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离开了原地。
金水湾是个别墅区,一股子奢靡之气,出租车进不去,只能停在靠近别墅区的马路上,景遥下了车,背着包,他只能站在外面看,根本不能进去。
出租车师傅已经走了。
景遥来这里干嘛呢?他又进不去,他只知道徐牧择住在这里,仅知道地址有什么用?徐牧择不允许的话,他们见面就难如登天。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景遥确认自己是失宠了,如何重新获取信任,也得见了面再说,电话里徐牧择不给他机会,景遥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他的运气不好,他没碰见徐牧择。
也不能进去。
金水湾沉睡在夜幕里,他站在别墅区的门口,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
他再一次认识到了阶级差距。
陈诚说徐牧择在忙,景遥不信,他更倾向于那是搪塞他的借口,景遥很害怕,徐牧择会突然理智找人查他的身份,这个时期太敏感了,他不能这个时期被揭穿。
还能怎么办呢?
要明天直接找到他的办公室去吗?
他有点儿怂公司里的徐牧择,也怕真的耽误到什么,徐牧择会连最后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他。
景遥被迫离开金水湾,毫无所获,他在回去的路上,拿着手机看了无数遍,期望徐牧择有所回复,但都是异想天开。
晚上景遥躺在床上,夜不能寐。
他半夜起床,去了徐牧择的房间,看见干净的书桌和床铺,衣柜里条理地摆放着他的衣服,每一套西装和私服,景遥都能想到它们穿在徐牧择身上的样子。
景遥来到之前帮徐牧择订文件的那张沙发椅,他坐上去。桌子一尘不染,硕大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台32寸的台式电脑,还有一台轻薄的办公本,景遥打开台式电脑,电脑带有密码,他被拦在了启动界面。
景遥又去拉开抽屉,他从前不敢对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放肆,现在他对任何小物件都很好奇,似乎为了从中寻到徐牧择的气息,来给自己提供心理上的安全感。
在没有跟徐牧择接触以前,景遥对他的幻想都是天马行空,实际上大人物除了身份地位,生活习惯跟普通人也差不多,徐牧择的书桌抽屉里收纳了很多能用到的小玩意,有些景遥认识,有些景遥不懂,他耐心地琢磨。
然后,他发现了一样东西。
在拉开左边抽屉的那一刻,景遥看见躺在一堆办公文具中的晴天娃娃。
正是他丢失的那一个。
景遥有点眼花,他把娃娃拿出来,再三检查,确定了就是自己丢失的那一个,廉价的手工物件,怎么会不声不响地躺在了徐牧择的抽屉里?
是徐牧择捡到放在这里的?
为什么会放在这里?这个廉价得肉眼可见的破娃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景遥正在深思,房门突然推开,进来一个人,景遥吓了一跳,起身看见应良的脸。
“是你啊。”应良环顾四周,“我还以为徐总回来了,房间里开着灯。”
景遥把娃娃塞回去,关上抽屉,局促地说:“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
他看什么?会不会被误会是来偷东西的?不,他和徐牧择的关系没暴露,应该不会,景遥紧张地看着应良。
应良没他想的那么复杂,叮嘱了一句,“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熬夜长不高。”
景遥嗯了一声,慌里慌张地跟着应良出去,什么也不再想了。
他看着应良的背影,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
心怦怦跳个没完。
做贼心虚吗?他又不是贼,他确实很想偷东西,徐牧择这么富裕,随便偷点东西都能保他衣食无忧了,可他只是想想,他不是去偷东西的。
那个娃娃是怎么回事?
徐牧择是在哪里捡到的?
竟然没有丢掉,完好地收在了抽屉里,景遥很不能理解。
换睡衣的时候,景遥在柜子里找到了徐牧择的衣服,被他洗干净的衣服,他望着自己的手链发了会呆,鬼使神差地把衣服取了下来,抱到了床上去。
他靠在那儿研究,衣服的手感很好,西装外套躺在景遥的膝盖上,景遥闷在外套里,脑子里在盘算可施行的计划。
真是讽刺,他那么想躲着徐牧择,现在真的看不见徐牧择了,他又无比忧心。
忧虑徐牧择会喜欢他,得知真相会气恼自己被欺瞒了感情,对他大加惩戒,更忌惮徐牧择不喜欢他,届时随手封杀,或者更严重的处罚。
他很难办。
如今,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留给景遥的只有一条路,徐牧择要很爱他,喜欢不行,讨厌不行,得上升到爱的层面,才会包容他的过失。
他以前是不敢想这样的事的,因为根本不可能,他和徐牧择毫无血缘关系,见多识广的男人凭什么爱他?现在被逼到这个份上,他必须琢磨这件事,也必须得做到这样的结果。
手机里来了消息。
景遥睁开眼睛,他以为是徐牧择的微信回复,拿起手机一瞧,竟然是秋北的私信。
秋北:【宝宝,看看视频】
随着消息发来的还有一段二十几秒的视频。
景遥没有防备地点开,视频开头是浴室的背景,转来转去,忽然转到了一个醒目的画面,男人的手握着东西,整个画面都被那东西布满,轻轻地滑动。
景遥的耳根一瞬间就红透了。
他本能要骂人,却想起秋北的身份,克制着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秋北:【大吗?】
景遥:【你是不是发错人了】
秋北:【就是发给你】
秋北:【宝宝,好喜欢你】
秋北:【好想操,你知道两个男人也能做吗?】
紧接着,又发来一张图片。
是景遥的直播截图,画面中他身穿粉色套装短裙,背对着镜头,腰肢被收得很细。
秋北:【宝宝好美】
秋北:【宝宝这双腿也很漂亮】
秋北:【宝宝知道腿交吗?】
景遥没听过,但直觉告诉他那不是正经词,他有点没耐心,也有点被这个视频炸到了。
景遥:【你到底是谁?】
秋北:【嗯?宝宝很好奇吗?】
秋北:【视频看完了吗?宝宝还没有回复我,大不大】
景遥根本就没有细看,很快就退出了,他给不了评价,他现在脸颊如火烧,却隔着屏幕假装身经百战。
景遥:【就那样吧】
秋北:【就那样?宝宝这话我可不开心,这是我给你带来幸福的资本】
秋北:【宝宝知不知道,我有多想疼你】
景遥早就察觉到秋北不是善茬,如果不是有金主的身份在,他早就开腔了,拿人手短,景遥颇为顾忌和耐心地应付对方。
景遥:【你要干什么?】
秋北:【我和孤独可不一样,和你直播间那些人都不一样,我能见到宝宝,能触碰到宝宝,宝宝不妨猜猜,我和他们哪里不一样】
景遥:【我不知道。】
秋北:【他们都是望梅止渴,只能跟你在网络上聊骚,而我不同,宝宝,我们迟早会碰面,你会被我好好地疼爱】
神经病。
网络上的妖魔鬼怪景遥见得多了,真正给他危机感的人却不多,隔着网线都是口嗨而已,但秋北不一样,秋北是星协内部的人,还很没下限,景遥说不怕是假的。
景遥:【我要睡觉了】
他把微信退了,没看秋北的回复。
景遥把衣服和手机放在一边,在枕头上躺下来,他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秋北发来的视频,虽然只看了短短的几秒钟,但还是冲击到他了。
景遥不懂情爱,这是他人生路上为零的经验,就连片子他都没看过,不是纯情,是根本没时间和心思去看,他一直在用力地生存,除了生存之外的事,他都漠不关心。
秋北发的那个视频,引爆了景遥其他的情绪,他觉得很羞耻,但还是试探性地把手伸进了睡裤里。
他还没碰到,就停住了思考,感到很难堪,耳朵也红得厉害,这儿又没别人,他不知为什么如此羞愧,景遥侧过身,呼吸略微重了一些,枕边是徐牧择的西装外套,他的鼻尖触上去的那一刻,景遥微微张开嘴巴,吐出自己都没想过的喘息声。
他脑海里全是徐牧择,全是。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徐牧择,哪怕是在畏惧的心神下也可以,他可以跟徐牧择道歉,哪怕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反正一切都是他的错,景遥决定豁出去,前提是他能见到徐牧择。
被子在床上拧成一团。
景遥没敢再继续,他感到缺少某种精神层面的刺激,但仅仅是那么两下,他都有点儿受不了,景遥对着徐牧择的外套喘息,发呆。
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在脑海里反复呈现,景遥的某根神经被压住了似的,将徐牧择的警告抛诸脑后,一副视死如归的决心荡在心尖。
他拿过手机,无视了秋北新送进来的几条消息,找到徐牧择的联系方式,一口气发了三条消息。
【daddy,你回来看我好不好?】
【daddy,我错了。】
【daddy,我有点儿想你。】
-----------------------
作者有话说:Daddy:对,就这样,勾死我
第56章
景遥满脑子都是柜子里看到的娃娃, 他怎么可能不多想,那不是应该被收在徐牧择抽屉里的东西,徐牧择知道那是他做的吗?
景遥想的几乎要发疯。
秋北还在给他发消息, 景遥对他设置了消息不提醒, 忍着没删的动作, 退而求其次。
秋北夜里乱发情, 几条消息没得到回复以后,误以为对方睡了, 不再继续骚扰。
注定是个不眠夜。
景遥的时差乱了,窗口见了曙光, 他守着手机才睡着。
一连几天, 景遥都没有见到徐牧择。
他原本打算去办公室里找他,他有独立的电梯指纹, 他可以找上去,后来在楼道里碰见了许多气质非凡的企业家进出, 他就没敢过去打扰了。
他老实地直播, 工作, 下班, 回家,两点一线, 周而复始, 乖乖进入了新的月份。
和孤独约定的日子近在眼前。
孤独发了地址给景遥, 势如破竹,一定要碰面。
景遥苦大仇深地告诉对方自己最近真的很忙。
孤独和秋北竞争习惯了,便以为是景遥有了新哥哥就忘了本,话里话外提醒景遥是谁捧他到这个位置,一副拒绝就再也不会支持他的样子, 景遥左右为难。
景遥回他说好,我准备一下。
孤独这才满意。
4号那天,景遥去孤独给的地址赴了约,说不紧张是假的,这是景遥第一次跟金主面基,孤独在网络上非常神秘,连声音都没有露过,突然要求现下见面,景遥只能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他带了把迷你小刀放在口袋里,他知道这样很卑劣,孤独给他刷了那么多的钱,这样的防备是一种不信任,但他赌不起。防备的举动被对方察觉了一定会恼火,景遥穿了一件深口袋的衣服,那样小刀就不容易被发觉了。
孤独约的地方景遥没来过,位置非常隐蔽,不在市中心的繁华区域,周围也没有许多的大楼。这是一间单独的包厢,景遥来了之后,按照孤独交代的那样找到服务员,跟他对上信息,被带进那个包厢里去。
孤独还没有来。
景遥一个人在包厢里,他站在窗口的位置眺望,在孤独出现以前,他都有可以反悔的机会,从这里离开,然而这次他非常清楚,孤独势在必得,他是一定要跟他见面的。
景遥可以放弃见面,随心所欲,只要他能承受这个结果,可他在孤独身上付出的心血也非一星半点,他可以发展新的金主,但金主容易发展,难在维护,多的是一掷千金愿意给他们这些主播扔钱的冲动头脑,但能像孤独这样从一而终地支持他,并且只支持他的,是大海捞针。
秋北的财力盖过孤独。
但秋北不会是下一个孤独,景遥混迹网络多年,孤独不是他第一个发展的金主,他见过了太多冲动的头脑,像秋北那样的人多得是,他们迫不及待,上来就十分热情,目的纯粹,那样的人一旦察觉无法从他这里如愿,就会马上放弃他。
孤独和秋北不同,也许孤独对他同有不堪的心思,但孤独和他也交流过许多其他的话题,孤独在三次元里大概是个极需情绪价值的人,他对景遥的所求不止癖好一方面,而且他有点儿长辈的慈心,景遥对他卖惨有用,对秋北不行。
秋北从成为他的榜一开始,就没有和景遥聊过其他的话题,他的目的非常明确,他就是来消遣的,不需要景遥为他提供什么情绪价值,他聊得荤,是个现实生活中被色心填满的男人。
见孤独比见秋北好,景遥一辈子都不想认识秋北,如果秋北向他提出见面的要求,景遥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哪怕秋北要离他而去也没关系,他深知秋北是个危险的人,贪财也要有度,景遥不想没命花。
等待的时间有点长,金主值得等待,花多长时间的功夫都没关系,但十分钟又十分钟,景遥渐渐地有点儿懈怠了,孤独没有出现。
景遥发消息问飞仙,有没有跟自己的榜一大哥见过面。
飞仙说没有,因为他没有榜一大哥,别人纯粹是支持他的技术,基本不会提出私下见面的要求。
景遥有点烦。
他走的风骚路线注定会吸引相应的人群,卖骚卖过了,就有人为这个而来。
飞仙等人的女装直播效果不好,圈内几个男主播里,能靠颜值吸粉的少之又少,游戏主播大多长得磕惨,这已经是互联网热梗了,技术越好越磕惨,愿意冲颜值刷钱的屈指可数。
飞仙听出了他的意思,问他去跟哪个金主面基了。
景遥告诉了他,飞仙也猜到了。
飞仙:【真去了?你不害怕?】
景遥:【怕,我带了把小刀】
飞仙:【你别乱来啊,没控制好力道容易出事,有事你第一时间给我发消息,敲个1就行,你把地址给我】
飞仙:【是自己去的吗?】
景遥把地址发给他,回他说是,飞仙问他哪来的胆子,起码叫个人跟他一起,景遥也想,这是孤独特意叮嘱过的,况且他公司里没什么朋友,也叫不出几个人来。
孤独想要保持神秘,从他选的地址就知道了,他还特地订了包间。
景遥还是抱了点天真的期望的,他想第一次见面,凭借他对孤独的了解,应该不会。
飞仙叮嘱他不要大意。
景遥回他说知道的。
又等了有十五分钟左右,景遥听到了脚步声。
他的心突然开始砰砰直跳,景遥看向门口的方位,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门口,景遥抓紧了手机,神情戒备地锁定着门口的一举一动,服务员的声音出现,引导来人进了他的包厢。
“是这儿了,先生。”
“谢谢,请去忙吧。”
那是一道非常低沉且雄厚的嗓音。
来人穿着一件长款的风衣外套,戴着一个黑色口罩,半张脸都被藏起来,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景遥的嘴巴被黏住了似的,几秒钟后竟无端咳嗽起来,试探地叫了声:“哥哥?”
来人不知是不是孤独,景遥没见过,即使看到全部的脸也很难确定。
那眼睛有点年轻。
嗓音却符合景遥猜测的年龄。
来人脱了风衣,定睛看了会儿窗口的景遥,似也在辨别对象,半晌确定后,说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礼貌而客套,两人好像从不相识。
景遥有点儿迟钝:“没,我也刚来,你是……孤独哥哥吗?”
来人将风衣搭在靠背上,依然没有选择摘下口罩,“你猜猜。”
景遥原地不动,不停地打量对方。
来人伸出手,“坐吧。”
景遥感觉很奇怪,他还是不能百分百确定,即使人已经到来,他在孤独的面前是透明的,而孤独在他面前,是非常神秘的。
“你不打算摘掉口罩吗?”景遥问。他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孤独的眼睛,是一双丹凤眼,眉宇间有他在高铭黄惕等人身上感受到的领导性气息。
“我不确定这个环境百分百安全,万一事后你去查摄像头,万一你在哪里装了针孔,万一你的朋友……在外面,”男人说:“那可就不太好了。”
景遥表示说:“没有的,我很尊重您的隐私的……哥哥。”
从气息上,不应该叫哥哥,应该叫叔叔了,对方是有年纪的,即使没摘口罩,景遥也能感受到。
他还是忍不住地问:“那哥哥……你到底是不是孤独?”
男人说:“我都已经来了,你还在怀疑我的身份?”
景遥来到餐桌前坐下,跟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讲话特别诡异,他能明白孤独为什么不肯暴露。
“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孤独微微皱起眉头。
景遥缓缓坐下,此时再想反悔是彻底没机会了,随遇而安吧,“不好看吗?”
孤独摇摇头:“有点太嫩了,让我有犯罪感,你成年了吗?”
景遥点头:“成年了。”
孤独问:“那镜头上的你……”
很快孤独反应过来,大概是美颜的效果。
面基有很大的不确定性,隔着屏幕的,总归和私下里的接触不太一样,快两年了,景遥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网友面基,他有点儿紧张,忧心孤独冲动,也忧心自己的表现不够好,从而丢了这棵摇钱树。
“哥哥喝水吗?”景遥站起来,拿起杯子给孤独倒水,“我给您倒水。”
即使得到对方的肯定,孤独也没卸下防备,明确地说:“我没打算摘口罩,别忙活了。”
景遥哦了一声,迟疑着把水杯放回去,虽然是在餐厅见面,但孤独并不打算跟景遥吃饭,服务员也没有动静,景遥有些不理解,于是问孤独安排。
孤独解释道:“我就是不想隔着屏幕跟你说话了,想见见你而已,没别的心思,但……”
孤独靠着沙发,似有不满:“你跟我想的差别有点大啊。”
人的审美喜好无法统一。
隔着屏幕可以幻想,美颜下的脸和真实的有差距很正常,小男生的脸对孤独来说是好看的,可就是太嫩了,他总觉得很奇怪。
景遥被孤独的目光看得心里乱,面基就做好死基友的准备,孤独对他略有不满,就有可能斩断这份缘,但长相上的事,景遥无能为力,“哥哥……不喜欢?”
他捂住自己的脸,尝试卖惨。
孤独打量他一会儿,“没有,就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嫩。”
景遥给自己壮胆,面基的结果决定了太多的事,他不能马虎:“我这一路走来,都是哥哥给我的支持,我不会喝酒,可以以茶代酒吗?我想向哥哥致谢。”
孤独做出随意的手势。
在景遥喝水的时候,孤独终于不研究他的脸了,问道:“你对我什么感觉?”
景遥打量一会,甜言蜜语地说:“和想象的一样,哥哥是很温和的人。”
孤独说:“你不会觉得我年纪大吗?”
“年纪?”景遥否认,“没有啊。”
他都没有看到对方的全脸,怎么能有结果呢,而且他心里对孤独早就有年龄揣测,上下不会浮动多少,凭直观感受看起来。
“你真的好小,”孤独啧了一声,有点儿无法说服自己,“太小了。”
景遥没碰见过这种情况,他们的关系水深火热,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于是口吻试探:“哥哥是对我失望吗?”
孤独没有否认,“我实在不知道一个人的差距怎么能那么大,你让我有犯罪感。”
景遥不在乎对方喜不喜欢他这张脸,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不能被动摇,听出孤独有点儿失望,他解释道:“我明年就二十岁了,没有很小。”
“看着不像,”孤独叹了口气,“差距太大了啊。”
景遥有了危机感:“上镜是会有差别的,其实也没有很大,哥哥可以……仔细点看看。”
孤独用了很长的时间接受对方和自己在镜头上看见的不一样,他确定这是同一个人,就是下巴没那么尖,网红脸看多了,一时扭转不过来,孤独说服自己:“行吧,我接受了。”
景遥还是闻到了不满意的气息,有人觉得他镜头下那个样子像鬼,有人就吃他镜头下的蛇精脸。
“秋北是谁?”孤独不再钻牛角尖,问道:“你跟他见过吗?”
“没有,我也不认识。”
“他在你的直播间里对我有很强的攻击性,我有点意见提给你,我不喜欢这个人,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前两天还表示过不让自己为了他得罪别人呢,突然又这样,景遥愣了下,却也能适应这些人的虚伪,“还是哥哥对我最重要的。”
“我知道,你能把他拉黑吗?”孤独说:“我会对你做出补偿的,前提是看不见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排斥他,他对你有不好的心思。”
景遥自知这次面基结果是失败的,孤独对他有点不满意,这是让他二选一了,景遥心思多,权衡利弊了一会,模棱两可地说:“我试一下。”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孤独比在网络上更显强势,“我不允许你对我分心,我支持你快两年了,你对我来说的意义不止是网友,我本来觉得可以和秋北和平共处的,但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你才把联系方式给我,他跟你才几天,你让我感觉到不痛快了。”
金主就是金主,金主说话就是命令。
景遥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听训地说:“对不起,我回去就删了他。”
孤独说:“删不删他的联系方式无所谓,我只要确定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
说完,孤独对景遥伸出了手。
景遥不解其意,孤独耐心地等,景遥想了会儿,没动,孤独不高兴的语气,“我数到三。”
景遥绷紧神经,迟疑着把手递过去,孤独抓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把人从一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哥!”景遥惊叫,他的掌心按住了孤独的胸膛,“……别这样。”
包厢的房门关着,面基意味着什么,景遥心里有数,不到非必要撕破脸的时候,他唯有忍耐。
孤独抓着他的手说:“别哪样?网络不就是这一套吗?我对你还算是很有耐心的。”
“我们公司不允许的。”
“这里有你公司的人吗?”孤独三两句话堵住他,“而且我做什么了?我给你刷了这么多钱,换做别人连听你第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开始了,我很有耐心了,不是吗?”
景遥低下头,手心滚烫:“很奇怪……”
孤独笑了一声,“奇怪吗?我为什么支持你,你在网上发给我的照片,你我心里都清楚,哪里奇怪?”
景遥在网络上的形象没人觉得他是个没经验的,他很会撩,也很会说话,孤独感受到的差距越来越大,他摸了摸景遥的脸,说道:“你跟我想的太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