坐主位的是她爸。
高父叫高鸿安,是原滨江平轧钢厂的书记,在过去钢铁还全部靠计划的时候,他可谓是大权在握,这也是靳越群第一次见这个原先一直给潘鑫批条子的那位,潘鑫那些个老板牵线,想必他这位岳父在背后也出了不少力。
另外一位就是相熟的老板王兴华,王兴华看着门口的靳越群。
“老高啊,我别的不服你,你这个运气是真的好,说是没有子孙缘了,又老来得女,得一个愿倒插门的女婿,原本我们也瞧不上他一个街混子,谁知道,竟又让他招到身边这么一个得力干将…!嘿,硬是把人捧上去了…!”
靳越群跟包间经理交谈才发现,潘鑫安排错了日期,菜都安排到明天去了,眼下人都到了,他让黄阳回办公室拿了两瓶铁盖茅台,拿着菜单在一边,拿出钱夹往经理兜里塞了五百块钱,跟经理耳语。
经理会意,笑着推门进去,照着靳越群的意思说:“高书记,潘老板一直说这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一顿饭了,让我们什么好的全拿出来,这不,提前一个月就跟我们这儿的老板订好了,鱼都是潘老板特意交代我们的,都是最新鲜的食材,您看,赤点石斑,您是贵人,昨天刚钓上来就空运过来了,潘老板预定了我们这儿的大厨,之前在京市做特供的……这会儿他正在后厨想亲自给您挑一条最好的,还特意交代我上来问问,您看,高书记,高太太,高小姐,王总,您们还要不要再加点什么…”
他这样说,甭管真假,算是先给潘鑫找了个体面的说辞,全了高鸿安面子。
靳越群看这边火灭了,上去找潘鑫。
“那个靳越群,年纪轻轻的,这分寸把握的,不是个小角色啊…”
高鸿安端着茶杯,看他一眼:“老王啊,你不是想挖我女婿的墙角吧…!”
“哈哈,老哥,您这话说的,露露那就是我亲侄女不是…”
高鸿安哪里不清楚这是王兴华看上他女婿的这个下属了,两人谁都是人精,都说岳父看女婿一看一个准,高鸿安又哪里看不清潘鑫?
小聪明有,但赚大钱的本事没有,否则之前倒腾过那么多行都没赚着什么钱,最后还要靠他的这个岳父出面给他指条路。
原本他本本分分的干着,就倒个手,但也就这小半年吧,潘鑫就跟受到高人指点似的,一下子婚房买了,车买了,光昨天拉家里的钢琴,就得四十多万。
而这些,就是从这个叫靳越群的小伙子到他身边开始的。
“露露,露露…”
“爸,怎么了,您就再等一会儿,鑫鑫马上就来了…”
高露露今天穿的仍旧是五颜六色的,高鸿安说:“露露啊,你认识潘鑫招来的那个靳越群吧?”
“认识啊,鑫鑫总跟我提呢,您要找他啊?”
“他哪里人?”
“不知道,听鑫鑫说好像是汉北的吧…”
高鸿安见女儿满眼都是潘鑫,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王兴华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说:“老哥啊,谁家老岳丈不是盼着女婿有出息的?你这想的可有点多了,有你坐镇,你女婿不敢胡来…”
高鸿安摆手不提了,他这个年纪已经看清楚太多,他宁愿他们夫妻俩就平平淡淡的过…说实话,现在潘鑫生意做大了,他心里反而有点不安。
潘鑫酒醒,急匆匆地下来,皮带还没扣好,靳越群跟他说都安排好了,潘鑫深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进去见岳父了。
靳越群接到乔苏的电话,已经是晚上了。
他从屋后搬来梯子,看了看,估计是灯泡里的钨丝老化,乔苏找了个新的递给他。
靳越群拿着换,没一会儿灯又亮了,老蔡非要他们把那个魁星的玉雕拿走,俩人推辞不过,靳越群搬车上,一转眼乔苏又没影了,路口小摊有卖刚出锅的梅花糕,乔苏手插兜里,拿着一块,喊他去付钱。
买了梅花糕,靳越群要开车,乔苏撕开一点上头的糕皮儿跑跑热气,喂给他一口。
“你刚才干嘛去了啊,打你两个电话才接。”
“潘鑫和他女朋友订婚,他中午跟几个老板喝多了,叫我过去救急…”
“救急?你去当新郎啊?!”
乔苏一句话,给靳越群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伸手捏他的脸,恨恨地说:“我过去当你爹…!”
“不是就不是嘛,我说的是假装,假装,你把我脸都捏红了…!”
靳越群松开他,乔苏叼着梅花糕,两只手揉脸颊,靳越群怕他烫着嘴,伸手给他拿着,抵在方向盘上继续开车。
到楼下,乔苏不肯自己走,就趴在靳越群背上,让他背着自己上楼。
“你们老板自己喝多了,差点没订成婚的事你也得去啊。”
“当人下属,什么都得干。”
“那好辛苦…”
“辛苦什么,这叫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乔苏低头咬了手里拿着的梅花糕:“啥意思?你能不能说点我听的懂的,欺负我语文不好?”
靳越群笑:“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句乔苏听懂了,他伸手捏靳越群的脸:“真能屈能伸?那你给我好好捏捏,看看能不能捏回来,你刚才捏的我脸好痛…!我梅花糕!要掉了…!”
靳越群又手忙脚乱地给他接着,幸好没掉地上,深夜昏暗的楼道,因为一声门锁响,而有了一地光亮。
作者有话说:
靳爹:老婆方圆一米之外都叫战场,只有老婆跟儿才叫家。
拟动物小剧场:
草原上喝醉的靳爹,一头黑狼走走,趴下,嗅嗅,不对,这不是我老婆的领地。
撑着再走走,看见老婆,贴上,但总觉得哪儿不对,这还不是我老婆的领地。
狼在脆弱的时候就是要叼着老婆回老婆的领地。
叼起老婆回去的靳爹,闻着周围老婆的味,抱着老婆,呼,安全了。
苏苏:小拳头捶,全搁这儿折腾我了是吧![愤怒]
第三十章 生日
放假前还有学校的期末考,这对乔苏来说也是一件头疼的事,其实像高等数学、物理,工程力学这种纯理科逻辑的乔苏都不怕,他就怕地质岩体学那种文绉绉的课,填空选择还行,偏偏还有满书的简答题要背,都有标准答案,这对乔苏来说简直堪比高考语文。
幸好他们宿舍有李望这个学霸,给他们又标了好些老师讲过的重点,杨远鹏每天背的忘乎所以,吃饭时念叨的都是地球圈层、地质年代,乔苏背不下去,反正期末也没课,他干脆去汽车站坐车回家了。
靳越群前两天晚上都在外头吃的,回来就看见乔苏坐在桌前,捂着耳朵背书。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表:“都十点多了,你这几天都背这么晚?”
乔苏说:“你别打扰我…!”
他学习擅长理解,举一反三,但不擅长死记硬背,背久了,他就一副没劲的样子趴在桌子上。
“好烦考试啊,为啥学校都要考试,高中考,高中考完了大学还要考,就不能只学习不考试么…?”
靳越群抱着他去洗澡,看他洗澡的时候都还在发愁:“那别读了,当时是没办法,现在我养的起你。”
“才不行呢,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老祁的爱徒…!我已经从蔡师傅那儿走了,这次我要认老祁这个师傅…!他懂得可多了…”
洗完澡,乔苏接着背书,靳越群干脆抱着他在腿上,也拿了几本废钢冶炼的书看,想事情、记笔记,其实做废钢不是他最终的目的,他还是想建钢厂,但跟潘鑫提了两次,潘鑫似乎满足现状,一直推脱,没这个打算。
乔苏在旁边大声背书,靳越群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学习不挑地方,从前在工厂那么大的噪音下照样复习高考,他专注地看书,谁知没一会儿,乔苏倒嫌弃他了。
“你别抱着我啊,你写字的声音我都听到了,影响我背书,你去一边看…”
靳越群看他背的辛苦,也想他早点睡,就放下他,又往旁边坐了坐。
“…地壳运动是塑造地表形态的主要内力作用…它可以使地壳发生抬升或下降,形成高山、盆地、裂谷等地貌…哎呀,你胳膊碰着我了…!我都没记住!你再往旁边挪挪…!”
靳越群又拿着书挪。
乔苏又背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背的实在头痛,朝靳越群撒气,小腿踢着靳越群的大腿,踢得一下接一下的:“你真烦,你翻书页的声儿也大,我都没心思背了,你去外头看…!”
靳越群被他几次轰的那么大个个子,快贴着衣柜了,捉住他的小腿,皱眉训他:“惯的你,你在屋里我去什么外面。”
乔苏这段时间不缺吃喝,加上他那时跟着靳越群,总让靳越群心里有愧,愈发把他惯得跟个土皇帝似的,性子里那些小脾气可以说不仅是故态复萌,还有要变本加厉的架势。
“你去外头,给我关着门,不然影响我学习…!”
靳越群让他踹的没脾气,不过他也不肯去外面,乔苏在屋里他去什么外面,这个家里还是得他说的算,他拿着书去床上看。
乔苏一会儿咬咬笔,一会抓抓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干脆把书一扔,朝床上扑过来,靳越群还以为他是学累了要他抱呢,都伸手了,谁知道乔苏一屁股坐在他身上了。
“你差点给我肠子坐出来…”
靳越群扶着他的腰,把书放下。
“靳越群,我跟你商量个事呗…要不你还是回去看吧,在我身边看…”
乔苏又献殷勤一般地趴在他身上,先亲亲他的鼻子,又亲亲他的嘴。
靳越群拿起书:“不去,刚才赶我,现在又要我去,我是你招手就停的出租车?”
“哈哈,什么出租车,你才不是呢,你是我哥,你是我最好的哥哥,行了吧…!”
靳越群捏起他的下巴:“学校里还教这个?”
“哈哈,痒痒,我都叫你哥了…!我发现还是你在我身边我才能背的进去…你不在,我更没心思背了,走嘛…”
靳越群让他亲的眯了眯眼睛。
“不去。”
乔苏坐起身子,瞪他:“你不去你就是我考不好的罪魁祸首…!考不好我就要挂科,挂科多了就会被退学,退学了之前的那么多学费都白交了…!”
靳越群不为所动:“那正好,我省不少事。”
“你咋这样狠心啊,那你就舍得对我不管不顾了?你也得考虑考虑我的脸面啊,老师说挂科还要留级,留级就得跟着明年新报道的学生一块上课,我都已经复读过了,多丢人啊,我不干…”
靳越群不理他,乔苏干脆抽走他的书:“反正你也要看书的,你在看啥书?”
“冶炼的书。”
“看这个干啥?”
靳越群问:“你不急了?你们期末考也考钢铁冶炼?”
“对呀对呀!你老打岔,都差点忘了我的事!走走走…陪我嘛…!”
靳越群被他拖着手,无奈地又拿着书坐他旁边,回到最开始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乔苏纳闷地嘟囔:“感觉不对啊…”
“什么感觉?”
“我感觉我高考那会儿你一坐我旁边,我学习就特别专心,都不敢跑神,咋感觉现在不管用了?”
说完,乔苏自己又笑,托着下巴哼:“是不是因为咱俩结婚了?我不怕你了?还是因为你马上又要老了一岁,哈哈…”
靳越群听前面还行,一听后面的,一手提溜起乔苏的腰,一手拿着他那本书,竖着往桌子上一敲,桌面连着乔苏的小腰都跟着一颤:“现在有感觉没了?没感觉趴这儿,我给你找找。”
乔苏撅着屁股,又赶紧拿上他的书:“可以了可以了,我突然又有感觉了…”
不过靳越群也就做做样子,他本身其实不太在乎乔苏学的怎么样,过去他也就高考那阵子没办法,盯过乔苏学习,还是因为他想让乔苏跟自己去汉城。现在乔苏在汉阳念大学,他自然改变观念,在他眼里,乔苏上成什么样都行,有他在这,将来他也不用像别人一样靠一纸文凭去挤破头。
一直复习到周末,乔苏实在没心看书了,靳越群看他憋的也难受,抽空带他去海贸市场置办年货,买点牛肉、海鱼。
乔苏兜里不装钱,看中什么就叫靳越群去付,西关路的海贸市场是滨江比较大的市场,快过年了,市场里人挤人,靳越群这边付完钱还得搬,老板还没找钱,乔苏就又跑去下一家了。
他好几次找不到乔苏,有点急了。
“过来,你要跑哪儿去?非要我给你拴给链子是不是…!”
乔苏手里还拿着两根街边老太太在竹篮里搅弄的麦芽糖,黄澄澄的:“你走的好慢呀,那我不给你吃。”
乔苏逛得正高兴呢,南方的市场里还有笼子里卖活蛇的,他看的新奇,把两个麦芽糖都放嘴里,一会儿就又不见了。
靳越群就是在搬东西和找乔苏之间来回跑,终于男人快要压不住火,乔苏就像是知道他要发火的那根弦在哪儿似的,又赶在最后关头跑回来了。
在棉袄袖子的遮掩下,在人来人往的市场里,他轻轻拉了一下靳越群的手,他笑,于是靳越群那点要训他的话也烟消云散了。
靳越群生日当天已经快过年了,他和潘鑫一块儿去青县没回来,现在传年后上头要清理三角债,钢厂资金开始紧张,还欠着他们不少废钢材料钱。
靳越群对生日这事也不太在意,就说过几天跟乔苏的凑在一块儿过。
宿舍大爷不在,锁着门,乔苏特意从学校里出来跑到外头的报刊亭打的电话,冻得手都伸进兜里:“生日还能凑啊?你就回来一天,我给你准备的有礼物啊。”
靳越群说让他留着,他生日那天再送,乔苏还想说什么,靳越群那边已经上车了,跟他说:“这么冷的天,别出来打电话了,回去好好在被窝里窝着。”
“我这几天考试…!”
“那就好好考试,挂了。”
考完试,乔苏的生日刚好赶上大年三十当天,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俩人在家里贴好春联,把蔡师傅送的玉雕摆好,电视机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乔苏看电视,堆场也放假,靳越群有空,做了几道硬菜,其中有一道尤为复杂,叫金毛狮子鱼,要先把鱼平行片刀,再挂上面糊,把鱼丝抖开,下锅油炸时就像狮子鬃毛似的散开,最后再浇上酸甜可口的酱汁。
还有乔苏爱吃的大盘鸡,乔苏闻见香味就流口水了,不停地进来催,靳越群又炒了两个青菜。
四菜一汤端上桌,冒着热气,窗外,不知哪个商户放了烟花,绚丽的烟花在远处绽放,洒落在万家灯火之间。
靳越群把生日蛋糕的包装打开,插蜡烛,点火。
“苏苏,生日快乐,许愿。”
乔苏想着过了这天他就二十岁了…!他双手合十,在心里许。
靳越群说:“你不讲出来我怎么知道?”
“你不懂,之前我都讲出来,太傻帽了,我学校里的同学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听他的干什么,跟我讲,保你灵验。”
靳越群不屑,偏偏乔苏一想也有道理,他又开心地合着手,说:“那我许愿我们永远永远都在一起!就算脚下的土地经过亿万年,风化、消失,山川、树林什么都不存在了,乔苏和靳越群还在一块儿!谁也不离开谁!”
靳越群注视着他,一愣,乔苏又说:“我这是不是太不现实了?按我们老师说的,估计真到那时候,咱俩也得死了有千百年,早化成灰了吧?”
靳越群没回答他前头的问题,他说了一句:“成。”
乔苏等着他切蛋糕,他吃着,靳越群拎给他一个熊猫娃娃,比他之前那个套圈套中的大多了,有四五十厘米高。
“哇!这个好可爱!你新给我买的?”
“是,原先你那个我让黄阳去找了,扣子重新缝上也行,但就是里头的棉花不好,现在假冒伪劣的多,我真怕你过敏,你喜欢就拿这个吧,这个是做外贸的,质量过关。”
乔苏抱着熊猫娃娃,觉得有点眼熟:“我咋觉得这个熊猫好像有点眼熟?”
“去年亚运会的吉祥物,叫什么…盼盼?”
靳越群也不懂买什么其他的熊,他就知道这个熊猫,去年在京举办的亚运会办声势浩大,一首《亚洲雄风》传唱南北,盼盼的形象也深入人心,吉祥物也好,有做外贸的渠道,他托朋友买的,现在国内好多小厂做黑心生意一做做一窝,上头都要下文整治,工厂老板在出口这块儿质检严,也怕惹上国外官司。
“对,就是盼盼!额头上还有几点红,我在家的时候就在电视上看过…!”
乔苏喜欢极了,抱着熊猫不撒手,靳越群看了,又给它拎过来,放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还有,这个也是给你的。”
靳越群又拿出一个小盒子,里头是用细细银色链子吊着的一枚铂金戒指。
“戒指?还有钻石!你怎么挑的这么好看的…!”
现下结婚流行三金,再贵一点、时尚一点的,就是钻石戒指,不过男款的一般都是素圈,靳越群在汉阳好几个商场都看了,才买到男的有戴钻的。
“这颗钻好漂亮…!一点杂质也没有,真的像星星一样,又闪又亮的…!”
乔苏欣喜地对着灯,看那颗闪烁着光芒的钻石戒指,戴在脖子上,又亲了两下:“戒指都是一对,你的呢?”
他一看,靳越群无名指上带了一个低调的铂金素圈。
“你已经戴上啦?怎么你的能戴手上的?”
“你还在念书,戴婚戒太高调了,你就戴脖子里吧,咱俩一起戴,我也怕外人生疑…我戴手上不怕,我跟潘鑫说我这两天不在滨江,回老家结婚,以后也省去好些麻烦。”
乔苏不知道靳越群口中的麻烦指的是什么,他羡慕靳越群能戴手上的,这么好看的钻石,不戴手上多亏啊…!
靳越群瞧他羡慕,忍不住笑:“这个钻太小了,往后我给你买更大的,你再戴手上。”
乔苏又笑了,他忙回他的书包里找:“我也有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生日那天我就准备好了,是我去蔡师傅那儿亲手雕的…你看看…”
靳越群说怎么前一阵他总周末就往蔡师傅那儿跑,原来是干这个。
“当当…!你看!”
乔苏很得意地把他雕了好几个星期的摆件摆在桌上,靳越群刚喝一口水,表情一怪。
“宝宝,这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当然是你呀,我雕的你…!”
靳越群拿起来,又看了看,玉雕的小人能看出来穿的他常穿的皮夹克,就是这个造型,怎么他弯着腰,低着头,一副给人鞠躬的模样?
“你打算摆哪儿?”
“就摆咱家门口啊,跟蔡师傅送我们的玉雕摆一块…”
靳越群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宝宝,这个摆门口,不是谁来我给谁鞠躬?”
“你怎么觉得是鞠躬的,你看,还有我的…”
乔苏揭秘一样,又拿出一个,这次玉雕的小人是他,不过也是低头鞠躬的造型。
“把咱俩的摆一块儿…!”
靳越群看着这俩人像饭店门口的迎宾员似的。
“咱俩一块儿鞠躬?”
“什么鞠躬啊…!你到底有没有有浪漫细胞!我雕的是拜天地,你懂不懂呀…!”
乔苏把两个玉雕小人脸对脸的一对,可不是就是拜天地?他笑着,清秀的眉眼弯弯的:“瞧,可爱吧…!要不然就摆咱俩屋里,这样咱俩年年、不,天天都是新婚…!”
作者有话说:
太爱写xql的日常了…!
靳爹:(皱眉)你在屋里我去什么外面?
(可能这就是一家之主的威严吧…)
尽力了,还是差几秒没赶在12点前…,5号不更哦,要出差去了,爱你们!
熊猫盼盼是90年亚运会的吉祥物哦[撒花]
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已经播到尾声,由旅法的华人歌手演唱《乡愁》。
外面时不时响起烟花爆竹的声音。
“这个钻石真好看,晶莹剔透的,我之前只在课本上见过,你记不记的高考的时候也考了,说钻石是由碳元素构成,只有一点点其他杂质…”
俩人在除夕夜一同靠在床头,乔苏窝在靳越群怀里,他特别喜欢这颗钻石,吃完饭就在不停地看,一会儿拿在手上看,一会儿戴在无名指上看,爱不释手。
“对了,好像钻石的硬度也是所有宝石里最硬的…”
他好奇地要把戒指放在嘴里咬,靳越群似乎在想别的,赶紧给他拿下来了:“再给你牙咬崩了…”
乔苏笑笑,又看靳越群:“你在想什么?”
“想这个家还是太小了。”
靳越群吻他的额头,乔苏还以为他是想家了,他一时也有点伤感:“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外头过年…”
之前过年,靳伯父都会让他们去汉城,在大饭店的包间包一桌宴席,虽然靳伯伯很少看他,他也很少跟靳伯伯说话,但只论吃,他还是吃的很开心的。
“以前靳伯伯都会叫我们在开阳大饭店吃年夜饭…”
“我做的菜没开阳饭店好吃?”
“当然不是…!”乔苏翻身趴在他身上,撅撅嘴巴,有点忧虑:“我不是说好不好吃…我是说,我们就这样离开家了,连过年也不回去,你真的以后不回去了?靳伯伯对我们这样做一定很生气,我担心你…”
乔苏的想法一直很简单,如果说乔国栋他们之前不仅把他卖掉换取富贵,还想把他送进千里之外的精神病院,让他已经对乔家彻底失望伤心,那靳伯父对靳越群呢?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一直让他们待在安县,也给了他们十八年优渥的生活。
“你不要想这个。”
靳越群的语气严厉起来,他严肃地掰过乔苏的小脸。
“你不要想这个,这是我说的,你听到了么?”
或许是他此刻的神色真的有些凶恶,乔苏小声哼:“你干嘛凶,我就是提一下,我提一下也不行了?”
靳越群低敛神色,认真地对他讲:“你不要考虑这些,我不想你想这些,靳家那边,爸那边,往后要还的,要算的,我会处理的,这和你没关系,你只要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其余的不要听,也不要管,记住了?”
乔苏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说,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
虽然在家里看似总是爱闹任性,耍脾气的人是他,但在大事上,他从没有不听靳越群的。
靳越群抱着他,摸他的头发。
“你乖…”
他心里清楚,又或者上次他们父子之间爆发的针锋相对让他更加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时代,靳昌林是绝不会允许他和乔苏的感情,他与靳昌林的父子之情,与他和乔苏的感情是必然冲突的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