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途中捡到了朝廷钦犯by九光杏

作者:九光杏  录入:10-19

是谁会偷摸去动他的行李?
随行多日,他清楚镖师队伍里的人大多不太关注他,客栈内的其他住客与他更无瓜葛。
难道是罗掌柜,因他识破十香肉本质,坏了她生意?
她是来探他的底细,抑或是纯粹给他个教训?
把袖子里的文牒揣进怀里,指尖摸到另一个硬硬的物件。
这两件东西对他来说可是宝贝,万万丢不得,当初夜逃京城,多亏有它们在。
没丢是好事,此事一出,河洛客栈是一刻待不得了。
一下楼,打眼看见大厅对门一桌坐着独自喝茶的镖师镖头连朔。
他一走近,连朔像是比他更急一般,强行拉人坐下。
低声询问:“你房内人是谁?”
满心满眼要走的云星起,被一个问题砸下来,一双圆眼不由地睁大,茫然下眨巴了两下。
“...谁?”,一下反应过来问的是燕南度,恍然大悟道:“他说他叫燕南度。”
名字一出,连朔皱眉寻思一阵,若隐若现有个印象,在哪里听说过来着?
他所属镖局在几年前的一次走镖中遭遇大创濒临倒闭,近一年方才逐渐恢复元气。
在此之前,他不过是局里一个武功尚好的边缘镖师,学的功夫是儿时拜的退役府衙武师,未曾在江湖上混过,前两年是赶鸭子上架做了镖头。
前几次走镖多是在熟悉的中原地区,没出什么岔子,这次为了多赚钱,接下了一单较为陌生的外域单子。
瞧连朔陷入沉默,云星起打断他的回忆道:“连镖头,别管他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客栈待不......”
“我看,你们今天是走不了了。”
一个女声打断二人谈话,一瞧,是罗掌柜。
原是清晨大风转为了风暴袭来,客栈外时不时传来喧嚣风雨声,带有湿意的沙尘顺缝隙挤入屋内。
她优哉游哉摇着扇子向他们走来,见他们看她,自顾自拉开椅子和他们坐在一桌。
昨晚,是她亲自潜入无人的云星起房内,所为不过是探人底细。
翻出的一堆笔墨纸砚各色颜料不谈,重点是在木箱中发现个夹层。
里头仅有一本通关文牒,翻开来一看,不是一本普通的通关文牒,是朝廷皇室发放的文牒。
她人一出现,云星起到口的话慌忙咽了下去。
上下扫两眼坐对面的少年,罗掌柜:“小公子,着急走?”
云星起没接话,岔开话题:“罗掌柜,今天早上的早餐种类挺多的。”
人没搭话,她不恼火,温和回道:“毕竟你们远道而来,不容易。”
被人一举识破,自然没必要再强买强卖,今日早餐她特意吩咐多做了点普通的。
一看清文牒印章出自何处,吓得她立马把所有东西归回原位,飞也似的逃出了房间。
护镖队伍恐怕是一个伪装,一行人等实则是朝廷官兵,看行装,大概是领命送什么东西去西域某国。
领队之人,正是眼前的中年男人和小公子。
身份高贵些的,应该是小公子。
要不然,客栈房间紧张,其他人均是三四人住一间房,独他入住双人间。
和他住一起的人,表面上是马夫,八九不离十是专门负责保护他深藏不露的大内高手。
翻来覆去在床上思索半宿,她是越琢磨越真,越琢磨越吓人,对云星起一伙人是愈加恭敬起来。
这不,率先从他们的饮食开始改善。
瞧罗掌柜坐下半天不走,云星起打算跟连朔说的话实在是不好开口。
急得他抓耳挠腮坐立难安,瞧得罗掌柜明知故问,带着点使坏心思问道:“小公子,你怎么了,是床上的跳蚤咬了你吗?”
话音未落,轰然一声巨响在门口炸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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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齐齐扭头看去,是一伙陌生人闯进客栈内。
他们冲开挡在大门前的桌椅板凳,凌乱风雨瞬间盈满整间客栈。
云星起坐的位置正对门口,被风刮一脸水的同时一眼看清他们的样貌。
人人头上戴一顶草帽,身上装扮不一,有人像书生,有人像游侠,有人像农夫。
不像一类人,偏偏走一起,是风雨太大,偶遇一起进客栈内避雨?
坐在门附近的人无不是被吹得满头满脸的水,运气好些的也湿了衣裳。
一时间,屋檐下响起一片高声咒骂,更有甚者直接拔出腰间佩刀,要唯他们是问。
罗掌柜一抹脸上的水,一拍桌子当即站起怒喝一声:“什么人?”一进来给她洗了把脸,把妆都洗花了。
领头闯入之人先发制人,凌冽目光自帽檐下直直向罗掌柜射来。
他的目光像蛇,阴暗湿冷,比旁边人拔出的刀更让人胆寒,让那人不自禁收刀归鞘。
被他一看,罗掌柜面上表情一僵,掏出手绢擦净了脸,愠怒化为笑脸扭身迎上去,“几位,来小店避雨的吗?”
一书生模样的人站出,他外貌平平,笑起来看不清眼中情绪。
书生:“掌柜的,店内有房间吗?”
罗掌柜点头,“有,你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大早上空出几间房,正好给你们安排了。”
昨天满客,今日一早先刮风后下雨,怎么有空房了?擦干脸的云星起听了心下直犯嘀咕。
书生本是想让罗掌柜亲自带路,她再三推辞说有账本要看,几番来往下,最终是一位店小二领他们一伙人上了楼。
走之前,领头人阴沉地瞥了罗掌柜一眼,坐在一边的路人云星起连带感受到了几分凶意。
罗掌柜站立良久,凝视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上拐角处,方才动身走了。
人一走远,云星起急忙扭头询问一旁的连朔:“怎么办,连镖头,我们真走不了了?”
连朔无奈地一耸肩,“你也看见了,外头这大风雨,强行走怕是货物不保。”
好了,眼下是真走不了了。
可客栈里头有心怀不轨之人,他实在是担心。
思绪万千,他抬头寻找起罗掌柜的身影,没想到她竟真如她所说,到柜台后面去看账本了。
店内伙计跑去了重新堵住大门,柜台周边无人,是一个好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云星起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壮胆,一撩衣袍起身走向柜台。
走至半途,有一位店伙计自仓库抱出一箱土豆,抬脚走向柜台后头的厨房。
经过云星起身边,一颗土豆掉落,骨碌碌滚到脚边。
顺势捡起,想递给对方时,发现人已经掀开门帘子走没了影。
瞧了瞧手中土豆,下次有机会再还回去吧。
收起土豆,大步迈向柜台,轻敲一下木制柜台,“罗掌柜,我有话和你说。”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找她,罗衣收起脸上细微焦虑换上她常用的笑脸,抬头询问:“小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罗掌柜,你的人是不是动了我的东西?”云星起刻意压低声音。
“当啷”一声清脆的摔落声,音量不大,听在在场二人耳里突兀得很。
是放在罗衣手边的罗扇被碰掉在地。
她心底骂了一句脏话,被这臭小子给炸出来了。
论平时,压根不会如此方寸大乱,怪只怪今日闯入几人。
一看便知他们是冲她而来,平日亏心事做得多,半夜鬼敲门都不知所为何事。
本是想假借翻账本回忆一番,被小公子给打搅了。
“小公子,万不可随意冤枉人,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可是最守规矩的。”
笑着辩解一句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扇子。
借柜台遮掩,罗衣面露懊悔之色,表现未免失态,今日于她而言,是前有狼后有虎。
单一伙仇人上门,她能应付,偏偏中间朝廷进来插上一脚。
江湖人得罪得起,得罪朝廷,给她十个胆也不敢。
早知当初收敛着点来了。
等她直起腰,再次和云星起面对面,脸上照旧是笑意吟吟,手上捏着扇子顺便给自己扇了扇风。
对面的云星起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内心颇为惊讶,一个试手,真炸出鱼来了?
往日里的罗掌柜多以一副笑脸示人,几乎少见失态,反应这么大,真是她翻了他的东西?
待罗掌柜再次看向他,一个计划已在心中成形。
“罗掌柜,方便另找个地方谈谈吗?”
瞧少年神情严肃,罗衣脸上笑意缓缓收起,转身示意对方跟她走。
二人走至一处僻静角落,极其偶尔能听见外头喧嚣的风声。
“小公子,你要和我谈什么?”
云星起直接掏出一直藏在身上的通关文牒,打开来迅速在她眼前一晃而过收好。
负手而立一声厉喝响起:“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敢动我的东西!”
震声乍起,猜测一下成真,惊得罗衣心头一跳,杀心和服软同时浮现,刹那间,她选了后者。
对他动手,其他人不是吃素的。
她双膝一弯作势要跪下,被时刻关注她的云星起一把扶住。
“起来。”
垂眸的罗衣丝毫没有注意到云星起眼中不亚于她的惊讶。
下跪不成的罗衣诚惶诚恐福了福身,“是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官爷。”
抬头悄悄瞧了眼面无表情的少年,接着为自己辩解道:“河洛客栈鱼龙混杂,此番行径不过是为讨口饭吃。”
河洛客栈的黑店本质,透过十香肉,云星起作为外人亦能窥见一二。
他独不清楚,为何罗掌柜会在一行人里偏偏盯上他。
早上和连镖头交流,对方是一点异常没察觉到的模样。
临时起意借通关文牒假冒朝廷,起初只是想赌一把。
没想到赌赢了,还赢很大。
他此番所为,很简单。
“那好,罗掌柜,我们队伍只是途径此地,你客栈究竟如何,说到底不归我们管。”
镖队不走,他一个人走也走不到哪去,不如顺势保下大伙,报答他们带他一个拖油瓶进沙漠。
“所以,小公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河洛客栈如何和我们无关紧要,只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初见略显天真的少年此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居高临下颇有几分压迫感,闻言,罗衣点了点头。
待两人一前一后离去,一道黑影从屋檐上悄无声息地落下。
燕南度手中捏着一个木盒,站立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下地喝粥后,他感觉好了不少,一时想起他的马玄采和马背上的行李。
他偏好黑色,座下马均为黑色,都叫一个名字——玄采。
目前的玄采是燕南度入赘西域贵族的好友所赠,汗血宝马血统极高,没它他活不到现在。
昨晚是如何进入房间的,没有一点印象,大抵不够光彩。
本打算开窗运轻功下楼,一打开窗,窗外雨夹沙吹了他一脸。
他老老实实关窗,收拾好被吹乱的房间,认命般走了正门。
不知为何,外头人少得离谱,一路走来,只遇上一个神情焦虑的店伙计,心不在焉地给他指了去马厩的路。
一踏进马厩,有一匹黑马从栏杆里伸出头,看着他高兴地叫了两声,是玄采。
上前检查一番,受了擦伤,有过治疗,应是昨晚救他之人顺手干的。
放下心顺鬓毛抚摸起来,马温顺地歪头蹭着他的手心,让他一眼瞧见挂在旁边木架上的马鞍。
鞍上缝有鞍袋,开口紧扣,没人动过。
解开扣子一摸索,摸出一个没上过漆的原木木盒。
木盒是他前几日参加好友西域婚宴归来,在驿站休整时意外碰见的老友奚自暂时交予他保管的。
奚自彼时说话颠三倒四,恍惚似梦呓,一个劲地告诉他,盒中之物能救他女儿一命。
对此他见怪不怪,奚自素有“疯人”之称,眼下是又犯病了。
他女儿,以前听他提起过,身体不好一直待在家中疗养。
里头的玩意若是能救他女儿,那确实得好好守住。
他把宝贝交给他,八九不离十是什么仇人找上了门,之前为救女儿,奚自没少做过招仇恨的事。
混江湖的,谁没几个仇人,他也有,没奚自多罢了。
珍重地接过木盒,和奚自刻意隔了段时间前后离开驿站,不曾想,一出驿站,“仇人”立即找上门来了。
一眼瞧出对方一伙人是朝廷官兵,他是死活想不起是何时得罪的他们。
有人追,他就跑,一路疲于逃命,行李零零散散遗失不少,木盒竟然还在。
好歹不负好友之托,他长叹一声,手捏木盒走出马厩。
一出马厩,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从一个角落里传出。
音量刻意压低不少,能注意到多亏他耳力不错兼之熟悉。
稍待片刻,一个陌生女人轻声回应了一句。
好奇心乍起,他压下气息,运轻功跳到屋檐上,果然,是云星起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在交谈。
不知前面他们在聊些什么,女人好像是客栈掌柜,对云星起态度十分恭敬。
面对女人的云星起,是在房间内的燕南度不曾见过的样子。
像是一个出身名门的世家公子,不像他一早猜测的画师身份。
二人走后,听了后半程对话的燕南度落了地,他眯了眯眼琢磨起来。

送走小公子后,罗衣脑中思绪混乱,趁早收拾行李逃走方为上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会去通知几个心腹伙计,那些人发难指不定就在今晚。
念头一起,她急忙回了房。
一推开房门,一股劲风袭来,吓得草木皆兵的她下意识抽出藏在扇骨里的小刀刺去。
身后木门在她一踏过门槛应声而关,两人在房内对打几招,一时间分不出高下。
罗衣敏锐地闻见血腥气,不是她的,她的刀没有刺中人,是来者的旧伤。
此人内力在她之上,两人对打落入僵局,多半是因对方身上的伤。
不欲与人大打出手的罗衣迅速拉开距离,“阁下,突然闯入所为何事?”
几番过招,她能察觉出来人未下死手,更像是在试探。
那么,不会是今早那一行人。
平静下来后,罗衣打眼瞧出对面是个陌生人。
她记忆力好,又多在客栈大厅柜台周围走动,眼前人绝对没有登记入住。
他是如何进来的,客栈内竟然没人通知她?
倒是站在一边的燕南度好像完全忘了方才和她打了一架,笑了一下,躬身作揖道:
“无事,在下一时落脚于此,前来告知掌柜的一声。”
听得罗衣嘴角抽搐,不来柜台登记,跑来她房间告知?
好像是听见她心中腹诽,燕南度解释道:“在下不方便露面,掌柜身边人不少,本是想着在房内好说话。”
不曾想,一把锋利小刀迎面刺来,再不出手,妥妥破相。
好吧,是她心中有鬼,一个刺激,把暗器给抽出来了。
河洛客栈少不了要接待些亡命徒,罗衣是见怪不怪。
冷静后的罗衣仔细端详,发觉对面人长相英俊,不免生起亲近之意。
在此之前,有句话要问。
扇子半掩面,她凑近前去,轻声道:“踟蹰山隅,不如河洛之水。”
低头瞅她一眼,来人镇定回道:“浮长川忘返,夜耿耿不寐。”
对上了,对方是资历深的江湖中人。
一只手抬起,刚想顶住对面狼一样的眼神搭上肩膀,对方一个闪身躲过。
“你口中的小公子,他是什么人?”
被人避开,本有些微恼的罗衣听人问她小公子的事,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他怎么知道她叫小公子‘小公子’,在暗地里偷听过?
什么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
小公子是朝廷派来的,把他们的真实身份说出去......
“什么‘小公子’?”先装不知道看看。
狭长眼眸冷冷瞥了她一眼,里头的光凛冽至极,“和你躲起来交谈那位。”
是她想的人。
她开始审视起对面人来,想隐瞒的想法在看见对方腰间挂着的刀萎靡下来。
天高皇帝远,她不说,指不定下一刻刀就挂她脖子上了。
风雨在傍晚时分停了,天色昏暗,多着急走也得等到第二日清晨出发。
店内实在没有多余房间,今晚燕南度仍是和云星起、马夫同住一间房。
一个陌生人的突然出现,除了被连朔多提起一嘴,出乎意料的,竟未引起他人注意。
可能是河洛客栈南来北往的人太多云星起如是想到。
仅仅过去一个白天,燕南度是又能下地又能吃,除了走动间略有僵硬,真看不出他昨晚的惨状。
他之所以会昏倒在地,不单单是受伤,更多是他疲于奔命,力竭所致。
休整一日,体力恢复不少,除伤口处有承受范围内的疼痛感,他与平日里别无二致。
周边除河洛客栈外,再无其他人烟。
今夜月亮隐没在乌云背后,房内一斗油灯影影绰绰,勉强视物。
云星起走进房间,走到床铺前才发现地上多出了一个地铺。
昨夜里,与男人抵足而眠,睡得称不上多好。
主要是他,对方完全处于被动昏迷状态,没有任何意识。
本来,走在楼梯上,他尚在考虑今夜他们是否仍和昨晚一样睡。
未曾想,对方主动把睡眠问题给解决掉了。
虽然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想自己一个人睡床,念在对方身负重伤,还是让给伤患吧。
可人趁他不在特意提前把地铺打好,不像是会睡床的。
于是他二话不说,出其不意利落地坐倒在地铺上,双手悠闲地往两边拍了拍。
“床铺得很好,现在归我了。”
坐在一旁椅子上一直看着他动作的燕南度略显讶异。
稍加揣测出少年好意,一脸好笑地上前去拉人。
“怎么归你了,这是我今晚要睡的地方。
男人力气大得惊人,将想硬靠体重赖下不动的云星起一把给拉了起来。
“你睡这,我睡哪......,哎?”瞬间被拉起身站直,他懵了。
他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懵懂把燕南度给逗笑了。
“你看,又归我了。”
不知是桌上油灯映照,亦或是别的什么,云星起白净的脸上飞速窜上一抹红。
“我就睡这,一路风餐露宿惯了,客栈床铺我睡不惯,今早上觉得身上痒痒的,掌柜的说我是被床上虱子咬了。”
一边就地再次躺倒在被褥上,一边抬起胳膊肘捂住半张脸。
得寸进尺似的,把一边的被子都拉过来抱住了。
一副死活不会让出床位的模样。
瞧得燕南度蹲下身,心下叹了口气,“既然你说床上有虱子,那我睡床上,你睡地上吧。”
拗不过他,到底是把地铺让出去了。
不知口中所述虱子是否属实,如若是真,他睡床上无妨。
多年习武行走江湖,锻造得他皮糙肉厚的,被虱子咬了多半没感觉。
窗外,雨停风不止。
狂风呼啸,不知经过何处,呜呜风声越听越似一群人在哀嚎。
早习以为常的云星起拥着被子躺在地铺上迷糊起来,或许真说对了,他睡地上睡惯了。
光怪陆离的梦走马观花般在他眼前一一闪过,沉溺在其中徜徉之际,一股巨力一把把他拽回了现实。
迷蒙着双眼,他模糊察觉出周围漆黑一片,啥都看不清。
他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笼罩住他,周围灰尘扬起,有人将他牢牢护在了怀里。
炙热的呼吸吹拂他的发顶,眨眨眼,他脑子醒转过来,悄声问:
“怎么了?”
燕南度没说话,要不是一起一伏的胸膛尚算急促,云星起快以为他是梦游又来占便宜了。
毕竟白日里调戏他的一幕历历在目。
不说话,看来眼下不是能发出动静的情况。
屋外隐隐传出各式铁器碰撞之声,有人在打架?
“谁和谁在打架吗?”
他微仰起下巴,气息喷吐在背后人脖颈上,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人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
平复了一下心情,燕南度轻嘘了一声,示意怀中人先别说话。
他今晚没怎么睡,屋外来来往往不少人,当门外楼下爆发冲突,剑戟声响起的刹那,他几乎是下意识翻下床,抱住少年滚进了床底。
不会是今天上午闯进客栈的那伙人吧......
云星起心下思忖道。
是他们吗?
江湖之事云星起鲜少参与,动起手来,左不过是寻仇、看不顺眼。
罗掌柜的待人接物无可挑剔,那这伙人大抵是来寻仇的。
他猜对了,他们确实是寻仇的,来寻罗衣的仇。
河洛客栈是许多途径此地驻扎休憩旅人的唯一选择,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有进无出。
对外口径统一是着急赶路连夜离去,实则大多是肉身躺在了客栈地下的厨房案板上。
十香肉不过是以前黑店对人肉的叫法而已。
以前的罗衣较为谨慎,盯上的多是独自一人的旅客,渐渐的她胆子大起来,见衣着华贵人数低于一定数目的也会动手。
不仅得了肉,钱财收入也是直线上升。
长年累月下来,失踪人数可观,自是有人找上门来。
这不大风雨天人找上门来了,那时,风一吹雨一刮,论谁打眼一看,就知这伙人不简单。
燕南度没和那伙人撞上,但当他得知自己身处一家名叫“河洛”的客栈时,心里多少有数。
河洛客栈在江湖中,算是小有名气的一家黑店了。
外头什么动静云星起是一点没听见。
直到几只箭矢嗖嗖穿过大门打破了安静,有些深陷在泥土夯实的地板上,有些插进了头顶床铺上,力透床板,隐隐可见箭头。
吓得他不禁睁大了双眼,等了好一阵子,外面好似没了动静。
等等,和他睡一间房的马夫怎么不在?
不由他们多想,二人警惕地从床下爬出,缓缓推开门。
门外一片狼藉,微凉夜色萦绕若隐若现的血腥气。
“你们做事何必这么绝?”
连朔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走至护栏边一看,连朔带着几个他的人,马夫亦在其中,和其他两方人对峙着。
一方带头人是河洛客栈的罗掌柜,一方是今早闯进客栈的那一伙人。
话语一出,周边安静下来,两方人均看向连朔,没有说话。
随时间流逝,连朔脸上表情越来越难看,对面是打算要做绝了。
不是特意和罗掌柜说过别找他们麻烦?
倾身观察楼下人状况,云星起心中起伏不定。
罗衣站在烛火边缘,照例手拿罗扇,半个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难道眼下之事,不是罗掌柜能够阻止的?
推书 20234-10-18 : 逃生boss必不可能》:[BL同人] 《(综漫同人)逃生boss必不可能掉马》作者:简溪云【完结】晋江VIP2022-01-11完结总书评数:323 当前被收藏数:3434 营养液数:531 文章积分:62,590,988文案:  rpg逃生游戏中的boss五十岚悠意外觉醒,拥有人类意识。  游戏世界一成不变、n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