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下by逐柳天司

作者:逐柳天司  录入:11-05

如果碰上比较复杂的项目线路段,再恰巧旁边就有居民点的话,他们可以去藏民家里借宿,这是最好的情况了,至少他们不用担心今晚会不会睡着睡着就被冻死。
其次就是伙食问题,何权青觉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正常的米饭了,他们带过来的大米早就吃完了,每顿都还是吃的夹生饭;本地又不产稻谷,米食和蔬菜很难运进来,就算是在藏民家借宿,也是吃的青稞面居多,偶尔也能吃点正常挂面改善改善。
最高兴的应该是碰到那些开在路边的川菜馆,虽然也不正宗,但是起码采用了内地的食材,也保留了一点内地的味道,哪怕再难吃,他们也能吃出一点故土的味道,身体负担太大的时候,何权青经常饿得发昏,他也从来不挑食。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个月,外面已经开夏了,但这里还是冷飕飕的,何权青两只手都冷得发肿了一圈。
不过原野上的积雪倒是化了一点点,河沟里冰川融冰也在减少,尤其是站在有融雪的垭口上时,风一吹过来,仍是冻得人头脑胀痛。
这天他们完成了个为期三周的项目,终于能停下来休息了两天,何权青拿着手机出去到处晃荡找起了信号。
上一次接受到信号已经是两周之前的事了,何权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手机问题才信号这么差。
他看队里的工友用的按键机,好像信号还行,一天里基本都有几个小时会有一格信号,不像他,手机信号完全不在服务区。
终于在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垭口找到信号以后,短信收件箱里慢慢的就挤进来了好几条信息。
最上面那条是裴远昨天发的,他说自己已经离开了山南,现在正在去往那曲的路上。
这会儿太阳还刺眼,何权青蹲了下去,用身体笼起黑影,然后打字回复说他可能还要在日喀则待上三四个月,可能年底才换任务地,可能是去阿里,也可能是去那曲,都说不准。
打好字后他就点了发送,结果发送失败,他只能站起来重新发,还好勉勉强强也能发出去。
发完他又蹲下来继续审阅其他的短信,但也都是三哥发来的,有昨天发的,也有几条是前阵子发的,他重新把新的旧的都看了一遍。
三哥:三月三一切无恙,师父安康。
三哥:清明一切无恙,师父安康,勿念。
三哥:立夏,师父安康,家中无恙。
三哥:芒种,师父与我等无恙,二哥现于杂志社工作。
三哥:小暑,师妹怀喜已有一月。
何权青看着最新一条短信,有些感慨也有些不可思议,他酝酿了一下,编辑了条短信回复过去,让三哥去他卡里取个两千出来拿给师妹。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点进了和裴居堂的短信页面,这台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不多,滑到短信的收件日期是2011年2月2日时就到底了,裴居堂那天给他发这条短信时,那是他们见过的最近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时间已经过去快半年了。
何权青不知道裴居堂过得怎么样,他心理素质也不怎么好,经常憋不住想联系对方也是有的。
好在这里没有信号,将他每次忍不住拨出的电话基本都拦下了。
他很想裴居堂的,不上工的时候基本都会想一想,或者拿出手机,对照着对方发过来的信息内容,在荒野上模仿对方的口气口吻念叨信息里的内容过过瘾。
何权青带了他们去年在院里的合照来,但是因为上工时放在口袋里被压出了折痕,他就不带在身上了,所以他看手机里的照片比较多,虽然也就三张。
一张是那张院里的合照,另外两张是去北京的时候拍的,其中一张是他刚刚换手机的时候,试用相机时给裴居堂在街上拍的一张半身照,裴居堂板板正正站着挺配合他的,他很喜欢看这张。
另外一张他一般情况下不会随便看,因为那是在酒店的床上拍的,很亲近的一张,两个人刚刚做完洗澡躺下,裴居堂随便举起手机就对着两个躺在一起的人就拍了一张照片有一半都是白色的床单。
这张照片是裴居堂后面为了调侃他才发过来的,而且对方每次都能用这张照片逗他逗得身子起火……
他记得这种照片好像叫艳照,所以光天化日的时候,他根本不敢划到这一张。
“唉,何工?”
听到这声音,何权青吓得手机差点飞出去,他连忙黑了屏幕,没让第三张照片暴露出来。
他强定下心,回头一看,“哦,海哥。”
“你过来……找信号?”海哥晃了晃手机问。
“额,嗯,是。”何权青还有点惊魂未定在,“你也是?”
“嗯。”海哥也坐了下来,“看我儿子有没有给我发信息要钱。”
两工友坐着各自耍了一下手机后,海哥又拿出烟问他抽不抽。
“我不烧烟。”何权青干脆收起了手机。
“不烧烟多闷啊这日子,一整天就这一个解闷项目。”海哥给自己点了火,并猛吸了一口。
何权青揪着地上的干草玩,“我不闷。”
“年轻人真是。”海哥嘁笑了一声,“你跟刘阳是一个地方来的吧,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何权青挺老实,“差钱。”
“彩礼啊?娶媳妇?”
何权青抿了抿嘴,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嗯。”
海哥哟了一声,“来这么久了第一次见你笑呢,我还以为你上工不高兴呢。”
“……”何权青摸了摸脸,把酒窝抹不见,“没有的事。”
“上这来一天不如一天的,什么时候才能娶上老婆,珍惜年轻的身体啊老弟。”海哥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
何权青干脆把头扭到了另一边去,又仗着天辽地广人烟稀少的,说了句大话:“回去就娶。”

“又堵车,我都说了要早点过来,你非不听。”
“哎呀,我们也不急这一时候,堵也是没办法的嘛。”
裴居堂坐在车后座上,听着前面两口子讨论这堵车问题听得有点困了。
已经放寒假一周了,但是他今天才正式离校,因为他最近在参与个社会实践来着,所以没有马上离校。
裴居堂已经大三了,两年前他如愿转到了政治学专业,从大三第一个学期开始,课程量就明显少了很多,裴居堂下学期的计划就是把生活和学习重心转移到研究生备考上,以及争取到参加中l央选调生的选拔考试名额。
其实他今年都不怎么想回去过年的,从前年开始,老裴就换了第一工作地,去往了距离白螺镇一百公里外的另一个镇子监工,水电站则作为第二工作地,有一部分是由他二叔在负责,而杨桃也跟着老裴去了第一工作地常住了,现在白螺镇上只有他二叔和爷爷还住在那里。
但是裴居堂只去过那个新家两次,去年过年一次,以及上个暑假去住了一段时间,裴居堂觉得那里怎么也住不熟,他宁可假期都留在北京去学点东西。
这两年间,其实一切都还挺顺利,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系也没有出现什么真正的裂痕。
但裴居堂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可能是因为他长大了太忙了,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家庭情感里,他感觉得到自己确实是沉默寡言了很多。
车好不容易挪了一点,没走多远又堵上了,杨桃又开始抱怨老裴非要在家里赖那一下亲热耽误时间,裴居堂却感觉还好,他最能忍耐的就是等待了。
裴居堂想到今晚还要坐飞机,不由得觉得有点累,他靠在车窗上叹了口气,哈出的热气蒙了车玻璃白白一片但又很快消失了。
他看到车流外的人行道上,有一队人正在经过,走在最前面的是两头面相严肃狮子,它们头顶分别顶着一朵红绿头发,是一对红男绿女的北狮。
裴居堂来到这边第一次在公园里看到北狮时其实是被吓了一跳的,他觉得南狮的外形俏皮可爱又不失威武,狮套做工更为精细,而北狮比较注重写实,脸谱较为古朴简单,没见过的人多多少少都觉得有点凶煞吓人。
北狮的表演风格很注重力量表现,表演风格靠近杂耍形式,动作难度也比较大;而南狮的表演方式主要是在马步和面部神态上下功夫,并且需与鼓乐相配,不同于北狮的重形,南狮更重意。
这两者都各有看点,不过就裴居堂的了解来看,北狮的传承和流传度并没有南狮那么可观,他觉得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地域问题,以及北狮的表演形式比较考验技艺水平能力。
不知道何权青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还在继续传承这一行,裴居堂忍不住猜想。
有时候他都不能相信他们竟然已经快两年联系和往来了,而日子就这样淡淡的、冷冷清清的、不留痕迹的过去了。
而分开的这两年里,除了他心里的声音,裴居堂再也没有听到过何权青这个名字。
老裴和杨桃从来不提这件事,只当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而他也没有再回过有何权青气息的那片天地,以至于这两年里,他常常会有很多错觉。
比如“这天上地下好像只有我认识何权青”。
又比如“会不会是我做梦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我和他其实只是南柯一梦”?
总之人和人分开得越来越久时,证明对方的存在,好像是会慢慢超过想念对方的时间。
“何工,你今年也不回家过年?”
“应该不回了。”
何权青从墙上拿下帽子戴上,他们昨晚刚刚到一个居民点落脚,这会儿刚刚吃过早饭,他正准备出去找找手机信号的。
毕竟还有两个礼拜就过年了,他得提前跟班里交代一声今年也不回去的消息。
“今年给假了,十七天呢,你确定不回吗?”
“嗯。”
何权青说完就出门去了,他倒也不是不想回,而是他怕回了就不想回来了。
整整24个月,七百多天了,他都没有离开过这片高原一步,长期的风吹日晒已经把他风化成一颗难以移动的岩石,不到该滾那一刻,他绝对不会挪一步。
去年年初开始,他和裴远又回到了同一个工程队,并且在阿里待了整整一年,不过裴远两天前出去了,他要去陪佟静过年。
不过裴远计划做完开春就不干了,何权青还没决定好,虽说这两年是攒了不少钱,但是跟他缺的那个数字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去年清明后不久,梁晖和师妹的孩子就出生了,是个男孩,那时候他就挺想回去看看的,但最后也忍住了。
何权青往远往高处走了差不多一公里,还是没有摸到半格信号,距离上次收到家中讯息已经是半个月前了,因为他们刚刚从一个水电和公路都没有通的地方出来。
终于看到手机上多了一格信号,何权青立马钉在原地不动了,他静心等候了一会儿,慢慢的手机页面上就跳进来了好几条信息。
不过向来报喜不报忧的三哥,这次却给他传来了最坏的消息:师父病重时日不多,速回。
三哥一连发了十几条,每天发三遍,最早一条已经是一周前了。
何权青握着手机,看着这一条条同样的内容,浑身冷得无法动弹。
因为春运,他没买到机票,就连直达火车票都难求,最后只能买到了中转几个城市的硬座票。
这长达40个小时的返乡行程里,何权青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他每隔几个小时就要问一下师父情况,心脏紧绷得他根本没办法歇息一秒钟。
终于回到桐林站时,何权青已经腿软得差点走不动路,得知他要回来,祝骁已经提前在出站口等他了。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祝骁看到人时不由得眉头一皱,“你这是去打工了还是去受虐待了?”
何权青现在没心情回复这些关心,他筋疲力尽的摇摇头,弱声而急切的催促说:“先回去吧。”
祝骁接过对方的行囊随便往后座上一扔,接着又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刚刚何权青过来时,他差点没认出来,整个人糙得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原来他俩一样高的,但是这会儿何权青似乎又长高了一点,好像在高海拔地区是有一点促长效果。
不过祝骁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可没有在何权青身上再找到一点健康的影子,但他希望这只是舟车劳顿的一时假象而已。
熟悉的山林土地和公路挤进视野里,何权青切切实实才有了回到家的感觉,同时他也有点后悔,他很怕这是和师父的最后一面。
车子驶进走过千万次的巷子,最后停在了后院,何权青看到了自己的车停在旁边,也是觉得亲切无比。
他快速做了一下心理准备,然后马上就往中院赶去。
一踏进中院的门槛,他就看到了坐在堂屋门槛上的梁晖和二哥,两人看到他并没有什么太激动的情绪,脸上更多的庆幸和欣慰。
他叫了人,又问师父在哪。
梁晖抬起下巴往楼上一指,“在内屋里躺着,昨天没醒,今天早上醒过,现在半醒吧,估计……就在等你了。”
何权青听完这话,再迈进门槛时,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开始掉了。
堂屋一楼有左右两个内屋,平时不睡人,但门也开着,何权青看到左内屋里的那口棺材,更是喉咙痛得发酸。
这口棺材好多年前就摆在里面了,是他们师叔给师父打好准备的,以前一直用毡布盖着的,这会儿毡布已经拿下来了。
一进右屋,何权青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师父,以及守在床边的三哥。
三哥叫了他一声,没两秒,床上的老人也动了一下。
何权青来到床前,双膝崩溃落下在地,他一抽一抽着哭腔禀报说:“师父,我到家了。”
空气中多了一声放心的叹息,紧接着叹息的老人才慢慢睁开眼睛,扭过头来看向跪在地上的幺子,他大概看了足足五秒钟,才哼出两个无力的:“瘦了。”
“嗯……”何权青本想说没有的,但是喉咙实在打不开,要是一打开,估计蹦出来的就是哭声了,最后只能勉强嗯出这声。
何师父接着又闭上眼,他润了润嗓子,然后轻轻拍了两下被子,三哥立马就靠近了过去。
“去,拿我的卦箱来,再把其他人叫来。”何师父声音语速很慢,“我有话,交代你们。”
三哥想说什么,但忍住了,并也用喉咙闷出一个苦苦的嗯。
三哥出去后,屋里的抽泣声也慢慢大了,何师父半睁开眼,先交代了一句:“为师半道一生,膝下无子,现在起,你叫我一声爹,明日我西去了,你给为师披麻戴孝吧。”
何权青强咬着牙关,对着师父立马嗑了三个响头,然后又从哽咽里挤出一声感激不尽的:“爹。”
屋外的重叠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梁晖和老二老五两个师弟挤进门来时,不约而同的高喊了一声师父。
他们喊得很是激动,甚至听不出有什么悲切情绪,何权青回头,看三人那脸色,好像是来报告什么好消息的。
这声师父刚刚落下,三人就立马自觉在门边分开,将屋门让出一条路来。
紧接着,一只锃亮的皮鞋迈进门槛,何权青眨了眨朦胧的泪眼,才看清了来人是谁。
这人徐徐向床榻走来,他摘下头上的军帽抱在手里,又脱下背上鼓囊囊的迷彩行装包放到地上,接着就在何权青身侧利落跪下,声音干哑道:“师父……”
何权青震惊得整个人完全冻住了一样,喉咙里的那个“四哥”吐都吐不出来。
床上的老人手动了动,他不自觉抓住了被褥,继而再缓缓转头看向床外,足足过去了三秒钟后,他发出今天第二声放心的叹息,又喃喃道:“是长东啊……”
“师父。”林长东又叫了一遍,“我回来了。”
突然“哐——”的一声,屋里几人纷纷向发出动静处看去。
他们先是看到了砸在地上的那只铜绿色卦箱,继而才看到三哥愕然的脸。

第63章 久违的来电
这天傍晚,水街街尾突然响起一串炮仗声,这周边邻居都留了个神,却又迟迟没有再听到那象征着灵魂归天的鱼雷声。
周通听到炮仗声时便跑了过来,不过他在何家班大门外站十来分钟了,却也没有再等来什么声响,他吊着颗心靠在墙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吱呀——
这时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一扇,接着出来了个人。
“流……”周通有点意外,“流玉。”
三哥提着个菜篮子,也是没想到门外会站着个人,“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炮仗声。”周通恢复冷静,“师父他,还好吗,我爸他……备好被子了。”
“师父现在还好,醒着。”三哥把篮子换了另一边手提着,“你回去告诉师伯,师父他再活三年都不是问题。”
虽然听得出来对方没说实话,但周通也暂时放心了,至少他现在确定了师父还在,“哦,那就好。”
三哥说完就准备继续先前走,但周通又叫住了他。
“你想进去就进去,没人会拦你。”三哥说。
周通垂头说不是,然后又摸了摸鼻子,“流玉。”
“听说……长东回来了。”周通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又垂下,“是真的吗。”
三哥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走了。
没半分钟,门里又出来个人,两人对视上后,双双沉默了一下。
“你是来看师父的,还是来给师伯要匾的?”林长东问周通说。
“师父还好吗。”周通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
“还行,醒着的,你想看就进去吧。”
“哦。”
话毕,林长东就没有再顾周通了,而是快步追上了前面的人。
周通仍是在门前站了很久,最后犹犹豫豫的还是进去了。
第一个看到他的是祝骁,祝骁先是有点意外,周通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眼里闪过的些许不太欢迎,但祝骁开口却说的是:“师父在屋里,醒着的。”
周通进屋时,何权青也在屋里,看到师父能坐着了,他松了口大气。
“你爸让你来的?”师父问他。
周通说不是,又说是自己想来的,话停了一会儿后,他又老实补充说希望对方还认他这个门徒。
而何师父也很是宽松的直接用一句“都过去了”瓦解了所有的旧事旧怨。
不过他没有答应留下来吃晚饭,何师父让他过年再过来也行。
何权青听梁晖说师父原本已经躺床一个礼拜了,气力虚得进食都困难,现在突然精神得有些过头,他们很是担心这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冬天天黑得早,吃晚饭时已经七点多了,何师父进食不济,喝了点汤就撂筷子了,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离桌,而是坐在龙头上听着徒弟们的“年度报告”。
师妹食量不大,她吃饱后就去接过了梁晖怀里的儿子,让对方赶紧吃,他们的儿子还没满一岁,正是最难带的年纪。
“我的希望全押在你身上了,你今年也好,明年也好,你必须得把那个老师追到手,我女儿还指望着你这个二伯呢。”
被点到名的岳家赫呵了一声,“你说得倒是容易……”
祝骁的女儿快要上幼儿园,他想把孩子送直属幼儿园,但这个幼儿园不外招,只有内推名额,然而岳家赫去年在杂志社上班时就认识了里面的一名老师……虽说两人怪暧昧的,天天写信写个不停,但是女方家里不怎么看好他,所以他现在跟师父报备的来年计划就是把先专后本的函授学历拿下来以后,再试着考去事业单位,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破局方法。
问到何权青时,他还没想好今年的打算,就说先继续干着。
后面师父准点由三哥扶上楼休息了,剩下一桌人才放开了喝酒,林长东见何权青有点惆怅,便过去问前面祝骁调侃他那个“白富美千金”是什么回事。
两人坐在堂屋前的台阶上,正迎着冬日的风口,不过因为喝过酒的缘故,他们没感觉到冷。
何权青其实不太想说出来的,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和对方也算“同病相怜”,于是就避重就轻说了事情原委,且叮嘱对方不能再告诉别人。
林长东听完先是缄默了一下,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在师弟身上扫了两遍,最后冷不丁问了句:“师父没打你?”
“打了。”
“打了就行……”林长东侥幸嘀咕说。
“什么?”
“没。”林长东咳了咳,“我说,哥理解你。”
何权青丧着脸又垂下头去。
“那你的生意现在做到哪一步了?准备做的什么?”
何权青有点尴尬的说自己还没开始,这两年都是在积累启动资金,他的计划是开一家电工培训机构,主营项目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技术培训,另一个是考证指导和职称评定。
“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林长东挺意外。
何权青则说因为县里目前还没有这一行的培训产业,就算是区里顶多也就有一家技术培训公司,他认为现在很多行内人人在考证这一方面还是比较行外的。
毕竟就理论学习和理论考试方面,很多电工的文化程度很难支撑他们一次性通过考试,甚至大多数人连机考都没见识过。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更偏向于将机构的发展方向往教培行业靠拢,因为这世上就只有三种人:想入电工行业的、有技术但没有证的、有证但是想升级证种职称的。
林长东觉得对方的想法完全可行,甚至大有前景,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钱了。”
“80万。”何权青提不起什么劲儿来。
“80个?”林长东诧异不小,“你两年挣了80个?你跟师哥老实说,你没贪赃没卖肾吧。”
“没有,这是加上了以前的积蓄,我不休假,就是……多劳多得而已。”何权青淡淡苦笑,苦笑是因为这八十万,也就刚刚够那套房子的零头。
林长东又默念了两遍80万,脸上慢慢严肃了一点,“八十万够了,你要注册公司用不了多少资金,十万就行,另外设备和场地的话,可以再慢慢筛选,场地成本价可以压一压,现在你应该考虑的是设备和用人成本问题。”
“场地我准备好了。”何权青说,“我之前买了一块地皮,后面租出去了,上个月合同已经到期收地回来了,占地挺大的,应该没问题,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不打算直接搭临时棚子,可能要建楼,审批的话……”
“审批多大的事。”林长东打断对方,“明天我给你写个推荐信,你就趁着这几天去城建部门提交申请,你只管去申请,我保证让你赶在年前拿下审批文书,这样年后就可以马上开始了。”
何权青丧着的脸这会儿终于多了点精神劲儿,“四哥,你是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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