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穆清笑道:“我还帮着买了几张卧铺票,老裘很开心。”
他们这个经济系的最厉害的裘教授,因为国家要保他,当年稍微出了些苗头,就把他们全家送去国外了。如今一家子带着国外先进的理念归国,又召回了自己几个徒弟,把经济系撑了起来。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已经是自己的了,当初铁路局要给他们分新盖的职工楼,席于飞没要,就要小院,说住着舒服。后来干脆直接掏钱把院子买了下来,别人还笑话他傻,分的房子那就住着呗,一个月就那么点儿租金,还要自己掏钱?
但席于飞觉得,掏了钱,房子属于自己的,住着才安稳。
毕竟再过些年,居住的楼房也得认购,但平房处理起来很麻烦,有人住了一辈子也不是自己的,还没办法装修改善。
梅雨有样学样,他现在真心觉得跟着席大宝的路子走就没错。
因为他赚到钱了。
梅家的房子也是分配的,梅雨把要分配给自己的楼房让给了邻居,反手就把邻居那两间房买了下来,然后让弟弟搬了过去。
他这个倒霉弟弟也娶了新媳妇儿,是个想要回来的知青。老家不是这里的,也是之前回来的知青给介绍的。据说这姑娘家里孩子多,尤其是女孩儿多。
当年把这个姑娘送去下乡,国家给的补贴都被家里拿走给兄弟们娶媳妇儿去了。如今又要她回去嫁人,说对方给五百块彩礼。
姑娘不愿意,托了已经回来的姐妹帮自己介绍,然后跟梅盛见了面,彼此了解了一下就点了头。
这姑娘家是南方的,给家里写了信说自己结婚了,被家里骂了好几封信,说不回去就断亲,姑娘愣是坚持住了。
梅盛也挺开心的,新媳妇娇小,性格温婉,又有一手好厨艺。对待他那个小闺女也十分有耐心,还十分孝敬长辈。
就连梅雨他媳妇儿也夸,说这个妯娌好相处。
怎么说呢,梅盛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席于飞就穿着个大裤衩子,盘着腿儿坐在床边儿。
现在他们的房子已经重新装修粉刷过了,里面的家具全部都换了新的,一水儿的老古董。
新哥帮他弄了不少全国粮票,都被他转手去文物商店或者信托商店买了东西。
如今革会都没了,那些曾经耀武扬威的红小兵们夹着尾巴过日子,再也不敢提去谁家喊打喊杀的。
张大嘴帮他敛罗这些老玩意儿,也跟着赚了不少钱。后来听席于飞的话,有跟他借了一些,拐弯抹角的买了一处小院子,跟自家人搬过去住了。
也有人酸说张大嘴当年确实留了不少东西,但张家人也没有跟他们辩驳。
日子自己过的,管别人说什么?
“下周我们才会去羊城,”席于飞拿着毛巾擦头发,这毛巾还是他在空间市场里拿出来的,厚实又吸水。“你既然先过去了,那就去看看老邹跟新哥他们。对了,跟新哥说一声,让他帮我倒腾一批货,我过去看了就能发过来的那种。”
席于飞现在手里抓着好几个门脸房和沿街的房子院子,其中还有三个是梅雨陈虎跟橙子的。
梅雨现在倒是无所谓了,搅家精离开,不会有人惦记他手里的东西。但陈虎跟橙子还在跟家里人扯皮呢,孩子多了也不是个事儿,屁点儿的钱拉扯个没完。
你若是说不要,人家就觉得你有私房钱。要,还不想给。
所以他们的房子如今仍旧在席于飞手中,席于飞已经租借了过来,找人装修粉刷,打算开服装店和杂货店。
曾经的老市场也都重新开门了,由街道往外租赁摊位。不过很多人仍旧观望,真正出手的还没有。
大家都怕,生怕自己财露了白,再被割上一刀。
关于这件事,街道那边的人挨家挨户的劝说,毕竟这是他们的KPI,要完成一个月租出去多少的份额呢。
席于飞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把老家的人弄来京城了。
现在京城的户口还比较好混,等严打过后,怕是就要麻烦。
但来了之后,要怎么安排。没工作还是不会给户口的。
只不过现在对于工作的管理和概念比较宽松,外来户拿钱过来买房子,弄个摊位,就算是落户有了工作,交点钱就能落户了。
云穆清乖巧的点头,别看他都二十七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经历过上辈子伤痛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单纯了许多。
曾经凌厉的扛把子,变成了个温润的青年。
他把行李整理好,去外面检查了门窗,又洗了个澡才进屋。
屋子已经被薰过了,席于飞拆了好几个蚊帐缝了个巨大的,把正间屋子都笼罩起来,大大的减少了蚊子进来的概率。
门口的地方弄了吸铁石扣子,进出会自动合上,十分方便。
两个人曾经聚多离少,后来云穆清上学,离多聚少,所以格外珍惜能聚在一起的机会。
黏黏糊糊了大半夜,席于飞一觉睡到十点半才起来,然后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动静。
他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晾衣服的云穆清看见他便走了过来,给他倒洗脸水,挤牙膏。
“外面怎么了?”席于飞洗着脸问。
云穆清道:“隔壁一家被偷了。”
其实这一片儿的治安还是不错的,毕竟挨着军分区,每天晚上也会有人巡逻。
但席于飞仍旧感觉不安全,把院墙上粘了一圈的碎玻璃。听见云穆清这么一说,他都开始寻思着要不要养条狗了。
“怎么还被偷了呢?巡逻的没看见?”
要知道这时候很多地方都会发生盗窃案件,但这一片还真的很少。
云穆清摇摇头,“我没出去,听的不真切。好像是说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但老两口屋里的柜子被撬开了,养老金都没了。”
席于飞咕噜咕噜的漱口,吐掉一嘴沫子才道:“家贼吧?”
他洗漱完,又拿起厅里桌子上放的油条,从暖壶里倒出豆浆喝了几口,“我去看看。”
有瓜不吃,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云穆清不太喜欢吃瓜,主要是不爱吃这种家长里短的瓜。但学校里很多人际关系的瓜他还是会主动吃一些的,多知道一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情况,有助于自己以后稳定的拓展人脉。
席于飞曾经跟他说过,这时候能考上大学的都是人物,指不定以后在什么行业就成了大佬。学校就是最好的拓展人脉的地方,四年同窗的友谊是很多其他友谊替代不了的。
云穆清深以为然。
部队里大裁军之后,他的很多战友都转业退伍了。云穆清专门写信给他们,让他们不要气馁,看看能不能多发展家里的土特产之类的产业,养鸡养猪养羊,若是有机会就去南方看看,种地已经不是唯一选择了。
胆子大的战友如今已经奔赴南边,挣得了第一桶金,给云穆清寄了不少东西。
当然,也有战友决定在老家深耕农业养殖业,云穆清还在学校里找到不少这方面的书,下大力气抄了内容寄过去。
给战友们感动的啊,据说哭了好几宿。
门外不仅有军分区派来的人,还有派出所的,保卫科的,联防的。那叫一个热闹。
丢东西的是老两口,家里两个闺女出嫁,一个儿子当兵常年在外。老爷子有退休金,再加上儿子闺女补贴,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结果昨天晚上,门窗都栓好了,可仍旧进来了人,直接去了柜子那边,把东西偷走了。
房间里没有翻找迹象,那就只能是家贼。
闺女儿子又不在身边,偷东西的必定是院子里的人,或者跟老两口关系好的人。
老两口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社交,要么在院子里聊天,要么老头出去溜达溜达,找人下个棋,跟他下棋的也都是老头子,腿脚不可能利索到翻墙进来偷东西。
这个院子可是个大院儿,前后有三进。
老两口住二进,占了两间东厢房。另一间东厢房是一对儿小夫妻在住,这对儿小夫妻是双职工,女的怀孕了,男的在厂子里三班倒,晚上压根没回来。
据那个女同志讲,半夜她不太舒服,起来摸黑倒水喝,就听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估摸着是凌晨两点。
可院子里年轻人太多了,谁家没有几个孩子呢?
而且大杂院里出了小偷,任谁心里都不舒服。尤其家里有儿子的,七嘴八舌说着自家孩子昨天晚上的动向。
席于飞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一二三。不过知道这院子里有几个刚回来的知青,没有工作,跟街溜子似的。
谁家晾在阳台上的咸菜疙瘩被偷了,谁家晾的鞋垫子没了,谁家门口的蜂窝煤少了几块,都说是知青回来之后才发生的。
派出所叫了那几个知青来问话,两男两女,瞅着岁数也都不算小了。最小的那个都有二十三了,在乡下最少待了五六年。
知青们也生气,跟着嚷嚷,说自己只是没工作,又不是没钱。更何况现在家里也忙着给他们找工作,女的忙着给找对象,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更别说偷什么咸菜疙瘩了,谁家菜坛子里没有咸菜啊,至于偷你们的?
还有那鞋垫子,什么好东西吗?偷走自己穿也不怕长脚气?
席于飞嗑着瓜子儿看了半天,估摸着一时半会是找不到小偷的。不过他眨眨眼,大声道:“谁偷了东西赶紧放回去,若是被找到,可是要直接去农场改造的。到时候一走好几年,回来还指不定是什么光景呢!”
由于铁路局出了那条抓抢劫和偷盗的规定之后,车站广场上从一开始一车一车的佛爷被抓走,半年功夫就消停了不少。其他地方也纷纷效仿,总之刚冒头的佛爷们又都缩了回去,生怕被弄去农场改造。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说小偷不是个东西,偷人家老两口的养老钱,最好乖乖放回来,否则找到是谁,直接赶出院子!
席于飞又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一晃一晃的回到了自己家。
云穆清在家里蒸馒头,馒头蒸好了要拿去云家大院那边。他们中午是要过去吃的,但那边人实在太多了,怕忙不过来。
所以他每次都会做一些主食带过去。
“你可真贤惠,我算是掏着了。”席于飞磕完瓜子拍拍手,溜达过去在云穆清挺翘的臀上拍了一巴掌。
云穆清无奈的看着他,放狠话,“晚上你等着的。”
席于飞嘎嘎大笑,丝毫不惧。
他等着啥?他稍微表现出不舒服,对方就会立马停止把他哄开心了才继续。
他有什么好等的,等着爽吗?
作者有话说:
吐槽我前老板……
哎呀,真的是,千言万语挂在嘴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吐起了。
我遇到过好几个前老板,都觉得做网文特别赚钱。一本书没有什么成本,但又能拍电视,又能出书,又能卖游戏,又能卖动画。一系列下来,赚可多钱了。
他们都问过我一个问题,要如何用便宜的价格买一本热门的书?
我:???
后来他们退而求其次,想要用便宜的价格,找大佬写书。
我:???
后来他们又退而求其次,让我找个作者,用便宜的价格,写一本热门书。
我:???
总之,就是想空手套白狼,最好几万块钱买断,后续不给任何人分钱,自己独占。
开什么玩笑?
有这种好处,为什么我不自己干???
后来这些老板发现确实是自己异想天开了,于是又问我,你都是个编辑了,你就不能写一本爆款书?到时候给你分成。
我:???
但凡我有这个本事,我为什么不自己干???
我发现了,很多牛马吐槽老板,基本上都在吐槽那些小厂的老板,知道赚钱就进来,不懂还瞎指挥,兜里仨瓜俩枣,总想干个大的。
最后呢?钱被人骗的一干二净,落寞离场。
但凡他们愿意掏钱找靠谱的作者以及专业的人定制一本,至少不会一点儿赚不到啊。
当然,花钱找作者定制音乐剧类型除外,那个老板真的是我见过最奇葩的老板了。
真正的钱没少花,事没少做,最后屁都没有落着,版权在手愣是卖不出去,买的还是作者的马甲,不知道对方图啥。
可能图晚上有人陪他去酒吧喝酒吧。
也不知道大宝子里有没有我的同行,真的,网文这一块好多新老板,既要又要还要,想用便宜的价格买一个有名的作者,一本数据好的书,想买断又不愿意花钱,给人分成又怕分的太多。吃相难看到令人咋舌,简直想打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还有想做网站的,问我前期能不能不花钱就让作者来他这里写书。
我说可以啊,你有什么推广渠道吗?书的后续处理,出版影视动漫有声。让作者看到你的渠道打开,自然就会过来。
然后被疑惑的问:我的书多了,这些渠道不就自己来了?
哇,真的,赚他们的窝囊费,少活十年!
云家大院儿可太热闹了,热闹的就像个幼儿园!
一进院子,满院子的孩崽子吱哇乱叫。岁数小的满地乱爬,岁数大点儿的到处乱跑。
以前一大家子住在席家小院子里的时候觉得挤,如今搬到云家院子里,也没看出宽敞来。
几个老头老太太跟赶小鸡崽子似的追在小孩子身后跑,身手矫健,完全看不出上了岁数。
怪不得几十年后年轻人都说,五六十岁是适合闯的年纪。
梁老爷子泡的药酒很受家里人欢迎,内服的外敷的,给几个老头老太太调理的精神焕发。
有大国手在家里当家庭医生什么感觉?
当然是爽啊!!
还有不少领导亲自过来接梁老爷子去看病,小车接小车送,每次都带礼物,大包小包的,看的邻居眼红的都不行了。
背地里念叨也不知道是席家还是云家谁家祖坟上冒了青烟,还是说这个院子风水好?
看看人家,职工满院子,孩子一大群,家里老人个顶个厉害,进出都有小汽车。
说出去谁不羡慕啊?
进了后院,席于飞发现他四哥竟然也在。
这个都三十岁的人了,终于再次开了窍,带回来了个大姑娘。
这姑娘一身英姿飒爽的劲儿,齐肩短发梳了个小辫子,衣服板正,腰杆挺直。而且长得还相当不错,就是左脸上有一道小小的疤痕。
老四席云驻看上去很是开心,介绍说这是他一个领导家的闺女,女武警队长,京城武警大比武里面女武警格斗第一,连大部分男武警都打不过她。
那姑娘微微一笑,轻声细语道:“也没有那么厉害,不是输给你了吗?”
席老四嘿嘿笑,脸上全是得意和开心。
两个人是来见家长的,没有问题就回去开介绍信,可以结婚了。
曾柳华自然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人家是领导家的姑娘,比自己儿子小五六岁呢,长得周正,又有本事。这么好的儿媳妇上哪里挑去?
什么?工作忙经常不回家?
那又有什么啊,家里人够多了,偶尔回来看看就成!
曾柳华给自家儿子都买了房子,但他们不出去住啊。就死皮赖脸非要住在这里,问就是喜欢热闹。
可这也太热闹了!
就连郑全儿都想住进这个大院子里,但实在没有他的房间,于是人家想办法调对,愣是买下了旁边半个院子,砌了墙跟云家这边开了个门,也算是能一起住了。
云穆清蒸了五十多个大馒头都带来了,家里又蒸了两锅馒头两锅包子。
厨房里又是炖又是炒,院子摆了四张大圆桌也就刚刚把一群人答对上。
还好那些小孩子不用上桌,弄几块砖头搭个板子,让岁数大的哥哥姐姐盯着吃饭的时候别捣乱就可以了。
曾柳华以前还吐槽呢,谁家吃饭跟他家是的,仿佛打仗,又仿佛喂猪。
一大锅鲶鱼炖茄子,一大锅土豆豆角酸菜炖排骨。再加上两个格外搭的小灶炒菜,一群女人忙里忙外,总算弄出四桌席面。
未来的四嫂叫苏妍,估计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热闹的人家,一时间手足无措,脸上的笑都快僵硬了。
曾柳华就让老四陪着她,也不用干什么,别让家里小孩子冲撞到就可以了。
家里的孩子真的是太多了,几个儿媳妇卡着底线又怀了孕,生了七个小崽子!
双胎的基因,算是被她们拿捏住了。
嫁出去的三个闺女,都没有她们这么能生!
吃饭的时候苏妍跟着席云驻坐在主桌上,由五嫂梁绪作陪。
席家老两口,云家四位长辈,于教授和梁老爷子跟郑家老两口都坐上了主桌。剩下的三张桌子就是一群小的随便分配,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只要吃饭的时候别闹腾起来就可以。
苏妍看着这和乐满满的一院子人,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下来。
怪不得云驻说家里虽然人多,但都是和善人。只要不作妖不闹腾,基本上不会出什么事儿。什么婆媳关系不好处,压根不会,因为他娘都懒得管了。
管不过来啊!
原本还想着给老大老二家媳妇儿找个工作来着,如今一看,找什么啊?家里都去上班了,谁干活儿?
因为这个,曾柳华每个月还特别给这俩儿媳妇发零花钱,一人十块,谁也别多嘴,这是人家应得的。
现在改革开放了,家里还琢磨要不要把电器都补全了。
洗衣机多买两台,一台真的不够用,光尿戒子都能洗一天,再给洗衣机累坏了。
冰箱也要一个,主要可以放冰棍儿汽水,天那么热回来吃点儿凉的心里都舒服。
电视也要,前院一个后院一个。
反正家里的票都有,几个老人手里钱也不少,想买就买。
家里人多了,自行车都多,家门口那块儿空地跟车棚子似的,不像之前,只有三四辆,大家谦让着骑。
这才短短几年,家里处处都感觉不一样了。
一顿饭吃饭,曾柳华对未来的四儿媳妇表示十分满意。
苏妍也没闲着,跟着未来的姑嫂们去收拾碗筷,顺便打听点儿公婆脾性的消息。
得出的总结就是,只要不招惹大宝子,曾柳华基本一视同仁。
这个婆婆一碗水端平,但她有两只碗,另一只碗的水就全给叫席于飞的小叔子了。但这个小叔子很好相处,平日里乐呵呵的,经常出差,也不怎么在家里。
这次过来,还是席云驻算好了日子,特地等小六下了段休息的时候来的呢。
“大宝,你觉得你四嫂怎么样?”曾柳华在炕桌上摆了水果糖果之类的,拉着席于飞让他一起上炕。
席于飞蹬了鞋子上炕,家里现在能随便脱鞋上炕的,除了几位长辈,就是一群屁孩子。至于那几个臭老爷们不行。鞋一脱,屋里都进不去人。
“我觉得还行,看着眼神清明坦坦荡荡的,不像是个有藏心眼的人。”席于飞捏着炒花生慢慢剥。
云穆清就坐在炕下的条凳上,假装看报纸,其实竖着耳朵听席于飞说话。
曾柳华叹气,“其实我是担心,苏家算是武将出身,但武将最容易被人猜疑……”
“娘,都什么年代了,还武将呢。再说他们是武警,是护卫国内安全保障的,又不用出去打仗。”席于飞哭笑不得。
曾柳华想了想,也是,“人家还会功夫呢,这以后跟你四哥吵架动手,那就是全武行啊,咱们怕是都没办法去劝。”
席于飞细白的指尖搓着花生外面红色的皮,漫不经心道:“劝什么啊,我四哥还真的敢还手?他老丈人不一脚踹死他。但娶了领导家的闺女,只要我四哥不作妖,以后日子就能顺畅许多。他还年轻,老丈人给铺条路,以后能轻松不少。”
曾柳华仍旧长吁短叹,“这个儿子,算是给别人生的咯。”
席于飞大笑,“没事儿的娘,咱家人多,老四不要也罢!”
“咋就不要我了?”席云驻撩门帘子进来,“大宝你又挑唆坏呢?好好的四哥说不要就不要?”
席于飞嚼着花生米,笑道:“有你没你都一样,想你了看看五哥就可以了,反正都是共用一张脸。也不能这么说,我五哥现在比你看着顺眼多了。”
席老五现在是建国门派出所副所长,但身上积累了不少抓小偷破案的功劳。只要等过两年刘长胜调走,那他就是所长。
别看建国门派出所就是个派出所,但人家属于铁路车站派出所,规格大,权利高。是别的小派出所比不上的。
现在派出所跟公安局又要组办什么经侦技侦刑侦,席老五很有机会往上爬一下,进入公安局担任个重要职务什么的。
毕竟现在的公安局局长,还找他让他偷摸顺点儿老丈人跑的虎骨酒,给钱的。
梁老爷子的药酒可不会随便给人,这可都是好东西,给出去,那得让别人知情,能给家里人换东西才可以。
老爷子,计算的精明着呢。
席老五所谓偷摸顺出去的药酒,都是老丈人点了头的。
再加上席老五就住在院子里,自然要看着比席老四顺眼许多。
席云驻气笑了,抬手点了点席于飞,“你可真一点儿都不心疼你四哥。”
席于飞耸了耸肩,“当初让你进铁路,你不乐意。让你去做机械厂保卫科科长你也不愿意。去了武警那边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还想让我心疼你?家里这么多人不够我心疼的啊?”
说白了,家里一身反骨的其实就是他四哥。也就是去了部队被修理顺溜了,否则指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以前他们都还小的时候,三哥四哥凑起来可不止八百个心眼子,满肚子坏水,在胡同里没少作威作福。
席云驻表面看着憨,眼神透着耿直,都是装的。
比大麻袋都能装。
送走了苏妍,席于飞又跟家里人聊东北老家那边的情况。
他爹这一支没有老人了,但老家还有别的支呢。他爷爷有三个兄弟都在老家,如今就剩下小爷爷小奶奶,和三奶奶了。
席文明这一支算不上长的那一支,那一支人口凋零,也没剩下几个。但就他这一支兴旺,家里几个兄弟都能生,整个席家捏起来都不如这一支人口多。
感觉一个京城一个东北,席文明他们排行老二的这一支,比赛着生孩子呢。
孩子多,也是个负担。
虽然现在都开始张罗着分产到户了,但东北那边的地就只能种一季,靠种地真的赚不到什么钱。
席大娘之前来了一趟,跟席于飞说用他那个炒货方子赚钱可以不可以,以后家里的炒货他们包了,想吃多少吃多少。也给分成,席于飞什么都不用干,每年拿两成。
这也是因为看到南方那边,已经都有人做生意了,全国人心思浮动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