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误差by二师叔 CP

作者:二师叔  录入:11-16

“褚医生,林意乔的情况,有点特殊……”这段话说得特别艰难,严律静了一会儿才能接着说:“他刚刚经历了感官过载,还处在解离状态,不会配合陌生医生的。”
“拜托了。”
打车去诊所的路上,两个人挤在后排。
严律抱着林意乔,林意乔整个人都陷在严律怀里,身体贴得密不透风。
严律一只手抱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按在他后颈,让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与颈窝之间。两个人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物,重叠在一起。
路程过半时,严律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呢喃从他的胸口处闷闷传来。
“……严……律。”
严律立刻低下头,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低声回应:“嗯,我在这里。”
林意乔像是终于确认了方向,抬起双手搂住严律的脖子。指尖用力收拢,嵌入严律颈后的短发里,冰凉的脸颊往温热的颈窝里蹭。
严律闻到他脸上带着淡淡血腥味的香气,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掌心覆上他的背,把他柔软而单薄的身体往怀里拢了拢。
沉甸甸的,久违的满足感。
但比起这样的亲密,严律还是宁愿林意乔健康清醒地对他说那些气人话。
睁开眼睛之前,林意乔先感觉到的是口腔中浓郁的药味。他微微皱眉,舌尖无意识地抵了抵上颚。
后背的奇怪触感提醒他这不是他自己的床,睁开眼,视线模糊了一会儿才慢慢聚焦。
昏暗的光线把天花板变成灰白色,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斜上方是关闭的牙科治疗灯。
一些零散的画面开始在他脑中浮现。
剧烈的噪音,无法承受的疼痛,失控的天旋地转,他记得他躲进了衣柜。戴上降噪耳机还是很痛,好像全身的骨骼都被震碎了。
然后他听到有人叫他,那个人说自己是严律,那个人的胸膛很温暖,之后发生什么他就不记得了。
就像是有人关掉了他的电源,电源再打开的时候,他就躺在牙科诊室里。
严律在他身边。
他抓着严律的手指。
他松开手,严律立刻看过来,“你醒了,嘴里还疼吗?”
林意乔迷糊地问:“我怎么在这里?”
严律轻声说:“你晕过去了,拔牙的伤口开了,我抱你来找褚医生。”
林意乔“哦”了声,“我不记得了。”又问:“我是不是给你找麻烦了?”
“没有,”严律说,“你很乖,一路上都很乖,也很配合治疗,我只是在你身边陪着你。”
严律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奇怪。眼眶点红,眉头紧紧皱着,嘴角又带了点笑,林意乔无法识别也没有精力去分析这代表什么。
于是他错开视线去看拉着窗帘的落地窗,有些疑惑地问:“那个地方……原来是有窗帘的吗?”
“有的,只是平时没有关,窗帘卷在最上面。”
林意乔说:“我以前没有看到过。”
“你可以自己去把它打开,”严律指给他看,“开关在门边上。”
林意乔站起来的时候,扶了一下严律的手臂,但是很快就放开了。
褚砚从外面进来,顺手按了门边的全自动窗帘开关,诊室里重新亮起来。
褚砚让林意乔躺下,再次检查了他的口腔,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林意乔都认真记下来。
走的时候,褚砚送给他一整套卡通水母贴纸,一共有十二板,装在透明的塑料盒子里。
林意乔和严律走到门边时,严律停下来,似乎想让林意乔去按一下窗帘开关。
林意乔摇头说:“不用了,我知道它是怎么工作的。”
到家的时候,正好碰到同城快递送到家门口,严律站在门口签收,林意乔就先进屋了。
卧室地面上那个摔碎的杯子让林意乔很疑惑,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摔碎过杯子,甚至怀疑是严律摔碎的。
这时严律走进来,站在次卧门口,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林意乔:“我给你买了一个新的降噪耳机,跟你之前那个是一样的型号。”
林意乔问:“什么颜色?”
严律把盒子上的颜色标记展示给他看:“白色。”
之前那个也是白色,林意乔就把盒子接过来。
“严律,”林意乔抱着盒子问,“我的水杯是你摔的吗?”
严律看了一眼地面,没有否认:“你拆开耳机看看,我来打扫。”
林意乔非常喜欢拆新的电子产品,也很爱闻新设备的味道,于是有点高兴地抱着盒子去客厅了。
严律打扫房间的时候,林意乔戴上耳机,将洗地机发出的低频嗡嗡声完全隔绝,世界终于恢复了平静。
褚砚给他的水母贴纸,每一板都是不同品种的水母,其中有一板是他最喜欢的大西洋海刺水母。
PVC材质做的半透明效果,让水母的颜色看起来很逼真。
林意乔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取了四张贴纸贴在新买的耳机上,分别代表毛姆、加缪、马尔克斯和茨威格。但是这样一来,这一板贴纸不是缺了四个、就是多了两个,让林意乔觉得应该把剩下的两个也用掉。
他取了其中的一个贴在自己手机背后,对正在帮他换床单的严律说:“严律,把你的手机给我。”
严律就从裤兜里把手机摸给他,他把剩下的那一个,贴在了严律的手机背后。
严律失笑,“这样的话别人会以为我有小孩了。”
林意乔不理解:“为什么?”
严律说:“因为我看公司里很多有小孩的同事,经常手机背面都贴了卡通贴纸。”
“逻辑谬误,”林意乔看着他,认真纠正,“严律,你的推理犯了肯定后件的错误。从‘有小孩的人常贴卡通贴纸’,不能推出‘贴卡通贴纸的人一定有小孩’。”
如果是今天以前,严律又要用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歪理跟林意乔诡辩一番,然后故意看林意乔着急的样子。
但今天严律没有这么做。
指尖在贴纸光滑的表面上来回抚摸两次,严律点点头:“你说得对,是我的逻辑错了。”
林意乔似乎对他的轻易认错有些意外,愣愣地看着他。
“以后别人问我,”严律看着林意乔的眼睛,缓慢地说,“我就告诉别人,这是林意乔给我贴的。”
“你看,”林意乔把自己的手机也拿起来,翻过背面给严律看,说:“我也有一个,我的这个也是林意乔贴的。”
然后林意乔就认为自己很幽默地笑起来。
严律看了他一会儿,走到床边坐下,膝盖靠着他的椅子,用很温和的语气说:“林意乔,关于今天的事,我要向你道歉。”
林意乔眨了眨眼,觉得今天的严律有点奇怪。
“首先,鸡蛋羹的事,你是对的,”严律说,“我不应该强迫你接受我的个人判断。”
林意乔听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用他那一贯的平直语气纠正道:“你没有强迫我。我只是基于可靠性的原则,没有采纳你的建议而已。”
严律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说:“好。那第二点,今天早上我说‘我不回来了’,没有考虑到你独自在家可能面临的风险,害你遭遇了噪音事件,这是我的错。”
林意乔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用更认真的口吻反驳道:“这个结论不成立。你在说‘不回来了’这句话的时候,是早上八点二十三分。而噪音是下午一点左右出现的,你无法预知一个四小时三十七分后才出现的随机事件。”
他看着严律好像还没有听明白的样子,继续说:“所以,你‘不回来了’的决策,在当时的条件下是没有问题的,噪音事件并不是你的错。”
严律被他这番冷静客观、“善解人意”的逻辑分析,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道歉,而林意乔却在认真地、努力地,从逻辑上证明他没有错,不需要道歉。
“可是你本来可以不遇到危险的,”严律抿了抿嘴唇,“都怪我做了非常情绪化的决定,对不起。”
林意乔捕捉到一个他无法理解的词汇:“非常情绪化的决定?是什么?”
严律抬手扶着林意乔的椅背,拇指在木质的椅背边缘摩挲,声音很低:“我……我早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又顿了很久才继续说,“我早上说,公司有事不回来了,不是真的公司有事,我是因为生气才那么说的。”
他说完屏住呼吸,像是在等待最终审判的犯人,无法预知法官会给出什么判决。
林意乔低着头,食指在空白的贴纸边缘来回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而后他又把那张贴纸放回桌上。
他没有像严律预想的那样会因为欺骗而愤怒,只是非常安静地坐着,皱着眉,像是在理解一个很难的机械运行原理。
严律不回来是因为生气,严律为什么生气?
他把早上的所有对话和行为都复盘了一遍,起床、洗漱、咖啡、鸡蛋羹、三明治……然后他终于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问题的症结,就是那个被他收走的三明治。
当时他问严律是不是不吃了,严律没有回答,他就当成严律默认了。
那个三明治还一口都没有动过。
严律没有回答,从逻辑上来说,并不是不吃的意思,而他却直接收走了。
将心比心,如果严律把他还没有动过的早餐直接扔了,他也是会生气的。
“我知道了”,林意乔恍然道:“你生气,是因为我把你的三明治收走了,对吗?”
严律的表情凝固了,似乎没有跟上林意乔的思路。
林意乔看着严律,认真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未明确表示不吃的情况下,收走你的早餐。”
并且立刻拿出补救措施:“我明天早上重新给你做一个,好不好?”
“你别生气了。”林意乔说。
严律还是看着林意乔不说话,皱着眉,但又不像平时皱眉那种严肃的样子。
然后林意乔看见严律笑了,不是温和的笑,也不是帅气的笑,而是一个林意乔无法识别的奇怪表情,就像今天在牙科诊室一样。
严律忽然倾身过来,林意乔以为他要说什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他的额头,抵在了林意乔的肩膀上。
他的头发硬硬地戳着林意乔的脖子,带着和林意乔一样的洗发水味道。
林意乔一动不敢动,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来……严律这么喜欢三明治吗?

严律在林意乔肩膀上靠了很久,久到林意乔以为他睡着了,他才慢慢离开。
之后他继续帮林意乔收拾房间,把被汗濡湿的蓝色被子拿去洗了,拿了新的被子给林意乔,还收拾了林意乔的衣柜。
通常情况下,林意乔是不会同意别人收拾自己的房间的。因为他很喜欢收拾东西,把无序变成有序本身就是非常有趣的过程,就像玩拼图和乐高一样。
但今天林意乔惹了严律生气,所以他就没有阻止严律在他的房间里寻找乐趣。
“你饿不饿?”收拾完房间已经六点多了,严律问林意乔,“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林意乔说了几样他想吃的东西,严律觉得其中有两样不适合他现在的状况,否定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只说:“听起来都不错,不过蟹粉和虾仁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你要不要跟褚医生确认一下?”
林意乔觉得每次吃饭都要问褚砚有点麻烦,于是就在纸上列了一个清单,把所有他喜欢吃的东西都列进去,然后拍照给褚砚,让褚砚评估哪些可以吃。
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严律走到阳台打了个电话。
“我今天晚上不去了,”严律跟祝驰舟说,“我有事。”
祝驰舟骂:“你单身狗一个,你能有什么事?”
严律勾起嘴角:“我要照顾毛姆、加缪、马尔克斯和茨威格。”
祝驰舟噎了一下,“什么鬼?”
严律语气平淡无波,仿佛是在说一件日常小事,“他们是林意乔养的水母,很娇贵,要精细喂养。”
“等会儿,”祝驰舟脑子转不过来了,“林意乔养的水母,你照顾?你在林意乔家还是林意乔在你家?”
严律淡淡道,“他现在住我家。”
祝驰舟彻底炸了:“卧槽!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这就同居了?已经睡过了??”
严律轻笑一声,“我挂电话了。”
“等等!!”祝驰舟喊,“快点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真的已经在一起了?”
“当然没有这么快了,”严律看一眼沙发上的林意乔,慢悠悠地说:“不然怎么会是白月光呢?”
“那你是怎么把人拐到你家的?他知道他羊入虎口了吗?”
严律说:“没有别的事,我挂了。”
说完,他不等祝驰舟再发出任何声音,便干脆地掐断了电话。
回到客厅,他看见林意乔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打字。
严律想过去坐在他身边,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温和地叫了林意乔的名字,在林意乔抬头看他的时候说:“预告,我要过来坐到你身边了。”
林意乔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严律,不自觉握紧了手机。
本来在沙发上并排而坐并不是影响大到需要提前“预告”的事,他却在严律说出“预告”的那一刻,甚至在严律还没开始倒数、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之时,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他不知道这种违反逻辑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因此显得有些无措。
严律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安静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隔了一点距离,没有贴着坐。
“褚医生回你了吗?”严律问。
“回了,”林意乔毫无防备地将手机屏幕转向严律,给他看上面的聊天记录。
严律的目光落在屏幕上,他看到了褚砚发来的做好菜单批注,也看到了上面的那几句对话。
褚砚: [伤口还疼吗?你当时肯定吓坏了吧?]
林意乔:[还好。]
褚砚:[ 那就好。遇到那种情况,一个人肯定很无助吧,他工作是不是很忙?]
林意乔:[他的工作很重要。]
褚砚:[我理解。只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时刻注意。下次再有突发情况不要硬撑,可以打给我,我24小时开机。]
看到这里,严律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然后他看到了林意乔的回复。
林意乔:[不用了。]
林意乔:[有严律在。]
严律眉心舒展,伸手点开褚砚发来的图片,扫了一眼,问林意乔:“想好今天吃什么了吗?”
林意乔说:“我想吃小米粥和清蒸丸子。”
“好。”
吃过晚餐,严律想让林意乔去休息,但林意乔还是坚持要洗碗,因为这是他们定下的规则。
严律只好把洗碗的事情交给了林意乔,自己回房间去处理几样下午没时间处理的工作。
一切做完已经天黑了,严律走出房间,看到林意乔站在水母缸前,正专注地看着里面那些拖着长长触手的半透明生物。
严律也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站定。没有靠得太近,保持了一个不会让对方紧张的距离。
“今天……”看了一会儿,严律开口,声音很柔和,“是不是该给它们换水了?”
林意乔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他会记得这个,点了点头:“嗯。”
在过去,换水这件事一直是林意乔一个人完成的。这是一个精细而复杂的流程,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严律也默认这是属于林意乔一个人的工作。
但今天,严律看着林意乔,用非常自然的语气问:“我想跟你一起换,你可以教我吗?”
听到这个请求,林意乔愣住了。
维护水母缸一直是林意乔独立完成的项目,现在严律请求加入,就意味着要从“单人操作”切换到“双人协作”。
1.严律没有经验,操作失误的概率很高。
2.不论是协作还是教学,都会大大降低操作的效率,增加时间成本。
1.提水桶和固定虹吸管等步骤,两人协作确实可以优化流程。
2.严律正式加入的话,他将成为水母缸的第二管理员,如果林意乔有事,他可以帮忙。
风险和收益持平的情况下,林意乔一般会选择维持原状,拒绝那个充满不确定的变更请求。
而现在提出这个请求的人是严律。
毫无道理地,林意乔就是觉得严律会把水母照顾得很好,所以他看着严律,点了点头。
教学的过程很顺利,林意乔像一本人形操作指南,严律只需要跟着他的指挥,一步一步操作即可。
虽然刚开始严律笨手笨脚的,但是很快就能跟上林意乔了。而且严律力气大,手特别稳,换水换得又快又好,林意乔对这个学徒满意极了。
“我待会儿发个水母饲养的操作手册给你。”林意乔说。
“嗯。”严律准备兑下一次用的新海水,需要从柜子里拿盐度计,林意乔正好挡在柜门前,严律停下动作,轻声说:“预告,我要从你右边伸手过去,可能会碰到你的胳膊。”
林意乔闻言,身体只是轻微地顿了一下,没有躲开,站在原地等严律的手臂擦过自己的胳膊。
等一切收拾妥当,两人并肩站在水母缸前,看水母们在清澈的水里舒展漂浮。
上一次林意乔教了严律很久,严律都始终分不出这四只水母究竟谁是谁,今天林意乔又教了一次,严律都认对了。
到了睡觉的时间,严律像往常一样让林意乔先使用浴室。
等到严律自己洗完澡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他看见次卧的门缝下还透出一点微光,但当他走近,那点光也熄灭了。
严律停住脚步,抬起手想敲门,手在半空中悬停数秒,最终还是放下了。
回到房间,他在床沿边坐下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看到公司内部通讯软件上,机械组林意乔给他发了三条新消息。
发送时间是二十分钟之前。
第一条是:[降噪耳机多少钱买的?我转账给你。]
第二条是:[你下次生气的时候,脸上要有生气的表情,或者直接告诉我你生气了,不然我不知道你在生气。]
第三条是:[明天早上我会提前二十分钟起床,给你做三明治。]

第二天是周六,严律醒得很早。
他几乎一整夜没怎么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林意乔蜷缩在衣柜里的样子。
走出房间,他看见次卧的门开着,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林意乔真的提前起床了。
厨房里传来节奏很慢但是非常规律的切菜声,严律走过去,看到林意乔穿着睡衣站在料理台前。
料理台摆放得像即将进行精密实验一样:吐司面包、一小盒黄油、几片生菜、一个西红柿,所有材料都从左至右等距排开。
林意乔右手执刀,正在将黄瓜切片。虽然他因为怕切到手而切得很慢,但是黄瓜片的厚度切得非常均匀,像是用尺子量过的一样。
所有准备工作做完,他又去冰箱里拿了一颗鸡蛋。
他把鸡蛋打出来倒进小碗里,然后把油、平底锅、盘子、锅铲、盐、胡椒,一一摆好。
严律非常意外,他以为林意乔还没有进化到能使用火,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煎鸡蛋。
林意乔站在灶台前,却没有立刻开火,而是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那件买回来后从没见他穿过的蓝色围裙,慢条斯理地穿在了身上。
这还没完。
他又从挂钩上,取下那双只有烤东西时才会用到的隔热手套,郑重其事戴上。
严律好笑地想,也就是家里没有头盔和面罩,有的话他也会用上的。
现在终于要开火了,林意乔面色严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戴着笨重手套的手,迅速地拧开开关。
蓝色火焰“呼”地一下蹿起,林意乔身体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但是没有后退。
他倒了一点油在平底锅里,然后把火调到最小,才小心翼翼地把平底锅放在了灶上。
严律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并不觉得他胆小笨拙,反而像执剑的骑士一样勇敢。
作为神经典型人士,严律没有办法想象林意乔看到的火是什么样的,但那一定比严律眼中的要可怕得多。
蛋液倒进热油的时候,他把锅盖当做盾牌挡在身前,随着“滋啦”一声刺耳的声响,锅里油花四溅。
林意乔整个人都绷紧了,几乎是躲在“盾牌”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正在凝固的蛋液,握着锅铲的手甚至用力得有些发白。
严律就那样靠在中岛台上静静地看着,看林意乔是如何调动了自己的全部勇气去对抗。
对抗那些会让他感到恐惧的声音和油花。
一面煎好了,林意乔一点一点地把它铲起来,又小心翼翼地翻面,整个动作慢得就像0.5倍数。直到另一面也煎好,林意乔撒上调味料,关火,谨慎地把它从锅里铲起来,放到盘子里,然后身体终于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
严律站直了,几乎要给他鼓掌。
直到这时,林意乔才发现严律就在身后不远处,他以为严律饿了,声线平直地汇报进度:“再有五分钟就好了。”
严律“嗯”了一声,慢悠悠晃到卫生间去洗漱。
再出来的时候,早餐已经摆上餐桌了。
三明治是完美的等腰三角形,对称地摆放在白色的瓷盘里,旁边还放了一杯温好的牛奶。
“做好了。”林意乔站在餐桌旁说。手套和围裙都脱下来了,恢复了清清秀秀的工程师模样。
严律笑,“谢谢你,我现在去给你做鸡蛋羹。”
“不用了,”林意乔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草莓味的,说:“我想喝这个。”
这是昨天严律在线上买生鲜的时候给他买的。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林意乔没有马上打开酸奶,而是先摸出了手机,点开一个页面,将手机转向严律。
“我查了一下,这款降噪耳机现在官方价是3699,你是这个价买的吗?我支付宝转给你。”
严律一愣,拿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看着林意乔那双认真的眼睛,最终还是把三明治拿起来咬了一口。
味道很好。
他慢条斯理地咽下,没有直接回答林意乔的问题。
“林意乔,”他平静开口,“你觉得,我昨天下午从公司赶回来,带你去看牙医,照顾你,这个行为的价值是多少?”
林意乔“啊”了一声,“这个你要收钱吗?”
严律:“……”
严律:“我的意思是,这个无法用金钱计算,对吧?”
林意乔说:“也不是完全无法计算,我们可以用你的工资折算……”
推书 20234-11-16 : 离异带病弱幼崽上》:[近代现代] 《离异带病弱幼崽上娃综爆红》作者:流苏灯【完结+番外】晋江VIP 2025-07-13完结  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7757   总书评数:164 当前被收藏数:2505 营养液数:569 文章积分:24,124,380  文案:习霜穿越了,喜当爹!  这是一篇渣贱文,习霜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