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玩耍的庭园 第二部——饮鸩止渴

"咦？是织田学长的朋友吗？"
因为两名恐怖分子来到而显得毕恭毕敬的田代和日向井看到可爱的山县，就好像被磁铁吸住般靠了过来。
"小姐，我们的房间是不怎么舒服，不过还是先请进吧！我想杜司学长也快回来了，就请你等一会儿好了。"
"请进！请进！虽然乱了点......"
杵柄一把推开织田，径自将山县带进房里，田代两人也满脸笑容地帮杵柄拿出一个坐垫。
刚才明明还对织田深表同情的两人，一看到妙龄女子就翻脸如翻书。好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喂，你们......"
"呦，织田，你果然在房里啊？"
正当织田要向那群像小矮人围着白雪公主般簇拥着山县的男人抗议时，体格庞大的藤原一把推开织田，如入无人之境似地走了进来。
"渚小姐，你不但人可爱，连名字也一样可爱。"
已经完全变成现实主义者的田代满脸笑容，坐在山县面前，像打大鼓一样不停地拍打着膝盖。
田代，你这个笨蛋......织田在嘴里骂道。这时，坐在榻榻米上稳若泰山的藤原回头用沙哑的声音对织田说：
"织田，去泡七杯茶来。"
"为什么我......"
织田正想抗议，在场的男人全部回过头来瞪着他。
"她难道不是你的客人吗？"
"粗茶不成敬意，请见谅？织田不悦但基于礼貌泡了七杯茶之后，满脸胡碴的藤原满脸笑容，缩着那熊一般巨大的身躯，把茶放到山县面前。
基本上，他应该比较偏好自己高攀不上的高层次美女，可是面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这个可怕的巨大男人仍然不失好色本性。
"对不起，没有知会一声就跑来了。"
不过，织田终究也是个男人，见到视觉上如此可爱的山县慎重其事地道歉，那种感觉也不坏。
站在包括杜司在内，基本上比较喜欢美人类型的织田立场来看，山县的表现无异是一种少女情怀，但是，昨天交谈之后，他发现天真的女孩子感觉也不差。
"哪里......让你面对这些令人难过的家伙我才觉得不好意思？
织田温顺地低下头。
"对了，渚小姐跟织田是什么样的关系啊？"
对杜司和织田关系知之甚详的日向井好奇地问道。
因为他认为既然山县不是织田的女友，那自己当然有一亲芳泽的权利。
日向井有一张像饭团般的娃娃脸，并不让人讨厌，但是，一看到异性，还是露出现实主义者的嘴脸。
从他已经亲热地直呼山县的名字就知道他是个精明的家伙了。
"其实，我是想来拜访杜司学长的......"
山县从拿在手上的包包里拿出一叠印有图书馆字样，大小想文件一样的信封。
看来她此行的目的是带一些资料来问杜司的。
"杜司学长现在在研究室，我想，在他回来之前，就请你先待在织田的房间等吧？
杵柄大言不惭地说道，织田狠狠地瞪着他。
"为什么要在我房间等？"
"因为杜司学长的客人就等于是织田的客人嘛，不对吗？你们是一心同体的。"
"请你不要用这么怪异的形容词。"
织田把茶盘放在膝盖上反驳杵柄，山县狐疑地问织田理由何在。
"那是因为有着圣人面孔的织田用了巧妙的手段将杜司学长诱骗到手了。"
"小姐，你也得小心一点。织田看起来像个循规蹈矩的绅士，事实上是一只披了羊皮的狼。"
"不是叫你们讲话客气一点了吗！？"
织田一手拿着茶杯，对着厚脸皮回话的小周和杵柄怒吼。
"啊？这么说来......"
山县捂着嘴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杵柄和小周仍然一脸没事人似地，但是田代和日向井却露出事情不妙的表情。
织田原本就不是同性恋者，现在被说得像个身经百战的好色一代男，难怪他会不高兴。
"......那么，织田学长是我的情敌罗？"
山县笑容可掬地宣示，啊......田代闻言发出几欲发狂的声音。
织田确实也被山县的胆识给吓呆了。
如果借用小周的说法，那么山县就形同对一个诱骗同性的男人下挑战书了。
"对不起，如果说骗杜司学长的织田学长是同性恋的话，那么被勾引的杜司学长不也是同性恋吗？你觉得呢？"
田代诚惶诚恐地问道，织田二话不说，拿起手上的茶盘对着满嘴同性恋的田代后脑勺敲了下去。
"是的，我会加油。"
可是，山县对有点紧绷的气氛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很有精神地点点头。
霎时，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只有杵柄发出充满活力的笑声，同时大声拍着手。
"啊，真是个有趣的女人，我喜欢！有你这么可爱的小姐在，宿舍就太热闹了，今后请经常来玩。"
"我们非常欢迎你，如果你不嫌弃织田这么糟糕的房间的话。"
藤原也厚颜无耻地用他粗糙的双手握住山县的小手，径自决定用织田的房间招待她。
"啊，对了，我带来了送给各位的礼物。"
山县一把拉过放在旁边的塑胶袋，从里面拿出一公升装的酒瓶。
织田大吃一惊，她那像小孩般纤细的身体就这么扛着一公升的酒瓶来？
"啊！看来你对这间宿舍相当了解？"
田代将他夸张地接过来的酒瓶高举过头，山县笑着说：是啊！
"是朋友告诉我的，如果要到吉田宿舍，最好带酒去。"
早已将灵魂出卖给魔鬼的马屁精田代又往膝盖上拍一下说，你的朋友真是了不起啊！
随便你们了。织田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织田，准备宴客。"
藤原回头说。织田不悦地顶了回去。
"为什么我得帮你们准备宴席？"
身心已经完全被魔鬼占据的田代和日向井异口同声地说：
"因为她是织田学长的客人啊？
八点过后从研究室回来的杜司看到房门前贴了一张留言：
"请到织田的房间来，为你引见一位可爱的人儿。"
又小又圆的笔迹乍看之下像是出自女性之手，却又不折不扣是杵柄的字迹。
尽管和杜司有远亲关系，但杜司却觉得他跟陌生人无异。
因为这层关系，他也会跟杜司套套交情，但事实上两人在进大学之前根本连面都没见过。
不知旁人是怎么看的，不过杵柄似乎也跟杜司有同样的想法。
难不成织田又被杵柄他们陷害了？杜司一边想着一边朝织田所住的中栋二楼走去。
织田和两名学弟一起住的寝室房门对着走廊开着，礼貌里面好像举行着每晚宿舍某个地方一定会有的宴会。
杜司往里面一探，只见织田微微离开围在正中央的圈子，一个人缩着腿靠在接近门口的墙上。
"织田。"
杜司一叫，他立刻露出非常高兴的表情。
然后轻轻拍拍他旁边的位置，敦促杜司坐下来。
杜司坐到织田旁边，笑着说：
"可真热闹啊！"
"或许是有个可爱的女孩子吧！这些家伙都变了个人似的。"
织田苦笑道。
听织田这么一说，杜司才发现圈子正中央坐着一个娇小的女孩。
而织田用可爱来形容异性的语气也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织田一向都毫不害羞地称赞杜司可爱，漂亮，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他从不在杜司面前提起他对异性的偏好。
杜司知道织田原本是个拥有正常性癖好的男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似稳定，其实是非常微妙的。
或许织田一直努力不在杜司面前提到女人吧？
杜司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异样感讲出来。
他那还相当稚嫩的感情很难保持平衡，虽然勉强有点自觉，却无法很熟练地驾驭自己的感情。
"啊，杜司！"
眼尖的小周一看到杜司就大声叫他。
"杜司，我们正在等你呢！快点到这边来！"
杜司本想点头敷衍过去，没想到藤原和杵柄不断地催促他坐到女孩的身边去。
杜司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织田，织田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要他赶快过去。
"这位是渚小姐，山县渚小姐。她特地帮杜司送来你要的资料？
杵柄笑着说明。
旁边那个娇小而有着大眼睛的女孩笑着低头致意。
杜司觉得她那稚嫩，天真的表情好像婴儿一般。他对别人的认知程度充其量也不过如此。
"我是山县。昨天从织田学长那边得知您住在这里。"
山县红着脸，有点紧张地将一个很厚的信封递给杜司。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特地跑来......"
果然是针对织田来的啊？杜司回头瞄了靠在墙边的男人一眼。
织田好像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一对，他便轻轻地笑了。
他那没有装饰却充满了沉稳感的笑容让人觉得好舒服，女孩子不被他吸引才怪。
"别看她那么娇小，她可有趣得很，那正是她最大的魅力所在？
杵柄在一旁厚颜无耻地吹嘘着。
杜司不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还是天生不怕羞的外交辞令。
"哪，杜司也来一杯吧？"
藤原从旁推过来一杯酒。
"我......"
"别看他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可是酒国英豪哦！打从我住进来之后，就没看他醉过。"
杜司婉拒了那杯酒，藤原便鼓动他的大舌头在一旁煽风点火。
"真的吗？真的看不出来耶！"
山县那大大的眼睛睁得更圆了。
她的表情充满尊敬的色彩，确实如杵柄所言，是个相当有魅力的女孩子，杜司只好接过酒杯。
众人不怀好意地一再为杜司倒酒，这时杜司发现织田突然来到他身边，将他手上的酒杯拿走。
"已经超过九点半了，山县小姐也该回去了。"
或许是考虑到一个女孩子不该留在尽是男人的地方太晚吧？这是非常织田式的绅士判断。
"啊，已经九点半了？我住得很远，该告辞了。"
山县急慌慌地站了起来。
"织田，送她到巴士站去吧？"
杜司对织田的绅士风度有点难以释怀，回头看着织田说。
织田有点意外，可是杜司却转过头去说：我有点醉了......
"那可好，织田是很安全的。"
小周大概没想那么多，没头没脑地附和着，织田只好站起来。
你大可不必那么干脆就站起来吧？杜司对织田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感到难过。
明名是自己开口要织田送人的，却又为此焦躁不已，杜司觉得好矛盾，但是横亘在心中的确实是一股无法解释的苦楚。
"那至少让我们送到玄关吧！"
身材高大壮硕的藤原一站起来，其它的男人也都跟着站起了来。
"请问......我还可以再来吗？"
被几个高大的男人围住的小女孩对着杜司战战兢兢地问道。
"啊，欢迎......"
杜司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问自己这种事，只能装出生硬的笑容。
"对啊，我们随时欢迎！"
和织田同寝室的饭团脸握紧拳头点点头。
"还可以请你的朋友们一起来。"
同样和织田同寝室，将长发绑在后脑勺的青年，紧握着小女孩的手。
K大虽然是男女同校的国立大学，但男女生的比例几乎高达八比二或九比一。
事实上，在杜司的学系里几乎清一色是男生，除了跟妹妹之外，杜司一年当中难得跟女孩子谈几次话。
"再见，一路小心。"
杜司对眼前的女孩说，她便露出花一般的笑容，红着脸点点头。
几个高大的男人以站起来只到织田胸口一般高的山县为中心，相继走出房间。
杜司坐着目送众人离去，环视着一下子恢复平静的织田房间。
平常总是被织田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在塞进一大堆男人，还举行了宴会之后，已经凌乱不堪，甚至弥漫着浓烈的酒气。
杜司叹了一口气，用赤裸的脚尖戳着散放在榻榻米上的杯子。
被杵柄等人嘲笑太晚熟的杜司的拙劣初恋，在始终很有耐心地呵护着杜司心情的织田经营下，勉勉强强维持到现在。
可是，此刻盘踞在他心中的那股模糊的令人讨厌的情绪，连体贴入微的织田似乎都没看出来。
杜司没有自觉到那就是嫉妒，他皱着眉头，默默地将散落在地上的杯子收在一起，排列在桌上。
"怎么办？织田学长，他要我路上小心。"
在几个男人的目送下，和织田并肩走向巴士站的途中，山县双手交抱在胸前，用高亢的语气说道。
"他好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男人。"
织田对着身旁雀跃不已的山县苦笑。
他能理解山县兴奋的理由。
织田在闯入杜司房间的那一天，也被他的一举手一投足给迷得昏头转向。
即使在两人关系已经发展为恋人的现在，他还是常常看杜司的表情看得发呆。
对一直崇拜杜司，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他讲话的人来说，那种感动是笔墨难以形容的。
"织田学长，跟那么漂亮的人交往真是幸福啊！"
"哪里......那个......"
山县如此天真地羡慕着织田，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说明才好，同时又恨恨地想起那等着看好戏的三人组的脸。
"杜司学长话好少，好安静......他平常就那么稳重吗？"
"嗯......该怎么说呢？"
织田一边配合着山县的身高弯下身体，一边用手指头拉着牛仔裤的口袋。
织田认识的是比外表看起来迟钝许多的稚嫩杜司。
看似对每件事都很淡然，可是有时候又像条小蛇一样极度敏感。他沉稳的特质让人怜爱，但是当他紧绷着神经抬起头来，用美得几乎让人晕眩的眼神凝视着织田时，也美得脱俗。
那种极端的落差正是杜司魅惑着织田的所在。
"我虽然说你是我的情敌，可我并不是真的想妨碍织田学长的好事。我倒觉得懂得选择织田学长这么好的人，杜司学长真的很有眼光。只是......我可以多跟你们在一起，用崇拜的心情看着杜司学长吗？我真的好喜欢漂亮的人。"
山县转动着她的大眼睛，很有精神地说道。
一般来说，织田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类型，但是也有不少女孩对织田这种有低沉的嗓音，肌肉结实，充满，男子气概的男生敬而远之，而宁愿去选择线条纤细的男孩。
织田发现，山县大概就属于后者吧？
"我也喜欢，光看就觉得好幸福。"
"我说得是吧？"
山县握住织田的手，用力地点点头说：我们是朋友......
在巴士到站之前，山县讲了好多话。
看着毫无惧色地谈论自己专攻什么，有什么样的朋友，什么时候开始在图书馆打工等等事情的山县，织田心想：这个女孩子给人的感觉确实不错。
织田一边对着从巴士窗口伸出手来挥着的山县摇摇手，想着：如果有这样的女孩在宿舍就好了，一边朝着宿舍走去。
第九章
织田站在走廊上的公用厨房里，一边在被当成工作台使用的桌上切洋葱，一边享受着从中庭吹来的风，心里想着，已经有初夏的味道了啊......
中庭里茂密的树木在和风的吹拂下摇摆着枝叶所发出的声音是那么地悠闲而温雅。
天气晴朗的星期六中午，织田正准备着自己和杜司的两人份，已经有点超过用餐时间的午餐。
"织田学长，你在做料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