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东将胸前的领带解开再叠好装进口袋里,“我怎么看起来不认真,你先说你计划的规模是多大?”
何权青不能马上回答上来,因为他还没有完全下场实践考察,以及他现在还不敢动这笔钱。
毕竟做生意挣就是挣,赔就是赔,一上来就赔的话,那他这两年不就白干了吗,何况他从来没有做过生意,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可直接把这八十万转给裴居堂当零花钱。
“你都敢想到这一步了还怕什么,放心大胆去做,不要再等了,不就是为了一套房吗,才几个钱,钱不够……不是还有我吗,钱我先给你补上,你放心去做你的生意就行。”
“不行的。”何权青不同意,“我不能借。”
“借什么借,借了还不是得还。”
“那你给我,我更不能要了。”
林长东无奈笑笑,“我没说直接给你啊,我就不能跟你投资吗?”
“投资?”
“嗯。”林长东点头,“你见过几家大企业是完全单打独斗的?我投资你,我算股东,你挣了钱,你再分红就我,这还算借算给吗?”
何权青似懂非懂的,他不是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而是不太懂这种做算不算违反自己和裴居堂父母的约定。
林长东看出了对方的疑虑,他拍拍师弟的肩,又语重心长说:
“工人阶级不会退出历史舞台,但就当下现实来说,一个人能完全靠自己越过他的出身阶级其实是一件概率很低的事情。”
“我不否定个体的努力,但是捡便宜、撞大运、遇贵人也不是什么可耻的捷径,你不要觉得师哥今天帮了你,你就是不努力了,恰恰相反的,你就是太努力了你明白吗,你值得有人拉你一把,但是拉归拉,能不能站稳、能不能翻身还是看你自己的努力,我说这些,你都能听懂吧?”
何权青嗯了一声,又点头:“我懂。”
“师哥只是跟你举例子,我没说我不帮你的话你就成功不了。”林长东补充,“我明说了,有没有人帮你,你也迟早能翻身的,只是情况摆在这里,你很急,所以你需要提前的成功,你也必须马上成功,你也不能……让你的那个白富美一直干等,是吧。”
何权青被说服了,他确实不能再等了,裴居堂也不能再等了,他已经过够把自己当做岩石来忍耐孤独的感觉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何权青心里正烧着斗志呢,差点没听到对方的话,“四哥你说。”
“就是……等到你的机构开始运行了。”林长东顿了一下,“到时候让你三哥去给你记账吧,他数理化好,你们一起共事也放心,另外就是,我的分红以后你给他就行。”
“没问题。”何权青听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四哥你……还要回去吗?”
“嗯。”说到这,林长东又脸色微变,“我还没复员,这次只是请假出来的,年后就走。”
“哦。”
何权青正想问三哥知道这件事吗,这会儿兜里的手机却响了,他伸直左腿,才从裤兜里成功摸出手机来。
然而看清手机上的来电人是谁后,他却定住了。
林长东余光里瞟到身侧人手机上的来电人名称叫“果果”后,他再瞥了突然失神的何权青一眼,似乎意会到什么了,于是马上起身离开了。
对方走开有好几秒钟了,何权青仍是愣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他看着这个已经两年之久没有再联系过的号码,身体里骤然生出一股难以控制的剧烈紧张张。
砰砰狂跳的心声甚至让他都有了耳鸣的错觉,何权青倍感头晕,好像呼吸被截断了一样急需大量新鲜空气。
经过短时却又激荡的挣扎后,何权青到底也没抗住诱惑,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
第64章 你让我看一下
电话两头不约而同道了一声“喂”以后,继而就短暂的进入了一下沉默环节。
约莫两秒钟后,裴居堂那头才率先开口说:“是我。”
何权青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他心头一震,嗓门有点干:“我知道。”
“你还好吗。”
“好,挺好的。”何权青越说越小声,“你怎么,突然打电话……”
“我听说了。”裴居堂语速很慢也很轻,好像也有些紧张在里面,“听说你师父……不太好。”
“有一点,年纪大了。”
“人……没事吧。”
“没事。”何权青说,“还在的。”
裴居堂说了个那就好,接着又说:“要我过去看看吗……看,看看你。”
何权青没有马上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先问:“你回来了?”
“昨天回的,回的七化这边,我家司机今天从镇上过来……他跟我们说的,说……你们师父……”裴居堂斟酌了一下用词,“情况不太好,我担心你……”
“我挺好的,师父也好了。”何权青说,“真的。”
“是吗。”
“嗯。”
裴居堂哦了一声,又说:“那没事……就不能见吗。”
何权青紧握的手热汗猛生,他心里激动着,然而说出口的却是:“现在还……不能见吧。”
“没事,我问过我爸了,他说去看看你何师父也是礼节,可以去。”
但何权青还是说不行,裴居堂有点生气:“你不想见我?”
何权青并非不想,只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和情况都太糟糕了,他不是很想用这个样子和对方见面。
“想的。”何权青老实承认,“但是……就是不能见,人不能……出尔反尔,这是原则问题了。”
裴居堂挣扎了一下,只能放弃了。
也因为这个缘故,这通电话并没有打得很久,挂完电话以后,何权青再思考了一下,接着就给裴远和远在藏区的主工发去了离队报告信息,好在他年前的工作都做完了,也没有什么遗漏问题,所以离队还算顺利。
第二天何师父竟然靠着自己起来走了几圈,精神气看着还挺不错,他们几个徒弟看着,心里也是高兴得不行,之前大夫说能撑过这两天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目前来看,他们觉得过完今年都没问题。
师父看着好了一些后,何权青当天上午就拿着四哥给他写的推荐信去了县城,下午的时候,他就拿到了建地审批的通过文书。
趁着还有时间他又去市场监督管理局询问了一下注册公司的流程和所需要的申请材料,他想着能不能在年前先注册下来,但是工作人员却很是决绝告诉他暂时来不及了,他们过两天就放假了,可以年后再过来。
回去后他就和四哥报备了一下进度,但是四哥不怎么满意,然后又给他写了个手信以及地址,让他重新去办。
何权青没敢耽误,就照着对方的嘱咐回县里找到了四哥自己口中的“好朋友”,对方看过手信后,直接带着何权青去了市监局,给他先把注册申请提交上了,不过后续工作还是要等年后才能办理完成,但进度肯定要更快一点。
很快就到除夕了,因为四哥的归来,何家班时隔多年,谁都没想到过他们还能再过一回团圆年,年三十早上,一班人早早就起来打扫卫生张罗里外了。
祝骁的老婆没来,但是女儿来了,搞得他一直用“带孩子”的理由推脱着各种清洗任务,和当年用带女朋友回来不干活的理由一样不要脸。
梁晖干脆也把儿子交给了他带,他们两夫妻好抽出手来做年夜饭,平时过节的硬菜都是三哥做,不过三哥和四哥昨晚好像吵架了还是怎么的,两个人已经消失老半天了。
梁晖看着祝骁,含沙射影说是他们两个也不想干活所以假装吵架的。
“吵个鬼啊。”祝骁怀里抱一个,腿边站着一个,“昨晚我都听见摇床声了。”
“大过年的,不要说这种话题好吗。”正在生火蒸糯米的岳家赫又应激了起来。
祝骁:“本来就是啊,你们敢说没听到?”
“五哥你听错了。”正在一旁刷浆糊贴对联的何权青解释说:“是四哥的床架旧了,我昨晚去帮他钉正而已。”
祝骁哎哟了一声,“人家床架旧了你帮什么忙,人家又没跟你睡一个屋,你还怕人家没地方睡啊。”
何权青没听出来对方的意思,“四哥昨晚在一楼沙发睡的。”
“……”祝骁已经有点无话可说了,“我说老七啊,你一直这样下去,是讨不到老婆的。”
“我快就有老婆了……”何权青小声嘀咕,但也就嘀咕够给自己听见而已。
他们动工得早,所以年夜饭也来得早,不过白螺镇吃年夜饭一向都很早,三四点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家放炮仗了,他们五点开饭也不算早了。
在放炮仗之前,消失的三哥四哥总算回来了,不过开饭之前,他们却发现师父并不在班里。
一行人准备出去找的时候,何师父又马上出现了,他应该是刚刚出去的,这会儿一起跟着回来的,还有周通。
周通挺为难的站在师父身后,不过何师父一句都是一家人,那些怪异的氛围就立马烟消云散了。
上桌落座时,天还亮着,岳家赫突然让大家先别动筷子,然后又马上跑回屋去拿了相机出来。
“早不讲晚不讲,地主饿了你才讲,真是想放你一脚。”祝骁不满意用方言吐槽说,“一过过油头黑脸的你喊照相,炮仗都放了。”
“哎呀,快点嘛,师父你赶紧开口啊。”岳家赫连忙打开三脚架说。
何师父拿起拐棍勉强站了起来,大家懵懵的问他去哪,他一脸不耐烦说去洗个手。
结果他们等了十多分钟,发现师父不仅仅是去洗手了,还换了一身新衣裳。
众人:“……”
“我去,老七你现在比我高了,别站我旁边,你站周通边上去。”
“老二赶紧过来吧,我们给你留了中间的位置。”
“谁规定不够高就要站中间的?”
这站位争来争去的,匀了好几分钟才安排好,这回布局跟前三年拍的差不多,还是何师父坐在中间位。
老人腿上抱着梁晖十个月大的儿子,膝前则坐着祝骁的女儿,他的左手边是梁晖和师妹夫妇,右手边分别坐着三哥和四哥。
后面一排从左往右则分别是祝骁、周通、何权青,岳家赫按下定时的快门后,马上跑到了祝骁和周通中间的位置站着。
快门闪过,将不可多得的永远珍贵定帧。
年夜饭过半,何师父又让他们抬靶上戏,三哥射了个“三英战吕布”,还被祝骁调侃要不要把吕布和貂蝉的前情也给演出来,让三哥来演貂蝉。
“我才不演。”三哥生气的坐到师父旁边,又把“吕布”瞪开了。
何权青今年也没参与这个项目,他就一边看着,一边给祝骁的女儿喂饭。
剧情走到一半时,何权青的手机突然响了,但是他刚刚拿出来,电话就挂断了。
他正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时,这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又马上发了一条短信进来:我在桥头。
何权青吓得立马就站了起来,他甚至有点怀疑这是裴居堂开的玩笑了。
他盯着信息看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扛不住心里的殷切,立马就以有事出去一下跑开了。
从这里跑到河边最快也要十分钟,何权青感觉自己这次破纪录了。
夜幕下那拱起来的石桥时越来越清晰后,他渐渐放慢了步子,又抓了抓头发,并争取在最后一百米把呼吸调整均匀。
但是他走近桥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感觉有些诡异之际,他便上了桥去,走到最高点后,他才看到桥头另一端旁边停着一辆车,而黑色的车身旁就站着他的人。
何权青来的路上一直在鞭策、在怀疑、在反问自己该不该来,能不能见这个人,可到这里了,他好像除了高兴,什么别的也想不起来,忘本吧他觉得也是人之常情。
裴居堂看了上面的来人一眼,又马上低头下去乱刷起了手机。
何权青抿紧嘴,把脸上的酒窝压下去后,快而不急的漫步到了裴居堂面前,他将两个人的距离保持在三十公分左右,润润嗓子后,有些许羞怯的叫了一声居堂。
裴居堂没抬头看他,目光仍是停在手机上,唇线绷着,看着是在生气。
“居堂。”何权青提醒意味满满的又叫了一声,“我到了。”
裴居堂还是不理会他,并在手机聊天框里一直反复按6的键盘,狠狠打出一串长长的“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何权青有点心急,他底气不足但是动作很利索的抽走对方手中的手机,黑了屏幕,然后塞进自己兜里。
“你别生气。”何权青低头下去,追着对方扭到一边那凶巴巴的脸哄说,“我跑来的。”
裴居堂闻到对方身上的白酒味,先是推了对方一把,才肯开口理人说:“跑来很快吗?你怎么不飞来?”
何权青擒住对方推过来的手抓在掌心中,他有点抱歉又有点实在问:“飞……现在已经是人能做到的事了吗。”
“……”裴居堂咬着后槽牙强忍下去被逗笑的表情,“蠢蛋当然做不到。”
何权青为了找台阶下,立马承认了自己是蠢蛋,所以滾得没有飞得快。
“看什么,谁让你凑那么近……!”裴居堂垂着头,缩着脖子,把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
何权青立马正回脖子,并脸红解释:“我这么久没见你了,我想看一下你现在长什么样。”
“现在想看了?早的时候问你,你怎么不说你想看?”裴居堂依旧记仇说。
“我装的。”何权青小声哼唧,“我特别想的,就是……不识好歹。”
“谁信……”裴居堂也低声哼唧。
“我真是装的,我就是口是心非的,我没那么想过。”
何权青说得挺激动,他咽了咽口水,又追着对方的脸想看个仔细,“我现在真的忍不住想看,你让我看一下你。”
“有什么可看的!”裴居堂脸臊道,但他暴躁的情绪也淡了一点,他放松拳头,允许对方裹着自己的手掌摸了,但他仍然没有抬头看对方一眼,只是盯着眼下的两只手看。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他觉着何权青的手黑了很多很多,但是手掌好像又宽了一点,而且指骨和掌心上的茧子又干又硬。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何权青再再向前一点,把人完全堵在了车身前,“今天过年,你过来的话……”
“我爸妈也过来了。”裴居堂还是没个好口气,“他们今天中午才突然决定过来这边过年的,我们刚刚到不久,车子开到这就坏了。”
“哦。”何权青感觉只要见到了人,心理负担再大也是高兴的,他攥着对方的手捏了捏,又问:“那我们在这里,被发现怎么办。”
“我跟我爸说了去看你师父的,他没意见。”裴居堂解释,他觉得要是不解释的话,这人估计待两分钟就该催他回去了。
“真的?”何权青还是不放心,虽然不放心也不影响他出尔反尔,“但是你也……看了我啊。”
“那有什么办法,大不了回去挨打就受着,挨骂就忍着呗,还能……”裴居堂抬头看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打住了。
何权青终于看清对方现在长什么样,他脑子里的浑水突然一下就抽干净了,脑袋空空的只记得盯着前人看。
而裴居堂和对方却是截然相反的表情,他原本板着的脸色先是难以置信的松开,再无法接受的拧紧,他上下两瓣嘴唇动了动,非常之艰涩的挤出一句:“你,这两年都在干什么?”
“我……”何权青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牵强的笑了笑,“没干嘛。”
裴居堂莫名生气,“这叫没干嘛!”
“真没干嘛……就是干活多了,风吹日晒都会这样。”这下轮到何权青不肯抬头了,“我都说了……现在还不能跟你见面,我现在这样,都不好见你。”
“头!”裴居堂胸口一收一缩的难受无比,有气的也有疼的,“伸过来。”
何权青脸上最后一点强笑也消失了,他微微抬起下巴,然后把脸递到了对方面前。
裴居堂捧住这张脸,满脸怨恨的左右看了看,他真是想不通了,到底要怎么吹怎么晒,才能把脸搞成这样。
虽然何权青以前肤色也不算白,但是和眼下相比,那简直就是抹了铜色油一样,要不是人长得不差,这肤色真不知道要怎么扛下来。
手干活多了粗糙那正常,可这脸怎么也能糙成这样,裴居堂指腹摸上去,都能感觉到对方脸颊上细小的裂痕和干皮,他细细看了看,颧骨上还有被晒透的红,真不知道这风是怎么回事,不仅把他的脸吹瘦可,把脸部肌肉吹薄了,还把面部线条吹得更清晰硬朗英气了。
裴居堂手摩着挲着手就软了,生怕擦过那些细小的裂缝疼到对方一样,他再摸了摸对方的头发,也是硬生生的,哪怕不摸,单单看着,也不像以前那样柔软有光泽。
看裴居堂老半天都不吱声,何权青战战兢兢的拽了一下对方的围巾,不禁担心:“我不帅了吗。”
“你现在知道担心了?!”裴居堂的双眼蒙着层水光瞪人说。
何权青收回目光,眼珠不自然的左右看了看,有点理亏又不怎么敢还嘴:“就几天这样而已,过一阵子就好了……我想好了才给你见的,就现在这样而已,以后会好的。”
“你看你这个样子是一天两天这几天的事吗!”裴居堂忍不住抱怨,并把哭腔抱怨了出来,“这就是你说你好得很?!”
何权青怔了怔,接着急得连忙把人抱住,他词穷得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裴居堂生气的又捶他胳膊捶他肩膀,他只能把人缠得更牢更紧,等怀中人没了动作以后,他才试着亲了对方太阳穴一口。
没有被拒绝或是抵触后,他又贴着对方眼尾到眼皮细细的亲,他用干涩的唇瓣扫走怀中人眼周的涩液,又用脸颊狎昵缱绻的去蹭去擦拭干对方的脸蛋。
裴居堂的脸肉软软的,何权青甚至产生了自己会不会把对方脸蛋擦花的错觉。
裴居堂身体有轻微的抖动,接而就慢慢镇静了下来,他抓着对方外套腰侧的手松开,然后再钻进敞开的外套里,圈住何权青的腰肢,又将头搭放在了对方肩膀上。
他目光失焦的盯着前边的田坎看,表情淡淡的像是在缓神,何权青拍着他的背,又轻捏他的后颈,粗糙的指腹磨过他柔软的颈根时,裴居堂不自觉绷紧了浑身神经。
何权青碰了一下他的嘴唇,他没反应,对方又重新贴上来,轻轻印在他的唇缝上,将两片干合的上下唇瓣用亲吮舔开。
裴居堂挺被动的,一开始只是他故意想晾着对方,后边纯粹是蛮劲儿拼不过这个人了。
他后退两步,后背直接撞到车身上,何权青及时托住了他的脑袋,裴居堂正惊魂未定之际,这人又堵着他在车身上亲了起来。
裴居堂想要把对方推开,这人又贴缠上来,饿死鬼尝腥一样在他下巴上舔。
但是没来两口,何权青就被打回神了一般突然停下来说:“好像……不能在这里做这种事。”
裴居堂缓缓从有所弧度的车身上正回身体,他理了理被对方扯得乱七八糟的围巾,何权青咽了咽口水,被瞪得心虚了,又趁火打劫一样凑上去再亲一下。
“……”裴居堂咬了咬牙,然后从兜里拿出车钥匙按了两下。
车里没开空调,但是也比外面暖和很多,两人火速钻进车内,砰的一声,车门关上,裴居堂脑袋就马上被挤到车窗上,吃力的回应着对方有些粗鲁的亲咬。
裴居堂手无支力点,一下子抓皮质的车座,一下抠打滑的车门,很难回应对方一点。
不怎么宽敞的车座躺不好两个人,裴居堂身上叠着人,这人一个劲儿往他脸上脖子上啃,他感觉自己头都要撞到车门了。
渐渐升温的狭窄空间里,裴居堂还能闻到一丝丝残留的香味,那是杨桃身上的香水味,他有点罪恶感,但又顾不得那么多了。
何权青手糙脸糙话也糙,完全就是糙人一个,他一边紧张问在这里亲不会有问题吗,一边又问他能不能亲一下裴居堂的大月退,亲完了又胆小兮兮的再问车子不会开了行车记录仪吧。
“开了,你准备等死吧。”裴居堂气紧得很,一是被对方这啰里吧嗦弄得,而是他的两件贴身衣物都被推到膛口,有点勒。
何权青脸埋在对方温暖软乎的腹面里,他纠结了一下,难得抛弃人性一次豁出去说:“我不怕死,我准备好了。”
裴居堂真不太行,他们也没做什么吧,何权青一手粗茧真的是要把他的皮给搓下来一样,真的是又莽又横。
何权青感觉人躺着亲施展不开,又把人提溜起来,让裴居堂坐在自己腿上重新相拥交颈,这样一来裴居堂感觉自己就没那么被动了。
太漫长的分离让两个人不太能学会享受这种互动中产生的亲昵,他们甚至有点像迫切在求证确认什么而已,一来一回直白粗鲁的唇齿搅拌和激情相抚完全就是一种自我明证的交代手段。
……?[只是亲了]
心瘾大过后,原本枕在对方腿上休息的裴居堂又正回身子,他重新端详了一下面前人,并不再用怨恨的口吻问对方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权青本来就没打算提过这事,可这会儿好像也没什么可瞒下去的必要了,他理了一下思路,就将事情前后如实交代了。
“两年都没休息?”裴居堂听完又皱起了眉头。
“休……也休。”何权青没什么底气,脸上还晕着亲昵过后的爽气,“休得少而已,不是不休。”
裴居堂感觉对方这话半真半假的,不过这个人本来就不会说谎,他肯定是休了的,只是休的没有他说得那么多,甚至还要更少,“你不要命了?”
“要。”何权青说,“但是我没觉得辛苦,我想要老婆了。”
裴居堂拧了对方胳膊一把,支支吾吾的嫌弃说:“你哪来的老婆。”
“就是现在没有。”何权青看着他,“但是会很快就有的。”
“很快?”裴居堂挑眉,“那是多快?”
何权青说不出个大概,也不是完全有自信,但他觉得自己能做到,便说:“尽量快,你别怕,我有办法的。”
“你想到办法了?”
“想到了。”何权青点头,“很早之前就想到了,但是那时候手头上不太宽裕,没办法做,银行下贷额度有限是一个原因,我怕还不上是第二个原因,所以只能先去做长工。”
裴居堂还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就觉得很安心了,“那你过完年还回去吗?”
“不回了。”何权青摇头,然后又和对方说了自己的计划和打算。
裴居堂听完也是觉得非常之可行,但就其中的困难程度来说,肯定也没有对方三言两语中形容的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