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虫族的安全着想，这次将以两只兵虫为一组，每组包含一只制空者和一只士兵。
对于海洋生物而言，天空是最难以到达的地方。万一遇到了什么，向空中逃去或许是最优解。
与往常不同的是，身为工虫的游牧者哈丁也加入了行动。
他的变异倾向可以让他与动物自由交流，就算无法顺利沟通，但若是能够从畸变的海洋生物口中听见一言半语也是值的。
就这样，数十只虫族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离开巢穴，向海岸走去。
由于近期虫族前往海洋的次数格外多，因此他们特意将必经之路上的隐患给彻底排除了个干净，还将路面修整了一番。在十一点五十五的时候，这些虫族顺利到达了海滩。
退潮后的海岸线显得尤其远，被海水打湿的沙子踩在脚下黏糊糊的，粘得到处都是。
从沙滩往前一段距离，就是翻涌的海水。此时距离礁石区并不远，考虑到海水中可能出现水母，便由制空者携带其他虫族飞往海中的礁石。
但在制空者起飞之前，唯有哈丁脸色凝重。
如果他没有感应错的话，礁石区的生命体似乎比起白昼的时候多了好几倍……可是有同伴在身边……应该没关系吧？
哈丁将自己的过度谨慎归于经验较少的缘故，他强行逼迫自己脱离草木皆兵的状态，然后与一旁准备完毕的制空者飞往空中。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差不多是零点左右。
今天的空中没有月亮，让周围的能见度变得极低。虫族们顺势取出提灯，点燃用动物脂肪制成的蜡烛后，火光将附近的一小片区域成功点亮。
这时，虫族才发现午夜的海水尤其的黑。
就算是明亮的火光也无法照进暗沉的海水中，下方的区域像墨水一样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完全看不见海底。明明这边的海水深度只有十几米，却带来了深海的感觉。
有虫族将一小块发光晶石扔了下去。
晶石散发出的微光很快就被黑暗吞没，就在光线即将消失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将它吞入了腹中。
一时间除了海水拍打礁石的动静和虫族间偶尔的交谈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成不变的景象很容易产生催眠感，身处礁石上的虫族们仿佛与世隔绝一般，险些迷失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就这样，虫族们在礁石上停留了两个小时，直到有个别虫族开始昏昏欲睡。
然而，悠闲的时间并不长久。
海上起雾了。
秋季中期的温度明明不足以催生雾气，但等虫族意识到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早已被雾气给包围了。
提灯的光照范围被压缩到了一米以内。保险起见，虫族们只能依靠精神网中的坐标来识别自己的同伴。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见了哈丁僵硬的声音。
“好多……好多生命信息！就在我们的脚下，它们包围了礁石。”
“我无法与它们沟通，即便传达了[离开]的讯号，也没有任何用处。”
几乎就是条件反射的，所有虫族都忍不住看向了身旁的海水。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浑身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
只有在哈丁身旁的虫族还算冷静，他立刻向哈丁询问这些物种的具体信息。
很快，在精神网中传来了哈丁的情报，利用这种方法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所有虫族听到的信息是完整的。
“我能感受到，有很多生命体漂浮在海水中，它们似乎暂时没有向虫族释放出攻击的信号。只是，同一个生物体似乎被分散成了很多块。不像是被同类吃掉了，更像是自发的分裂。”
随着哈丁的叙述，周围的雾气越发浓郁。渐渐的，连虫族们低声交流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们似乎在同一时间闭上了嘴，用更加隐蔽的方式保持沟通的顺畅。
【透过浓重的雾气，你们可以看见海水正在发光。】
闻言，本就低着头的虫族不禁将自己的头压得更低。只见身旁的海水中竟然真的散发出了星星点点的蓝光，且这些光斑的位置并不固定，随着海水的起伏向四周扩散。
被吸引的虫族没有思考过为什么这些奇异的光斑能够不受雾气的阻碍，直接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只以为是自己的同伴们让他们这么做的。
虫族们的眼球随着光斑浮动的位置四处转动，看得越久，就是不想挪开视线。
脑中隐隐出现了眩晕感，冲动吞噬了理智。
他们恍恍惚惚地向海水的表面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触碰近在咫尺的光点。
【不要怕……没事的……就这样伸出手，与海水越来越近……然后，抓住……】
叙述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祂似乎很想看到虫族们在海水中挣扎的样子。
空气中的海腥味更加浓了，有什么东西拨开了水面，向虫族的位置飞速赶来。
就在这时，虫族们听见了哈丁惊慌的喊声。
“不要动！刚才说话的不是我，你们究竟听见了什么？不要接近海面！快停下！”
“该死！水下怎么还有这么多死物？！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谁知，这雾气变浓后竟然连声音都能阻隔。
哈丁的话语在迷雾中显得模糊不清，无论他怎么呼唤自己的同伴，都得不到半点回应。强大的精神力让他没有受到侵蚀，但偏偏又无法拯救身旁的同伴。
乍一看，是个死局。
没有别的办法了，哈丁立刻远程呼唤尤莱亚强行阻止这些虫族。
幸运的是，他的呼救非常及时。
尤莱亚在最后一刻控制住了被海水吸引的虫族，将他们勉强拉回安全的地方。
仅仅让精神力在附近转了一圈，尤莱亚就了解了实情。他发现所有精神力低下的兵虫都受到了神秘声音的引诱，只有精神力较强的几只幸免遇难。
要知道在虫族族群中，所有虫族都具有精神力，他们之间的区别只是精神力强弱而已。没有精神力的虫族连精神网都无法连接，几乎一出生就被判处了死刑。
之前的尤莱亚没有意识到精神攻击的威力，现在遇到这一遭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为了眷属们的安危，就连尤莱亚都没有轻举妄动。他随意挑选了一只虫族并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留在原地静静观察。
似乎是发现猎物有了抵抗措施, 发出声音的东西罕见的愣了一下。
浓雾之下的海水中出现了明显的“咕噜”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水花。
尤莱亚敏锐的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虫母强大的精神力足以让他看穿迷雾，直面水底的真实。
随着精神力的展开, 他发现在礁石附近出现了大群鳐鱼。这种软骨鱼身形扁平, 属于底栖鱼类, 很少来到水面上方活动。
在正常情况下, 鳐鱼的口器位于腹部，所以虫族选择从水面上往下发动攻击的时候一般不会受伤。
但怪就怪在鳐鱼的背部上长满了畸变海葵。
海葵的根深深扎进了鳐鱼的血管里，它似乎成为了鳐鱼身上的一部分，在今后的时间里与之共生。
从海葵开合的口盘中散发出幽幽蓝光，一颗和人类相差无几的眼球从中若隐若现，唯有呈竖线的瞳孔暗示着不对劲。而那一簇簇柔软的触手上却偏偏长满了森白的牙齿，触手不再是触手, 更像是无数串像四周延伸的牙龈。
多亏尤莱亚的精神力格外强大, 否则看久了还会染上某种污染。
又是从未见过的畸变种。
尤莱亚在心里下了定论。
果然在午夜时分隐藏于黑暗中的畸变种纷纷外出活动, 比往常更加深邃的海水恰好为这些畸变物种的行动提供掩护，让它们伺机将正常的物种也拖下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畸变物种几乎不去攻击同类, 它们对正常物种的杀意格外明显。
仔细一看，这些鳐鱼似乎无法上岸，只能通过撞击礁石的方式来让礁石上的虫族无法保持平衡, 以致于坠入海洋。
鳐鱼的力量不足以使礁石断裂，只能引起震颤。
这样一来，倒也有了合适的反制措施。只要虫族不去贸然触碰水面，就能顺利逃过一劫。
可是，事情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海葵和鳐鱼可以说话吗？
尤莱亚只觉得自己一定忽视了什么, 绷紧的神经迟迟无法松懈。
通过发散的精神力，他在水下“看”到了更多的畸变物种。它们成群结队地驱赶着正常的海洋生物，然后发起攻击。
有一颗正常的蛤蜊恰好没有合拢贝壳的缝隙，被一只畸变的海虾钻了进去。
不到三分钟，蛤蜊的贝壳突然打开了。
它的贝肉上长满了无数脓包，竟有向畸变物种靠拢的趋势。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似有似无的歌声。浓雾似乎变淡了一些，朦胧的月光撕裂云层照在了海水上。
等尤莱亚抬起头的时候，便发现一轮惨白的圆月挂在空中。
在月光的照耀下，海水中的畸变物种显得更加活跃了。鳐鱼身上的海葵也在不断分裂，让它背上的蓝色光点更加密集。
与此同时，尤莱亚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干扰自己布下的精神链接。那个东西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尤莱亚的精神力，进而影响那些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虫族。
除了哈丁，所有兵虫都沦陷了。他们居然无视了虫母的命令，向海水的位置伸出了手。若不是尤莱亚及时加强精神力的输出，只怕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思维跃迁的能力终究比不上本体作战，这么做会让传输的精神力出现损耗，虽不至于大打折扣，也比正常状态弱了三分。
本以为能够为虫族再争取一些时间，谁知那道微弱的歌声中竟然出现了其他声音。
祂们自发加入了合唱，让本应空灵的曲调画风一转，变得格外瘆人。
一时间，就连尤莱亚都不禁恍惚了一瞬。
在这个致命的疏忽中，他感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低头一看，是一只挂着腐肉的骨手，手指与手指之间还有未曾脱落的蹼。在指关节之上，是漆黑带有倒钩的指甲，指甲的前端深深刺进了虫族的肌肉里，看样子似乎不会轻易松开。
比疼痛到来更快的是浓烈的海腥味，这股奇异的味道塞满了鼻腔，让尤莱亚几乎干呕。
顺着摇摇欲坠的皮肉往下看，能发现几片黯淡到光泽全无的鳞片。还没等尤莱亚看清楚，这骨手的主人就加大了力度，将他所附身的虫族给拽下了海水。
海中的温度低得可怕，尤莱亚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浸泡在冰块中，肌肉瞬间僵硬。
凭借兵虫良好的身体素质，尤莱亚勉强挣扎着让头部来到海面上方换气，不至于立即淹死。
等回过头时，他意外发现自己和一颗骷髅面对面。
只见稀疏的长发上挂着泛黄的海草，从骷髅空洞的眼窝旁自然垂落。而在发丝下方，竟然出现了半只被啃咬过的耳鳍。脆弱的血肉组织早早脱落，唯有其中的骨骼仍然保存完整。
只是耳鳍上方的牙印格外显眼，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动物才能咬得动这样难缠的猎物。
怪物的胸腔中空无一物，本该称之为心脏的东西早已变成一堆烂肉和内脏一起消失不见。
很显然，这是死物。
这么多特性明显的证据摆在眼前，尤莱亚立刻意识到抓着自己的是一条早已死去的人鱼。
但是……真的只有一条吗？
攥住脚踝的骨手尚未松开，另一条在周围旁观的人鱼向尤莱亚伸出了利爪。
像是要阻止尤莱亚的挣扎，面前的人鱼用光秃秃的骨尾缠住了虫族的双臂，下方的人鱼进一步抱住了虫族的双腿。
两条骷髅人鱼尖锐的骨骼无视了兵虫皮肤的防御力，深深刺进了血肉中。
这下子，尤莱亚连呼吸都格外艰难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所附身的兵虫浮出水面，只能随着抓住他的人鱼一点一点往水中沉去。
越来越多的人鱼加入了这场狩猎，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尤莱亚的耳边接连响起，谁能想到连虫族的骨骼都在人鱼的鱼尾缠绕下不堪重负。
快要到极限了，虫族人形拟态的肋骨开始断裂，下一步断裂的或许就是最为关键的脊椎，然后就是更加脆弱的内脏。
在决定舍弃这只兵虫之前，尤莱亚在最后的时间里强行挣脱了人鱼的束缚，用唯一一只没有彻底骨折的手伸向人鱼的眼窝。
其中一条人鱼的脸上还残留了一只没有彻底腐烂的眼珠，几条没有烂透的神经将它勉强固定在眼窝里，看起来摇摇欲坠。
意识消失之前，尤莱亚掏出了这颗眼球，然后向虫族的位置尽力抛去。
然后在完成这一动作后，尤莱亚瞬间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其他虫族体内，等他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幸运地看见了被扔出来的人鱼眼珠。
他伸出手抓住近在咫尺的眼珠，然后立刻命令所有虫族离开礁石区。
在茫茫迷雾中，虫族巢穴的位置就是最好的坐标。浑浑噩噩的幸存虫族们在尤莱亚的带领下原地升空，向着家的方向飞去。
他们直到彻底离开海洋所在的区域，才终于恢复了理智。
次日，尤莱亚望着以牺牲一只三阶士兵为代价换来的眼珠陷入沉思。
脱水后的眼珠一下子变小，连虹膜的颜色都迅速淡去，只留下附有血丝的眼白。不同于之前滑溜溜的触感，现在的人鱼眼珠和偶然从贝类中发现的珍珠无异，甚至比莹润的珍珠还要美上三分。
它发出的珠光是浅淡的蓝，看久了有一种别样的魅力。若是换了普通虫族，还会生出将它按入自己眼眶的冲动。
只可惜尤莱亚对它并没有什么兴趣，看了一眼就直接收进了木盒里。
午夜的海洋中畸变种横行，在知道了背后的真相后，尤莱亚对着捕捞来的正常鱼虾也没了胃口。
经过测试，许多看似正常的活鱼活虾在半夜会突然畸变，但在白昼的时候偏偏能够再度恢复正常。只有畸变特别严重的生物才会永远维持异常状态，并具有感染其他物种的能力。
已经死去的海洋生物不会发生变化，它的状态被定格在死亡瞬间。
当然，畸变物种自然不会加入虫族的食谱，但是那些白天看起来正常的鱼虾在食用后未曾带来什么不良后果，尤莱亚便默许了这些食物的存在。
考虑到海洋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尤莱亚命令虫族只能在白昼的时候前往此处，一旦夜幕降临，必须离开。
至于海中为什么有人鱼，尤莱亚将原理归类于自然进化。虽然感受到些许怪异的既视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东西一样，但这种毫无理由的错觉很快就被尤莱亚抛之脑后。
海中的东西再怎么样也不会影响到陆地的生活，就算一定要下海，在太阳下山前及时上岸就行。
总不至于……海里的东西会上岸吧？
尤莱亚的嘴角抽了抽，对自己的猜测感到恶寒。乱七八糟的flag不能立，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东西上去。
在族群拥有一定数量的三阶虫族后，进入山地搜寻物资并非只是妄想。趁秋季的温度还没有到达离谱的程度，尤莱亚认为或许可以派遣虫族前往雪山区域一探究竟。
面对尚未到来的严冬，同样有必要提前测试一下虫族的抗寒能力。万一虫族忍受不了低温的环境，在冬季到来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囤积更多木炭。
至于木炭的上位替代品——煤矿暂时没有出现，要是能够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碍。
新的环境不仅意味着新的挑战，还能带来新的收获。
趁虫族还有能力外出探索的时候，尤莱亚总是忍不住在巢穴中囤积更多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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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如果用主角的数值车卡，应该是高灵感高san的，不然早永久疯狂了。本来想在作话里写个战斗轮，但时间有限，遗憾放弃。
从海洋中安全撤离后, 便是大半个月的修整期。
自此之前，位于地表的农田已经可以进行第一轮收获了。
浇灌农田用的水中掺杂了虫族采集者生产的营养液，在增产的同时还加快了植物的生长时间。现在的工虫们更是争分夺秒的忙着采收工作，运气好的话, 在冬季降雪之前还能抓紧时间再收获最后一轮农作物。
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足有五斤的西瓜那么大, 没有过多的加工, 仅仅在清洗干净后洒上盐烤制一番就足够美味了。
刚从草木灰中拣出来的土豆外表焦黑, 格外烫手。等稍稍冷却后轻轻撕开已经炭化的表皮，里面便是香甜软糯的内瓤。烤制充分的土豆入口绵软，饱腹感极强。
虽说未经储存的土豆还未达到口感最佳的时期，它的水分含量高，淀粉还未充分转化，口感也略微发脆，但在啃了一年多蘑菇和兽肉的虫族中格外受欢迎。
看来长时间维持同一种食谱也让虫族内部出现了意见。
在资源贫乏的族群建设初期自然是一切从简, 可今时不同往日, 既然有足够的能力过上好日子, 就不至于没苦硬吃。
虫族留出了足够的土豆作为种子去催芽，其余的土豆则被放入了仓库中。在农活不忙的时候，它们准备用这些土豆来提取土豆淀粉。
提取土豆淀粉的工序也非常简单, 只要将清洗干净的土豆粉粹后加水过滤，留下沉淀物，然后把得到的东西烘干捣碎即可。
如果能够把土豆在地窖中稍稍储藏一段时间, 能够有效提高其中的淀粉含量。
若非食物充足，虫族不会这么奢侈的用土豆去提取淀粉，可谁让土豆的产量过于惊人，必须通过合理的手段来消耗掉一些。
能够维持饱腹感的农作物除了土豆还有野生的小麦。
这些植物是采集者从平原地带找到的，它们看起来非常瘦弱, 连长叶子都很困难，短时间内无法分辨未来的产量。然而，这些野生小麦却被虫族连根挖走，并移栽到最新开垦的农田当中。
在种地之前，采集者有将动物的粪便以及发酵后的内脏埋入土地中增肥。所以，植物在这里的生存条件绝对比野外要好得多。
在虫族的栽培下，这些小麦顺利抽穗。但受限于原始基因，它们的产量极低，颗粒稀疏。
偶尔有几株又高又饱满的小麦在低矮的同伴中间堪称鹤立鸡群，它们过于显眼的外表引得鸟雀前来偷吃，以至于在收割阶段虫族不得不分出人手去驱赶小偷。
于是，采集者们从第一批小麦中挑出了颗粒较为饱满，麦穗较长的几株留种，然后将再度发芽的种子重新种植。
野生小麦的优势便是成熟快，两个多月就能从种子长到成熟。在正常情况下，一个秋季可以采收三轮。
盆地中的天然优势使得昼夜温差较小，使得这里的气候变化较为稳定，也有利于各种农作物的生长。
与此同时，采集者提供的营养液又在潜移默化中改造这些农作物。这么做可以让野生的农作物在一轮又一轮的更新换代中往良种的方向靠近，直到达到极限。
肉眼可见的，第二轮小麦的茎叶明显比第一轮更加强壮，抗倒伏能力也更强，或许在收获的时候能够给虫族带来惊喜。
当虫母的时间久了，就连尤莱亚也忍不住怀念人类社会中的美食。比如松软可口的面包，爽滑筋道的面条，还有最关键的各种调味料。
但是，在一切开始之前，还有一项新的问题摆在眼前。
那就是，没有各种特殊菌种。
反复思考了很久以后，尤莱亚决定以酿酒为基础，从中培育出醋酸菌和面包酵母菌。虽然过程比较迂回，但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地办事也不算坏。
第一轮被淘汰掉的小麦正好可以作为酿酒的原材料，尽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作用。
这酿酒的第一步是制曲。
将脱壳的小麦研磨成粉末状，在加上合适的水揉捏成团，然后置于温度、湿度合适的地方静置发酵。在发酵过程中，小麦中的淀粉能够转化为糖，并培养天然酵母菌。
等到酿酒的时候，将发芽的小麦苗和虫族自制的酒曲混合后装入木桶，再送入酿酒室。其中的温度被控制在三十度左右，以便酵母菌迅速繁殖，剩下的便交给时间。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部分生出霉菌的木桶被虫族取走清理。
第一轮小麦酒的酒精浓度并不高，真正合格的陈酿还需要通过反复蒸馏的方式增加酒精含量，然后埋在酒窖中长期储存后才能被生产出来。
在寒冷的地方，酒精能够快速补充热量，其易于燃烧的特点还能帮助点火，做饭时加入酒也能给菜品去腥提香，可谓是万金油一般的存在。
将小麦制成的初级酒水放在空气中等待一段时间，能够发现液面上方会出现一层薄膜。发酵过渡的酒水中会出现大量的醋酸杆菌，它们能够将酒精转化为醋酸。
然后，就可以收集其中的菌种加以培养，用于酿醋。
培养的菌种远比自然状态下的菌种活性更强，能够大幅缩短酿醋的时间，和接种的成功率。
口感酸涩的醋可以为食物增添独特的口感，还能起到抑菌和杀菌的作用。
当然，小麦酒中的酵母菌还可以用来制作面包。只是目前巢穴中储存的小麦数量不足，只得暂时放弃这一方案。
等到条件成熟的时候，或许还可以在松软可口的面包上抹上天然水果制成的果酱，风味更佳。
小麦的作用并不止于酿造酒和醋，尤莱亚也没有忘记另一种能够迅速提供大量热量的食物——糖。
在原始丛林中找不到甘蔗和甜菜等能够用于制糖的农作物，只能暂时用更加容易获取的麦芽糖来替代。
发芽的小麦中富含极高的糖分，将出芽三天左右的小麦打碎，然后往混合物中加入一定的水和土豆淀粉，于六十度的环境中静置大半天。
在微生物的作用下，淀粉被转化为糖分，在经过提纯后就能得到珍贵的麦芽糖。适宜的温度会让这一过程加快数倍，有效缩短等待时间。
将得到的产物过滤出汁水，弃掉滤渣，放在大锅中熬煮并及时搅拌。等到蒸发掉不必要的水分后，把其中的粘稠液体放入器皿中冷却，最终收获麦芽糖。
在心情不佳的时候，糖分能够带来快乐。配合羊奶、野鸡蛋还有麦芽糖就能做成最简单的甜品，偶尔享受一次也无妨。
刷上麦芽糖的烤肉也看起来更加诱人，让食欲进一步增强。
说完了农作物和调味品，牧场现在的情况也蒸蒸日上。
从外面拐来的野鸡和山羊在几个月的适应后终于不再想着逃跑，于虫族划分出来的区域内定居下来。至此，蛋白质的来源又丰富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