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地一游魂（上）——焦日朗

　　不过，总觉得这秦川表现的和内里是完全不同的！他为什么要缠着宾宾不放，说是为了追什么美人，鬼才会信呢！

　　四周的船似乎散了，水面上只剩下这艘大船和我们那艘看起来破旧的船，小船紧紧的跟在大船的后面，那里还载着我的睡意啊！

　　一阵悠扬的笛声在静谧的夜中响起，笛声中充满悲伤和孤独，似有无限的忧怨想向人倾诉。

　　我回首寻找笛声的来源，才发现竟是秦川吹奏的。

　　这人竟又换了一种面貌，神情黯然，眼神幽蓝而疲惫，就像一个多情而忧郁的公子带着凄情的殇。

　　音律是我和宾宾皆不通的，宾宾好武，我则好懒，都无心向师父学习此道。

　　可秦川吹出的音律竟然让我们可以听懂，好似是心在聆听着笛声，引起某些共鸣。

　　曲罢，我鼓掌，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只要冰冰兄想听，我可以随时为他吹奏！”竟有几份温文的儒雅和淡淡的感情。

　　宾宾没理他，不管这人何种表现，也入不了宾宾眼。

　　我笑笑，“这菜到底什么时候上来啊？我饿了！”

　　秦川差点气到吐血，他怎么也没想我在赞他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肯定我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在跳来跳去！

　　“我让人去催一下！”他咬牙切齿的说，间或有磨牙的声音。

　　“麻烦快一点！”我点头，“吃完饭我就要睡觉了，半夜被吵醒又吹了这么久的风有点不舒服！不过饿着肚子睡会更难受！”

　　他的眼睛开始变红，里面充满血丝！“好！我让他们马上就上来！”

　　他快步走下楼，我听到有东西不断破碎的刺耳声音，响了很久都没停下来！

　　我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嗯，不错，仇报到这程度差不多了。

　　“气出的差不多了吧！”宾宾的手指抚上我含笑的嘴唇，“你这样笑像一个得意的小狐狸！”

　　“这个人可能真的爱慕你！否则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我气到！”我扑进宾宾的怀里，像个小孩子似的蹭蹭头，“这个秦川肯定是个危险人物，你不要和他有牵扯！”

　　“这世上唯一和我有牵扯的就是你！”他抱住我，“走，好吗？”

　　我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我困了！”

　　“那就睡吧！”他把被子包紧我。

　　“他会追来！”我肯定。

　　“他追不上！”他抱着我，飞腾到船顶，然后一跃而下，宛若御风而飞，几个起落，降在那破旧的小船上。

　　“找个地方隐匿起来！”他同船家说，我则在他怀里安稳的睡了，宾宾说追不到那就是追不到了！

　　对我而言，睡觉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又是恍惚中，好像听到哪里传来了狂吼声，隐隐约约的好似“美人……美人……”后来，声音变小了，又成了悲嚎一般，竟响了整夜，搅得江里的鱼都一夜没睡，估计那些鱼都会齐骂，“哪来的疯子啊！”

　　……

　　我们就此上了岸，可惜行船计划只实行了一天。

　　秦川被我们抛到了脑后，他的身份在我眼里也只代表着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不想有所牵扯的最后方法，就是把他忘记。

　　我和宾宾还是像之前那样，走一处停一处，有时，他会去挑战，有时也会去应付挑战，比武的结果，我没问过他，因为总会在几日后的道听途说中听到，那战宾又胜了的消息，我没有为宾宾高兴，他也没有为此而自满，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江湖，对武林人士而言，战宾早已是不败的传奇！

　　更何况，江湖中仍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每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也从没见他参加过，他的不败和神秘同样为人所流传。

　　就这样，如浮萍般的又这了半年后，我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洛王爷还政于帝！并将退出朝堂，从此不再过问皇家之事！”

　　洛王爷柴情？倒是许久没有想起过的人！他也是传奇，是这个王朝的最让人向往传奇！得到王位的倾刻又让了出去，被迫倒也不值得一提，让人传说就在于他的心甘情愿！

　　对这柴情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那高傲而清冷的表情，以及看猎物般的眼神，快三年了，他应该已不记得一个管家的侄子吧！何况，我与他也只见过那么短短的三次！

　　没有忘记过那时在洛王府的不安，心底甚至会有几分惧怕那柴情，能让一个当时还保持游魂心性的人产生这种情绪，可一定不会是只感到有普通的威胁！

　　好在，天大，地大，江大，湖大，武林大，不会再碰到，这洛王爷的消息听听就算了吧……

　　第十四章：人劫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了提，宾宾上了江湖追踪榜。

　　有人悬赏二十万两白银，追踪宾宾的行踪。

　　我看过那榜单上宾宾的画像，倒真有那么几分意味，只可惜仍不及宾宾美丽的十分之一，更没有捕捉到宾宾的神韵。

　　让宾宾生气，让我笑的是下面的话，“寻找美人！”

　　看到这样白烂的话，自然知道出这笔银子的是谁了，不是秦川还能是谁！

　　宾宾当是看到时，那脸上的冷意，让我丝毫不怀疑他会乘夜去杀了那个家伙，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因为我说，你去找他就正如他的意了，他要的结果说不定就是这个！

　　宾宾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人皮面具戴到了脸上，遮住那精致华丽的面貌，换上了一副有些粗犷，有些刚硬的五官，只是那冰冷依旧。

　　偶尔会听到有人讨论那“美人”是谁，或者是男是女的问题，我都会忍不住想起秦川，他做这件事最大的得益处，就是让我们经常想起他，原本打算很快把他遗忘的打算败于此了！

　　夜晚，宾宾还是会拿下人皮面具，让我看见那绝色倾城的脸孔，我总是眼带欣赏的的注视，总觉得宾宾越来越美的惊心动魂，连以前觉得欠缺的匠气都没了，成为魅惑，就算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吧！

　　我仍会窝在宾宾怀里睡觉，但至从中春药的那一晚后，我们再无亲热，我虽体会到欲望的激情，却并不沉溺于，何况，我虽然已近十五岁，发育却仍像个十岁多一点的孩子，那一次已是劳心伤力，再也提不起来那心。

　　有时候，我也会感觉到宾宾的坚挺，我问他，他说无妨，但他隐忍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我却怕痛，不敢！我承认，我还是更在乎自己多一些！也想过，去试一下，却怎么也唤不起自己的热情，最后也就放弃了！宾宾的娇惯，是我无所顾忌的保障！

　　和宾宾这样生活很快乐，很自在，也很舒服，可以这样生活下去，相守到老，也就真不枉到这世间走这一遭！

　　其实，人可以活的时间真的很短很短，但通常人的执念却是最深，很多无法投胎最后化为厉鬼的魂魄都是因为那无法放开的执念，当我还是游魂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这种情况，也见到了很多游魂魂飞魄散的过程，这些东西在我开始认识红尘之前就已经种在了我的心里。

　　我以此为戒！

　　得失却往往就在一线之间，当我认真的以凌小寂似的方式活着，我以为我已经掌握了我的命运，我却必须开始去面对属于我的劫难。

　　原来，仙有仙劫，妖有妖劫，鬼有鬼劫，人也是有人劫……

　　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变了颜色，苍寂幽蓝略带赤色，原来已是傍晚了。

　　又是一天要过去了，我被关在这里二十四天了，我在心里默默数过，我却仍是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关在这里的。

　　空气里飘着散功香，闻着这种香气我无法凝聚内力，无法用武功，行动如常人，但没有力气，所以，我无法逃出这个防守严密的院子。

　　每天早午晚都会有一个女孩子送饭来，她不会说话，永远面无表情，如果不是她会呼吸会走路会做家务的话，我会怀疑他是死人，她拥有的是死魂一样的灵魂。

　　卧室里有一张非常舒服的大床以及软软的被子，睡上去很舒服，卧室旁边的书房里有书，有琴，有棋，有茶，有点心，还有同样有着柔软被子的软榻，倒真是附合我性格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也曾经是我想去过的人间生活。

　　但这是在我没有宾宾这个牵挂之前的想法，现在我的心里住着宾宾，我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所以，我根本无法睡的安稳，甚至我睡着时开始有了梦，梦里有时是无尽的黑暗，更多的时候是宾宾担忧的焦虑的脸。

　　那日我被当着宾宾的面被人迷倒时，昏迷前只看到宾宾狂叫着、充满愤怒的眼神以及因为人皮面具而显得狰狞的血腥的气息！突然间出现那么多武林高手围困我们两人，就算是宾宾乱了阵脚，对付没什么实战经验的我也要比对付要发狂的宾宾容易的多！师父制的药真的很差劲，先是败于春药，现在又载在不知道什么迷药上面，甚至连这小小的散功香也对付不了！

　　我尝试过以常人的方式逃脱，唯一的结果让我发现这里的守卫真的森严，那些护卫更是神出鬼没，武功高强。

　　于是，我安份守已的在这待着，希望快点见到这里的主人，也就是囚禁我的人，可已经二十四天了，这个人却仍然没有出现。

　　连见都不肯见我，又为何抓我来，我没有仇人，如果是宾宾的仇人，又绝对不会像这样把我少爷似的供着，但又很明显，被抓时那些人是事先埋伏的有目标性的攻击！

　　会是谁呢！这成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面对的最大困扰！少了相依相守的人，我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很脆弱，很痴笨的！我害怕我会真的失去宾宾！在我已经认定要和他一同经历红尘之后。

　　我几乎遗忘了自己是活了很久却没有记忆的游魂，只以为我是那个十五岁被宠溺和守护的少年……

　　第十五章：黄泉阁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江湖开始酝酿起了风暴。

　　在战宾十八岁的某一夜，那时，小寂的父母仍然健在，他还没带小寂出没江湖，此时的他还只是想把自己藏的让任何人都找不到！

　　当他走进房间里，一股他无比熟悉的气息向他迎面扑来，他一惊，立刻凝起全身的内力警戒的盯着阴暗的屋子。

　　那气息是来自于黑暗、血腥和冷残的可以令人胆颤心惊的恐怖地方。

　　战宾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黄泉阁”，名符其实，就如人们想象中的黄泉国度，到处都充斥了死亡和冤魂，这里是拿钱买命的地方，也是随时会丧命的地方。

　　心底是有几分明了他们终于会找来的，从来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组织，他不以为他会是那个例外，所以，他不停的苦练，为的就是在这一天到来时可以活下来，因为他现在除了不想死之外，更有了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人。

　　“战宾，我不是来杀你的！你不用那么紧张！”阴鸷的语调在数年未闻后，响在耳边仍会引起胆寒。

　　“阁主！”战寒冷冷的回应，面上无一丝波澜，心却开始不安起来，他没想到竟是那最高深莫测，功夫也最恐怖的阁主亲自来寻他！

　　在片刻的安静后，“我是你的父亲！”阁主忽然用他过于悚人的声音说出这样一句话。

　　“嗯！”战宾没什么反应，他不以为阁主会因此放过叛逃组织的人！他见过阁主处置人的手段！

　　“我命不久矣，所以，你要继承黄泉阁！”

　　“我会毁了它！”真像一场笑话，把自己的儿子用最残忍的方法训练成为杀手，现在居然却要他来接管！

　　“要如何运作它，是你的事情！”破空袭来一件事物，战宾接住，入手的是冰寒浸骨的物件。

　　战宾见过它，他知道上面雕铸着垒垒白骨和“黄泉令”三个字，这件东西可以号令整个黄泉阁，可以要阁里的任何人去生去死，可以让他们为你做任何事情，黄泉阁的人认令不认人，他们一直被这样教导！

　　“如果你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就利用它好好去守护吧！它会成为你立足江湖的后盾和势力，江湖不是一个人的天下！”飘忽的语音让人怀疑那个人是否还在这个房间里，“九月初九回阁里参加你的继任大典！”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了，战宾才感到后背潮湿的冰冷，原来，他从没有逃出黄泉阁的监视，他自以为是的逃脱在那些人眼里恐怕只是小儿的游戏。

　　到手的力量战宾当然不会放弃，就这样，战宾成了黄泉阁的阁主，他不用在过着躲避他认为的追杀，并且手里多了无数可以为他生为他死的顶尖杀手，有了这些人他可以和这个天下抗衡！

　　当然，除了他和黄泉阁的长老外，天下间任谁也不会把传奇式崛起的战宾和江湖中最诡谲莫测的黄泉阁联系起来！

　　少了凌小寂在身边的战宾已不是冰冷那么简单，周身好像总是刮着凛冽的刺骨的冰雹，靠近三尺都有可能被冻伤。

　　生长于极寒之地的冰雪美人！秦川见到战宾时唯一的感觉。

　　此时绝不是接近美人的好时机！一向自认为识时务的秦川却又做了一件会让他伤很久的事情。

　　“美人！很久不见！想死我了！”他直接扑了上去，想要抱住战宾，他当时的想法是，只要抱到了，就算冻死也值了！

　　可惜，战宾连这样的愿望都不让他实现，直接一脚踢了出去，这一脚快狠准，并且加了内力，秦川来不及躲闪，命中，跌出了很远。

　　秦川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后，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凭空的又出现了那些黑衣护卫，战宾直接冲到这些人当中，出招狠厉，绝不容人有片刻喘息！

　　“住手！”秦川发出微弱的呼声，然后开始努力的向战宾的方向爬……

　　在爬起来前，先“哇！”的吐出一口好大的鲜血！

　　这口血引得他那些护卫立刻紧张的冲到他的身边。

　　“没事！”借着管家之力，秦川站了起来，暗运内息，他知道自己这一下伤了五脏六腑，需要调养很久才能恢复过来。

　　“是不是你抓了小寂？”夹带着冰块一样的声音让人从骨头里往外凉。

　　“我？小寂？”秦川指指自己，然后马上哇哇大叫，“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连你都找不到，怎么可能抓了你身边的人？”

　　“真的不是你？”战宾的再问了一遍，十五天了，他已经出动了黄泉阁的力量找了小寂十五天，江湖都快让他折腾了个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那群迷一样的人也真的消失无踪，连来厉都查不出来的一群人，却硬生生的把小寂从他身边抢走！他恨！他怎么能不恨，要不是他托大，没让黄泉阁的人跟着，又怎么会有那一天的事情发生！他怀疑是秦川，因为这个怪人的手边也有一群非常厉害的高手！

　　可是，他现在试过了这些人，招数不对，武功不对，不是他们，战宾又一次失望了。

　　心底升起一阵阵的恐慌和悲哀，他不知道小寂没有他在身边会不会很好，会不会有人伤害到小寂脆弱的身体，他没有守护好小寂……

　　“当然不是了！”秦川为自己喊冤，他连小寂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被美人这样质疑，这叫他情何以堪啊！虽然他一直爱美成性，一直都追着各种各样的美人跑，但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属于他的真命！只要一见到眼前这个人，他就会热血沸腾，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冰冰怎么冰冷，也绝冻不息他的热情！要不是一直有重要的事缠着他无法自由，他早就追随冰冰美人而去了！

　　“冰冰！你要找谁，我帮你找好不好？我的手下很厉害的！他们很好用的！”秦川讨好的说，他一用力甩开了扶着他的管家，又眼巴巴的凑到战宾身边，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我要找凌小寂！”小寂，等着我，就算上天入地，翻遍江湖我也要把你找回来，没有人，绝没有人可以把你带离我的身边！