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气馁话肯定说不能说的,太决绝的肯定话也不好说,裴居堂停顿了一下,给了个表示赞可的态度:“那等你的机构挣到第一桶金了你准备给我买什么?”
“我还不知道到时候能挣多少,要看情况能买得起什么吧……”何权青想吹牛的,但是不太敢,还是只能说实在话,“到时候我再跟你商量行吗。”
“行吧。”裴居堂就乐意看对方这副窝囊又实在的样子,“那你加油,别只挣个三块五块的,请我吃粉我都得倒贴你。”
“怎么可能才三块五块!”何权青纠正,“三块五块我敢跟你说吗……”
裴居堂啧啧两声,“哟,你还有不敢的时候?”
“怎么没有……”何权青两颊上还留有的最后一点高原红更透了一点,“一下你骂我没出息怎么办。”
“我骂你你就受不了了?”裴居堂脸色一变,又拧对方的耳朵,“我不光骂我还打你呢!”
“受得了受得了!”何权青喊道,“我最受得了!”
何权青试着看了看车子是出了什么问题,原来是发动机过热了而已。
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后,他就老实下了车。
裴居堂也刚好检查完对方的手机,虽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信息,但他还是要故意挑衅一句:“下次我还会检查的。”
“哦。”何权青露出感天动地的甜蜜一笑。
因为时间不早了,他们不能在外面继续久待下去,除夕零点得在家这是最基本的风俗要求。
虽然还有大半个小时才到零点,但串门打牌的人依旧很多,两人自觉保持着一定距离,在路上慢慢晃荡回去。
何权青不能送对方太远,两人适可而止的道了别,就各自回家去了。
但这短暂的重聚并没有给裴居堂带来多长久的满足,他一进家门就和父母撞上了视线。
“都几点了,上哪去了。”老裴感觉自己已经是在明知故问了。
裴居堂仍是下意识的先紧张了一下,但他又马上调整好心态,并无事发生一样走过去坐下,回答说:“见我男朋友。”
说完这话,裴居堂连着好几秒钟都没敢看老裴的脸色,他盯着电视里的节目看了一会儿,仍是没有等来质问后,他转头再看向父母,认罪一样再强调说:“我说我去看何权青了。”
“我还没老到耳背了。”老裴哼了一声。
裴居堂手里捏了把汗,“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下不为例。”老裴说。
“那这次呢。”
老裴正要说什么,突然牙关一紧,是胳膊被杨桃拧了一把,他转脸看向身边的老婆,“?”
“大过年的。”杨桃咳了一声。
老裴深吸了口气,自认没招了说:“这次去就去了,我能怎么办。”
何权青是踩着零点的炮仗声进家门的。
不过这会儿他们一屋人却没有出去看烟花,而是一众人都围在了烤火桌边上,因为何师父有话要交代他们。
“师父,过年就先别说这种话了吧……”梁晖试图阻止道,毕竟这交代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何况他们都觉得师父这会儿看着挺精神的,至少能吃能坐了,还不至于到前阵子那程度。
但何师父并没有把梁晖的话当回事,他让一众徒弟都坐正坐直,然后分别做了嘱咐,他嘱咐何权青的不多,就让他爱惜身体而已,把这院子的一砖一瓦看好就行。
交代完话后,他又拿出一个塑料袋,他将袋子里的红包都倒到桌上,然后又照着红包背面上的落款分发给徒弟们。
说是发红包,其实跟分遗产也没差了,在他们印象里,班里的日子一直都过得挺清贫的,毕竟吃饭的嘴太多,大家也都是脱离了舞狮这一行后才经济好转的,所以一看到红包的厚度,他们就知道师父这是把自己的家底全部拿出来了。
“师父,你怎么给我这么多?”祝骁打开一看有点懵了,红包翻盖页上竟然用水性笔写着两万,他再看看身边人感觉都没他的多,不由得担心是不是给错了。
何师父摇头说没有,又解释每人只有五千,那多出来的数是给他媳妇和孩子的,因为祝骁有二胎了,算户上有四口人,所以红包要比其他人厚一点,而梁晖师妹还有老三老四的则共用一个红包,包里分别是一万五和一万。
“那我为什么有七千?”岳家赫老实问。
“看你可怜。”何师父也如实说了,“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成家,孤家寡人的。”
“……”岳家赫已经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了。
“听见没,孤家寡人。”祝骁撞了老二胳膊一下,“赶紧把秦老师追到手,我还在指望你的内部关系呢。”
何权青感觉自己的红包也挺厚的,他觉得里面肯定不止五千。
他怕刺激到身边的二哥,只能将手藏到桌子下,然后悄悄打开红包看了一眼,翻盖页上写的是一万。
何权青看了师父一眼,或许对方也看出他在想什么了,于是叹了一口气。
发完红包后他们又吃了汤圆和红蛋,随后就各自先后回去躺下了。
外面的烟花声消停有一段时间了,何权青还没困,于是又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
结果他想回去休息时,四哥又下来了。
“四哥,你还不睡吗?”他问。
“没地睡。”四哥自嘲说。
何权青正想推荐对方去自己屋里睡,因为那还有一张空床,但四哥却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放在桌子上,说是有话跟他说。
他问有什么事,对方让他把文件袋里的东西看一遍。
何权青照做打开文件袋,又把里面的几张文件看了看,虽然这文件是黑白面的,但不难看出是一份红头文件的复印件。
“看完了吗。”四哥问他。
“看完了。”
“看懂了吗?”
“不算懂。”何权青看内容当然懂,但是他不懂对方让自己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是一份下达给外地的红头文件。
四哥笑笑,又解释说:“这是上面下达帮扶返乡人员再就业的政策,不过这份是G省的,不久前刚刚发下来的,但是年后,我们这边也会有这个政策下达。”
“?”何权青还是不清楚对方的用意。
四哥也不急,他从文件袋里拿出一支水性笔,然后在文件上划出笔记,接着一一向师弟讲解了文件要点。
讲到一半,何权青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总之这份政策是一份针对待业失业的返乡人员展开的,具体表现为做好给这类人提供免费的技术学习和经验知识的工作。
通俗来说,就是大力支持有关部门、企业参加到帮扶工作中来,而政府会给予有关部门和企业一定的“财政支持”。
四哥的意思大概就是,让何权青也做这个“帮扶项目”。
“你不要担心给这些人提供免费的技术学习就挣不到钱,也不用觉得这种手段是套国家的钱,你只要按照文件上的标准把帮扶工作做好,上面拨的款就是你的。”
四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何权青会担心这些。
“你要做生意,你现在就得用商人的头脑做事,但是诚信和良心还是基本盘,这个不能动。”四哥慢慢道来说。
“你就这么想,按照你现在的起步阶段,其实要做好一个品牌一个产业,其实是很难的,但是如果有国家政策项目扶持,又是免费技术教育,这不用广告费客户自然而然就会来了,技术学习的人多了,要考证要升级的客户肯定也就有了,这个就是你挣钱的点,明白吗。”
何权青茅塞顿开一般,连忙点头说明白。
“另外,这个政策文件在我们这边还没有下达,具体时间应该就在这个月,这事目前还没多少人知道,所以你要做第一批去申请的人,因为这个名额有限的,只有越早拿到项目才能更早拿到拨款,你应该清楚,这种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多难摸到吧。”
何权青怎么会不懂,如果对方没有提前告诉他这个信息,他相信,等到他再知道这个文件时,名额早就被占光了,他还相信,拿到名额的人十个里面,至少有九个不是普通人。
因为信息在底层和穷人之间是基本不流通,等到流通的时候,信息的价值于他们而言早就过期了。
就比如,上世纪上面下达了桐林县开采有色金属的文件,文件还没下来公开,四哥一家就先提前垄断了县里所有的采矿人力,开了县里第一家也是后来唯一一家独大的矿产公司,四哥的父亲凭此就成了县里的首富。
等到矿产快挖空的时候,林家又提前把矿产公司卖了让别人清场,并开始进攻房地产,在那个商品房还没盛行起来的年代,林家一举彻底定局了桐林县的住房走向,从而又延伸控制住了住房居民所需要的日常消费和娱乐需求,县城里的大小连锁超市和娱乐场所,基本都是林家的产业。
也因此,社会上出现了更多的就业岗位,桐林县的人均生产总值暴增,也就于八年前就摘下来贫困帽。
在此之前,桐林县并不叫桐林县,而是叫桐平县,因为脱贫(平)了,所以在后来的城市改革中才易名为桐“林”县。
“老七,做生意光看风口是不够的,要看就要先看窗口,太阳从哪里照进来你就往哪里钻出去。”四哥边说边在纸上列了一串数字,“我都帮你算好了,上面给的钱,你全部投到设备里,这样一来设备钱省了,东西也一直是你的,然后……”
两人聊到了差不多三点,从资金划分到人力资源分配,再到开业时间都做了细化的计算。
虽然两师兄弟早年就情同手足,但四哥做到这份上当然也有他的道理:他要让三哥来做股东。
因为在不久后他就要离开这里回部队里去,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还是因为他还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地方,他得给三哥找个活法,如果他用自己的名义去做,三哥肯定不会接受的,所以他只能把希望放在何权青身上。
大年初一这天,裴居堂老早就被叫起来了,因为他们今天要去观看镇里的“新春运动会”。
听到“新春运动会”这个名词时,裴居堂还以为是老裴在跟他开玩笑,经杨桃解释,他才知道这是上面的要求。
因为近两年乡村l振兴的要求细分下达了到了文化乡风建设层面,在此之前,镇上以及周围村落过年时不是聚众打牌就是各种喝酒猜码十点半,赌博风气过重引起了上面的重视。
经过整改后,这两年春节镇上都是统一组织新春活动,以宣传积极健康的娱乐方式发扬文明乡村建设的内核。
不过这两年裴居堂都没在镇上过年,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杨桃还说前年办的是对歌会,去年是篮球赛,但都是反响平平的。
镇文化办认为大家积极性不高可能是跟活动题材以及没有奖励有关,于是就把活动改成了大家都能参与进来的民俗项目,同时又设立了活动奖金激发大家的参与度。
而活动奖金的来源,一部分是镇文化办向上面申请的,另一半则是去拉的赞助,好巧不巧,老裴就是活动最大的赞助商,听杨桃说,老裴赞助了二十个。
所以他们一家三口今天是被特邀去看运动会的,否则老裴也不会随便带他们母子回来这里过年的。
镇中学内的下沉式田径场被选为这次活动的场地,这运动场不仅场地布局合理,也有足够的观众席位,实属是集体活动得天独厚的理想之选。
虽然也就一个小小的乡镇级活动,但来观看赛事的领导也不少,裴居堂跟着父母来到第一排的特邀席位坐下后没多久,活动就开始了。
主持人一开口,田径场里有一片就突然爆笑出声了,裴居堂顺着笑声往那边看去,发现是站在进场处的何家班一众人发出来的。
他突然就理解这伙人在笑什么了,不为别的,因为主持人是岳家赫,看到熟人突然在上面正儿八经的,换谁来都想笑。
裴居堂远远的和坐在塑胶跑道上的何权青对上目光,他盯得紧,一动不动就往那边看,何权青前面那还扬着的笑脸慢慢就淡了下去,他摸了摸后脑勺,又拿面前的红色头壳罩到自己脑袋上。
裴居堂有点不高兴,心里正想这人是什么意思时,那红色狮脑袋的两只大眼睛又对他眨了眨,白绒边的睫毛一颤一晃的,看着傻的要死。
他在心里臭骂对方一句窝囊蛋,笨笨笨!
与此同时,裴居堂还不忘往老裴那儿看了一眼,他觉得老裴多多少少都知道今天会碰见何权青,就算不知道也能预想到,可对方竟然还是让他来观赛了,那么不就是默认了今天也允许他和何权青见面吗?
岳家赫说完开场词后宣布了活动参与队伍,与此同时舞台旁边的乐师那配合绝妙的击鼓敲锣声马上打开了活动气氛。
裴居堂几次喷笑出来,因为那些参与队伍的队名实在有些过于充满巧思,比如叫“佟阳一家五口”的、“刘记猪脚粉初四开张”的、“二小理发店办卡八折起”的……
这样显得岳家赫说出何家班三个字时有些正经老实过头了,就连周通自己家的六黄庄醒狮班都改名叫“红白喜事一条龙8888”了……
这次活动的参与队伍不多也不少,总共也就十多来队,累计近百人,主持人宣布进场以后,站在参赛队伍左右两边的何家班先是和“红白喜事一条龙8888”进行了一段三分钟的开场表演。
裴居堂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何权青耍狮子了,上一次看到,到底算是在桥头给他补升学宴那一次,还是两年前在河边别离前时那简单的眨眼答话,他都不太想回忆。
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只需单单看着就行,不用担心那些个狮步和神情里是不是又在向他传达出什么别离和分开的信息。
开场表演结束后,两班又回到队伍里,并跟着校园广播里的进行曲往主席台这边走过来。
裴居堂有点紧张,因为待会何权青肯定要从他们面前路过的,他应该挂什么样的脸色才能不刺痛老裴,同时又能给何权青甩个威胁的眼神呢?
这进场方队走得挺快,裴居堂还没调整好心情呢,人就过来了。
何权青站在他们队伍倒数第二位,夹在祝骁和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中间,他们一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在脑袋上系了条红绸带。
就何权青这个傻子把绸带的蝴蝶结系在耳朵上方,人走过来的时候,裴居堂还以为他在右耳朵上别了一朵大红花呢,等他看清以后,又觉得这抹红衬得人更加清气,颦笑间还多了点羞涩的俏意。
他感觉何权青已经在努力强装没看到他了,但在两人距离仅仅两米多宽时,这人还是不知死活的往他这里看了一眼。
队伍很快就走过去了,裴居堂估计他旁边的爹妈心理活动应该不简单,果不其然,杨桃马上开话说:“哎哟,看这些队伍男女老少的,感觉何师傅他们拿名次都是板上钉钉的了。”
“也不见得,项目又不是全比体力。”老裴否定说,“都是大家会玩的,不见得谁更年轻就更厉害吧。”
“那你还不许人家赢了?”裴居堂也不甘示弱的反驳他爸,并替自己男朋友大放厥词:“人家今天来拿的就是你的钱。”
老裴感觉冤枉,“我什么时候说的,我那是就事论事。”
杨桃感觉旁边的观众都在看他们了,她连忙拍了一下左右两边的人,又低声说:“这有什么好吵的,输了正常,赢了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呗。”
“行,就当大过年的发个红包了。”老裴感觉自己快不属于这个家了,怎么连自己老婆都不跟自己一个战线了。
“那第一名奖金才两万,还要那么多人分,这算什么红包。”裴居堂嘀咕说,“爸你也好意思让他拿那么多钱出来提亲……我要是你,我马上给他减免一半。”
“行啊,那房子你们也切一半去住吧。”
第67章 高兴话
在活动正式开始之前,裴居堂压根猜不到比赛项目可以是什么,本来他刚刚猜到个拔河,结果主持人却说这个项目临时取消了,因为参赛队伍人数不均,不好开展。
经过调整后,主持人又公布了新的赛程表,而活动一共也就有三项,分别是四百米踩高跷接力赛、背篓绣球和高空抛绣球。
而比赛选用淘汰制,每一轮淘汰末尾的三分之一,裴居堂感觉这活动时间应该不算长,一个早上就能结束了,因为下午似乎还有其他安排。
这跑道是400米的,用脚走说长不长,但是踩在高跷上就不一定了,接力赛是4*100换棒,其实一轮下来还挺快,裴居堂感觉这项目也没多难吧,他看何家班的人踩在高跷上完全如履平地,但再纵观被淘汰的队伍,又觉得好像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我都说了,人家本来就厉害。”裴居堂听到主持人念第二轮的队伍名单时,没忍住立马嘚瑟。
老裴淡定的喝了口水,“年轻人再做不到这个那不就是废了。”
“你等着吧。”裴居堂愈发不把他爸的想法放在眼里了。
第二项赛事有点特殊,听名字时裴居堂也没听出来是怎么个项目,他是看了第一队参赛示范后才搞懂背篓绣球是怎么个玩法。
总之就是每个队伍有50只长线绣球,其中需要一个人背着背篓站在十米外的地方,而队伍剩下的队友则需要将那50只长线绣球抛进对面队友背上的竹篓里,两方可以互动配合,要注意的是,绣球提着线只能抛,不能用手抓着绣球像投篮那样扔过去,抛进数总计最少的就要被淘汰。
这时有人传递了一个长线绣球进观众席,裴居堂也接过来看了看,没想到这绣球沉甸甸的,里面好像是放的沙子,有点像沙包,只不过外面是一层精美的绣皮,并用一根一米多长的粗线系着。
他观察了一下,这个抛法大概是提着线在空中摇晃几圈,然后再松手抛到对面去,他感觉应该也不难,但是场上的命中率却低得离谱。
而这第二轮的晋级赛也关乎着第三轮的项目内容,因为晋级的队伍需要用他们投进背篓里的绣球完成接下来的“高空射日”。
裴居堂注意听了一下,何权青他们进篓子的绣球只有28个,而接下来的高空抛绣球则需要射中三个“太阳”。
而那三个太阳分别悬挂在3米、5米、8米高的球圈上的,这球圈外形和棒棒糖相似,不过球圈的直径会随着球杆高度越来越小。
3米高的杆,球圈好像有1米直径,而最高的8米杆,球圈直径却只有半米宽。
参赛选手要做的就是用上一轮带上来的绣球将挂在球圈里的绣球击落下来,哪一队先集齐三个太阳就为最终冠军。
但项目还增加了一点难度,就是3米杆不能用手抛绣球射太阳。
裴居堂感觉这个项目不就是辕门射戟的吗?
把5米8米的两根高杆上的绣球都打下来时,何家班已经只剩下最后5个绣球了,他们前面用得太大方了,现在一众人有点不敢贸然行事了,毕竟最后一个球还不能用手,这让他们有点犯难。
“不能用手,那用什么,用心啊?”祝骁叉腰望着头顶上方的球圈,“难道指望我们爬上去摘下来吗?不过有孩子以后我身体真是大不如前了……”
“还大不如前……孩子又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不行就不行了还说这种。”梁晖调侃老五,说完他又拍拍林长东的肩膀,继续调侃:“长东你不是空军吗,飞上去给我们拿下来得了。”
林长东做出一副好像真的行得通的表情,然后一本正经道:“那还是爬上去快一点吧。”
何权青想了一会儿,然后就说自己有办法了,并让其他几人给他垫一下脚。
多年的共事生活让他们立马明白了何权青的意思,几人商量了一下,然后冲着爱赢不赢的念头抓紧开始了。
裴居堂听不见他们在商量什么,但他看到祝骁和梁晖分别半跪在地上,用两只手叠出了一级比一级高的“人形阶梯”。
何权青往后退了几步,他脱下身上那件夹克外套扔到地上,又挽起袖子露出两条精壮的小臂。
裴居堂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仅是他好奇,好像所有人都停下来,就等着看他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了。
这时,何权青朝面前的师哥们点了个头,然后又再退一步。
这一步退下的脚跟还没落地,他又猝然向前冲刺,先是一脚踩在了梁晖的手垫上,然后借力再垫脚跃到祝骁的手掌上并快速在空中翻起跟头,这时站在一旁的四哥看准时机,迅速再将手中的绣球踢到半空。
何权青在跟头即将落下之时,在半空中长腿一扫,霎那间就将四哥送上半空的绣球直接踢进了三米高的球圈里。
但这一脚并没有直接踢中那只金绣球,但却踢到了球圈上,这一脚用劲儿不轻,球圈微微动了动,那绣球就这么掉下来了!
咚——,同时在观赛的乐师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突然敲了一下锣,更是把大家吓得不行,但也是这震耳的一声,好巧不巧的宣告了本次的活动结果。
裴居堂挺傻眼的,傻眼甚至已经大过了激动。
“我*!这也行!”周遭发出一阵目瞪口呆的声音。
刚刚滚落在地的何权青看到绣球掉下来了,他立马起身跑过去接住“落日”,然后再风风火火且令人匪夷所思的一股脑冲向身后的主席台……
何权青估计也是跑到主席台那里了才想起来自己在干什么……
他在一众莫名其妙的注视里,动作僵硬而眼神闪躲的将那颗金绣球放到裴居堂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再令人费解的又跑回了队伍里……
裴居堂也已经懵得无法动弹了,他神经紧绷的看着桌上那颗象征冠军的绣球,好像看到了一颗即将爆炸的地雷……
好在作为主持人的岳家赫天生博学善辞、敏思巧捷,他立马拿起话筒“提醒”冠军力挽狂澜说:“奖品是自留物,冠军队不用上交评审席接受检验……”
场面虽然是以无事发生一般的结果化解下来了,但裴居堂可一点都没感觉无事发生,他只觉得心里一个劲儿的……高兴?
“人家还真赢了不是。”杨桃佯装叹了口气。
“我早就说过了,你们自己不信的。”裴居堂攥着那个绣球摸了又摸,“现在证据都在这儿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无话可说行了吧。”老裴不肯去看儿子得意的脸色,又是不服一哼,“虎头虎脑的办的什么事……”
“办的好事呗。”裴居堂腰杆都挺起来了,“就乐意让我高兴的事。”
老裴:“……”
颁完奖金以后运动会就结束了,大家也都各自往回走,现在也才中午十一点半,再过半小时就是集体的大席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