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不落/重生之高悬不落by骨色弯刀

作者:骨色弯刀  录入:10-15

“你留着吃吧,我不要。”
小时候他也喊过杨白梅妈,但这几年或许是隔的远了,又有点叫不出了。
“拿着拿着,路上吃,你可千万别跟你弟置气,你弟就是读书的脑子,嘴笨不会说,你将来也要跟着靳家去汉城吧?你弟也一门心思要往汉城考,汉城好啊,是省会…!哥俩拌几句嘴不打紧,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呐!再说这世上可只有你跟乔柯是亲兄弟,往后你还要多帮衬你弟嘞!”
乔柯想往那儿考乔苏管不着,但他不喜欢杨白梅说的这句话,他和乔柯之前没有什么“只有”,如果这世上有“只有”的话,也是他和靳越群的。
作者有话说:
靳爹说的:不准去。
苏苏耳朵里的:%%¥#去!
觉得苏苏计划天衣无缝的扣1,略有瑕疵的扣2,估计要完的扣3,哈哈哈。

第八章 熄火
买了汽车票回家已经快晚上七点钟了,想到靳越群肯定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不到人…乔苏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机智!提前准备好了现场,靳越群晚上回来怎么也得十点多了,自己肯定已经到家了。
到时候往被窝里一钻,就说自己睡着了,没听到电话响,乔苏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上了车,不知道哪家带了几只活鸡,鸡屎味儿熏得乔苏有点想呕。
镇和镇之间的路没修,黄土路坑坑洼洼的,汽车摇摇晃晃地在回安县的路上。
车速比来的时候还慢,乔苏就坐在车上剥花生吃,杨白梅给他,他就拿着吃,这些年他带给乔家的也远远不止这些,忽然地,大巴车一颠,他的腿上打开的花生袋子往前一冲,撒了半袋。
“我的花生!”
前头的司机拧着钥匙:“娘的,又熄火了!”
安县的汽车站还是国营的,都吃大锅饭,车辆坏在半途是常有的事,前头坐着的售票员烫着时兴的波浪纹,一边挫指甲一边喊:“车打不着火了!都下来推车了!”
师傅又尝试打了两回,大巴车还是干喘气不上劲儿,卖票的喊着大家下去推,也没人愿意动。
大家都花钱买了票的,那售票员刚才又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不就是吃国家饭的吗,凭啥指挥他们下去推?
“来了来了来了!”
乔苏扔下花生,撸起袖子第一个就从位置上起来了,他得赶紧回家啊,不然靳越群回家了他还没到那不完了吗。
乔苏一看,没人动:“大哥,你不下去推啊,今天晚上要是回不去你这些鸡也受不了啊!”
大哥一想,是啊,他这些鸡捆一晚上第二天也得蔫,这还是他专门从养殖场收的,要带回去产蛋的母鸡呢!
“走吧走吧,大家伙一块儿下去推吧,这黑灯瞎火的,在这儿待一晚上也不是事!”
大哥一张罗,车上的人一看外头黑乎乎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就下去推了。
力气大的男人扎成一圈,卯着劲在车屁股后头推,喊着一二一的口号,乔苏这个“白斩鸡”还没摸着车呢,就让挤出去了。
推了有四十来分钟,各个脑门上都累出一头汗,车还是趴在半路,司机说八成是油泵管出毛病了,这么大的东西也不能推回去。
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了,只能等天亮,有人吵吵着售票员退票,售票员哪里肯退?撕出去的车票就退不了,不然回去账对不上。
一堆人大晚上的又吵起来,其实离安县也就还有十几里地,乔苏上车拿上他的半袋花生,就准备走回去。
得益于他成天上山下塘,这八九公里对别人来说或许走不了,但对乔苏来说也就是一般水平。
在小路上走了得有两个小时,乔苏又捡了七八个彩色的玻璃弹珠,这东西在学校的男生之间风靡,唯一后悔的就是他刚才花生吃多了,嗓子太渴了,像要冒烟。
终于走到巷子口,乔苏喘着气,看见他家灯亮着,完了,他一颗心都稀里哗啦地碎成八瓣,靳越群已经回来了!
这时候,后头有人朝他猛打自行车的铃铛。
“乔苏?!”
是靳晓北,靳晓北刚才把周边都找遍了,急得骑车骑出了一脸的汗:“你去哪儿了啊!都夜里十点多了!我哥回来找不到你,我和彭文他们都在找呢!”
乔苏咧咧嘴角:“啊、哈哈…这个…”
靳晓北拍他后背:“哈哈什么啊,你是不是回乔家了?我哥气的去平曲找你了!”
他一拍,乔苏兜里的弹珠掉出来两个。
轱辘到靳晓北脚边,他不可置信:“你还有空捡弹珠??”
“啊、这不是…这就、就顺手…顺手的事…”
乔苏跟着靳晓北同手同脚地进了家门。
“算了,咱俩还是在这儿等吧,别再和我哥走叉了…我哥在平曲找不见你就会回来了…”
现在联系也不方便,在小县城,大哥大、BB机都是稀罕货,也太显眼了,唯一就是固定电话,一台光是初装费就高达四千多块,谁家要按得起电话出门都得先横着走三步。
“咋办啊,你哥回来肯定要把我骂死了…”
乔苏捧着水喝,有点想抹眼泪。
靳晓北也有点同情乔苏,他哥发火确实挺可怕的,就说原先厂子里那些老油条,别看他哥这么年轻,但整治人恩威并施,那些刺头都不敢在他手底下搞猫腻。
乔苏细皮嫩肉的…
“你也别太担心了,要不我在这儿等我哥来了再走?”
没听到乔苏回话,靳晓北还有点担心,他哥平常就那么凶,一转头,就看见乔苏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呼呼地,仔细听还能听见细小的鼾声…
“……”
靳越群那儿,他把擅自脱岗工人的班长叫来,班长吞吞吐吐地,说是老板娘的亲戚,现在也没见到人,靳越群挥挥手,懒得再听。
他心里担心乔苏,从下午起家里的电话就打不通,晚上好不容易把出钢口的漏给补上,他又给乔苏打电话,还是不通,他就知道乔苏多半是去乔家了。
心头当下像有一把柴火噼里啪啦的在烧,事实上,上一世的很多事情他都记不清楚了,这一世,说是从头再来也不为过。
他只依稀记得,上辈子,他留在了汉城,毕业接手了他爸公司,昌盛在他手里一路壮大至巅峰,但与此而来的代价是,他始终摆脱不了那帮扎根深处的元老会的阴云。
同样的,他也太过惯着乔苏,他不该一时心软同意他去那个所谓的留学,放任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更不该怕他被束缚,对他百般纵容、千般溺爱,以至于乔苏身边何时出现了想要治他于死地的蛀虫他都不知道。
加之那时他爸靳昌林利用集团内的旧部势力逼迫他和乔苏分开,他分身乏术,正谋于兵戈相见的大清洗,一时忽视了刚刚回国的乔苏,最后竟酿成那场无可挽回的大火…
他踹开着火房门的那一刻,万箭穿心肝肠寸断都不足以形容…!
他痛,如让人一刀刀剜心穿肺,是睁眼闭眼想到他那样捧了一辈子在手心里,一点风浪都舍不得沾在身上的乔苏在他面前承受那样的苦痛…
他恨,恨他一时失察,竟让那些蝼蚁之辈将他困住。
他不想乔苏一个人到了下头害怕,所以他陪着他一同死于那场大火,没想到再度醒来,一切竟真的重来了…!
而这一辈子,他发誓绝不会重蹈覆辙。
首马当先的,他绝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无底线的纵容着乔苏,乔苏身上那些太过的随性,自由,他会慢慢的教…
他身边的蛀虫,他会帮他一个个理。
乔苏就给他老老实实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至于其余的,哪儿都不要去…!
靳昌林电话里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靳越群都没听清,依稀的直觉告诉他乔家没几个好人,但他真的不清楚为什么,又或者说,是他想不起来了。
也许这就是重生带来的代价——许多上辈子的记忆在他脑子里都已经逐渐模糊消散了。
这大概就是世间玄妙的、万物平衡的定理吧,没人能如神佛预知世事,因果轮回,念珠拨动,万丈红尘中无人能跳脱在外。
“越群?厂里信号不好?”
“爸。”靳越群说:“听见了。”
“这次的事处理好了吧,那个老王是你冯姨放去的,前年去给人做木工把腿砸瘸了,你冯姨就让他去干个清闲的活儿养家糊口。”
冯敏卉是靳昌林后娶的老婆,其实靳昌林娶她的时候大家都挺意外地,毕竟这年头大老板都流行越娶越小,冯敏卉不仅带着个儿子,还比靳母大了四岁。
靳越群哪能不知道他爸什么意思,无非是不追究了,他敷衍地嗯了一声。
“对了,上次去厂里参观的客户很满意,你过两天回来,和他们一块吃个饭,男人一直待在那么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出息,等你考上汉京大学,就来公司里帮爸做事。”
“知道了。”
靳昌林又说:“晚上你过来汉城,你冯阿姨说好久没见你了,快考试了,问你缺什么不缺。”
“太晚了,下次吧,我这儿什么都有。”
靳昌林说行吧。
挂了电话,靳昌林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当年他真的不该把那么小的靳越群留在安县,当时他忙,又恨他的妻子抛下他们父子一走了之,他认为他的儿子就是要能吃苦,于是把他丢去厂里磨砺,他也没想到靳越群会做的那么好,如今安县的机械厂的返工和退货率都是最低的,一个小厂一年的利润占昌盛将近三成,唯一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他和靳越群说话,不像亲父子,倒像是上下级。
挂了靳昌林的电话,筑炉队的工人在做最后的修补,靳越群交代了几句,就从徐水开车回去了。
回去看他不狠狠揍乔苏的屁股…!
到家差不多晚上十点,对于八点多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的小地方来说路上早就没半个人影,他原以为乔苏已经回到了,谁知道家里没人。
县里最晚一班客车是晚上七点,白天又下了雨,靳越群担心是不是车在路上出了事,或者乔苏没赶上,大半夜的,他一个人怎么办?
他赶忙叫来靳晓北和彭文,一个去汽车站一个在家附近守着,他开车沿路去找,果不其然,在半道遇上熄火的大巴车,售票员和司机就在车里睡了,其他的人离得近的回去,离得远的也睡在车上。
“这么高的男孩,挺白的,挺瘦的,眼睛大大的,您见到没有?”
售票员说:“那个热心肠的小伙子啊,刚才还招呼着大家伙推车呢,就是推着推着就不见了,估计是自己回去了吧。”
那么远,足有十六七里地…!
他自己走回去了?
“欠揍…!”
靳越群骂了一声。
他开车是走车道,乔苏要走肯定是走小路,他又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开,土路上没灯,全靠着车前的大灯,靳越群颠的心肝肺都要出来,也不敢开的快了,一边开,一边喊乔苏的名字。
想到以乔苏那么大的胆子,他累了在路边睡一觉再走也不是没可能。
靳越群心急如焚,走走停停,看到一个高点的草丛都要下车摸着找找,生怕乔苏在后头睡觉,一直找到凌晨两点多,人影都没瞧见,他才咬着后槽牙回到家。
屋门开着,靳晓北打着瞌睡坐在板凳上。
“哥!你回来了啊,乔苏说大巴车路上坏了,他就走回来了,一回来就睡着了…”
靳越群裤脚上沾的全是黄泥巴和草屑,看着沙发上睡着的乔苏,跟呕血似的,忍了一晚上的火直往喉头上顶:“你怎么不知道给他盖件儿衣服?!”
靳晓北才十七,又没谈过恋爱,哪里会照顾人?靳越群一说,他才想起来。
“哦对对!我这就去屋里给他拿个被子…”
“不用了。”
靳越群的眼神落在乔苏身上,看他安静的睡着,胳膊腿都在,好好的,他心中作乱一夜的郁结散了些,他脱掉外套,上前轻轻的唤乔苏。
“乔苏,苏苏…”
乔苏迷蒙地睁开一点眼睛,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他今天确实太累了,他看见是靳越群,就将两只手臂自然而然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靳越群,我今天自己走好远,我好困…”
“还有脸困…”
“我腿也好酸,睡吧,你抱我睡吧,好不好…”
乔苏像猫挠似的哼着,勾着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腻。
“好了,我们这就回屋里睡…”
靳越群将手里的外套裹在他肩膀上,抓着他的两只手臂给他穿过去,就抱起了乔苏,他的外套对乔苏来说有些大,盖住了屁股,乔苏的双腿有一搭没一搭的盘在他身上。
“我好想你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走了多久才回家的?亲一下嘛…”
“不亲…”
“靳越群,你干嘛那么小气…你还想不想做我对象了?”
乔苏估计还在梦里,凑在嫣红的唇去亲靳越群的唇,自从那天晚上凶狠的亲吻,本就不牢靠的堤坝好像被什么东西冲破了,决出了个口,暗潮汹涌,亲吻变成了最近他们很喜欢做的事。
靳越群几下让他胡乱地亲在脸颊和嘴唇。
“哥,哥!哥你…”
一旁目睹这一切的靳晓北整个人已经犹如雷劈!
他感觉他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安县这一年下的雨、闪的雷,这会儿统统都劈在了里面!
“哥,哥…!你、你和乔苏,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会,会…!”
他惊的声音都变了调。
“你知道了就别和叔伯他们说。”
靳越群抱着乔苏,乔苏还在迷迷糊糊地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你是不是不想做我对象了?你是不是不想做我的对象了…?”
靳越群抓着他乱揪的手,又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抛给靳晓北:“我后备箱里装了两箱酒,是徐水的经理给拿的,三叔爱喝,你搬回家去,剩那一箱给彭文吧,替我谢谢他。”
作者有话说:
靳爹(咬牙):我靳越群发誓这辈子不会再溺爱纵容乔苏!
天空轰隆一声!
围观群众(吓得手里的瓜都掉了):那个靳,靳哥,要不咱还是换个誓发吧,我们怕咱镇被劈死啊!
苏苏更是一个心超级大的崽。
说他怕靳爹吧,他在路上还能吃吃花生捡捡弹珠,说他不怕吧,他又狂走十几里也要回家。
苏苏:怕归怕,玩归玩,睡归睡,都不耽误事儿嗷!

“你去把它们敲下来…”
摸了摸身边,没人在,乔苏就醒了,感觉腿热热的,麻麻的,他猛地想起昨晚他偷偷回乔家的事,好像还是靳越群给他抱上床的…!
完了!靳越群不会一生气把他的脚给废了吧?!
一闻,原来是红花油,估计早上靳越群给他揉过了酸胀的小腿和脚踝。
呼…吓他一跳。
乔苏找着捕鱼网准备去敲知了,又看见桌子上搁着的东西,应该是靳越群放下的。
他和靳越群的东西打小就不分你我的,乔苏又埋头翻桌上的袋子,先翻出一个眼熟的小盒子,棕色的,只是花纹和上次的不一样。
打开之后乔苏一愣,里面竟然是一支新手表。
牌子和上次他搞丢的那支不一样了,毕竟那支是在晋阳的商场买的,大多都是本地牌子,这支里头印的标志像个展开的小翅膀。
另外还有一袋鹅卵石,不知道在哪儿买的,一兜小石子用红色的网兜着,里面红红绿绿的石头有十来个,有些不是鹅卵石,还有一些一看就是人工染色的,但是乔苏捧着石头,心里就像淌了一道蜜一样甜…
靳越群总是记着他的,不管他的事再小。
“靳越群!”
楼下,靳越群正在炒菜,男人赤裸着青涩宽阔的臂膀,像一把高温铁水中锻造出的铁刃。
“慢点跑,你腿不酸了?”
“不酸了不酸了,好香呀…!你做了红烧鸡翅?!”
靳越群的厨艺很好,小时候乔苏总是半夜饿,俩小孩不敢惊动大人,都是靳越群做,乔苏就搬着小板凳坐在旁边等。
他等也不是干坐着,嘴里全都是:“靳越群我好饿我好饿!”“靳越群你烤的红薯最甜了!”“靳越群我在这儿陪着你哦!”
他从小就眼睛大,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眨巴望着人,白皙的小脸蛋被炉火映的暖洋洋的,哄的靳越群回回大半夜毫无怨言的偷摸给他做,人明明都还没锅炉高,就踩着凳子舀水、学生火,开始是简单的,像烤红薯,糖蘸芋头,后来乔苏慢慢嘴刁了,靳越群也长高了,煎炸炒炖他就都会了。
“我看到你给我买的新手表了,比第一个还好看呢…!”
他窜上他的背,尽管厨房有灶台,有火有热油,他也从来不觉得会有一点危险。
“不许再弄丢了。”
“知道了嘛…还有鹅卵石,是你特意买给我的吧,哼哼,还说我那些是破烂…”
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不管在哪儿都记着我的事呢…每一个都好漂亮!你在哪儿买的?”
“徐水那边有个花鸟市场,回头带你去。”
“是不是你一个一个给我挑的?”
“成兜买的,老板不让挑。”
“怪不得,哈哈,那里面有好多染色的,你花了多少钱?哈哈,原来你这么聪明也会上当…”
“有染色的?”靳越群皱眉:“那把那些扔掉。”
“我才不要扔…!”
乔苏笑着把小脸蹭进他的脖颈:“你给我买的,就是染色的我也好喜欢的…!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扔掉,知道不?”
“好。”他英挺的眉眼柔和下来,吻他。
“靳越群,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想当我对象?”
“特别想你就答应了?”
“这个嘛…也不是不能考虑。”乔苏故意拖着嗓音:“看在你专门拐去花鸟市场给我买石头的份上,我决定给你这次的表现加两分!”
靳越群盛菜:“满分多少?”
“当然是一百分啊,你考没考过试…!”
“那我现在多少分?”
“两分啊。”
得,合着刚才才给他加两分。
“小靳啊,成绩是靠自己考出来的,你以后还要继续端正态度,谦虚学习,刻苦努力,争取…诶诶诶…!你干嘛把鸡翅倒回锅里?”
“两分的人做两分的菜。”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小心眼,那再给你加一分,加一分成了吧…”
到饭桌上,刚刚才威风了一圈的乔苏得意极了,喝着香浓的麦乳精,靳越群又给他剥了鸡翅,把骨头拆出来扔掉。
他很拿架子的捏着鼻子说:“剥两个就行了,不要皮,放这里,你自己也吃吧,准了。”
活像慈禧太后,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靳越群也配合他,一顿饭等他拿腔捏调的吃饱喝足了,靳越群问:“款也摆了,饭也吃了,昨天都干什么了,想起来没有?”
乔苏托着碗,立刻从慈禧太后变身小太监,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慢慢地猫起腰,恨不得这会儿饭桌中间能凭空出现一堵墙,把他和靳越群隔到天涯海角去。
“啥呀…”
靳越群收着碗筷,也不跟他兜圈子:“三天,你给我待家好好反省反省,想想我说不许的事能不能做,正好也要开学了,收收心,把之前写过的题再拿出来写一遍。”
他又要关他禁闭…!
换做别人,可能当场就要跳起来质问,他哪里来的权力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现在可不是封建社会,是自由的工人主义社会!
事实上,乔苏也确实跳起来了。
“凭什么是三天这么久?!之前都是两天的!”
靳越群淡淡瞥他一眼:“因为你还想骗我。”
“骗你?”
他什么时候骗他了?又一看,簸箕里扔着的雪糕纸…
“我,我那、我那不是尊重你吗…!”
乔苏自知理亏,追在靳越群屁股后,左右探头:“哎呀,我真的是尊重你去才拔电话线的,你想啊,那我想去也不能就直愣愣的去吧,那也太傻帽了…不,不,是太不把你放在眼睛里了…!”
靳越群在水管底下刷碗,水花飞溅。
“水再溅身上,往旁边站。”
乔苏又旁边挪了两步:“再说了,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我费了好多脑细胞的,你知道我脑细胞不多的,这些很珍贵的…!你不能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啊,而且这还说明,说明你在我心里有地位,有威严啊,是不是?”
靳越群也不给他绕。
“你该长点教训,这次是三天,下次再想骗我,就是屋子里,不是院子里。”
乔苏有点泄气,他知道靳越群是说一不二的,有时候他也不需要多严厉的语气,但你就知道他说的改变不了。
乔苏垂死挣扎,他低头,很伤心地眨眨眼睛:“那我的努力呢,我的努力你就这样视而不见?”
“你什么努力?”
“拔电话线也是努力啊,至少我也有在认真的想办法啊…!”
靳越群只觉得他后头两颗牙都隐隐往外冒火,拍了下他的头。
“成天哪儿学那么多歪理,桌上我给你圈好了题,无论如何今年得给我够到本科的线。”
老天,大学是什么烂白菜吗?他说够就够的?
他没看前年隔壁县考上一个大学生,政府里的领导敲锣打鼓过来送大红花吗?老领导言语间饱含热泪:“我们这小地方终于出了个大学生啊!以后在市里做大官了可不要忘记咱们父老乡亲啊!”
他还特意去看了呢,足以证明大学生这个身份是多么金贵,堪比唐僧肉。
他觉得今年这朵大红花估计要戴在靳越群身上,要真是汉京大学的话…应该天没亮就开始敲鼓了,就是以靳越群的个性,估计不喜欢这么大的排场,但这个世界本身就有人要戴大红花,有人不爱戴大红花啊。
“乔苏?”
“干嘛…!”
靳越群看他整天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你别写一会儿玩一会儿,你看着表,两个小时写一张,把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都给我写在卷子上,写卷子最前头,回来我检查。”
“啊!靳越群,你是西游记里那个豹子精吗!”
“豹子精?”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乔苏气愤地捶他:“他抢别人媳妇只是关起来,你比他还霸道,你还虐待我心灵…!”
“反正我不写…!”
“行,你不写试试。”
他这么说,乔苏又不敢,憋着气吵不过,气的一头扎屋里了。
靳越群是真的想让乔苏上个学校,哪怕最差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大专,乔苏只要进去了,日后他可以随他是想学还是不想学,这些都无所谓,但这个门槛第一步得迈进去,所以这个问题是没得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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