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途中捡到了朝廷钦犯by九光杏

作者:九光杏  录入:10-19

他又退后半步,一向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泛起涟漪:“三年不见,我们渺渺长高了不少。”双手拍在他双肩上,“也瘦了不少。”
几句话,说得云星起眼眶发热,几欲落下泪来,他控制不住上前环抱住大师兄,下巴抵在对方肩侧,语调哽咽:“大师兄,我回家了。”
韩钟语先是一愣,悬在空中的手随即抚拍在少年后背:“是、是,你回家了。”
出于某种独属于少年人的自尊心,他觉着好不容易回家了,不能在大师兄面前哭出来。
抱住大师兄平复下心情,云星起方才拉开距离,笑着举起手中布偶:“大师兄,这是你缝的吗?”
韩钟语眼底泛起笑意,接过布偶,放在一边桌案上:“孩子们要玩,我也是第一次给他们缝制。”
“先坐下吧。”韩钟语一手负于身后,一手伸出,邀云星起同他一起坐下。
“我早上瞧见山上有几个小孩,他们说是被大师兄你收养的,真的假的?”云星起边坐下边发问道。
“是真的。”韩钟语手按茶壶盖子,给云星起倒了一杯热茶。
听到大师兄承认,云星起仍有些不敢置信,大师兄真的收养了那几个小孩?
“为什么?”
韩钟语闻言轻笑,拿起桌上茶盏喝下一口:
“你走后没多久,师父又走了,翠山上仅余我一人,谈不上寂寞,只是突发奇想,感念师父收养了我们几个,想着把这份心延续下去。”
山上生活平平淡淡,贫穷清苦算不上,因师父每次出行归来,除了专门作收藏用的画卷,路上靠卖画能赚不少钱财。
他们同门几个陆陆续续离去,山上收养几个小孩不成问题。
“长安的月色美吗,你随信来说,你去长安了。”韩钟语兀自问道。
茶叶在瓷杯茶汤中飘浮竖立,透过浮动热气,云星起好像看见了许多影影绰绰的昔日影像。
长安的彻夜笙歌似乎犹在耳畔,临街酒肆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持笔作画,带着水墨江山落在瓦舍舞女绽开的裙摆上。
还有,那间宅院,那轮明月......所有的所有化为心下叹息:“要论月色的话,不及翠山。”
实情太多太长,云星起要说不知从何说起,索性没了要说的想法,而他同门几个向来秉持着你不说我不会逼问的态度。
韩钟语意料之中没有多问,自顾自说道:“家乡的月,自是和他乡不同。”
忽地云星起想起一事:“大师兄,二师姐她是回来了吗?”
昨日他烧得迷迷糊糊,所见所闻皆光怪陆离,朦胧中二师姐和他说过话来着,一时不知是现实是幻境。
韩钟语点头:“对,你二师姐是回来了。”
云星起手中茶盏险些翻倒:“啊?”
“说来凑巧,你前脚刚走,她后脚便回来了。”韩钟语多补了一句。
二师姐出嫁那日的场景蓦地清晰起来。
他记着,依着习俗,充当娘家大舅子身份的大师兄背着二师姐上了轿。
他站在旁侧,牵着三师兄的手盯着轿子,一时不知该干些什么。
迎亲轿子起轿前,门帘被掀开,一个绣有两朵花簇拥在一起的荷包被稳稳当当扔到他怀中。
打开来一看,里面是剥好的各色干果。
二师姐的声音透过门帘传来:“等着怪无聊的,剥了许多干果,渺渺路上拿着吃。”
二师姐丈夫是一个云游商贾,在收购师父画作时与二师姐相识,二师姐嫁与他后,随同一起远走他乡而去。
逢年过节,山上能收到二师姐托人寄来的各式礼品,可不知是山高路远,或是生意上实在脱不开身,自师姐成亲后,两人未再见过面。
云星起摩挲杯沿,问:“那二师姐打算什么时候走?”
二师姐回乡固然是好事,但他明白她不可能会一直待在翠山,得趁二师姐再次离去之前赶着去见一面。
韩钟语眼含笑意瞧他:“不用担心,你二师姐她不走了。”
“为什么?”云星起抬头杏眼圆睁。
“她家郎君将店铺生意搬到垂野镇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未等云星起消化完这个消息,门外有环佩叮咚作响,抬眼望去,见来人绛紫长袍,腰间翠绿玉坠随步伐晃动。
云星起不由从椅子上站起身,此人好像是他的三师兄。
自从三师兄那年雄心壮志说要去江湖闯荡离开翠山后,人好似是消失了一般,半份消息也无。
他与三师兄,算算日子,断绝联系已有四五年之久。
数年间会发生的事情有很多,多得对面人浑身变化巨大,唯有从样貌五官上能辨出几分往日恍然。
玉佩叮咚声愈来愈近,云星起踌躇一阵,喉结上下滚动,试探地轻唤道:“三师兄?”
“诶。”
游来重应得轻快,一个字掉在云星起心头像是打下一颗钉子。
果然是三师兄。
变化大得两人;恍惚成了陌生人,陌生得他凭情绪开心走近,到了近前平白生出几缕胆怯。
游来重勾起唇角,露出几分随性,一只手不轻不重拍上他的肩膀:“渺渺,你长高不少啊。”
忽然伸手比了比两人头顶,“不过仍是没我高就是了。”
韩钟语在一边及时为云星起发声:“比三年前高多了。”
“是吗?”游来重偏头看了一眼韩钟语。
一个没忍住,手指猝不及防掐上云星起半边脸颊肉:“长得漂亮了不少呢。”
他一掐,让云星起找回儿时对三师兄的亲密来,一躲闪,捂住半边脸:“什么漂亮,我这叫帅气。”
“是是是,是帅气。”游来重不和小孩计较。
云星起揉揉脸,问道:“三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他一走,好像二师姐和三师兄全回来了。
游来重捏着下巴想了想:“我是在你师姐一家搬到垂野镇没多久回来的。”
云星起讶然:“岂不是你与师姐都是在我走后回的翠山?”
“正是。”
偏他走后春景来是吧。
见云星起没了声,韩钟语适时出声问道:“等会留在山上吃早饭吗?”
游来重摇摇头:“不留了,昨日我是偷溜出来看渺渺的,眼下见了人,我得急着赶回去。”
摸摸身边少年头顶,游来重语重心长道:“你呀,回趟家怎的是被人给背回来的,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的。”云星起想争辩两句,思来想去,不适合说出内情,埋头应了。
待游来重走了,云星起好奇心迟缓地涌上来:“大师兄,三师兄急着干什么去?”
韩钟语站起身,拿起放在桌案上的折扇:“你三师兄现下在垂野镇衙门里当画工,急着回山下工作。”
他走至云星起身侧,“我们去吃早饭吧,粥应该快熬好了。”
没提前料到今早云星起会醒来,反正人是昏睡的,喂什么吃什么,粥是白吃白住在翠山的王忧自告奋勇去煮的。
煮的不能说不能吃,只能说是勉强能下口。
韩钟语与燕南度大风大浪见惯了,面不改色咽下去了。几个小孩看着调皮,在吃食上不挑,面露难色地吞下去了。
唯独云星起骂骂咧咧数落起好友来:“王琴师,你煮的什么东西啊,我一病好喝两口这玩意,感觉这辈子都完了。”
王忧品鉴酒类的本事一流,自个煮的东西好不好吃他吃不出来,自我感觉非常好,其中几味食材甚至是他昨日特意下山花钱去买的补品。
他端起来喝下一口:“我觉得挺好的,是你不懂欣赏好不好。”
“我不懂欣赏?”云星起一指围坐在另一边的几个小孩,“你看他们表情像是好吃的吗?”
把王忧给说沉默了。
他刚想出声劝导孩子们别吃了,待他之后下山给他们买好吃的。
不曾想,几个小孩呼噜噜飞速吃完,和韩钟语说了一声,纷纷跑出去玩了。
望了眼小孩们的背影,王忧说道:“你看他们吃得这么快......”
“别狡辩了,”云星起止住他的话头,“吃得越快,难吃的滋味消失得越快。”
韩钟语放下白瓷碗,无奈劝阻:“好了,别争了,王忧煮得不算太差,中午我来下厨便是了。”

第53章 喝酒
翠山上日子如水一般平淡清幽, 燕南度自云星起病好后,搬出了他的小院,住进了专为客人准备的客房。
除初到翠山那日, 燕南度忙前忙后照顾云星起, 后几日时常不见人影。
他不在, 给云星起落了个自在,生病时他意识不清,清醒后他面对对方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整日不是去找大师兄聊天,便是与小孩们玩在一处。
唯一变数是王忧, 清寂如水的日子过个两日可以,过久了他闲不住了。
特别是到了新地方后, 不多出去走走, 他心里不痛快。
一个人去垂野镇四下乱逛没意思,起码得有两个人,到时候喝醉酒了,摔在水沟里都有人陪伴。
念头一起,他心思全无,当即行动开找云星起。
及树庄是云星起大师兄为这方院落取的名字, 占地面积不大, 快速找了一圈,没找见人, 想找燕南度问问, 也没找见人。
那人去哪了?
他站在原地思索之际, 小孩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勾起他的注意。
循声望去, 小孩们统统围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果树下,时不时会有黄绿果子从树上落下,掉在一个小孩用手兜起的衣袍上, 激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咋回事,树上会自己掉果子了?
走过去没来得及发问,天上传来一道清澈嗓音:“王忧,接着!”
他抬眸下意识伸手去接,没接住,一个梨子从天而降扑通一声落在他脚边摔得粉碎。
碧绿枝叶无风自动,发出窸窣细响,不一会,在被扒拉开的绿叶间,云星起一袭素锦衣袍垂落如瀑,细碎日光落在他的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朦胧光晕。
他双眼亮亮的,笑着说道:“你连个梨子都接不住了?”
王忧无奈,仰头发问:“你怎么上树了?”怪不得在地上到处找不到人。
云星起道:“我看树顶结有不少梨子,拿杆子打不到,孩子们又摘不到,我这个做师叔的不替他们来摘了。”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走近王忧身边,踮脚递出去一个梨子,奶声奶气的:“大哥哥,给你吃,我还有。”
王忧蹲下身,双手接过,不由压细嗓子:“谢谢你。”
树上仅剩的梨被云星起摘得差不多,塞了几个梨子在衣襟内,顺树干动作娴熟地一路爬下去。
将梨子掏出分给其他小孩,摸摸小女孩毛茸茸的头,把一个梨递给她:“给你一个大的。”
看他下了树,王忧缓缓站起身,故作深沉道:“我有件事,一直想找你聊聊来着。”
“什么事?”看他怪正经的,云星起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打发走孩子们后,低声询问。
收回注视孩子们远去背影的目光,王忧忽然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在唇边比划出酒盏形状。
云星起皱眉瞧他,没认出是什么姿势。
王忧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朝山下扬扬下巴:“你好不容易病好了,有没有兴趣一起下山去喝酒?”
“不了,我不喝酒,”云星起果断拒绝。
奇了怪了,在船上怕耽误事,他没邀云星起与他喝过酒。
眼下得了这句话,王忧拿看怪人的眼神凝视了他一会,随即径直伸手过去摸云星起额头。
“还在烧?”真发烧烧坏脑子了?
云星起无奈扯下他的手:“没有。”
“那你干嘛不喝酒了?”明明以前两人在长安喝得挺开心的。
云星起坦诚道:“喝多酒手抖,离开京城后,我立志戒了。”
王忧松开揽住他肩膀的手,双手抱胸,皱起眉头:“确实要好好重视,毕竟你靠画画吃饭的,不过我觉得,”
眉头一下松开,他嬉皮笑脸上前来揽住人,“有没有可能,你喝多酒手抖是喝了冷酒的缘故,我们去酒楼让人把酒热了再喝不就行了。”
说着,带着人要往山下走去。
云星起没想跟着去,王忧没回头轻声说道:“许久未见,就再陪我喝一场吧,这一场过后,你随意。”
一句话说得云星起迈开了凝滞在原地的脚步。
王忧边揽着他走边说道:“只喝一场无事的,何况我又不是在京城的那些人。”
行,喝完这一场,一醉方休。
垂野镇虽说是个镇子,该有的娱乐设施不少,给他俩找见了一家酒楼。
一路喝至月上中天,夜深人静,方才迎着风中摇曳的酒旗互相搀扶着走在街道上。
脚步踉跄,东倒西歪,时不时不成调地唱两句歌,被路边居民打开窗户骂两句,醉得不成样子。
就这样,没一个人想着随便找个客栈住下,铁了心似的要回翠山上去睡。
向被吵到的居民遥遥拱手作揖道过歉后,两人不敢纵声高歌了。
夜风忽地穿街而过,裹挟着河畔潮湿的清凉。
走在河边堤岸上,王忧醉眼朦胧地眨眨眼,肘了一下身边人,抬手一指:“诶,渺渺,你看,今晚好大的月亮啊。”
一肘肘到云星起肋巴骨,喝醉酒的人没收力,肘得他整个人一缩,低头一看,河中央波光粼粼:“哪里大了,是你眼睛大。”
“嘿嘿,是吗,我眼睛是不小。”王忧闻言笑得两眼弯弯,以为是在夸他。
“不是在夸你。”云星起立马解释。
王忧喝过酒后情绪起伏大,顿时大声吼道:“就是在夸我!”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放低音量,“你眼睛小,所以你看月亮不大。”
一吼吼在恰好低着头的云星起耳边,把他给吼麻了。
缓了一阵,云星起揉揉耳朵:“你吼什么,我要是和你一样是个琴师,被你吼这一下得成个聋子,工作也得丢。”
王忧小声嘟囔:“你才不是琴师,你是画师。”
一把拉住云星起,两人站在原地:“不行,你再看看,看看月亮到底大不大。”
云星起低着头看河中心:“哪里的月亮,我看它不大啊。”
捏住他脖子,王忧手动给他抬了个头:“看错了,往天上看。”
行,他再看看,抬头望月,月色溶溶,一时像悬在天上,一时像落在水中。
他无意识朝前迈出一步,不迈不要紧,一迈脚下瞬间落空,控制不住要往堤岸下摔去。
秉持着好兄弟同甘共苦,他不抛弃不放弃,一手扯住一边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的王忧。
两人一前一后,滚作一团摔下堤岸。
好在此处不算高,河岸边泥沙松软,没摔出个好歹来,可摔一下的滋味真是谁摔谁知道,实在是不好受。
摔得轻些的王忧先一步回过神来,一拳又打在云星起肋巴骨上,“让你看月亮,没让你带着我摔跤。”
捂住疼痛的肋巴骨,云星起二话不说,一拳锤在王忧将将消下去的侧脸淤青上:“你有病啊!”
就着一个地方打是吧。
两拳下去,把两人火气打出来了,在河岸边打得滚作一团。
“等等等等,别打了,别打了!”王忧求饶道。
云星起骑在他身上捏起拳头,略有些沾沾自喜:“现在知道错了?”不枉他跟着某人学过几手。
“不是,你看看那边,是不是躺了个人?”
“哪里?”云星起眯起眼瞧了瞧,没瞧明白。
王忧伸手推他:“你先从我身上起开,看衣着好像是个女人。”
任他把自己推开,云星起站起身的同时没忘了拉好友一把。
打了一架后,被酒麻痹的脑子清醒不少,云星起奇怪了:“大晚上的,有个女子躺在河岸边,你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首先,我不老,算起来只比你大一岁,”酒壮怂人胆,王忧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其次,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越到近前,晚上眼睛好些的王忧脸色越差,云星起半天没看明白,仅看见一袭脏污不堪的青白衣袍平坦铺散在泥沙地上。
快走到近前,王忧刹住脚步:“云星起,我觉得这人有点怪。”
“你别怂,是你先提议的,要看我们两一起去看个清楚。”临到头,反是云星起拉住王忧去看。
看着不像是个人,单像件破烂衣袍,万一只是一件衣袍呢?
走近了,发现一只脚惨白的脚趾蜷缩露在衣袍下端,一只脚穿了只鞋。
是有个人在?
衣袍样式看着是女子所穿,身形看着也像女子。
不过得再看看脸,万一他俩认识呢?
不知是酒,或是刚才打的架,云星起一下清醒一下迷糊地一路往上看去。
顺衣袍下摆看去,视线来到躯干,来到脖颈,来到沙地。
沙地上长有几簇恹恹的不知名植物,有几块鹅卵石、小贝壳,几缕被冲上岸墨绿发黑的水草缠绕其间。
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他侧过头想问一下王忧。
一个想法窜出:不对,她的头呢?
周身陷入一片诡异旋转的漩涡中,他声音发虚地询问道:“她的头呢?”
王忧艰难地闭了闭眼:“她好像没有头。”
一片死寂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四下没有虫鸣,没有风声,不知是谁的呼吸声加重,谁的脚先向外挪了一步。
没有任何指令,两人几乎是同时向远离尸体的方向跑去,你拉着我我抓住你,这一跑,不知是天黑路滑,或是谁绊住了谁的脚,又是一前一后摔在地上。
到了河边,一连摔了两下,摔得他俩一个叠一个起不了身。
一道低沉嗓音在一边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第54章 报官
冷冷月色落在河心中央, 芦苇丛中忽然惊起水鸟,虫鸣随之而起,风也轻轻吹拂而来。
燕南度玄衣下摆沾染了不少林间夜露, 他的音调听不出喜怒, 表情看不清变化。
月光从他背后照射而来, 唯有一双透着凛冽光点的眼眸闪烁在黑暗中,定定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二人。
这一回摔,是云星起摔得更轻些,可喝醉酒后连摔两次, 他是有心无力,一时半会没有外力借助情况下, 爬不起来。
至于王忧, 摔在他身下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他双手撑在粗糙沙地上,试图去努力辨清来者是何人。
听语气,疑似认识他们。
来人不语,一味弯腰,双手抱住他的腋下,一把将他抱站了起来。
脚踩在硬实地面上, 视线一高, 他眯眼细瞧,没等他瞧出个分明来, 来人掏出身上火折子一吹, 语气颇有些无奈:“现下看清我是谁了吗?”
“阿木!”云星起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 顿时喜笑颜开, 上前去亲密地抱住燕南度。
激得燕南度不由瞳孔紧缩,僵住身子,任他紧抱住自己。
垂眼一嗅, 一贯熟悉的草木清香掺杂着不容忽视的浓烈酒气,果然是喝酒去了,且应是醉得不轻。
他近日与一意想不到身处垂野镇附近的门派中人搭上了线,借此与门派总部联络上了。
心中虽有不舍,为防止给云星起增添麻烦,在其病愈之后搬出小院,住进翠山客舍,与门派之间进行隐秘飞鸽传书。
他得知,朝堂中负责窃宝一案的官员,唯有当朝唯一做官的王爷翎王一人。
虽说如今陆陆续续抓了好几个他认识的江湖人士进京,有些或许是本身不干净,进去后没了消息,有些进了京城,不多久便被释放。
武林盟亦在积极寻求与朝堂合作沟通,掌门安慰他不必多加烦忧,但未免节外生枝,最好是尽快回门派总部一趟。
因为不干净的事,他们门派平楚门过去多多少少做过一些,至于底细,得他亲自回去和掌门好好对对账。
暂时处理完事宜后,晚餐时分,他并未在桌上瞧见云星起,询问之下,一边的小孩告知他,午后和王忧结伴下山喝酒去了。
病好才多久,下山喝酒去了?
不过云星起与好友相聚饮酒,他不便去多加打扰,直至夜色渐浓,仍是不见人归宿。
难道是在山下客栈留宿了?
他莫名直觉两人不像是酒醉后会念着留宿客栈的,左右放心不下睡不着,干脆下山去转转了。
没曾想,一从山路下来,河边潮湿水汽扑面而来,他借月色远远瞧见一白一蓝两个熟悉身影紧挨着站在一起。
不清楚是瞧见了什么,他一边向他们走去,他们一边向他这边跑来。
本来两人脚步踉跄,一跑一拉下,竟是一前一后你叠我我叠你的摔倒在地。
“诶呦,渺渺,你也拉我一把啊。”瘫在地上的王忧发出呻吟。
云星起松开环抱住燕南度的双手,转而弯腰拉起地上的王忧。
趁王忧拍打着袍角沙土,一边的燕南度询问道:“你们方才是怎么了?”两人在松软河岸边跑得乱七八糟的,不怪会摔倒。
惊吓下摔了一跤,再醉人的酒也得醒个七八分。
他一问,云星起脑中适时闪现出方才惊悚的一幕,头微微向后一侧,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们方才看见了一具尸体。”
王忧补充道:“没有头。”
燕南度一挑眉,语气冷静:“带我去看看。”
说是带路,实则是两人在酒意残存的熏腾下,拉拉扯扯着走在男人身后给他指路。
到了近前一看,竟真的有一具女尸,本以为他俩一唱一和说醉话的燕南度不由认真了几分。
之前被吓得乱跑纯粹是发挥失常,眼下有了燕南度在侧,心下有底的云星起是逐渐找回了胆子。
他与燕南度并肩站立,抬眼询问:“我们是不是去报官比较好?”
燕南度抬起一只手阻止道:“先等一会儿。”
撩起袍子蹲下身,他没有直接上手,吹亮身上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细细观察起来。
一具无头女尸,皮肤表层呈现块状尸斑,露出的脚趾手指白骨化,怪不得尸身没有肿胀肥大。
大抵是死了许久,方被河水冲上堤岸,那么,可以报官。
若是才死不久,他们去报官极容易惹祸上身,被怀疑是凶手。
见他蹲下,云星起好奇地跟着蹲在一边,借着他的火折子光亮,跟着一路看来。
他瞧见,尸体手臂内侧有一个红瘢痕。
颜色暗沉,泛着淡淡光泽,像是皮下胎记,又像是创伤所致。
鬼使神差间,他伸出手去,想擦拭掉这个红瘢痕。
一只掌心有着厚茧的手一把包住了他的整个手掌,一个无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碰。”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星起缩回手,嘴硬道:“我没碰。”
拉着他一起站起身,燕南度道:“去报官,尸体详细情况我们亦不知晓,到时你俩照实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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