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途中捡到了朝廷钦犯by九光杏

作者:九光杏  录入:10-19

“他们估计是要赶尽杀绝。”一旁的燕南度适时说出自己的推测。
“为什么?”
云星起扭头看向他,他们压根不认识,彼此之间毫无瓜葛。
“怕他们做的事情走漏风声吧。”燕南度探身望了望下面,下面三方人马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们,“想逃吗?我可以立马带你走。”
“啊?”云星起懵了。
“不过我只能带你一个。”他的体质没好到仅过一天伤口愈合。
他明白了,意思是可以带他逃离这场莫名的纷争,下面的人是死是活不关他们事。
“毕竟看起来我们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说来,他与连朔相识不久,没太多情义纠葛,单纯是雇佣关系。
他毕竟是队伍里捎带的,特殊情况下可以随时丢下他。
比如现在,镖师队伍大概已经抛下他了。
“怎么,你要救他们吗?”
看少年沉默不语,他随意说道。
虽说罗掌柜告知他,连朔一行人是朝廷派来的,身处其中的他认为不是。
或许是少年这边有什么东西,成功将罗衣误导了。
不然深夜时分,他们用暗号叫出马夫,没叫醒少年。
云星起手下意识摸了摸缝在里衣的暗袋,咬了咬牙,“我有一计,或许可以救下他们。”
木牌尖锐的一角透过布料刺中他的指尖,他暗下决心。
他不说话,转身向后退了数步,燕南度好整以暇回身手肘撑栏看他,他以为他是要回房收拾行李去。
对面少年走到房间门口停下,他回过身,一个起跑的姿势,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子一般,瞧得男人心头一跳:不好,他不会是要......
迅疾风声掠过耳侧,他眼疾手快伸手去抓。
人离得太远、冲得太快,方形护栏抵住他腹部伤口,疼痛下动作停滞了一瞬。
衣角轻快飘逸地滑过指尖,徒劳地伸手一握,什么都没抓住。
少年从楼上跳下去了。

第5章 生死关头
云星起清楚,掺和进这件事会很麻烦,到底会是什么样的麻烦,或许不是目前的他能够预料到的。
但在他有救人机会的当下,让他袖手旁观,原谅他做不到。
风吹起鬓角碎发,他手撑栏杆义不容辞地跳下了楼,在快要落地时熟练地双手抱头护住要害,使巧劲在地上滚了几圈消力。
他是不会武功,可他儿时爬树摘果的本事在,这点高度伤不了他。
至于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楼梯不走要跳楼,一是楼层较低,凭借以往经验,他跳下去很大可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二是楼梯离他住的客房实在太远,他怕走楼梯过去会来不及。
三是,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能让他瞬间吸引全场人的目光,暂时不起冲突。
最后一圈,他单手撑地站起,竭力忽略周边人的惊呼,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向躲在光影之间一脸惊愕的罗掌柜。
“罗掌柜,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不要找我们麻烦的吗,这又是什么意思?”
罗衣收起惊讶之色,无奈一笑,跨进烛火之中,“小公子,不是我想找你们的麻烦。”
果然和猜测一致,云星起心领神会望向旁侧那伙打头的游侠。
此人相貌平平,看天上来客看他,脸上仍是毫无表情,嘴唇绷得紧紧的。
看样子,事情是不好谈了。
犹豫再三,他伸手进怀,对面人看他的动作,手握在剑柄上的力道重了几份。
衣服暗袋内木牌尖锐的边缘戳着云星起的手指,有些微痛,痛得他清醒了几分。
这样做,搞不好会暴露他的身份,入沙漠已久,与外界消息不通,不知王爷有没有还在派人追捕他。
扭头看向另一侧的连朔一行人,马夫也在他们当中。
他们看向少年,眼里多是惊讶,偶有部分人带有担忧。
例如连朔和马夫,不清楚他这个待在队伍里,偶尔帮忙做点杂活的闲人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跳都跳下来了,住几日未见朝廷中人,不如赌一把。
当机立断,他掏出怀里令牌,上面赫然是一个“翎”字,是当朝唯一入京为官的翎王封号。
“我等是受当朝王爷翎王所托,护送至宝前往西域,你们竟敢找朝廷的麻烦?”
令牌自然是真的,王室令牌若是有人敢伪造,大抵是嫌自己命长了。
看见令牌,除罗衣外其余人等俱是一惊,游侠眼中寒光闪烁,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
他只是带人来找罗衣复仇而已,不欲与朝廷起冲突。
“你说你是奉朝廷命令护送至宝?”
犹豫之际,游侠背后站出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书生眼睛细长,像是狐狸。
“当然。”
见对方一口承认,书生笑了笑,说道:“我之前特意差人去搜过你们的行李,里头尽是些中原常见的布匹陶瓷。”
他顿住,刻意走近云星起,“东西有价值是有价值,但是不至于需要朝廷派人护送吧?”
遇见这类心眼子多的人是云星起最烦的事,人一挨近他,他立即退后几步,语气不慌不忙:“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被你们翻到。”
此时夜深露重,方才是一场打斗,难道是他们一入睡,这伙人就去搜了他们的行李?手脚是真快啊。
“那你不妨将宝贝拿出来给我们大家伙看看,放心,我们不抢朝廷的东西,只是想确定一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否则,”
书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过是个冒充朝廷的小骗子,杀了你指不定还有赏金拿。”
闻言,云星起后脖颈一凉,看起来文绉绉一书生,说的话可实在不怎么温文儒雅。
一直靠在护栏上围观下面发展的燕南度饶有兴致地瞧着云星起噔噔噔跑上楼走到房间门口,不知他会从哪里拿出什么宝贝来。
见他看自己,云星起一挥手,“你也进来。”
燕南度指了指自己,有些无奈,摇摇头跟着进去了。
两人一进门,云星起立马锁上门,点上蜡烛,拉出自己的木箱,从里面一件一件取出画笔颜料。
“你打算做什么?”依靠在门边墙壁上的燕南度问道。
少年一手倒茶水研开颜料,一手展开画卷,画笔被他自己含在嘴里,暂时没空搭理燕南度。
一切准备就绪,取下嘴里画笔,云星起埋头在画卷上动作起来。
危急关头,他不会是在画画吧?
不清楚他在干什么的燕南度凑上前去,果然是在画画,画的貌似是一幅水墨山水图。
不会是摔了一下,摔到头了吧,靠他画的一幅画能蒙混过关?
他不是很相信。
“你先退开。”
云星起倒了一杯茶喝下,一口喷在画卷上,颜料晕染开,整幅画和之前看起来大相径庭,貌似是快要大功告成了。
燕南度不太懂画,实在不行他带云星起一个人跑不就行了,毕竟是他先救了他,他救他一命没有问题,何苦躲在房间里画画?
抹去嘴角一抹水渍,只差最后一步了,云星起扭头问道:“你有小刀没?”
“...有。”仔细端详了对方一阵,确定他没有极端想法后,燕南度抽出腰间小刀递给了他。
平常不着急,云星起画三笔歇半天,能画个把月。
眼下生死存亡,他的手仿佛不是他的手,是被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线希望捉住的一只手。
画速不知是提升了多少。
如果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这幅画有许多缺点,细节压根等于没有,但是这幅画不是要通过层层把关呈给皇帝看的。
大体画出他从前特有的画技,应该能骗过下面的人。
眼下差最后一步,他的印章。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他本名的印章,是“侯观容”的印章。
夜逃京城时,他念着再不回长安,再不用化名,回他的翠山,找他的师父师兄师姐去。
他不再是什么天子门生“侯观容”,是翠山出身的云星起。
当时他喝了点酒,月光溶溶,照得他情绪十分上头,走的时候拿了一大堆东西,后来要不用完了,要不丢了。
其中丢的东西里包括一枚刻有“侯观容”名字的白玉印章,出城后抛进了护城河里。
“侯观容”属于长安,他云星起不属于这里。
听见白玉落水扑通一声,少年人起快活极了,开心地跨着大包小包走在月色下,好像丢掉了所有包袱,像是一只翱翔于天的自由小鸟。
翌日他酒醒,心下略感后悔,万一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算了,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想这些,想想走哪条路回家。
之前他捡到过一个掉在地上的土豆,一直没空还回去,回房后干脆放在桌子上,打算明天一早走的时候拿给店伙计。
不曾想用上了,他接过燕南度的小刀,切开土豆,选了一面规整的切面,在上面刻上了“侯观容”三个大字。
白玉印章的“侯观容”是他自己刻的,玉是王爷赏他的,当前没有王爷,没有白玉,拿个土豆来应付一下不是不行。
沾上朱砂的土豆印章带着“侯观容”三字印在了画卷左下角。
云星起俯身吹了一下未干的印迹,“完成了。”
拿蜡烛燎两遍画,尽快弄干颜料,他将画幅卷好,推开门准备出去。
燕南度狐疑:“这样能行?”
紧了紧握住画卷的手,他没有回头,义无反顾推开门走出房间:“不试试怎么知道。”
坐在大堂里的人注视着从上面房间下来的少年,注意到他拿在手上的画卷。
“哗啦”一声画卷打开,“此画由天才少年画师侯观容所作,原是收藏于国库之中,由皇帝下旨赠予西域大宛国国王。”
自夸自卖的话他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一半真一半假。
把画一展开,有刺头叫喊道:“侯观容是谁,怎么他的画是个宝贝了?”
书生伸手拦住他,笑着对云星起说道:
“侯观容,十八岁天才少年,靠一幅《遥迢山河卷》获得皇帝赏识,自此一鸣惊人,他的画如果是赠予西域国主,确实是值得朝廷专人护送。”
像这类夸奖,在京城酒桌上云星起不知听过多少,真的假的他从不会去刻意分辨,但从眼前人的语气里他能听出几分真来。
“那...这幅画也可能是伪造的!”之前的刺头仍是不服。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让你们这边识货的人来瞧瞧。”
闻言书生手拿烛台上前来仔细观摩了一阵,沉吟半响,“这画好似真是侯观容所作。”
得了对方模棱两可的回答后,云星起生怕对方看出端倪,立马将画幅卷起。
“这下你们信了?”
看样子,事情算是解决了,他们大概会放他和连朔一行人一马了...吧?
说是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头,其实他内心多少没底。
“小公子,你把我们抓走去领赏吧,别让他们杀了我。”
手臂突然被人紧紧抓住,云星起扭头一看,是罗衣哀求地看向他。
罗衣原是一直沉默围观,看小公子他们要被另一伙人放过,她率先绷不住了。
被朝廷抓去坐牢,说不定她尚有一线生机,要是留她在此,大抵是死无葬身之地。
大不了赌一把,赌不赢也要把局势搅乱些。
“什么,你们的目标也是他们?”游侠那边有人站出来质问。
冤枉啊,什么“他们的目标”,他们的目标只有护送没多少价值的中原器物和去寻龙啊。
“不是,我们没......”
话未说完,一枚暗器自人群中飞射而出,打中他拿画卷的手腕。
他吃痛松手,画卷应声落地,随后他看见另一枚暗器凌空飞来,方向直指他的眉间。
昏暗烛火下,闪烁凌冽寒光的铁器在他的眼瞳里渐次放大,他看见了,却无法躲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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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沙漠离别
“铛”地一声,在被风吹得忽隐忽现的烛火中亮出炫目白光,有人提刀替云星起挡下了暗器。
是燕南度,他一身黑衣站在光影之间,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另半张脸上的琥珀色眼瞳在周围微光照耀下闪出凌冽的光。
“平楚门燕南度,你也要插手这件事?”说话的人是书生,他早已感觉到有人站在二楼看着他们,对方内力深厚,他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此人从楼上跃下,替眼前少年挡下致命一击,他才认出对方原来是江湖有名的平楚门副帮主。
身份被人一眼识破,燕南度不慌不忙收刀,“我不过是想带人走而已。”
在楼上,他看清了这伙人的意图,之前的刺头躲在人群身后射出两枚暗器,一枚取画,一枚取命。
取侯观容的画,要云星起的命。
他们应该是信了云星起说他和连朔一行人是朝廷派来的说词,书生和游侠或许想放走他们,可惜队伍中有人有异心。
在书生介绍侯观容时,对那副“价值不菲”的画作起了点不该有的心思。
见燕南度下场,众人注意力暂时不在自己身上时,罗衣悄悄退至阴影中。
白日风雨已然消弭,窗外风平浪静,和屋内形成鲜明对比。
她尽量放轻动作,推开窗扉想要逃走时,一把小刀破空而来,铮地一声钉在她身侧的木头窗框上。
“想逃?”
回头看去,是那位游侠打扮的男子。
罗衣抿了抿嘴,没说话,转身向前几步认命一般抽出扇中匕首,四周店伙计向她围拢,这一战她注定是逃不掉了。
刀光剑影一触即发,作为在场少数几个不会武功的人,云星起默默靠近了挡在自己身前的燕南度。
明明快可以平安无事出这个门了,怎么突然又起冲突了?
早知如此,他何苦着急忙慌画什么画,直接跟着大家伙一起冲出去得了。
不等云星起脑中思路捋清楚,视野一个上下颠倒。
“抓紧了。”
燕南度的声音,他一把捞过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扛在肩上。
其他什么东西没拿,燕南度带人径直从之前罗衣打开的窗户冲了出去。
客栈外空气微凉,或许是因昨日下了雨,炙热暂时远离了此地。
客栈内不知何时已是乱作一团,嘈杂人声夹杂尖锐铁器碰撞声,打破了屋外的寂静。
而这些与他们无关。
四下一观察,发觉此地距离马厩很近。
“我们先去马厩。”
“你先把我放下来......”
被人扛在肩上横冲直撞,胃被顶住,云星起感觉他有点想吐。
男人回过神来,把人小心地放在了地上。
当他踩在沙地上,方觉好受不少。
“你还好吗?”
他粗手粗脚惯了,一下没注意方寸。
吐出一口气,云星起摆摆手,“我没事,我们先进马厩。”
两人一走进马厩,听见另一侧黑暗中有脚步声在逐渐向他们靠近。
一把将人护在身后,燕南度抽刀打算迎敌。
等人走进亮光里,发现是连朔一行人。
方才,游侠一行人和罗衣一伙人起了冲突,连朔趁人不备迅速带队退到后门附近。
两方人一打起来,他们挥剑挡下不少暗器,有人受伤,没人落下,全队人俱退了出来。
马厩里他们的马好好的,不敢在此停留,把马鞍安好,带上货物,所有人骑上马逃离了此地。
逃出一段路后,骑在马背上的云星起没忍住回头看去,凉风夹杂砂砾打在他的脸上,有点痛痒。
天色将明,以天幕为背景,矗立在沙漠中的河洛客栈上方隐隐冒出火光。
外边酒旗随风飘扬,把一股子焦糊味送进他的鼻腔中。
对于罗掌柜的结局到底会如何,他不知道。
最后再深深望了一眼,毕竟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看见这片沙漠方圆三十里地唯一的建筑了。
回过头来,前方晨光熹微,朝阳似熔金一般镶嵌在半边沙漠和天空上,一夜竟这样过去了。
所幸他们一行人安然无恙。
到了正午,烈日当空,一伙人不打算再走,赶紧找了一处阴凉地休憩,顺便清点一下行李。
走得急,东西乱七八糟混在一起,全清点完要了大半天时间。
不出所料,那伙人不可能单纯搜了一下他们的行李,临近日暮时分,连朔弄清楚了,他们有部分货物丢失了。
丢失数量较多,而且多是质量好的那批,如果按照现有货物前往出发前定好的目的地,他们一趟下来铁定亏损。
路途太远,剩下的货物抵不上成本。
经过一番商议后,当即决定明日改道去另一个更近的小国,把仅有的货物卖掉,尽可能减轻损失。
新路线和云星起最初设想的方向是背道而驰。
他打算去北方,他们打算接下来往东边走。
作为队伍里的闲人,他大抵要和镖师队伍分道扬镳了。
可他一个人在沙漠中行走,和去寻阴间路区别不大。
在他蹲坐在岩石后冥思苦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一片阴影笼罩住了他。
抬头一看,是燕南度。
“你伤口怎么样?”毕竟跟着他们一路逃命。
燕南度动作利索地坐在他身边,“恢复得不错。”
几人讨论没有避开他,他来找少年,是来询问其接下来的路程有何打算。
听得出,他们应该本来是顺路的。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长叹一声,“我不知道,可能要和他们一起去东边了。”
“你原本打算往那边走?”
“北边。”
遥望一眼头顶已出现稀疏星光的天幕,燕南度问他:“你为什么要去北边?”
一个看起来有能力骗过客栈掌柜疑似世家公子的人,偏偏执著于深入沙漠北边?
想不出北边有什么在支撑少年前进。
他是被逼无奈身陷囹圄,而对方一年纪不大明显不会武功的少年,掺和进一个显然和他没关系的镖师队伍里,他想不明白。
蹲久了腿麻的云星起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地上,他沉吟一阵,“我要去北边找龙。”
燕南度:“啊?”乍一听以为听错了。
去北方找龙?沙漠北方有龙出现了?
说完云星起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低下头,他知道找龙的想法是异想天开。
走进沙漠是源于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他本人是实实在在生活在现实中的。
“我其实是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说的,好像叫触龙,是一条赤色龙,能够在北方沙漠夜空中闪闪发光,身长千里,貌似还是一座山的山神?”
“为什么?”
为追寻一个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龙,大老远跑来沙漠受罪?
少年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想来就来了,没想太多。”
他一直是这样,想到什么立刻会去做,这叫什么,云星起想了想,这叫心血来潮最难辜负。
十九岁的云星起一身无畏,他不怕艰难险阻,只怕辜负自己。
一听这话,燕南度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一声。
这一声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一笑,他根本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周边人频频侧目看他,因他之前在河洛客栈的表现,没人敢上前来询问。
他好似透过他的身影,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一样的生机勃勃,一样的鲜衣怒马,一样的傻。
他笑得夸张,云星起奇怪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和我以前很像。”擦去笑出的眼泪,他不打算多谈论这件事,话锋一转,“那如果这次你没找见龙,你会怎么办?”
云星起一听,摸摸下巴:“直接回家,然后等明年夏至前后九天再来。”说书先生故事里的主人公,差不多是这段时间遇见的触龙。
“万一一直遇不到呢?”
难得遇见这般心思单纯的年轻人,燕南度心下一时起了捉弄之心。
少年不禁低头沉思,过了一会,他抬头看他,似是灼灼火光倒映在他的眼瞳里,他的眼睛很亮,像是火在其中燃烧。
“反正我的日子还长,今年没看见,以后的每年夏至前后我都来,明年看不到还有后年,后年看不到还有大后年,总有一年能看到的。”
几近日暮,周围似已进入黑夜,唯有天边一抹余晖仍散发出鎏金一般的色泽。
光辉泼洒于地,给沙丘、马匹、岩石,包括坐在一侧的少年染上一层淡淡金光,衬得他眼瞳愈加流光溢彩,像是一块掺了金箔的黑曜石。
他的话语,连同那耀眼的黑曜石一起落于燕南度心头。
“你会认路不?”燕南度猝不及防地问他。
“会。”少年眨巴眨巴眼,自信地回答道。
刚出京城是不会的,在外磋磨半年,不会也得会,要不然他现在指不定在哪座大山里头转悠。
大概是黑曜石上有火焰,烧灼了燕南度的心,让他胸口发烫,听见对方的回复后,他说:
“那我和你一起去北方。”

趁人不备,云星起一把抓住旁边人的手,一脸诚恳:“说话算话。”
之前在客栈,云星起见识过了眼前人的本事,他看不出什么武功好坏,纯纯外行人看热闹。
而这“热闹”在他看来是真挺热闹的。
要是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对方能和自己同行,身心安危啥的,肯定不用他多担心。
之前他想过,要是对方肯接受雇佣就好了,哪怕多花点钱。
而燕南度这边,是想着赶快回到门派去,查清到底为什么朝廷在派人追杀他。
怕就怕平楚门在他去西域参加婚宴回来后出了大事,别到时候吃了喜宴又要吃白席。
他同镖师队伍回去是最稳妥的,最多要在某个西域小国多停留数日。
急着回去的话,最好是脱离队伍一个人走,认路他会,在沙漠中,会麻烦一些而已。
不过......,看了几眼坐在他侧边的少年,和他一起走不是不行。
更何况人救了他,给了他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好药,受伤后第一次醒来,除了伤口有点疼之外,连血都不渗出来。
目前是连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离队的话,身边带个伴,互相有个照应是不错,尤其是这个伴长得赏心悦目的。
所以,他才会说他和他一起去北方。
话音刚落,对方立即凑上前来抓住他的手,方才灼心的澄澈眼瞳瞬间在他面前放大。
他有些承受不住,激得他不自觉往后仰倒。
二人是在一块岩石后头说话,岩石没多大,他身高肩宽,岩石不足以拦住他。
一个动作,整个人擦过岩石猝不及防地倒在了沙地上,连带着握住他手的云星起一起跌倒。
完全出于下意识,他的手扶住了少年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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